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 第我問你能不能救她！
67. 第67章 我問你能不能救她！
我和奧布汀的會面并不愉快。
奧布汀不是傻子, 他已經意識到、我們不再處于平等交易的位置。
即使上次奧布汀給我下了詛咒，我也仍舊不再召喚他。奧布汀肯定意識到，他的威脅我并沒有放在心上。奧布汀獨自在黑暗小島上度過了漫長的等待時間，他肯定已經心急如焚。
再次會面, 當奧布汀發現施加在她身上的巫術時, 他就會意識到, 我竊取了他的力量。
僅此于大女巫，艾因大陸唯二強大的巫師力量。
奧布汀當然會憤怒。
他會不顧一切的攻擊我。
我知道後果, 但為了她, 我必須冒險這麽做。我也試圖做了一些防備, 準備了一些說服奧布汀的說辭。
可是沒有用, 奧布汀完全暴走了。
“博納·傑爾特！”被召喚出來的奧布汀，借由我的身體，在火焰中放肆叫嚣。
我被強大的力量拉扯着, 或許是窺探到了奧布汀的想法，我心中的恐懼蔓延開來。
“住手！”我大喊着，企圖阻止奧布汀。
奧布汀想要傷害她，他察覺到我的弱點了。
不是阿德卡的王位，不是對博威·傑爾特的複仇。而是我每次召喚奧布汀理由，祈求奧布汀給予她幫助。
“你破壞了約定。博納·傑爾特, 你應該知道，違背和巫師的約定, 會遭受到怎樣的懲罰！”
是的，我當然知道。
奧布汀借助我的身體, 剛剛将詛咒咒語念出，我就控制身體擋上去，将他使出的咒語消除。
驕傲自負的巫師們, 總是在艾因大陸上留下各種駭人的事跡。這幾乎成了巫師間約定好的默契。只要有人違背了和巫師的約定，都會得到來自巫師的可怕詛咒。就像查德麥斯家族的詛咒那樣，像是噩夢一般永遠伴随着、哪怕本人已經死亡，也無法消解。
“柏溫·奧布汀，你別忘了，我現在也是個巫師！”
我的意識是清醒的，我能感覺到來自我和奧布汀的兩股力量在争鬥着。
這兩股力量看似不相上下，但我一定會敗于下風。
我對巫術的熟練度，遠低于奧布汀。即使我竊取了他的力量，能窺探到他的想法……奧布汀非常清楚這件事，所以他并不準備放棄。
“我可以讓你回到艾因大陸！”我急忙叫停奧布汀。
那一刻我的确是這麽想的。
只要奧布汀能救她，或者重新再為她塑造一具軀體，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他。
“就憑你！我身上的詛咒，來自艾因大陸最強大的巫師……”
即使奧布汀恨着大女巫，但他對大女巫的崇拜和向往仍然不減當年。
“我可以殺了她！”
就算她是大女巫又怎麽樣？她能受迫于我的父親，給出那樣荒唐的預言，也一樣會敗給阿德卡的千軍萬馬，死于普通人的刀劍。
“哈哈哈，博納·傑爾特，你一如既往的愚蠢。巫師的詛咒，從不因為死亡而消散！”
“柏溫·奧布汀，你還記得海曼·巴裏特是你最完美的作品嗎！你難道要親眼看着她被毀掉！”
終于，我的話讓奧布汀猶豫了。
可即使如此……
“我之所以複活海曼·巴裏特，就是為了向艾因大陸宣告黑魔法的強大。可你，博納·傑爾特，你舍得讓這具邪惡黑暗的軀體，成為艾因大陸全人類的箭靶嗎！哦，你難道覺得，我還沒有發現，你對這具軀體、那渺小卑微，肮髒可笑的愛慕吧？你連阿德卡的王位都不在乎了，你可真是令人佩服。”
奧布汀在窺探我的想法，他的嘲諷并沒有令我動怒。我急切的想要救她。所以什麽都好，無論怎麽羞辱我都好。
“我可以。”我徹底向奧布汀攤牌。如果奧布汀需要我那麽做，才願意救她。我可以照他說的辦。
