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他是個壞人
6. 第 6 章 他是個壞人。
我本來以為，自己會舍不得閉眼。沒想到太累，一下子就睡着了。
睡得早、起得也早。
醒來我才發現，旅店在一條熱鬧的街道上。可是我房間的朝向沒能見到，只能聽得見人來人往的擁擠聲。
我推開房間唯一的窗戶，底下是一條小巷子，需要探出去腦袋看，才勉強窺視得到繁華的一角。
我特別想出門去逛逛。可是怎麽辦，那會給沃夫添麻煩的。
我努力的說服自己，這一次，我并不是在逃亡，稍微逛逛，應該不會耽誤時間才對。
我設想着如何說服沃夫，羅列了好幾點，可怎麽也沒有把握。
就在這時，小巷下面出現了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他看上去有些瘦弱，一頭短發、臉髒兮兮的，穿得也有點破舊。
他向我招手。“美麗的小姐，早安。”
他在向我問好，我自然要回應他。“早安。”
我說完後，他就一直捧着兩手擡頭看我。我不明白他要做什麽，直到他開口問。“請問您，能給我一點吃的嗎？”
我這才領悟他的意思。
我連忙回屋子裏找。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塊面包。
正當我想拿着給他的時候，回身才發現他已經爬進來了。我看着忽然出現在窗戶那的孩子，吓了一跳。
我連忙走過去扶他。“你怎麽進來了？這麽高，太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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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間只有您自己嗎？”
“對啊，沃夫他……”
我話沒說完，擡頭就被一把灰粉迷了眼睛。我眨了兩下眼，眼前更是模糊。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身體忽然使不上力氣。我想後退，卻自己絆倒了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我努力擡起手，想要向那孩子求助。卻發現他爬進來以後，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那人非常高大，身體強壯，扒在窗邊好半天才鑽進來。
我隐約覺得不對，好像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被關在一個鐵籠子裏。和我一起的，還有四個蜷縮着的女人。她們睜着明亮的眼睛看我，一言不發。
馬車運着我們，往後看，還有三四個鐵籠子，一樣關了不少女人。
鐵籠子外面有兩隊人押送我們，像是士兵，可打扮又不是。他們光着上身，舉着火把，跟在馬車左右前行。
我感覺自己是犯人，這種奇怪的氛圍，我還有印象。
馬車走了一段，前頭有人叫休息，于是就很順理成章的停下了。
我一直抓着鐵欄杆看，發現他們是有領頭人的。
他們搭起篝火，我知道自己看不得，就縮在角落裏，想要躲在女人們的後面。
我隐約感覺到熱，覺得不妙心裏就開始緊張。或許是我急于躲藏的動作有些粗魯，引得女人們開始抗議。
“幹什麽！”
一個壯個拿着鞭子敲打鐵籠，吓了我一跳。
我擡頭看他，不停的搖頭。我想要求助，想要他放過我，可是我卻難受得無法張嘴。
“嘿！那裏鬧什麽呢？抓兩個出來玩玩。”
前面領頭人發話，那壯個就朝我笑。
他們這些人都髒兮兮的，指甲縫裏全是污垢。他一把抓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在鐵籠上。“看看我發現了什麽？一個新來的。”
那壯個打開門，拉拽着就把我往篝火那帶。
我瘋狂的掙紮，大叫着不肯過去。可是我的力量太過渺小，他一扯我，我就仿佛要飛起來，腳都無法着地。
我被丢到篝火附近，感覺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我聽到周圍人的嬉笑聲，渾身被束縛着。有人壓在我身體上，不停的扯我衣服。我擡起腳想要踹他，卻被按住，一點效果都沒有。
我的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仿佛靈魂被灼燒的痛苦，伴随着怎麽周圍人的惡意，像是要被拉扯到地獄中去。
我開始喘不上氣來，不停的抽搐，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一道白光閃過，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我想着自己大概要死了，就連掙紮也忘記，只是本能的呼吸着。
死亡的念頭出現沒一會，我隐隐約約聽見慘叫聲。
狂風呼嘯，仿佛吹亂了周圍的一切。
