第76章 晉江獨家
第76章 晉江獨家
蜜裏調油的日子才沒過多久, 寧遠那點兒濃情,除了床上,正愁沒別的地兒發洩呢。這回趕上裴跡三十歲生日, 還不得添心思, 想給人好好的“操辦”?
沒過多久,寧川就給裴跡打電話,為這事兒打探口風,“你生日, 老地方?你今年想怎麽安排?”
裴跡的生日趕在冬月四九前後,正是年關放假前最忙的時候。
眼下, 他手頭上盯着要買新星的事兒, 又兩頭顧着DP的事情要順利推進, 人埋在文件堆兒裏,正沒功夫兒搭理他呢。
聽完寧川念叨, 他便敷衍的回了句, “今年沒空, 忙過這陣兒,明年再說吧。”
不知情的人,單聽這話,還以為是來求辦事的呢。
——“你生日, 你不管了?我位子都預訂好了。”
“不用。”裴跡抖落煙灰, 眯眼審視那一行中微妙的數字,漫不經心的應了句, “我有更重要的事兒, 你位子退了吧。”
“但是……”
“嘟——”
寧川:?
裴跡捏着那張紙頁, 壓根沒心思管寧川說的生日,他摁開內線, 喊黎彙舟等人到辦公室來,緊急開個小會。
一幫人扶着眼鏡片,神色嚴肅,衣領标正,一口氣讨論到夜裏九點半。
裴跡放人,擡手壓住那份最新做出來的方案,目光淡淡掃過一衆人,在略顯矜持的期待氛圍之中,露出滿意的微笑,“拿下這個項目,分紅大家都有,頂額。”
大家左右環顧一眼,忍着笑問道,“裴總,那這個項目……您有把握沒有?”
裴跡淡定抖了下煙盒,抽出一支煙咬在唇邊,又眯着眼盯着文件上的兩行字細細看,良久,才道,“我的把握就是:你們必須拿下,咱們要在民航界……”他擡起眼,輕笑,“橫着走。”
大家被他逗笑了。
趙時笑着揶揄,輕輕“嗯”了一聲兒,“這哪是要橫着走,這分明是要給咱小寧總留後路啊?”
其他幾位“心腹”也是神色調侃,分明覺得他們裴總滿腦子裝着小寧總。
裴跡淡定答話,“那是我老板,是你們的‘幕後大老板’。給人留後路,讨歡心,那還不是應當的?”
趙時擡手捂住臉,被這兩句表忠心的發言逗得花枝亂顫。誰能想到他們裴總戀愛後,還變幽默了呢。
下一秒,擠兌人的話脫口而出:
“還得是咱們裴總,遵守職業道德。為小寧總鞠躬盡瘁,絕無二話。”
裴跡挑眉:?
黎彙舟強忍笑,“這句絕對是誇您,我替他作證。”
其他人也是慌亂垂下視線,去遮掩那略含調侃的笑,直至一群人扶着桌子笑的肩膀發抖——裴跡無語,含笑看着,自煙霧裏撥了撥手,“別笑了。”
“……”
“散了吧。”裴跡擡手看了眼時間,道,“明天早上可以多休息兩個小時。任務緊,時間急,等拿下新星來——帶薪休假。”
“放心,裴總。”趙時笑着起身,臨走到門口,才又把那句噎在喉嚨裏的恥笑抛出來,“我們學習您的‘職業道德’,保證會為‘領導’鞠躬盡瘁。”
裴跡點了點煙灰,冷笑睨了他一眼,沒接話。
其他幾位見狀,便放肆笑出聲兒來,跟在趙時後面,逃跑似的散了。
熱鬧一片的笑聲之後,滿地空蕩。裴跡倦倦的靠在椅背上,像過去五年無數個熟悉的夜晚一樣,輕阖上眼,閉目養神。
麻木,安全。
只是躲在麻線一樣待解決的難題之中,緩緩抽完一支煙,偶爾抖落煙灰,在熱燃盡之後,留下一層薄薄的灰。
但今天,不太一樣。
屏幕閃爍,亮起寧遠視頻通話的邀請,頭像裏的小魚仔兒活蹦亂跳,讓他覺得有滋味兒,有意思。
電話接通的第一秒,寧遠就露出笑臉來。
“裴跡——”
他就喜歡這麽喊人名字,一遍一遍的喊,像是确認什麽似的,往常說話也總是要把名字含住在齒間,翻來覆去的咬。
直至,濕漉漉的。
“我在呢。”裴跡笑着擡手,将寂寞摁滅在煙灰缸裏,眉眼都亮起一塊來,“你那邊,怎麽這麽暗?——還沒睡?我馬上就回去了。餓了嗎?”