現在的我，已經完全顧不上後果了。如果她将消失，那還有什麽以後。
一定會有辦法的，哪怕她被全世界所知，我也一定有辦法不讓她成為箭靶。就算她成為了全世界的箭靶，我也一定會站在她的前面，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所以救他奧布汀，你可以先看看她，她真的快不行了。你先拖延一下時間，我馬上就可以照你說的做、無論什麽巫術對她都沒有用，奧布汀、你的巫術根本救不了她……”
我漸漸有些語無倫次，好在我還知道，奧布汀最受不了別人看不起他的力量。
果然，我的激将法有效了。
“別拿你模仿的巫術和我比較！”
奧布汀走向她，就在我燃起希望的時候，奧布汀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感到震驚，緊接着他立刻反悔了。“不行，博納·傑爾特，我被你欺騙太多次了。你必須先讓全世界知道她被複活……”
撒謊！
奧布汀在撒謊！
我瞪大眼睛，恐懼到極點，用憤怒抹去了我的理智。
“柏溫·奧布汀，你能不能救她！”
“我說了，你需要先……”
“我問你能不能救她！”
我大聲的問着，雖然我已經知道奧布汀的答案了。我能窺探到他的想法，他心裏真正的想法，不帶任何一絲的欺騙。
奧布汀救不了她……
“你重新為她捏塑一具身體，需要多少人、多少血、多少東西，我都可以為你找到……”
我問着話，奧布汀在想着：巫術只能将一個人的靈魂召喚一次，當靈魂再度消散，就再也沒有咒語能夠凝聚它。
“那你幫她治好身上的傷，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樣、你不是救過她嗎？用人的血、你需要多少人？一百人？一千人？一萬人……”
奧布汀依舊沉默着，他借由我的身體，将目光落在她腐爛的身體上。
奧布汀在想：森林之王的力量覺醒了。哪怕是巫師，也無法抵擋這個艾因大陸之魂。
“為什麽、為什麽！”我沒有想要得到答案，只是本能的想要否認這一切。
終于，奧布汀開口了。“黑魔法得不到光明的認可，即使它無比強大，同樣能幫助很多人……召喚靈魂複活，得不到光明的認可和允許。更何況，這具軀體沾滿了鮮血和邪惡，光明在驅逐她身體裏的黑暗，平衡已經被打破。沒有人可以阻止。你沒有發現嗎？就連查德麥斯家族的詛咒，也被淨化了。”
奧布汀一開始只是平靜的在解釋，最後逐漸變得贊嘆。他邁步來到她身邊，撫摸着她腐爛的傷處。“多麽強大的力量，這就是傳說中的力量嗎？艾因大陸之魂……太神奇了。難怪它驅逐了強大的魔獸，難怪它創造了那麽多的奇跡……”
“如果真的有奇跡就應該救她！”我叫嚣着重新占據身體，将她緊緊抱在懷裏。
這一刻，絕望重新回到我的身上。悲傷蔓延着我，令我堅定了陪她死亡的想法。
她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你在開玩笑嗎博納·傑爾特！”奧布汀奪走我的身體叫喊了一句。
我已經放棄了全部，于是也懶得去争奪身體的控制了。
大火幾乎燒毀了一切，如果不是因為我身上有着魔獸的力量，一般人早就在大火的包圍下暈死過去了。
樓梯被燒毀，扶手木頭掉落在地上，碎裂出零星的火光。
“哦，你瘋了！你要放棄阿德卡的王位嗎！”奧布汀在瘋狂讀取着我的想法。他急切的想要找到一個借口阻止我。
但是沒有用的。
那些都不重要。
我再也不要孤孤單單的被留在這個世界上了。
