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 第差點被迷惑
78. 第78章 差點被迷惑。
“我可以為她修複身體, 讓她體面的死去。”面對絕望到幾近虛脫的我，大女巫開口了。“用黑暗巫術以外的方法。但你要知道，那只是表象。她身體的死亡，是沒有辦法逆轉的。”
我擡頭看向大女巫, 想到海曼面對自己腐爛身體時的驚恐, 哪怕只是這樣, 我也感到感激。
“你可以将她帶到附近的雪山上。那座山很高，以那裏的寒冷環境, 能夠最大限度的延緩她身體的腐爛。但盡管如此, 你最好還是經常到這來取巫水。我會将巫水調配出來, 但你現在也是一個巫師, 你應該知道，巫水的效用隔的時間越短越好。”
“不可能，你是怎麽辦到的？”奧布汀借由我的口問話。奧布汀無法阻止她的腐爛, 而大女巫卻說可以遮掩過去，這對奧布汀來說，的确是值得他關心的問題。
“我不想再離開她了。”我不知道她還有多少時間，哪怕是雪山上的一刻，我也不想離開她。
我開始動搖了。
如果是注定徒勞的掙紮，那麽, 我不如就将她開心的送走。其實她哪怕只剩下一副白骨，只要有希望, 我也是不會放開她的。但是怎麽辦，她注定死去, 我又何必，再将她拽得那麽緊，再讓她覺得疼呢？
我知道她有多害怕。當她面對腐爛着的自己時, 她表情的恐懼已經為她做出了選擇。
“你讓她恢複，我帶她離開。”我不會讓她最後的時光，待在那寒冷的雪山上。
我陷入痛苦的思緒裏，沒想到自己的接受并沒有換來大女巫的認可。大女巫瞬間變了臉上，她像個醜陋惡毒的毒婦人一般，用猙獰的面孔看向我。
“照我說的做，否則我不會幫你！”
大女巫的忽然反常，讓我感到一絲絲的詫異。
我看着這樣的大女巫，不由得在心裏冷笑了起來。
我握緊拳頭，強制将奧布汀驅逐出身體。
我大概是瘋了。才會覺得不在乎，才會被大女巫的花言巧語所迷惑。
不愧是艾因大陸上最強大的巫師。我差點相信了，大女巫是個真正想幫助我們的人。
畢竟大女巫知道我的身份，并沒有說些什麽，也沒有拿她的處境開玩笑。甚至還主動提出可以幫助她……
原來、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奧布汀。
我垂下嘴角，努力忍耐着、不讓眼睛流露出恨意。
我差點就想跟着她死去，不管哪裏，就這樣接受一切，帶着她走完最後的時間。我報複了所有人，從博威·傑爾特到安娜，無一遺漏。差點、差點就漏掉大女巫了。
這個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的預言。一切就根本不會發生。就算我要帶着她死去，也應該讓大女巫為此付出代價才對。
“你是為了奧布汀吧。”我拆穿大女巫的心中所想。“所以你才會花時間跟我将那麽多千年前大陸的事情。你是為了向奧布汀證明光明巫術的強大。你覺得你已經說服了我，所以，你就要開始改變奧布汀了。”
大女巫對她唯一的這個徒弟，真是費盡心思。
奧布汀為了得到大女巫的認可，不惜幫助我複活預言中會毀滅世界的‘海曼·巴裏特’。而大女巫為了讓奧布汀重返‘光明’，也願意在‘海曼·巴裏特’的最後時光提供幫助，跟我這個可怕的惡魔合作。
艾因大陸這兩個最強大的巫師，如果我、博納·傑爾特被稱為魔鬼，那麽他們就可以允許成為人嗎？
醜陋。人類的醜陋劣根，一切都只是利益而已。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
“我可以答應你。”我冷漠的看着大女巫。“我會時常到這裏來，取你練好的巫水。你只需要保證你巫水的效果足夠好，能夠讓奧布汀動心，重新向你這個老師學習就好。”
“怎麽？你是在威脅我？你想告訴奧布汀？”
“當然不。我會保守秘密，同樣的，我是博納·傑爾特的秘密，也需要你沉默。”
我着急回答大女巫。我已經察覺到她的接近，無法再停留着跟大女巫廢話了。
“你為她做了那麽多，你确定……”
我轉身跑向有她氣味的方向。
“将她帶往宮殿！我可以立刻為她調配巫水施咒！”
大女巫的話留在我身後，我趕往她的方向，發現她被放在地上，一個人、躺在草地上無法動彈。
我将她抱起來，把她的頭靠在我的身上。
她一定吓壞了……
我顫抖着手想着。
我因為救不了她，所以當再度看見她這可憐無助的模樣時，內心的自責和內疚更加嚴重。
我太弱了，我竟然救不了她。她還這麽年輕，遭受了那麽多劫難，卻沒有真正過上一天幸福的生活……
我緊緊抱着她，就想忘記周圍的一切，就這麽跟她永遠在一起。
可是總會有人破壞的。
大女巫走了過來。
