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寄人籬下的反派9
第37章 寄人籬下的反派9
不知道賀觀亭是因為太忙了, 還是因為葉寒枝說的那些話,總之賀觀亭待在局裏的時間更多了,更多時候是和葉寒枝在手機上交流。
葉寒枝起床只能看到溫熱的早餐, 以及賀觀亭的消息。
「他是不是在躲着你?」肥啾問,「他可是鐵直男呢。」
葉寒枝撐着臉看着臺上講課的教授, 唇角的笑意味不明, 「鐵直男嗎?」
「你打算怎麽辦?」肥啾又問。
葉寒枝轉了轉筆,「涼拌。」
肥啾:「……」
“寒枝。”史學把牛奶放到葉寒枝前面小聲說, “你今天有點心不在焉的。」
葉寒枝看了一眼面前的牛奶, 看向史學,“我不喜歡喝牛奶。”
“那你喜歡喝什麽?”史學問, “明天我給你帶。”
“為什麽要給我帶?”葉寒枝挑了挑眉, “我自己能買。”
史學有些詞窮,“就是……呃,想給你買,反正、反正也是順帶的事情。”
葉寒枝淡淡地笑了笑把牛奶推回史學前面, “不用。”
被拒絕的史學有些失望, 很快他又問, “今天中午打算吃什麽?”
葉寒枝瞥了一眼史學, “你對我這麽殷勤做什麽?”
史學:“……”被葉寒枝這麽直白的點了出來, 他臉色有些紅, “沒……沒有。”
葉寒枝的視線從他局促不安的表情上掃過,輕輕地嘆了口氣,“史學,老實跟你說吧, 你如果喜歡我的話還是趁早放棄吧,我不會喜歡你的。”
史學愣了一下, 随即臉色漸漸地白了下來,他嗫嚅着,“我、我不是……我,我就是……就是想,我……”
他結結巴巴了好一陣才如同下定決心一般,“為什麽?難道你不喜歡男生嗎?”
“我不是不喜歡男生,我是不喜歡你。”葉寒枝直視着史學的眼睛,他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史學愣住,“可是、可是你身邊并沒有其他人……你是不是為了拒絕我才編出這樣的話。”
“不是。”葉寒枝看向窗外,淡淡道,“他是第一個對我那麽好的人,我喜歡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至少,至少你要告訴我這個人是誰。”史學低聲說,“要不然我不相信。”
“你見過啊。”葉寒枝眼中浮現出溫柔的笑意,“賀觀亭,你見過的。”
“他。”史學愣愣地看着葉寒枝,眼中帶着不可置信,“你們不是兄弟嗎?他不是你的哥哥嗎?”
“不是。”葉寒枝說,“他姓賀,我姓葉,怎麽是兄弟呢,只是我從小住在他家而已。”
史學張了張嘴,卻沒再說話了,他有些失落地轉過頭去。
肥啾說,「你看,你又傷害了一個純潔少年的心靈。」
葉寒枝不置可否,「是嗎?有沒有傷害到他我不知道,男人總是很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用一種廉價的好意就能夠換取我的真心和愛嗎?」
肥啾:「……」
它看着葉寒枝,語氣真誠,「每次聽你說話,我都總有一種你沒有把自己當男人的錯覺。」
「好吧,那我糾正一下,絕大部分男人。」
「所以你和史學說這些做什麽?」肥啾問,「你又不是真的喜歡賀觀亭。」
葉寒枝說,「不懂就別問了,我自有安排。」
肥啾:「……」也行叭。
葉寒枝把書包背上往外走,史學遲疑了片刻還是跟了上來,“寒枝。”
“我應該已經說清楚了吧。”葉寒枝看向史學,“我不會喜歡你的,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史學低聲說,“我知道,但……但賀觀亭喜歡你嗎?如果他不喜歡你,你是不是也可以考慮考慮我?”
葉寒枝眉梢動了動,“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你要做我的備胎?”
