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第其實是非常快樂的事
51. 第51章 其實是非常快樂的事。
我希望能和沃夫一起走下去。
我不想死了。
我鼓氣勇氣, 決定再向命運争取一次。沃夫不是博納，他愛着我、也信任着我。我不需要站在死亡的懸崖邊祈求，因為我知道，沃夫會守在我前面。我的身前不會是熾熱的岩漿, 而是沃夫溫暖的懷抱。
只要這世界上有一個人願意信任我, 我就有自信能夠對抗那未知的未來。
我想和沃夫成為戀人。能夠親吻、擁抱, 不用償還的接過他果子的人。
這個決定我下得非常小心。我盯着沃夫很久，都沒能說出口告訴他。
我在尋找合适的機會, 總是滿懷欣喜和期待, 然後看着沃夫迷失。沃夫在阿德卡都城的游刃有餘, 令我覺得十分的陌生。
我又開始做夢, 夢見那位在樹下吹笛的王子。
我在阿德卡都城的格格不入，就和曾經在博納面前，吃果子的格格不入那般。在都城待得越久, 我就越覺得，我和沃夫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不喜歡這樣的變化，卻沒能直接告訴沃夫。
沃夫開始變得忙碌。他似乎有了要做的事，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生活。我竭盡全力不去打擾沃夫，盡量在旅店的狹小空間裏，讓自己顯得安靜不惹麻煩。
沃夫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還要查明真相, 為崔布吉的村民報仇。沃夫不願意告訴我他要做的事情，他或許以為我沒有察覺。
我有些失落, 但也認同沃夫的做法。沃夫總是對的，我只需要聽他的就好。
我對沃夫, 好像擁有了梅英所說的那種喜歡。但是我越來越忐忑不安，需要一次次的深望他，才能确定眼前的人, 是我在棺材裏見到的那個沃夫。
是為了救我被通緝、帶着我的身體跟随冒險團、被布魯斯公爵追捕受傷的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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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看上去是那麽的疲憊。他的眼睛時常會因為晚睡而泛着紅色血絲，可他并沒有顯現出屈服，他似乎更加的堅定，背影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英勇無畏的騎士。
他越來越像夢裏的那個王子了。
我不知道怎麽改變這一切，于是只能在彷徨中不安度過。
後來的幾天，我在旅店變成了熟客。旅店遞來了一份請帖，是關于旅店的舞會晚宴。
據說旅店一年才籌備一次，只邀請住客參加，也因此，最近幾日的入住價格都上漲了不少。
可那天沃夫不在，他從早上離開，就一直沒有回來。我在仆人的幫助下穿上了沃夫買的美麗衣裙，最後只是在窗邊等到天黑，然後拒絕下樓。
我并沒有為沃夫失約而生氣，相反，我很擔心沃夫。沃夫是個遵守諾言的人，他一定遇到了什麽可怕的麻煩。
我在房間裏等了很久，聽着大廳裏的舞樂聲，變得越來越不安。
于是我決定出門去，到樓下能看見門的地方等着沃夫。我仍舊不敢走出旅店的門，即使我的心已經飛出旅店，渴望自己能四處去找他。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是被沃夫養在掌心的小鳥。即使我跟随沃夫去了阿德卡都城的各個地方，但我仍舊沒敢跨離籠子一步。我擔心會給沃夫找麻煩，布魯斯公爵的事情，對我而言已經是個極大的教訓。
我應該聽沃夫的話，只有這樣，他才會好好的、不受到傷害。
我快步的跑下樓，眼睛只有旅店的門，不知不覺就已經來到了大廳。
等我回過神，我詫異于舞會現場的熱鬧。人們跟随着音樂起舞，碰杯交談着，燭光照亮了整個大廳，我幾乎立刻就冒起了冷汗。
