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 第我絕對不會後悔的
57. 第57章 我絕對不會後悔的。
“沃夫!”
她呼喚的聲音在黑夜裏尤為清晰, 我身體瞬間像是僵硬住了一樣。我仰頭看她,急促的想要向她求證些什麽。我看得更加清晰,窗邊有個人抓着她的手,那人聽見動靜閃躲得很快, 而她踉跄了一下, 讓我的心也跟着發顫。
我忘記自己剛剛為什麽腦子一片空白了。
我等待着她俯身看我, 可她只是從窗戶上離開。我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幾乎是一瞬間, 就判斷那人從她的房間裏跑了出來。
我躲在暗處, 等着那人從我身邊跑過。
我想起來自己要求證些什麽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僞裝, 我用‘博納·傑爾特’的聲音呼喚她, 她卻下意識的呼喊出‘沃夫’的名字。
她認出我了嗎?她知道是我嗎?
這樣的念頭讓我心緒亂成了一團。
我看向跑進暗巷的那個身影,沖動令我失去了理智,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就尾随了上去。
在黑暗的暗巷裏, 我的眼睛越發的明亮清晰,我能看見那人的慌不擇路,他回頭時,我也能清楚的看清他的臉。
馬戲團的團長,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麽那樣對待她, 我已經沒有興趣知道了。
我沖上去揪住揪住他的衣領,将他往牆壁扔去。黑夜裏聲音傳播得尤其清晰, 他骨頭斷裂的聲音我聽得一清二楚。我掐住他的脖子,看着他掙紮着。
他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 就被我掐斷脖子。我松開手的時候,他的腦袋像是被脖子的一層皮肉連接着一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向後倒。
他的身體癱軟在地上, 從我尾随他到他死去,不過是幾個喘息間的事。
我感覺到身體裏有一股力量在瘋蹿,曾經被虎牙刺中的胸口刺痛着我。我無力支撐,最後半跪在了地上。我的手開始生出了利爪,血液像是沸騰了一般蔓延到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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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痛苦萬分卻無法吶喊,只能咬緊牙關,無聲的忍耐着。
魔獸的力量沖破了虎牙的禁锢,它沖刷着我的身體,來勢洶洶比任何時候還要強烈。
不僅如此,奧布汀的巫術,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腦海裏重複着。我無法控制,只能任由那些咒語快速閃過。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嘴上也不停的念着咒語。身體裏的兩種力量在瘋狂的融合,我甚至感覺自己要炸裂了一般。
我終于明白,為什麽我會那麽簡單就記住和使用奧布汀的巫術。
巫師的力量本就黑暗邪惡,再沒有什麽、比魔獸更黑暗的存在了。兩者相互吸引着,同時存在于我的身體裏。魔獸力量渴望融合的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它迫不及待的吞噬着奧布汀殘存的巫術,這根本不是我能夠控制的。
我疼得失去了知覺,盡管我咬着牙關,可我也完全沒察覺自己咬得有多緊。我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死去,在這不為人知的暗巷裏。
可是我好不甘心,如果我以‘博納·傑爾特’的模樣死在這,她可能一輩子都會去等待、去找尋那個叫‘沃夫’的男人。
我不能死。
我只有這一個念頭而已。
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是一瞬間,或許是很久很久。直到我感覺到,兩股力量漸漸融合在一起,有了發洩的途徑。我握緊拳頭,不自覺的念出一串咒語。随着咒語的結束,我身體四周三米間燃起了巫術的火光,那是藍色的火焰,盡管看起來很美,卻充滿着危險。
火焰燒灼着暗巷的牆壁,當我終于能夠控制一切,收回力量的時候,馬戲團團長的屍體,已經變成一具焦炭了。
