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寄人籬下的反派10
第38章 寄人籬下的反派10
把賀觀亭徹底屏蔽後, 手機安靜了不少。
葉寒枝劃拉着手機,聽肥啾和他說賀觀亭現在在做什麽。
「他坐在沙發上,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啊, 他站起來了,去你的房間了, 他坐在了你的床上。」
「他又在打電話了, 查你的行蹤。」
「他怎麽不管你了?」
葉寒枝無奈,「你說完了沒有?」
「你不着急嗎?」肥啾啾啾地叫着, 「他不喜歡你可怎麽辦?」
「我都不着急, 你怎麽好像比我更急。」葉寒枝說,「喜不喜歡我對你來說不影響嘛。」
「那怎麽行?」肥啾拔高了聲音, 尖細刺耳, 「他憑什麽不喜歡你?」
葉寒枝:「他确定我安全之後就不找我是因為,他覺得我只要冷靜下來就不會喜歡他了。」
「所以他還是不喜歡你。」肥啾怒了,「雖然我也覺得你壞壞的還有點虛僞,但你都那麽引誘他了, 他不喜歡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葉寒枝:「……」
他一時分不清楚肥就是在誇他還是在罵他, 他默默地戴上耳機, 隔絕了肥啾的喋喋不休。
葉寒枝在外面住了兩天, 他是住得很舒心, 但賀觀亭卻不太舒心了。
賀觀亭心知這種時候最好不要去打擾葉寒枝, 他一旦出現之前的堅持都将功虧一篑。
可他總覺得不放心,或者說不僅僅是不放心,那種微妙的、迫切的想要見葉寒枝的心情抵達了巅峰。
如果随便放任葉寒枝一個人在外面,葉寒枝肯定不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必須得有他……必須得他看着才行,所以他得帶葉寒枝回來。
似是給自己找到了理由, 賀觀亭拿着車鑰匙離開了家。
直到站到了酒店門口,賀觀亭還有些躊躇,他擡起手敲了敲門,很快門就打開了。
青年穿着一件單薄的睡袍,光潔的小腿筆直,看見他的時候輕輕地挑了挑眉,“喲,賀警官,什麽風把你吹到我這兒來了?”
賀觀亭的視線不自覺往下移動了些,随即別過臉,“我來看看你。”
“哦?”葉寒枝手指輕輕地捏上賀觀亭的下巴,“賀警官想清楚了?”
“我一直很清楚。”賀觀亭沒敢看葉寒枝,同樣的,他也沒有推開葉寒枝的手,只低聲說,“是你的想法不清楚。”
“啧。”葉寒枝哼笑一聲,“算了,雖然賀警官這樣說,咱們之間也沒什麽好聊的了,你回去吧。”
“你跟我一起回去。”賀觀亭說,“我來就是為了帶你回家的。”
葉寒枝抓只賀觀亭的衣領,他微微踮起腳尖,溫熱的呼吸撒在賀觀亭的喉結,“賀警官,你是我什麽人吶你要帶我回家。”
“我是你哥哥。”賀觀亭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喉結滾動了一下,“你的兄長。”
“哥哥?”葉寒枝雙手勾上賀觀亭的頸項,眸子中閃爍着難以琢磨的情緒,“我可不是你的弟弟,你想要帶我回家,以哥哥的身份,你可帶不走我。”
賀觀亭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葉寒枝的手上,一張一合的唇間,他甚至能看到葉寒枝櫻紅的舌,讓他的身體燥熱起來。
那個夢又浮現在賀觀亭的眼前,賀觀亭唇動了動,“寒枝,我……”
“哥哥怎麽這麽固執呢?”
葉寒枝強迫般壓下賀觀亭的腦袋,他的呼吸和賀觀亭的呼吸交融,唇與唇之間只有半個指節的距離。
賀觀亭看見了葉寒枝眼中明晃晃的春水,蕩漾着醉人的笑意,賀觀亭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震耳欲聾,他想葉寒枝肯定也聽見了。
“哥哥。”葉寒枝的唇如同蜻蜓點水般觸碰着賀觀亭的嘴唇,“怎麽就不承認其實你也很想□□呢。”
紅潤的唇,香甜的唇,這樣的唇會吐出魅惑的、惡劣的、冷漠的、刻意引誘的,還有讓賀觀亭聽着便覺得很開心的聲音。
某個一直堅持着的初心産生了不可縫合的裂痕,賀觀亭有些狼狽的轉過頭,開口時聲音沙啞地厲害,“寒枝,不要這樣。”
聞言,葉寒枝毫不留情地推開男人,臉上恢複了冰冷的模樣,“我知道了,你滾吧。”
“寒枝。”
“滾。”葉寒枝沒有看他,聲音輕飄飄的,“賀觀亭,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你該不會以為我會一直糾纏着你吧?”