裴跡從來不說晚上吃夜宵不好,他充分的溺愛人。只不過,也會在飯後溜小孩兒似的,領着人在客廳轉圈兒,玩鬧,輕輕的摸肚皮。
寧遠道,“我就在公司樓下。”
裴跡剛要開口,寧遠便道,“快點兒,忙完了就下來,我在車裏等着接你回家呢。”
裴跡心尖一顫,忽而垂眸笑出聲兒來。
寧遠笑着催促,“幹嘛,裴跡。好心接你……你笑什麽?快下來……”
煙灰被衣角帶起的暖風,吹的蕩漾,而後破碎的沉下去。
裴跡上車的時候,攜裹着夜色濃稠,順着流洩的車門縫隙,帶起一片寒意。
裴跡的黑色風衣外套有雪的味道,濕漉漉的冷着……寧遠撲的太急,被那點冷湛貼緊,纏了個激靈。
裴跡擡手,解開中間的兩顆紐扣,“等會兒、等會兒……”
寧遠笑着脫開身,瞧着他将風衣搭在一旁,才轉過目光來,細細的瞧自己。
汽車的隔板緩慢升起,寬敞的沙發式座椅往後依靠的時候,從一個人的重量加到兩個人,便毫不留情的凹陷下去。
裴跡将手邊材質柔軟細膩的羊絨外套搭在人背上,笑着收緊手臂,“怎麽想起來接我了?以後時間晚了,就不要等我,早點睡。”
寧遠騎坐,片刻後,将腦袋依靠在人頸窩裏,“就非得讓我說出來?”
裴跡垂眸,去尋他的神情,“如果能說給我聽聽……”
“不說。”
裴跡哄人,亂吻他毛茸茸的頭頂,“就說一次。”
寧遠微微坐直身體,盯着人的眼睛,帶了點兒笑意,“因為你不在,我睡不着——裴跡,沒人陪着我,那床大了點兒。”
不等裴跡開口,寧遠又補了一句,“現在……別人陪都不行。”
裴跡笑着,而後漸漸抿起唇來,目光深下去,“現在?……”他挑起眉來,手掌拍了人一巴掌,趁他一團火辣辣的熱,盼着叫人記住這個教訓,“以前先不提,現在有什麽別人?”
昨夜的疼還沒消幹淨,這會兒一巴掌添了麻。
寧遠不忿,拆開人的領帶,想借着尖牙利齒咬一口解氣。動作急切之甚,連領口的紐扣都拽飛了一顆。
“裴跡,你冤枉人。”
裴跡忍痛,輕笑了一聲,“哪敢——”他擡手掰住人的下巴,用一種強勢的姿态困住窄腰,偏頭吻下去。
質詢和冤枉,他不敢。
但強勢的轄制和眷戀的深吻,他敢的很。
柔密的衣料在手掌下發熱,粘膩,摩挲出細碎的聲響。不知何時微微泛紅的臉頰,顫抖的睫毛,和偶爾揚起眸時添了風情的眉梢。
似乎想到了什麽,微微走神。
長吻畢,裴跡壓着心底複雜濃重的情愫,拿拇指的指腹撫摸他的眉骨。
他把一切都給了他。
錢,公司,愛,真心。就像戶頭上可以衡量的數字一樣,他把自己心甘情願的獻祭,都兌換成了實實在在的東西。
現在,輪到他賭了——就賭寧遠的新鮮勁,有多久。
向來游刃有餘的財神爺,在那雙明亮的眸子裏沉淪,惶恐,偶爾患得患失。
“為什麽不敢?”寧遠問,“裴跡,你怕什麽?”
裴跡幾乎沒有片刻的遲疑,笑道,“怕我過不了試用期,怕你新鮮勁過去就膩了,怕……”
寧遠打斷人,放肆的笑,“你也有怕的一天?”
“當然。”裴跡笑着啄了一口他的唇,目光追着人,溫柔凝視,“我怕的東西多了。現在,最怕的,就是某些人——”
“打住。”寧遠擡手捂上他的嘴,“我可不是某些人,裴跡,我不會不要你的。就算有一天,你沒錢了,我也不會的——”他笑着對上裴跡的視線,調侃道,“就算某些人老了,三十歲,我也不會的。”
裴跡佯作吃驚的質問,“才三十歲就算老了?”
寧遠道,“對我來說嘛……”
眼見裴跡眯起眼來,哼笑着睨他,寧遠忙接了下一句,“當然不算。”
“哎喲,我們家裴總,貌美如花,正當年呢!誰沒有三十歲的那天?……”他笑着在人唇角上輕啜了兩口,“成熟男人,最有韻味的時候呢。”
“……”
裴跡哼笑,“聽着像罵人。”
寧遠感覺屁股上那個巴掌蠢蠢欲動,連忙出聲兒作了保證,“沒有的事兒——我真心的,裴跡,你怎麽不信我呢。”
“信。”裴跡笑道,“你說的我都信。”
“那……”寧遠道,“看在我這麽誠心誇你的份兒上,尊敬的裴總,忙完這段時間,下個周,能不能……陪我一天?”
裴跡聽的挑了眉。
什麽叫“能不能陪我一天”?但凡少爺開金口,向來都是命令的口氣。裴跡自然都是上趕着去的,什麽時候輪到他說個“不”字了。
寧遠自個兒也心虛,又笑道,“那就這麽定了,下周五,不能拒絕。”
裴跡失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