黑暗的陰影，我在裏面待了二十六年。有了她，陰影之外就有陽光。沒有她，陰影之外，只會是更加黑暗的世界而已。
我要那黑暗世界中的一把椅子，又有什麽用呢？
“世界上有很多女人博納·傑爾特。”奧布汀變得更加焦急。“你可以再找一個女人……”
我發現奧布汀在想什麽了。
他在想，如果我死了，就真的沒有人能夠幫他完成他的願望了。而只要我活着，哪怕不是海曼·巴裏特，他也可以重新選擇一個人複活。
我抱緊她，對奧布汀發出嘲諷的冷笑。
原來黑魔法的力量也沒有多麽強大。連她也保不住，說白了，所謂的複活，也只是欺騙普通人的一些手段而已。
“博納·傑爾特，你要講道理，你懷裏這個女人，繼承了森林之王的力量。一千多年前，就連巫師都只是森林之王手下的兵卒而已。”
我對奧布汀的狡辯沒有任何興趣。
在我看來，森林之王的力量又算得上什麽？我沒有發現它的強大。只知道，它的存在，害死了一個可憐的女孩。如果沒有這股力量，她将作為塔爾蘇的公主，平安幸福的度過一生。就不會遇到我、不會遭受那麽多苦難了。
撇開那些不說，直到現在，這股看不見影子的力量，仍然在阻止我救她，不讓她活下去。
這樣的力量有什麽值得人敬畏的！
“這可是艾因大陸之魂，你小子小時候難道都不聽睡前故事的嗎！還需要我向你重複艾因大陸流傳下來的各種神奇故事？”
奧布汀故作輕松的說着，實際上卻想控制我的身體，留下她逃跑。
他沒有成功，他連松開她都辦不到。
我抱得很緊，緊得哪怕我們燒成灰，也沒有人能将我們分成兩堆。
“阿德卡的王子，你怎麽那麽固執！”奧布汀徹底急了，他的腦子在飛速運轉着，無數可能用到的咒語都被他記起來了。
就在這樣一面倒的意識侵略中，我竟然産生了一種錯覺。我的眼睛，恍惚間好像透過了奧布汀，看見黑暗小島上的一切。
就在奧布汀常去的山崖上，魔獸遍布小島，在安靜的沉睡着。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看不見一點光亮，海浪擊打岸邊的聲音，充斥着耳邊。
我仿佛身處兩個世界，又好像、約克家族的城堡，和黑暗小島連接在了一起。
我平靜的感受這些變化，這些都無所謂。我只要知道，她就在我的懷裏。
可是，我餘光裏，似乎有一只魔獸動了起來。
我立刻将視線移過去！
我沒能确認，因為就在我轉移視線的一瞬間，我的意識就被拉扯回了火海之中。
奧布汀仍舊在碎碎念着，他總算又一句話讓我聽了進去。“而且你也要想想，她現在還沒有完全消散。雖然森林之王的力量在摧毀她的軀體，但她的意識還在……你要就這麽燒死她嗎！”
我看着她的臉，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錯事。就像小時候端咖啡遞給母親，卻平白無故被訓斥的那般無助。
燒死她？
不！
當然不行！
我急急忙忙抱着她，檢查她的衣裙，生怕火星濺傷她。
只有這個不可以、只有這一點不被允許！
她已經在岩漿裏死過一次，渾身着起火，疼得她、哪怕只有一點火星，都恐懼不已……
“這就對了……”
奧布汀松了口氣，我卻在跨出去幾步後停了下來。
可是，即使我離開，又能改變些什麽？
我救不了她。她仍舊會死去。
與其離開，不如就讓我在大火裏陪着她。她自己一個人死去的時候一定很害怕，如果有我陪着，或許就不會那麽恐懼了……
我總能為她做點什麽才對。就像是點起蠟燭、我可以為她挂上一塊簾子那樣……
“你還真是固執得可怕！”奧布汀脫口而出。
沒有我的抵抗，他現在控制我的身體，越來越簡單了。