她在用手勢催着我快些進入宮殿。
我将她抱起身，把她帶往宮殿。
我把她安置在祭臺上，她在充滿施法痕跡的祭壇上，無措害怕的模樣，令我心疼到窒息。
大女巫察覺到了我情緒的失态。“你真的确定了？”
她問話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厭。
我知道，大女巫是在問我隐瞞真實身份的事情。
我兩手抓着祭壇，用力得像是要将它捏碎一般。“你知道我的答案。”
像大女巫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明白我的痛苦呢？
大女巫擁有的，可比我多得多。她驅逐了奧布汀，可仍然被奧布汀尊重着。無論奧布汀做了什麽，都只是為了她的一個肯定。所以大女巫顯得那麽的游刃有餘。她依舊可以在奧布汀面前高傲的擡起頭顱，她随心所欲，絲毫不讓自己委屈半分。
哪怕是現在，大女巫威脅着我，腦子裏多半也只是想着，拯救誤入歧途的徒弟而已。
大女巫不需要給予尊重，無論是我們的、還是奧布汀的。
從來不吃虧的大女巫怎麽會懂。有些人，一無所有到、連求都不敢求。
我沒有任何的奢望，想她知道我的身份，能夠接受我，不讓我帶着遺憾死去。我不說，她不知道，只要那不是她的遺憾，就好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在大女巫的咒語下逐漸放松身體，漸漸昏睡過去。
大女巫離開去調配巫水，我則是握着她的手，将額頭抵在她手上。
我真該死，我還答應過她、一定會救她。我許諾的事，連一件都沒能幫她辦到。
“将奧布汀叫出來吧。”大女巫抱着一本巫術，手裏抓着一些制作巫水的材料，非常理所當然的命令了我。
我看向大女巫。
“你別耍什麽花招！把奧布汀叫出來，我得讓他親眼看着光明巫術的強大。我會在巫水裏施加咒語的，以後、每天都要下雪山來，這麽多年，我積累很多巫術，要施展給奧布汀看。”
我忍耐着想要将大女巫撕碎的心情。
“她還能活多久？我怎麽能保證，在我離開的時候她不會受傷？”
“這有什麽難的？”大女巫離開桌子，又拄着法杖，走向書架。她說話的語氣輕松極了，看起來、心情非常的愉快。“我會在巫水裏動點手腳，讓她每天醒三個小時就夠了。其它時候你就到這來……”
“你說什麽！”我的眼前仿佛閃過紅光，那是殺戮時，鮮血的顏色。
大女巫似乎也沒想到我會這麽的激動，她躲避了我的眼神。這才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愉悅的情緒。
“這、也是為了她好。她的靈魂意識也只能支撐那麽久……”
“她還能活多久？你要怎麽保證，她不會在我離開的時候……”我不自覺的變得哽咽，只能通過吞咽口水來忍耐。
“她能活多久，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也許四天、也許三天……”
大女巫給出的期限，越來越少了。
“當然，我會盡力讓她活得久一點，你放心吧。”
因為只有這樣，大女巫才能有更多時間去說服奧布汀。
什麽為了她好？大女巫不過是想拖延時間，讓奧布汀能更多時候跟她在一起而已。
“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我可以教你在雪山上設置巫術陷阱。”大女巫敲了敲長桌上的陶罐。
我忽然明白了什麽。
原來，不是大女巫沒有接到陷阱反饋的信息，也不是大女巫來不及逃。大女巫只是察覺到了巫術的力量，正如她所說的，很熟悉……她懷疑跟奧布汀有關，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離開。
現在，一切正如大女巫所期待的，她全都計劃好了。更多好文盡在舊時光
我應該讓大女巫明白，她招惹了什麽人的。
我要殺了大女巫！非但是她，還有奧布汀！我也要讓他們，陷入這樣的痛苦之中。大女巫根本沒有因為預言，有過一絲一毫的愧疚。她現在理所應當般施加在我們身上的，總有一天，我要統統還給她。
“當然，你也随時可以看看這裏的書，學習真正的巫術。”大女巫十分驕傲的展開手。“我這裏，擁有着全艾因大陸，最齊全的巫書。”
大女巫低頭調配着巫水，我摸摸記下她的咒語和手法。
事實上，記下這些或許并不難，随後沒有得到完整的咒語，但我可以将大女巫長桌上的兩本書搶走。
眼下的問題是，難就難在，很多施法的材料，都十分稀缺，幾乎沒有一樣是常用好找的。如果讓我自己來，恐怕不容易。而且我也并不能在大女巫手上占到多少便宜……
我看向窗外。