賀觀亭呼吸一滞,他叫道,“寒枝,喜歡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你只是缺少愛,你——寒枝!”
門砰的一聲關閉,把賀觀亭的聲音徹底隔絕,賀觀亭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門,有些懊悔地捶了下牆。
結果讓寒枝更生氣了,他真是、真是愚蠢。
“這位先生。”
賀觀亭回過頭,見酒店的服務員微笑着看着他,“請不要在牆上發洩自己的怒火。”
賀觀亭:“……抱歉。”
“還有,3203的客人說有陌生人在他門口騷擾他。”服務員說,“請你別在本店對本店的客人做出越距的舉動,否則我們這邊會考慮報警。”
賀觀亭:“……抱歉,這裏面這位客人是我的弟弟,我們只是吵架了。”
服務員保持着微笑,不為所動。
賀觀亭:“……”
他敲了敲門,“寒枝,我明天再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他在服務員微笑着的表情中按了電梯下樓。
必須得好好想想,賀觀亭想,他得把寒枝帶回家,寒枝缺愛,如果真的被外面那些人一點微不足道的喜歡騙走了怎麽辦?那肯定會受傷的。
葉寒枝站在窗口往下看去,他這個位置能看到賀觀亭從酒店大門出來的身影,在離開的時候還回頭朝樓上看了好幾眼。
葉寒枝輕輕挑眉,「肥啾。」
「啾。」
「你猜賀觀亭現在在想什麽?」
肥啾:「我又不能讀心,我怎麽知道?」
「他肯定在想,怕弟弟成為失足少年,所以不管弟弟有什麽要求都應該先答應下來才對。」
肥啾:「……」
葉寒枝眯了眯眸子,手指輕輕地摸了下唇,“我真是個惡劣的家夥啊。”
「你也知道……」
“但是看賀觀亭糾結不安,情緒因我起伏不定,說不定還會崩壞,我就覺得……好爽。”葉寒枝幽幽地嘆了口氣,“我還是太溫柔了,不過對待獵物,必須得有耐心才行。”
肥啾:「……」
“所以告訴我賀觀亭的行蹤哦。”
……
舞池那邊的音樂嘈雜震耳,燈光絢爛多彩,瘋狂又迷離,而吧臺這邊相對清淨,燈光柔和,分明是同一個酒吧,卻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調酒師取了酒轉過身來,才發現吧臺前坐了一位年輕的客人,這位客人也不知道何時來的,有着一頭銀白的發,低垂着腦袋看手機,看起來無比柔軟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在迷離的燈光下看不清臉。
“威士忌加雪碧。”年輕客人擡起頭來,他的聲音如同山泉擊石,清越動聽,“謝謝。”
相比起他的聲音,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過分優越的長相,一張臉精致又美麗,眼尾微微下垂着,看起來無辜又純潔,柔弱且沒有攻擊性。
調酒師看着面前這張臉一時有些恍惚,“威,威士忌對嗎?”
“是的,威士忌加雪碧。”年輕的客人唇角微揚,眼底也閃爍着細碎的笑意,在光線中顯得格外迷離,“麻煩你了。”
這一笑,那份無辜褪去,顯得有幾分狐貍似的狡黠,這讓調酒師一下子清醒過來。
調酒師用力晃了晃腦袋,“不麻煩,稍等。”
很快威士忌便被送到了年輕客人的面前,燈光變得明亮,這樣看面前的客人那張臉更清晰了,燈下的美貌讓調酒師有些發呆。
葉寒枝百無聊賴地抿着酒問肥啾,「賀觀亭怎麽樣?」
「在二樓,很認真地觀察嫌疑人,所以沒看見你。」
葉寒枝嗯了聲,他往暗處躲了躲,沒打算在賀觀亭逮捕嫌疑人之前讓賀觀亭發現自己,畢竟得讓賀觀亭完成了工作才能陪他好好玩,否則一點都不好玩。
就算是藏着,但葉寒枝這副容貌還是很快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長相勉強算得上英俊的男人端着一杯酒,自認為風度翩翩地坐到了葉寒枝身邊,“一個人?”
葉寒枝瞥了一眼男人,沒回答。
他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卻更讓男人心癢難耐,男人輕咳一聲,“我也是一個人,我們一起喝一杯?”
