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晉江獨家
第26章 晉江獨家
論起這位“媽咪”, 絕對能算的上圈裏最神秘的女人。一張亞裔面孔,襯上精致的一雙笑眼,琥珀色的眸子明亮, 自頭頂遮下一塊華麗黑幕, 瘦而勁的腰身挂着一條黑色腰帶。
傳聞她是某中東財團實際掌權人,和猶太人走的很近,手裏的籌碼和權柄更是不計其數。
女人坐在沙發上,面帶微笑, 擡手輕撫摸了一下長紗。那雙琥珀眸子常在光影中變幻色澤,亮時如烈火灼燒, 暗時詭異如蛇曈, 她盯住人, 偶爾可親,偶爾叫人後背發涼。
但裴跡從來沒這樣稱呼過什麽“媽咪”, 只是保持尊重和距離, 颔首笑道, “好久不見,溫莎姐。”
溫莎自稱有一點中國血統,盡管她的中文運用自如,但其神韻卻和東方人相悖, “好久不見, 你還是老樣子,裴跡。”
裴跡客氣笑道, “溫莎姐也是, 一如既往的年輕漂亮。”他微頓, 又坦誠道謝,“今天的事兒, 感謝您出手。真沒想到,這次居然會麻煩您。”
“不用客氣,他不止一次耽誤我的事情,我早就想除掉他了。”溫莎直白相告,笑着将目光落在他臉上,“我還要反過來,感謝你給了我一個好機會。接下來,我會将這個位置換成自己人,他會乖乖配合你,繼續推進我們的合作。”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相信,合作會更順利。”裴跡道,“S·F之前有提到過,想要通過第三方走資金過賬,這件事兒,不知道您清不清楚?”
溫莎輕笑,并不急于回答,“你的意思是?”
裴跡有所保留,只含笑看着人,“我只是想知道,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您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
“如果說……是我授意的呢?”
裴跡為她的試探而笑容更深,不露聲色的将牌面推回去,打起了太極,“您知道的,我是個生意人,一向只對錢忠誠。既然要權衡利弊,倒要先看風險有多大……做買賣,圖的可不是風險高。”
他停了片刻,對上人的視線,“雖然報酬誘人,但未必能将錢揣進自己兜裏,中國有句古話,見好就收——知足常樂。不是嗎?”
“嗯哼。”溫莎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件事,我會安排人處理。你所接受的,是X尼光明正大的合作,和經得起查驗的資金來源,以及——背景幹淨的商業夥伴。”
裴跡點頭,微笑開口,“另外,我還有一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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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溫莎擡眸盯緊了人,“說說看。”
“我要求所得利潤和收益,必須全部用于X尼集團的業務發展,而不是——挪作他用。”裴跡敏銳探到了人的七寸,在最關鍵處挑破籌碼,意思分外明顯:我賺錢,可不是為了要給哪位“出門鬧事”的資本。
那細碎的地盤紛争太多,他裴跡,可不想無意卷進什麽漩渦。
“所以,我将會申請國際金融協會的介入,全程保持對這項合作的資金監管。”
溫莎一頓,為他的得寸進尺而挑了眉,“裴跡,我希望你……搞清楚狀況。”說着,她招了招手,微微歪頭,“來,親愛的,過來坐,針對這件事,恐怕……我們還需要再聊一聊。”
話音親昵,但那眸子裏卻分明透出一絲警告的意味。
“我想,我已經說很清楚了。”裴跡倒也沒拒絕,平靜的坐在人身旁,挽了兩下袖口,方便替她倒茶,“在中國的茶道之中,有很多講究,最關鍵的,便是耐心。既不能壞了規矩,又不能急功近利,否則……看似一杯好茶,吃到嘴裏,也未必有香韻。”
片刻後,裴跡将茶杯向她面前一推,“您覺得呢?”
溫莎不作聲,端起那杯茶來細細品味。
良久,她才看向裴跡,哼笑道,“味道不錯。”
這話隐晦,全算作表态。
裴跡不動聲色,微笑颔首,“您一向有品味。”
稍頓了片刻,溫莎擱下茶杯,笑道,“不過有時候,太過謹慎也不是一件好事——裴跡,你覺得呢?”
裴跡模棱兩可的笑,“理智告訴我,有些事,應該謹慎。”
“理智?”溫莎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調侃道,“你是說,敢在晚宴上打人的理智?我以為,你早就把理智抛諸腦後了。”
“……”裴跡啞聲,不置可否。
“說起來,你很少這麽沖動,動手打人?我似乎很難想象。”溫莎略帶審視的看着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了。”
針對這事兒,裴跡倒沒有藏着掖着。自眉間露出一絲笑意,又似刻意挑明了自個兒的一條弱點與人看,他坦蕩開口:
“可以說是,非常喜歡。”
“你的喜歡,也包括了想和對方一起生活——“過日子”對嗎?我記得你之前,用的是這個詞兒。所以,你的意思是,從選擇他的那一刻,就決定了要和他共同生活,度過漫長的一生?”