更何況，大女巫擁有能夠被她操縱的一片森林。那些樹，給我的感覺，實在是不舒服極了。
“如果你以後，實在不準備回去當國王，也可以多學學巫術。”大女巫一邊調配巫水，一邊自言自語的說着。“奧布汀把你教得很好，以你現在的能力，在艾因大陸，估計也沒有幾個巫師是你的對手。”
大女巫忽然擡頭看向我。她指向她自己。“我是一個。”
又指向遠方。“奧布汀是一個。”
大女巫露出十分詭異的笑容。“你很有天賦。”
原來。大女巫并不知道，我的巫術是直接竊取奧布汀的。她看穿了我身體裏魔獸的力量，我還以為……
其實這也能夠解釋，畢竟親手将我改造的奧布汀也意料不到。
魔獸的力量，竟然那麽的強大。艾因大陸上的人，誰又能真正知曉呢？
我默認了大女巫的說法，召喚出奧布汀，等待大女巫為她開啓祭壇。
面對強大的古老巫術，奧布汀選擇了沉默。而我，也盡量地将自己隐藏。我盡可能的少去思考，免得奧布汀察覺到我心中所想。
兩本魔法書，一些稀缺到根本不應該出現的材料，在大女巫高深的巫力下，綻放出絢麗的光彩。
我從沒在奧布汀的腦海裏窺探過這樣的巫術，所以，我所感受到的震驚，應該也同時是奧布汀所擁有的。
當大女巫将巫水擦拭到她傷處的時候，她像是一個染了污跡的娃娃，被毛巾輕輕一擦就幹淨了。
她腐爛的肌膚，被迅速的抹去，卻而代之的，是嫩滑光亮的肌膚。
“你是怎麽辦到的……”奧布汀終于把話問了出來。
“我使用了很多巫術……”
“因為黑暗留下的傷口，怎麽能再用黑暗去抹平。”大女巫像是訓斥學生一樣，用嚴厲的态度訓斥了奧布汀。“你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奧布汀。”
“不是我。”奧布汀低着頭，拒絕接受大女巫的說法。“是黑暗巫術。黑暗巫術，還有很多潛在的一面。是我還沒有來得及發掘。”
面對奧布汀的堅持，大女巫顯然有些不耐煩。大女巫在她手上的擦拭動作顯然粗魯了很多。
我忍耐着，沒讓自己沖出去阻止大女巫。
我知道應該怎麽影響奧布汀的意識。擺布人心，我非常有經驗。
我只是在心裏，用十分強烈的意識去想：大女巫這麽簡單就能恢複她的身體，是不是隐瞞了實力，其實是可以救她的？
奧布汀顯然接受到了我的想法，但是他選擇沉默，沒有将我的話問出去。
奧布汀，哪怕這樣，也不願意讓自己表現出弱勢。
‘你害怕承認嗎？也許大女巫真的有什麽辦法，只是沒說而已。’這的确是我，看了大女巫施法後，心存僥幸能想到的唯一問題。
‘不可能！’奧布汀反駁着我。‘如果有，大女巫一定會施法出來。她知道怎麽可以打敗我，沒有比從我手中接走我最得意的作品，更能令我認輸的事了。’
奧布汀的說法未必有錯……我心裏的期待，又不又得落空。
但我不甘心。‘也許，這裏面有什麽原因，而原因背後隐藏着什麽可能性，是我們和大女巫現在都沒有發現的。’
‘阿德卡的王子，你還不死心，為了救這個女人，你是不是有點太瘋狂了？’
奧布汀看穿了我的意圖。他和大女巫才重逢了多久，說話的語氣，已經像極了大女巫，充滿着令人厭惡的感覺。
但是奧布汀還是問了。畢竟我提出的可能性，對奧布汀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這是為什麽？”
奧布汀的問話，讓大女巫擡起了頭。“因為她的身體，現在光明壓制了黑暗。我用光明的巫術，和賦予祝福及新生的材料，自然而然、就喚起了她身體的回應。”
‘那如果用光明的巫術來救她呢！’我忽然提議着。
奧布汀就這個問題，是直接以回答的方式說給大女巫聽的。“然後你又想說，但是喚醒她、支撐她靈魂和身體的，終究是黑暗巫術。所以，越是用光明巫術去救她，就越讓她生命流逝得更快。”
“沒錯。”大女巫露出自負的笑容，再次用布浸濕了巫水。大女巫暗示着自己的巫水。她用陰森的口氣說着。“所以，這個度，必須恰到好處。沒有什麽是簡單的，奧布汀、巫師的世界，巫術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加複雜深奧……”
我再度限制了自己的思想。還好大女巫沉迷在巫術之中，否則，以剛剛奧布汀的回答，大女巫就該懷疑我了。
她一定沒想到，我的意識和奧布汀同步，并且随時都在。
奧布汀為了自己的面子，肯定也不會主動去說。但如果是一不小心被大女巫察覺，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沉默的等待着施法結束。
那花費了很長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