我只感覺渾身發燙,可是下一秒身體又變得冰冷無比。
但是我一點都不難受虛脫,我甚至充滿了力量,意識無比的清晰。
奧布汀當初用黑暗巫術,将魔獸力量融入我的身體。那時,他一定沒有預料到這一天。
難怪大女巫要驅逐奧布汀,難怪奧布汀要如此不甘、寧願賭上一切也要證明給大女巫看。
奧布汀不應該僅僅是大女巫的徒弟,他代表黑暗。而黑暗的力量足以和光明比肩。
奧布汀的黑暗巫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他應該死去,只要他活着,哪怕已經遠離了艾因大陸,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我重新掌控身體的力量,任由那股力量充斥我的渾身。
我沒有辦法回頭了,在失去力量的短暫時間裏,我更加向往了力量的強大。這就意味着一種捷徑。即使沒有這股力量,我依然能辦到很多事情,可卻遠沒有這樣來得更方便些。
也正是因為我的不抗拒,那股力量自然的在我身體裏游走了。
我變得比以前更強,再也不會有控制不住力量的時候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伸出利爪和收回,幾乎只在我的一念之間。艾因大陸上,不會有人比我更加強大了。這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站在世界頂端的感覺。
我很高興,非常的開心。開心到發出了低沉的笑聲。心裏的肆意和暢快,令我仿佛掌控了一切。
沒有人可以再阻攔我、沒有人可以絆住我的腳步。我想做什麽、想得到什麽,都成為了輕而易舉。
我看向暗巷的兩側,左右顧盼,輕輕松松就能感應到哪裏更加隐蔽。
我往暗巷深處走去,沉浸在力量的喜悅中,下意識就完成了‘沃夫’的僞裝。
我回到旅店的時候,我還沒有想起來有什麽不同。我走上樓梯的時候,也不覺得今天有什麽特殊的。
可當我來到她緊閉的門前,我忽然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我像是驚醒了一般,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額頭發涼冒着冷汗。
我錯過舞會了。
舞會已經結束,那些沒有收拾幹淨的紅酒杯和地上遺留的糕點屑都在提醒着我這件事情。
可是更可怕的是,我不知道她是否有受傷。
我不在的時候,她的房間被人闖進去了。她就坐在窗沿邊,一度差點摔了下來。而我竟然會被沖動沖昏頭腦,沒有第一時間過來看她,反而先去殺了那個闖入者。
我究竟在做什麽?
在這之前,我究竟在為什麽而沾沾自喜着?
我後怕極了,瘋狂的轉動門把,想要打開門看看她的情況。我沒能立刻把門打開,恐懼席卷了我,令我瘋狂的捶着門。
“海曼,海曼!你開門!”我直接叫了她的名字,根本忘記了原本的僞裝。
門打開了,幾乎是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她就撲到了我的懷裏。
我擁抱住她的那一刻,才終于感到心安。
太可怕了,我究竟在做些什麽!
我拍打着她的後背告訴她‘沒事了’,也不知道這話究竟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我自己。
我頭腦發熱,行動比思考更加迅速。我沒有多想就打橫抱起她。
我将門關上,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我的手在她的手臂附近停留,想要觸碰她,卻始終沒有。我只是用眼睛着急的注視她,确認着她究竟有沒有受傷。我真恨不得自己,能把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巡視清楚。
她沒事……
我逐漸松了一口氣。
應該沒事……
我的心有高懸了起來。
她低着頭,似乎哭了。
我心疼又自責,懊惱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我半蹲下來,像是對待一碰就會飛走的蝴蝶一般,謹慎小心的撫摸她。我的掌心觸碰到她柔軟的臉頰,拇指在她眼下一掃,就能感覺到她未幹的眼淚。
我有一瞬間,完全停止了思考。
我自責着,又無比恐懼。我不敢想象,如果被她知道,我是因為什麽才失約,讓她遭遇到危險和驚吓……那會是怎樣可怕的事情。
我撒謊了,謊言是我唯一能可以讓自己不被憎惡的方法。
我用溫柔到近乎無聲的聲音安撫她,小心翼翼、不敢驚擾到掌心的蝴蝶。