葉寒枝把杯中的酒喝了,看向男人說,“先生,請不要搭讪我,我已經有獵物了。”
男人一愣。
葉寒枝指了指二樓的男人,“看到了嗎?那才是我今天的獵物,你非要搭讪我的話,後果自負。”
“哈哈。”男人笑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賀觀亭說,“那人一看就是直男,你今天大概是獵不到他了,不如轉移一下目标好了。”
葉寒枝輕輕地挑了挑眉,他可是提醒過這個男人,既然對方非要上趕着,那他也沒辦法。
見葉寒枝不說話,男人把葉寒枝的酒杯拿過來,“我請你喝一杯。”
“老大,那個是不是寒枝啊?”杜明的聲音在耳麥裏響起,“他旁邊那個男人是誰?看起來不懷好意啊。”
借着喝酒時和同事通話的賀觀亭目光凝在一旁。
青年銀白色的發和那張無辜漂亮的臉蛋在閃爍的燈光下格外顯眼,陌生的男人悄悄地往青年杯中放了粒不知道是什麽的藥,然後遞給了青年。
青年低低地笑着,酒杯抵在唇間,擡起的眼中流光輾轉,如同狡黠的小狐貍。
賀觀亭的眸光暗沉,握着酒杯的手越來越用力,耳麥裏傳來同事的聲音,“老大,他進去了。”
“準備行動。”賀觀亭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目光沒有從葉寒枝身上移開,他聲音很沉,“越快結束越好,抓到之後直接帶回警局。”
葉寒枝餘光不着痕跡地掃過二樓,又迅速收回視線來,看着面前的男人淡淡地笑了笑,“先生,家裏管得嚴,我不能喝多了。”
“都來這裏說這些就不好玩了,就這一杯。”男人的手不着痕跡地摸上葉寒枝的肩,即便是隔着一層布料,他也心猿意馬起來,“這杯,我請你。”
葉寒枝掃過男人的手眉尖蹙起,明顯,“先生請人喝酒是這樣的态度嗎?”
“我。”男人湊近葉寒枝耳邊,手從肩順着下摟,甚至準備再往下,“請你,今天晚上,讓我們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他在酒裏下了藥。」肥啾連忙提醒,「別喝。」
葉寒枝抿了口酒把杯子放桌上,阻止了那只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可是先生,我并不想和你度過這個夜晚。”
青年近在咫尺的面容讓男人呼吸一滞,男人喉結滾動着,“我、我會讓你滿意的,十七,我有十七厘米。”
葉寒枝:“……”倒也不必說得這麽詳細。
他擡起眼睫,眼中含着細碎的光,“才十七啊?我前男友比你的大诶。”
“你試試就知道了,我會讓你舒服的。”
男人說着,急色地湊過來,想要親吻葉寒枝的頸項,下一刻,挾裹着怒火的拳頭狠狠地砸到男人的臉上。
“誰?是誰?”男人捂住臉尖叫出聲。
憤怒的賀觀亭尤不解氣,又一拳砸向男人的下巴,“誰準你碰他了?誰準你摸他了?”
“瘋子!”男人痛得厲害,他掙紮着後退,“你情我願的事,關你什麽事?”
“王八蛋!”賀觀亭怒火沖天,“還敢狡辯,老子問你,誰準你摸他了?”
葉寒枝坐在一旁眨了眨眼,他欣賞的目光從賀觀亭身上掃過,「啧,這就是西裝暴徒嗎……帥啊。」
肥啾:「……」
「藥……」葉寒枝摸了摸泛燙的臉,「不能再讓賀觀亭打下去了,否則我得出醜了。」
“哥哥。”葉寒枝的聲音怯生生地,“別打了。”
這道聲音出現,旁邊被吓到的人這才回過神來去拉開單方面暴打男人的賀觀亭,“停,停,別打了!”
“別打了,老大。”杜明眼皮直跳,趕緊來拉賀觀亭,“老大,人已經抓到了,該回去了,快快。”
賀觀亭踹了一腳男人,含着怒的眼看向葉寒枝,他一把抓住葉寒枝的手往外走,話卻是對杜明說的,“你們先走,我随後來。”
杜明:“……啊。”
“我要報警!”被打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來,“別走!”
“報警?”杜明把桌上的杯子拿起來,“我剛才可是親眼看見你在這裏面放東西了,不如我們拿回去好好化驗一下看看裏面有什麽。”
男人看着那只杯子,想起自己下的藥,倏然一驚,哪怕這會疼得快吐血了也不敢說話。
“叫林奕龍先給我盯着,等我回去再審。”賀觀亭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陰郁至極,“現在,我先處理家事。”
和賀觀亭共事以來,杜明從沒見過這麽憤怒和陰沉的賀觀亭,這讓他心頭發怵,“不會出事吧?”