他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我也意識到了。
“也許我可以想辦法讓她醒過來。雖然我無法阻止森林之王的力量摧毀她，但她也不會立刻死去……”
我知道奧布汀要做什麽。
他覺得巫師的力量或許可以幫得到忙。
奧布汀需要複活一個巫術強大的巫師。
他想要操控對方，激發出詛咒項鏈裏殘留力量。
奧布汀認為，瀕臨死亡的巫師，力量是最邪惡、最強大的。那麽體會了死亡的巫師，應該更能達到效果。
奧布汀還想要在那個巫師生前狠狠的折磨他，将他的怨恨最大限度的擴大。
我第一反應想找的那個人，是大女巫。
沒有比大女巫更合适的人了。大女巫僅僅是說了一句話，就摧毀了她的一生。如果她死了，也應該讓大女巫付出代價才對。
“這不行！”奧布汀下意識拒絕了我。他甚至隐約有點為大女巫擔心。但是他的解釋很有說服力。“你要怎麽找到大女巫？而且她的身體，怎麽可能撐到那時候？”
“你不能保證她的蘇醒能維持多久？”奧布汀一閃而過的念頭被我捕捉了。
奧布汀覺得，就算他的方法成功了，額外注入的力量，也只能讓她勉強蘇醒一小會。
奧布汀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直接在城裏找吧！快點、至少先離開這裏！我覺得這裏馬上就要塌了！”
奧布汀想要我快點離開這，他對自己的方法并沒有多大自信。
他在想，随便找一個巫師就好，看能不能先讓她睜開眼一會。等我離開這裏，逐漸冷靜下來，再想辦法勸我打消一同赴死的念頭。
随便找一個人？
那怎麽可以？
這或許是我們最後的告別了。
可奧布汀說得沒錯，她撐不下去了。我最好快點，就近找一個巫師。
我将大女巫排除之後，緊接着就想到奧布汀。但是奧布汀不行，他雖然召喚到我身上，可是人在還黑暗小島。
然後就是我……我也不行。如果我死了，沒了我身體的奧布汀，又怎麽将我複活呢？
那麽還有誰？
就在這個阿德卡都城，還有誰強大到可以殺死？
我忽然想起，自己身處的地方。
約克家族的城堡……
如果說在阿德卡都城，誰有能力得到強大巫師的幫助，那只能是他們了！
我記得，約克家族一直有一個聽從命令的女巫。
‘安娜皇後在地下室、已經被殺了……’
‘一、一些侍女、士兵，還有一個打扮奇怪的……’
我忽然想起之前士兵說的話。
這樣的判斷并沒有依據，可是我就是下意識的覺得，約克家族的女巫就在那裏。
我抱着她回頭。
我用身體擋在她身前，穿過火海、撞開燃燒的桌椅，往地下室的方向跑去。
更多好文盡在舊時光
我記得，之前那個士兵好像就是從這個方向跑來的……
“你确定嗎！”奧布汀因為大火，驚恐的想要避開。“如果那個女巫死了，我們可以換一個人……你找其他人啊，肯定還有其他的巫師、還活着的巫師更好……”
我知道。
但是在阿德卡都城，并沒有什麽強大的巫師。大女巫在預言後就逃跑躲了起來，這激怒了我那位自負的父親。他覺得自己遭受到了羞辱，于是對所有的巫師都不大友好。
除了深得博威·傑爾特寵信的布魯斯、除了約克家族，恐怕再沒什麽家族，敢留着巫師，和國王作對了。
我穿過屍體和火海，終于找到了地下室。
通往地下室的路上充斥着濃煙，但好在，下面暫時還沒有起火。
我快跑下到地下室，一眼就看見地下室鐵門外的那具顯眼屍體。
巫師的打扮！
約克家族的巫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