我閉着眼睛，想要逃回黑暗的房間裏。可我被人撞開了。對方是個醉酒的壯漢，他滿身酒氣，輕而易舉的就将我撞離了樓梯。
我下意識往黑暗裏躲，樓梯下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發着抖往黑暗裏縮，腳步忽然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停下。
那是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人。男人和女人。他們站立着，維持着奇怪的姿勢。女人被按在牆上，衣衫半裸，男人埋首在女人的脖頸間，兩人看起來像是歡愉又像是在痛苦。
他們被我撞見，喘着粗氣，眼神渙散又兇狠的看着我。
我認出了他們，是住在我隔壁的那位女士，還有馬戲團的那位遞帽的團長。
我還在想，原來他們認識……
那位女士呵斥了我。“還不快滾，婊子！”
她很兇，并且絲毫不遮掩自己的厭惡。我被吓到了，愣了一下，才連忙跑開。
我重新見到燭光，呼吸開始變得困難。我強忍着，努力讓自己去想沃夫在身邊時的樣子。他的身體會替我擋去灼燒，他會給我帶來光明又不讓光明刺痛我。
我扶着樓梯，艱難的往上爬，中途有個男人遞來酒杯想要攔住我，我沒能聽清他說了什麽，非常沒有禮貌的推開了他。
我躲回房間裏，立刻上了鎖。我蜷縮在門後，花了很長時間才鎮定下來。
我的肌膚仿佛燙傷了一般，可當我掀起袖子，卻又什麽都沒有。我在這樣的驚恐中，想起沃夫最後竟然笑了。我開始明白，他偷偷給我準備紗帽的原因。
原來舞會是這樣的，如果有了紗帽，有了沃夫在身邊，我或許真的不怕。我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沃夫領着我跳舞，捧着我的臉，讓我只注視他眼睛的場景。
沃夫絕對會是那樣溫柔的人。
我只要想到沃夫，就會忍不住開心高興。明明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卻想着應該如何向沃夫炫耀。我變得更強大了，我從那樣明亮的地方逃了回來。
這是沃夫給我的勇氣。
我又有些垂頭喪氣，我不知道向沃夫表明心意的時機，該是什麽時候。我明明為此期待，卻又莫名的失落。
我一個人又待了一會，又像以往一樣，不知不覺滿腦子都在想着沃夫。
直到深夜，我的房門被敲響。
我才意識到，自己坐在門後，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我以為是沃夫，沒有多想就打開了門。
我的笑容緩慢的凝固，眼前的來客實在有些出乎意料。是在舞會看見的馬戲團團長。
他看起來有點緊張拘謹。“你好美麗的小姐，請問，是否打擾了你的休息？”
我搖了搖頭，握着門把，随時準備把門關上。
他微微探頭，好像在看我房間內的情況。“不知道，您是否方便，請我到您的房間裏一坐？”
我立馬搖頭了。
我還記得，上次進入我房間的那個孩子，給我帶來了什麽。而且我房間漆黑一片，我連只蠟燭都沒辦法為他點上，更別說怎麽招待他。
馬戲團團長笑了，笑容依舊是那麽的親和。感覺和舞會上撞見的那一眼完全不同。
“我叫維德，無意冒犯小姐。只是，覺得小姐可能對我有什麽誤會，所以才深夜拜訪。”
“什麽誤會？”我很詫異。
維德團長很明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您知道的，凱撒琳夫人……她是一位貴族，我只是一個平民。她在舞會上邀請我，我沒辦法拒絕。”
我更加不明白維德的話。維德似乎看出來了，所以解釋了一下。“就是您看見的，住在您隔壁的凱撒琳夫人。”
原來那位女士叫凱撒琳。我住了這麽多天，今天才知道她的名字。
“她的丈夫死了，她的繼女和繼子正在對付她。她被趕出家，被迫住在這旅店很久了。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那你為什麽還要那麽對她？”
我漸漸明白了維德團長的意思。可他掀起了她的裙子，她看上去……她看上去似乎并沒有拒絕，可好像也并不怎麽喜歡。也許……至少她額頭帶着汗水，喘息聲聽起來也很痛苦。