“賀隊有分寸的。”旁邊的警察拍了拍杜明的肩,“先走吧。”
“他這次打了人,會不會被處分啊?”杜明壓低了聲音問。
……
葉寒枝腿腳有些發軟,跌跌撞撞地跟着賀觀亭走,他軟綿綿地叫着,“哥哥……”
賀觀亭憋着一股郁氣,他沉沉地掃了一眼葉寒枝,“走不動了?”
葉寒枝可憐兮兮地看着他,那雙眼含着委屈,“走不動了。”
“你……”賀觀亭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閉了嘴把葉寒枝抱起來。
“哥哥。”葉寒枝小聲嘟囔,用逐漸發燙的臉去蹭賀觀亭的胸膛,“哥哥,好熱。”
賀觀亭大踏步往外走去,“忍住。”
“忍不住……哥哥,想要。”葉寒枝摟上賀觀亭的肩,仰起頭來,“想要。”
“想要什麽?”
“要男人。”葉寒枝喃喃着,“哥哥,你知道的,我喜歡男人。”
“……”
賀觀亭忍了又忍,怒氣和後怕卻越來越深,越來越多,他無法想象如果今天晚上他沒在那裏,葉寒枝會遭遇什麽樣的事。
一想到那個男人扶葉寒枝的手,他就想殺人,想把那個男人那雙手剁了。
賀觀亭扶着葉寒枝打開了車門,然後把葉寒枝塞進車裏。
葉寒枝身體上的熱一陣陣地襲來,他抓緊了衣服領子,濕潤的眼看着賀觀亭,“哥哥。”
“現在知道叫哥哥了?不是說我不是你哥哥?不是叫我不要管你?”賀觀亭随手把西裝脫了丢到車裏,又扯了扯領帶把領帶扯松,他俯身下來,“葉寒枝,我說的話,你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
葉寒枝喉結滾動了一下,只覺得身體更熱了,賀觀亭這動作他是真喜歡,連名帶姓叫他時分明又怒又急又緊張……天吶,賀觀亭今天不操他不是人。
“我不想對你這麽粗魯。”賀觀亭卒中的呼吸灑在葉寒枝頸項間,“是你太過分了,從來不把我說的話,教的事記住。”
廢話好多,還能不能行了?
葉寒枝睫毛顫抖着,眼尾泛紅,他抓着賀觀亭的襯衫,“哥哥,我、我好難受,幫幫我。”
“如果你聽我的就好了,聽我的現在就不會是這樣的局面,但因此也讓我意識到了,你永遠學不乖,總是用兩副面孔欺騙我,做了錯事知道乖巧地叫哥哥了嗎?”賀觀亭捏着葉寒枝的臉,看着這張漂亮的、染紅的臉,“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哥哥,好熱。”葉寒枝想要推開賀觀亭的手,眼中含着霧氣,“賀觀亭,混蛋,你放開我!”
“你罵,多罵幾句。”賀觀亭聲音是冷冷的、但也是沙啞的,“最好是用力罵。”
“賀觀亭。”葉寒枝嗚咽着,又委委屈屈地去抓賀觀亭的衣服,“你憑什麽兇我?你是誰啊?你管我做什麽?你放開我,你別管我!”
“我不管你你想誰管你?我放開你之後你又準備去哪裏?”賀觀亭這樣問着,他的眸色昏暗不明,深不見底,“不過這樣看起來,普通的管的确是教不好你了,你既然不願意聽我好好說,那麽我們就換一種方式吧。”
葉寒枝身體微微顫抖着,呼吸灼熱地,他像是沒聽懂賀觀亭的話,細白的胳膊摟上了賀觀亭的頸項,“哥哥,哥哥幫我找個人來好不好?”
“你想要誰?”賀觀亭怒極反笑,他捏着葉寒枝的下巴,“告訴我,你要誰?”
“誰都行,誰都好。”葉寒枝呢喃着,去蹭賀觀亭的臉,“誰都行,哥哥不行。”
這句話徹底刺激到了賀觀亭。
男人眼中的晦澀變得深沉,暗灰色的瞳孔裏映着血色,像是複雜隐晦的愛意,又像是冰冷的恨鐵不成鋼,随即他惡狠狠地咬上了葉寒枝的耳垂。
“除了我,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你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