我向她道歉,撒謊自己回來晚了,只是從侍女口中聽到她房間有動靜。
我下意識的隐瞞自己更早一些回來的事情。因為我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跑來看她。
我的心隐隐作痛,連我自己都覺得,我荒謬到了極點。
她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的心髒不受控制、瘋狂的跳動着。我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了。
我真的很怕,很怕她拆穿我,說聽到了我的聲音、亦或是感覺到了我。我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時間去想,她聽着‘博納’的聲音,呼喚我‘沃夫’的事了。即使我再怎麽想求證,我也失去了問出口的機會和資格。
她向我道歉了。
我這個卑鄙的小人。明知道根本不是她的錯,卻因為她的道歉松了一大口氣。
她沒有認出我。
天這麽黑、根本看不見人臉。而她在危險的關頭,無論聽到什麽聲音,下意識向自己最信任的‘沃夫’求助,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可是我的心裏有難以掩飾的失落。
我感激和慶幸都來不及了,竟然還有臉失落。就連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我說起謊言,越來越流暢了。我再也不是當初,面對水晶棺裏話說結巴的自己。
我順着她的話安撫她,感覺就好像,我真的只是因為某些小事,耽誤了舞會那樣簡單。我差點連我自己都騙過了。
“……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我幫不上你。”
她說話到這的時候,我的心不自覺的提了起來。這就是說謊人的心虛,哪怕只是簡單的一句話,都會擔心自己是否被看穿。
可她用十分懊惱難過的聲音告訴我,她十分自責,因為她‘還學不會一個人老實待着’。
我立刻反駁她,可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她就像是拿着一把匕首,在我心口劃刀子。她怎麽能那麽說呢?這明明是我的錯,她卻認為是因為她不安分待着。
她又不是養在籠子裏的鳥,她本來就是自由的,怎麽可以認為,在一間小房間裏待着,才是她的本分。
我竟然讓她産生了這樣的想法。
她向我解釋着我‘缺席’時發生的一切。關于她下樓找我,遇到了馬戲團團長,還有隔壁的某位夫人……
我失神的聽着,心緒早就亂成一團。
但這并不妨礙我将事情了解到大概。
維德……
我應該捏碎他所有的骨頭,而不是讓他那樣輕易的死去。
在第一次見到馬戲團團長時,他就對她投注了好奇的目光。我應該當時就挖出他的眼睛,而不是讓他活着,再次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她不知道維德在做什麽,可我知道。
他是在誘騙她,誘騙不谙世事的女孩,主動脫下衣服,任由他侵犯。這種手段,其實并新鮮。尤其是在那些成員複雜的貴族家庭裏,這是對待十二三歲少女慣用的手段。
還好她不懂,否則我不敢想象,當她激烈拒絕時,如果激怒對方,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
可即使她不懂,她還是坐在了窗沿……
我再一次感到後怕。
我心裏已經風雲翻湧,面上卻還要努力裝出鎮定,不讓自己驚吓到她。
我只能叮囑她以後記得遠離這樣的人,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傷害自己。沒什麽比她的性命更加珍貴的了,她再也不能坐在窗沿,輕易的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哪怕、哪怕要面對那樣可怕的人。我也寧願她珍愛自己生命的活着。
我認真的囑咐她,盡管不能說得清楚明白,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着。
可是,我為什麽要囑咐她呢?
我不是應該在她的身邊保護她嗎?
難道我還會讓這樣的情況再度發生,讓她再獨自面對這些?
我大概是瘋了。
我忽然像是卸掉了渾身的力氣一般,眼眶發熱,只能呆呆看着她。
海曼·巴裏特啊……我想要跟她永遠在一起,讓她幸福快樂而已。我明明知道我所作的,和我想要的結果是沖突的。我怎麽能放任自己在錯誤的方向越走越遠呢?