我的鼻尖撲來一股奇怪的鐵鏽味，我抗拒着，卻無法阻攔它蹿入我的身體。
壓在我身上的束縛消失了，我被人抱了起來。
我抓着那人的衣領，很努力的抓緊。然後失去了意識。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漆黑的森林裏。身邊有一條小溪，我看不見它，卻能聽見它潺潺流動的聲音。
明亮的月光下，是背對着我的沃夫。
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坐在大石頭上，後背有點弓着，像是充滿了煩惱。
我身上披着沃夫的外套，拿開才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件裙子。
黑夜看不大清晰，可我記得自己原先那件衣服，袖子只到手腕，這件卻長到了指尖。
我覺得袖子長長的很有意思，就把手縮回去晃了兩下。
沃夫仍舊一動不動，我本來十分确定他是沃夫，可現在又有點懷疑了。
我想起那些奇怪的人，心裏有點害怕，所以偷偷抓了一塊石頭在手心，小心翼翼的挪過去。
我繞得有點遠，想要挪到沃夫的前面，才走到側面的時候，沃夫就發現了我。
看到沃夫的臉，我松了一口氣，就把手上的石頭放回到地上。
“你也會怕。”
沃夫盯着我，他藍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仿佛閃着銳利的光。看上去很疏離，很危險。
“沃夫、我以為不是你。”
“你為什麽擅自離開那間房間？”
“我暈倒了，不是我自己走的。”我感覺沃夫是在生氣，連忙向他解釋。
沃夫看着我不說話，死皺着眉頭。
我沒見過這樣的沃夫，他看上去很兇，但我又覺得他不會傷害我。
沃夫給我的感覺，和之前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對不起沃夫，謝謝你救我。”這一定很難。沃夫不知道是怎麽辦到的。那些人絕對不是什麽好人。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再晚一點，他們就把你……”
沃夫話說得咬牙切齒，但我知道他是在關心我。
确定他不讨厭我、不對我生氣，我就安心了。
我看到地上有一塊很平的小石頭，拍了拍上面的土就坐下。“謝謝你沃夫，我差點以為，自己要被燒死……不過我現在知道我的弱點了。我不能靠近火，以後我就離遠點。”
我确定了這件事，但轉念想想沃夫似乎應該是知道的。否則大晚上在森林裏，他也不會一點火都不點。
我好像說了多餘的話。
我朝沃夫笑，希望能緩解他緊繃的表情。可惜沒有效果。
氣氛有點冷清，我找着話說，不讓它安靜下來。
“不過，好奇怪。他們怎麽總是喜歡脫人衣服？我都說不了……”
“還有誰！”
我本意是為了緩和氣氛，沒想到沃夫一下子變得很激動，還忽然站了起來。
“什麽？”
“還有誰那麽對你了？”
沃夫問到了一個我很讨厭的人。
我聲音不自覺的變大，生氣極了。“阿德卡的大王子！沃夫，他是個壞人。他還想下毒殺博納！真的！他親口說的！”
他陰險邪惡的嘴臉，我還記得。是個非常令人讨厭的家夥。
“他為什麽告訴你這些？他對你做了什麽！”
“我被關起來，他就來看我、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告訴我、但是他很得意……”
“我問你，他對你做了什麽！”
沃夫的話我聽不大懂，也不知道他在着急什麽。
不過沃夫問了，我就只能回想着告訴他。
“他就跟我說話、脫我衣服，親我、摸我，還……”
我一時間很難說清楚那個感覺，那不是什麽好的回憶，想着還有點生氣害怕。
“他打你了對嗎？”沃夫沉默了一會，問我的話，聲音有點怪怪的。
我氣憤的點頭、瘋狂的點頭。
博納還以為他的兄長是好人，我說博納都不信，還認為我是瘋子。
我終于能找到一個人，好好控訴那個阿德卡的大王子了。
“不過我也有打他，我還咬他手了。只是他比較厲害，他打我一下，我腦子就有點暈。”
我本來是想告訴沃夫，我也很英勇。但是說着說着，就有點尴尬。雖然我反抗了，但是我的攻擊對阿德卡的大王子而言，有點不痛不癢。
我指着頭，不大好意思的說着。
我想對沃夫笑，可想起博納沒有相信我，我又有點委屈。
我應該是扭曲着一張臉看沃夫的。想笑又笑不出來的那種扭曲。
月光下的沃夫，就這樣看着我，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我坐在石頭上，他就隔着一段距離站着，居高臨下的看着我。
我視線很容易注意到他的拳頭，我隐約、好像還看見了上面暴露出來的青筋。
我感覺沃夫要傷到自己了。
我着急的站起來，跑過去抓起沃夫的拳頭，使勁的想要掰開。
可是我沒有成功，沃夫還是拽得很緊。
我太着急，甚至擡起手，輕輕的拍打。
“沃夫松開，你會弄傷自己的。”
我後悔極了。
早知道我就不說這些，惹人讨厭的十年前往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