我忽然有了不好的回憶，開始明白維德在對凱撒琳夫人做些什麽。
我吓得立刻拉緊門，試圖将它在一瞬間關上。
維德擋下了我，這令我害怕極了。
“小姐，請您別誤會，請聽我解釋。”
我一點都不想聽。
他是個壞人。他在做阿德卡大王子曾經對我做過的事。他們熱衷于撕開人的衣服，然後粗暴的對待她。那種折磨真的很疼，我根本無法想象，在衆人歡快跳舞的地方，維德對可憐的凱撒琳夫人做了什麽。
“凱撒琳夫人糾纏我，如果我不聽她的，我會死的。”維德将頭探進門內，小聲又急促的跟我說着。他說完還往外探了探身體，好像生怕隔壁的凱撒琳夫人聽見。
對了，他說過，他是受了邀請沒有辦法拒絕。
我變得有點糊塗。“為什麽？”
“什麽？”
“凱撒琳夫人要求你做了什麽？你又為什麽要那麽對待。”我覺得也許凱撒琳夫人對維德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所以維德才會那麽報複。因為我弄不明白，我完全糊塗了。
維德笑了起來。“她當然是要求我伺候她，她才二十四歲，她嫁給丈夫的時候，對方就是個四十四歲的老頭了。她當然會需要年輕的男人來撫慰她。”
維德說起這個的時候，流露出來的自信令我非常不舒服。我依舊抓着門把，盡力理解他的話。
“她只是要求你伺候她，你就那麽對她嗎？”
雖然凱撒琳夫人做得不對，但維德也不應該那麽傷害她。
維德看着我，他長得很英俊，尤其是一雙眼睛，仿佛是天生的深情，黑夜裏像是會發光一般透亮。
“這是美妙的事情小姐。您還沒有體會過嗎？”
他在撒謊！
我開始有點厭煩這位馬戲精彩的團長先生了。
“我并不這麽認為。”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就和把我抓走的那些壞人一樣。他們都喜歡脫人衣服，這并不有趣，只會讓人非常難受。
“哦，那一定是他們沒有做好。”維德的一只手緊抓着門，還将一只腳抵在了門邊。他解開自己的領結，眼睛一直盯着我。“我從見您的第一面，就感覺到了您的不同。您站在人群裏，比所有人都要美麗幹淨……那真是一個糟糕的男伴不是嗎？我聽凱撒琳夫人說，他似乎在要求你做些什麽你不願意的事。”
“你在說誰？”
“和你一起的男人。我記得他出手霍綽。”維德再度往房間裏看。“他現在在裏面嗎？”
我搖了搖頭。“你誤會了，沃、他并沒有要求我做不願意的事。”我看着維德越發奇怪的注視，覺得自己應該及時解釋些什麽。
我心跳加速，第一次對別人說出藏在心裏的秘密。“他是我的戀人、他愛着我，我也想要當他的戀人。”
“那真是太遺憾了小姐。”維德解開領結的手微微停頓。他将解下的領結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裏。“我聽凱撒琳夫人說，他這麽照顧你，是想把你獻給某些貴族當玩物。她說這樣的事情，在貴族間非常常見。如果小姐您有什麽不愉快的經驗，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呢？”
“這太可笑了。”我覺得這個說法有趣，就朝維德笑了。“他會保護我，不會把我給任何人。凱撒琳夫人誤會了，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幫我們向凱撒琳夫人解釋一下誤會。”我終于明白為什麽在旅店前，凱撒琳夫人會那樣看了我們一眼。原來凱撒琳夫人以為，沃夫會像梅英的父親一樣，将她當做禮物送出去，從而獲取些什麽。
“不過，你最好不要再那樣對待凱撒琳夫人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你說凱撒琳夫人需要你，她或許是喜歡你的。你應該道歉，不應該再傷害她。”
“小姐，這只是利用而已。”維德對我的勸說并不上心。“我太明白她們這些人要什麽了。只是小姐，也許我可以教與你，你與你的男伴并沒有那麽愉快。性是很幸福快樂的事情。”
“性？”
維德眉毛一挑。“小姐出身在禮教嚴苛的貴族嗎？還是他們特意将您養成這樣？您很小、就跟着那位男伴了嗎？”