我撫摸她的臉,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無奈又最心甘情願的時刻。
“很快、很快一切就會結束……”我注視着她,像是發誓一般、鄭重給予承諾。“等一切結束,我們就離開……”
沒有阿德卡之王的王位了,也不會有将來被困在王宮一處的鳥兒。
她不屬于這裏,因為是海曼·巴裏特,所以會變得非常值得。
我年少的所有夢想,掌控權勢征服世界的欲望……那些都可以舍棄。因為有海曼·巴裏特,所以我很清楚,我絕對不會後悔的。
我終于做出了選擇,在含糊拖延了很久以後。好在,一切都來得及,我還沒有傷害她。
她說着關心我的話,擔心我做着什麽危險的事情。而我也終于能夠坦然的看向她的眼睛。
多麽美麗的眼睛。我之前大概是瘋了,才會為了那樣的事情避開它。
我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她只需要相信我,只需要再忍耐一會。
即使我現在想走,事情也沒有那麽簡單了。黎明之戰近在眼前,就仿佛一支被弓拉緊,無法撤力的箭一樣。
我不會讓弓就那麽斷掉,那樣只會讓敵人警覺,讓我們的未來在更艱難的逃亡中度過。
所以我只能将箭射出去,然後再趁亂帶她離開。一切越是混亂,我們就越是安全。
只要博威·傑爾特死了,德羅萊特等人又找不到‘博納·傑爾特’王座,阿德卡一定會陷入戰亂。
有心争權的人,維護‘正義’平亂的人,這一場戰争一定會打得非常久。
久到物是人非,新國王再也想不起‘博納·傑爾特’這個人。
我扶着她躺下,給她蓋上被子,想要守着她進入夢鄉。
她依賴的抱着我的手,我就這麽看着她,仿佛能一輩子守下去。
她注視着我,像是藏着話。她提起馬戲團團長,語氣自然。她不知道對方差點傷害了她,自然不會憎恨着對方。可是,将對方的話當做什麽要緊事認真思考着,這就讓我有點怨言了。
可是聽聽看她說了什麽?
她說我是不是也想像維德那樣對她?
她在質疑些什麽?
我深愛着她!我怎麽可能會那樣傷害她!
我隐約有點憤怒,但很快,我就領悟到,她說的話,并不是我猜想的意思。她小心翼翼的擡眼打量我,眼睫毛微微顫抖着,更像是害羞緊張。
她說了戀人……
她懂了嗎?
我不由得心跳加速,呼吸的空氣像是到不了身體一般,讓我一度有些頭暈。
是我想的那樣嗎?可是她受了博威·傑爾特那樣的對待,她不害怕嗎?她怎麽可能再向我提出這樣的問題?
我不受控制的撫摸她的長發,就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動作未免太急切了一些。所以我輕輕的揉捏她的耳垂,帶着試探又充滿自己內心的渴求。
我摸着她的後頸吻她,動作卑鄙,根本是怕她跑了。可是她沒有拒絕我,她并不抗拒我。
我壓在了她身上,呼吸急促的打在她臉上,和她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她簡直是在引誘我,她應該清楚自己的魅力有多大,應該了解她對我的吸引力有多強。
我渴望着這一天,早在她醒來後不久、很早很早之前,早到我還沒有發現自己愛着她的時候……
當我夢見她抓着那一束小花,在只有我們的木屋門前撲着蝴蝶……
她怎麽能對我說這樣的話?我會失控的,我本來就難以隐藏的愛意,幾乎恨不得一股腦全告訴給她。
我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她竟然還不知道躲,反而兩手抱住我的脖子。
她甚至回吻了我。
她怎麽敢?
我心裏緊繃的弦一下子斷開了。我的碎吻瘋狂的落在她身上,身體也緊緊壓着她,什麽理智我統統都不想管了。
那些都是無用的東西。
她喜歡我,一定非常喜歡我。
她也願意我這麽做,我終于得到她的回應了。
我的手已經掀起了她的裙子,又不受控制的亂想着,最後竟然懊惱的狠親了她的臉頰,停在她的側頸。
我當然可以趁着她迷迷糊糊的時候,做完想做的一切。可我應該完全的告訴她,讓她明白……如果我這麽做了,她真的能明白嗎?
她會懂嗎?
我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
我珍惜她、我深愛着她的事實。
我從沒想過,自己有這樣紳士的一天。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在深夜的床上,在我已經掀起她裙子的情況下。
她一點都不懂我的心情,甚至還掰着我的臉呼喚我。
她在試探我的底線,她在用這樣青澀的手段誘惑我!
“等我們結婚……”此時此刻,說出這句話,感覺比讓我放棄阿德卡王位還要困難。“我再對你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