溫莎笑了,為得到裴跡“真誠分享的秘密”而滿意,“請原諒我,關于這點,一直都很困惑,我不明白,你是怎麽能如此确定就是他?或者說,有這樣的勇氣,篤定自己的決定沒錯?”
“感覺。”
“感覺?”
見裴跡點頭,溫莎不免驚訝這樣的回答。
在她的理解中,裴跡作為一個聰明的生意人,向來理性、克制,懂得權衡利弊。
什麽感情、忠誠、喜歡?笑話。
沒有什麽感情比一粒銅板更可靠,也沒有什麽人比賬戶上的數字更令人安心。不論是賺到一分,還是賠了一毛,都無比誠實的跳躍變動——沒有錢會背叛她的主人。
為了“喜歡”變得沖動也就罷了,他居然說這樣的“篤定”不是基于慎重分析、評判和門當戶對,而是靠着“感覺”?
尤其是,在兩人剛經過一場極為理性的“博弈”之後——作為一個十八歲死了丈夫,二十歲清除夫家障礙掌權的女人,溫莎:我可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所以,在微妙的沉默中,溫莎輕描淡寫的笑了,“哦,如果分手了的話,我想,我會好好笑話你一頓。”
裴跡頓了片刻,才道,“實際上,我還沒追求成功。”
“……”
不是,你還沒追上,你整哪門子的英雄救美啊?
我說,哥們,你沒事兒吧?
溫莎輕咳一聲,生硬的轉移了話題,“算了,談談合作吧。我決定再加碼,200億美,如果你吃的下的話,我什麽時候能看到成果?”
“三年。”
“以你的實力,我覺得兩個月,都有點久了。”
“不,這次,我需要點兒時間。”
溫莎答得利落幹脆,擺了下手,“OK,三年。與之相對應的,回報再加碼十倍。”
裴跡毫無遲疑,“成交。”
“你就這麽自信?裴跡,不給自己留點考慮的時間嗎?”溫莎微微一笑,“這個數額可不低,什麽項目能有這麽高的回報?……你可要想清楚了。”
裴跡雲淡風輕,“您選中我,不正是因為相信我能做到麽?”
“既然這樣,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溫莎垂眸,盯着茶水浮面上的葉梗輕笑起來,片刻後,她停住笑聲,那話出口不像邀請,倒更像是一種命令,“晚上,跟我去見幾個朋友吧——我想,他們也會很高興認識你。”
“好。”
這樣的機會,裴跡沒有理由拒絕。
那天,私宴結束之後,無人處,溫莎拍了拍裴跡的肩膀,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裴跡,我可以相信你對嗎?你确定不會感情用事,影響我們的生意?”
說實在的,這句質疑,幾乎是裴跡二十九年來,所遭遇的最大職業危機。
當一個依靠理性判斷分析做事的金融巨鱷,被挂上“感情用事”的頭銜,可以說……離退休不遠了。
“您是指?……”
“嗯哼。”
緊跟着,溫莎笑着勾起嘴角,提緊手包被保镖簇擁着送進車裏。隔着車窗,她微微招手,指尖在暗夜燈光中透着璀璨的紅,“裴跡,打人是不對的。”
裴跡微怔,“……”
直至車窗緩慢升起,尾燈在寬闊街道上延伸出一條殘影,他仍站在原處,品着那句戲谑十足的調侃。
片刻後,裴跡于風中兀自哼笑出聲兒來:打人麽,是不對。但……也要看,為了誰。
為了誰?
當然是那位屁股金貴的小少爺了。
此刻,打人事件的另一位男主角——寧遠,還蹲守在裴跡房間裏,滿手泥料的鼓搗着一個小人兒,美其名曰“泥塑裴跡”,又名“超現實主義風格的作品”。
忙活半天做成了型,他又美滋滋的将面目和體貌特征細化。和伺候完一幫客戶的裴跡相比,寧遠實在顯得無憂無慮。
“滴——”
“誰呀?”
“這個點了,才回來嗎?”
寧遠舉着兩只泥手,湊近前去迎接,把刷卡開門的某位吓了一跳。
酒氣濃重,笑意幽深。
裴跡盯着人,笑着捏住那只脆白腕子,“怎麽還在?這是……舍不得走了?”
寧遠哼了一聲,連忙申辯,“哎,這可沒有的事兒,我這就走。這不是怕泥料和顏料太多,弄髒我自己的房間,才在你這兒鼓搗的麽!”
裴跡掃了一眼被糟蹋的淩亂的房間,失笑道,“怎麽搞的?看來還不能放你走——”他反手關了門,湊近人耳邊,“不得給我打掃幹淨?”
“我……哎——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