我不解的搖頭。他在說奇怪的話，我完全沒聽懂。但至少我知道，我可不是什麽貴族，也沒有很小就跟着沃夫。
“我也許可以教您，您在舞會上所看到的，其實是非常快樂的事。”
“這不可能！”我反駁着維德。
“這當然是真的。”維德的聲音溫柔了很多，他看起來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人。他本可以做個紳士，如果他将手腳從我門邊移開的話。“只要您遇上對的人。真正的戀人，會沉迷于這種快樂。如果別人無法帶給您，那一定是您還沒有遇到。我可以教導您這些，只要您願意學習。”
我有些茫然。
“這是只有戀人才會做的……”
“不是！”我本能的覺得，自己應該拒絕眼前的人。他像個高高俯視的雄鷹，正在将我視為他的獵物。他讓我感到不安，我仿佛在被人包圍着。
博威傑爾特并不是我的戀人。“凱撒琳夫人也不是你的戀人。”
“那是她的需要，她沉迷我的魅力，就像別人為您的魅力着迷一樣。只有真正的戀人才會溫柔的對待您，才會讓您感到快樂。”
維德向我伸出手，他摸了我的臉。他的觸碰讓我感到不安和害怕，我仿佛被針紮刺着一般。
我恐懼的想要避開，他又很快的迎上來。我想要努力的關上門，又沒有足夠抵擋他的力氣。
“請您相信我小姐，我會給予您溫柔。”
“我不需要。”我只是害怕。腦子裏想的都是沃夫怎麽還不回來。
“您不會想要拒絕的。”
維德忽然抓住我的後脖，探頭往我撲來，他按壓着我，想要親吻我。我快速的避開了，卻也閃到了屋內。
我松開了門把，讓維德闖了進來。
維德關上門，緩慢的一步步向我走來。“我只是想要幫助您小姐。”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躲到書桌的旁邊，想要找到可以保護自己的武器。可什麽都沒有，我手上只拿到了一本書。
我需要反抗他，我清楚的知道這件事。即使他并不像博威傑爾特那樣的強硬可怕，還不停地說着溫柔的話。
“你會需要的小姐。”
“我不！”我将書丢向他，跑到窗邊，打開窗戶，沒多想就坐在了窗沿。
維德這才有點緊張，我才覺得自己似乎可以擺脫他。
“小姐，請您冷靜！我沒有惡意！”
“我需要你離開！”
“請您下來……”維德伸出手，還想要靠近我。
我又往窗戶邊挪了一下。“請你離開！”
我真的很害怕，聲音已經隐約有些發抖了。我知道自己并沒有多少威懾力，但我也明白，如果他真的靠過來，我将從這裏跳下去。
只是維德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他忽然撲過來拽住了我的手。
“快回來，這太危險了！”
“你放開我！”我掙紮着，即使身後的人在說着安慰的話，但這并不能令我放松下來。我依舊很害怕，甚至害怕得雙手都是冰冷的。“你放開我！”
“海曼！”
我聽到了呼喚聲。
就從窗戶下，黑夜裏聲音的傳播變得清晰。雖然我還看不見人，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沃夫。
“沃夫！”我喊出了沃夫的名字，迫不及待的要往窗戶外看。
維德松開了我，他放開手的一瞬間，我差點從窗戶那掉下去。維德從我的房間裏慌亂逃走了，他打開房門，也沒給我關上。
我緊抓着窗戶的兩邊，看着下面離開的馬車，內心有着從死亡處歸來的遲到恐懼。
我吓得有點愣，好半會才小心翼翼的退回到屋子。
我差點摔下去了，這和在岩漿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我不想死，所以更加的恐懼了。這種後怕，來源于我差點再也見不到沃夫，我無法想象，自己就這樣摔下去死去的場景。
我退回房間內，腳還有些發抖。我沒來得及關上窗，第一反應是先遠離它。
我退着來到門邊。
沃夫沒有跑上來，即使我似乎在黑夜中聽見了他的跑步聲。
我或許聽錯了，那并不是在喊我的名字。那也許是我的幻想……我從來沒有反應得那麽迅速，我立刻跑過去，緊緊關上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