史學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嗫嚅着,又說不出話來了。
葉寒枝看了他半天,最終無趣地擺了擺手,“我走了。”
“可、可以!”史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微弱又羞恥的,“人也不是不能變心的,更何況我比賀觀亭年輕,說不定也比他能幹……”
葉寒枝在心底輕啧一聲,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他還以為史學什麽都不敢說呢。
在葉寒枝的目光下,史學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他通紅着臉,頭也不回地跑了。
葉寒枝在原地站了片刻,看了一眼手機,賀觀亭的消息停留在十一點半,說是今天有事回不了家了。
葉寒枝微微眯了眸子,問肥啾,「賀觀亭去哪裏了?」
「的确有事。」肥啾說,「他們要去酒吧。」
「團建?」
「不是,查案。」
葉寒枝哦了聲,「那應該是晚上吧。」
「嗯。」肥啾說,「現在賀觀亭正坐在辦公室抓耳撓腮呢。」
這個形容詞跟賀觀亭是猴子似的,葉寒枝勾了勾唇角,“行,那我直接去找他好了。”
「啊?」
葉寒枝背着書包坐上了公交車,公交車裏人擠人的,葉寒枝靠着車壁,壓根兒不需要扶手就能站穩。
身後的手若有若無地碰着葉寒枝的腰,一開始葉寒枝還以為是太擠了,不小心碰到的,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不是。
那只手試探性地往下,摸到了葉寒枝的屁股。
葉寒枝猛地轉過頭去,身後的人是個年輕男人,一副精英打扮,因為葉寒枝那冰冷的眼神他被吓了一跳,手也收了回去。
葉寒枝滑動了一下手機,重新回過頭來看着外面的車流,沒多久,那只手又不死心地摸了過來。
葉寒枝本來就因為公交車裏都是男人的身上的汗味而渾身不自在,此刻那只手伸過來時,他倏地抓住了那只手,陰森森問,“你在做什麽?”
“什,什麽?”精英男滿臉驚慌,“我就是,就是太擠了,不小心碰到你了。”
周圍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葉寒枝眸光閃爍了一下,眼中忽然就有了淚花,他聲音有些顫抖,看起來不知所措一般,“你、你明明是在故意摸我。”
“你胡說八道!”精英男一看葉寒枝這怯生生的模樣,臉上的驚慌瞬間消失,冷笑,“你一個男人,我摸你做什麽?”
“我、我不知道,我還是個學生。”葉寒枝可憐兮兮的,“我……你就是摸我。”
周圍的人看了看精英男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又去看眼中含着淚,委屈可憐的青年,紛紛皺起眉來,“看來只能去派出所了。”
“我等會還要上班。”精英男一聽派出所,頓時怒罵起來,“你們多管閑事什麽?跟你們有關系嗎?你們是一夥故意訛我的吧。”
“小兄弟你說,要不要派出所?”旁邊的大媽氣勢洶洶地,“我一看就知道你小夥子受了委屈。”
葉寒枝抓緊了書包的帶子,臉色白得厲害,他看起來很害怕,卻很堅定,“要去,我要去派出所。”
前面的司機大聲問,“什麽?”
“後面有人性騷擾不承認,打算去派出所。”
“分局我記得就在前面。”有乘客大聲喊道,“師傅,你把車開到分局門口咱們把這小兄弟和性騷擾的嫌疑人送進去。”
“關你們什麽事?”精英男氣得要死,“都是男的,就算摸一下怎麽了?他損失了什麽嗎?”
葉寒枝垂着腦袋,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旁邊的人卻能看到葉寒枝顫抖的睫毛。
人總是偏向于弱勢群體,刻意僞裝的青年身體瘦弱單薄,T恤在身上晃蕩着,那張臉漂亮的、無辜的。
“別怕小夥子。”大媽瞪着精英男安慰葉寒枝,“讓警察給這個男的治個流氓罪就好了,我看他還敢嚎。”
“你們真是神經病,多管閑事,都是男的你管什麽?”
在精英男罵罵咧咧中,分局到了。
葉寒枝眸光閃爍着,對接下來的事情感到無比期待。
……
旁邊的精英男瞪了葉寒枝一眼和坐在桌後面的警察讪笑着,“警察同志,我還得上班呢。”
“嗯。”警察不為所動,“剛才我聽清楚了,他說你摸他。”
“我都已經說過了沒有摸他,是因為車上太擠了人太多了,不小心碰到的。”精英男辯解道,“你看他這副模樣,一看就是想勾引碰瓷男人,然後訛錢——要不然你問問他,他有證據我摸他嗎?”
警察看向葉寒枝,“葉先生,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他摸你了嗎?”
葉寒枝低垂着腦袋,把手機放到桌上,“這個……可以證明嗎?”
視頻有些模糊和晃蕩,但上面顯示着,那只手先是輕輕地碰了一下青年的腰肢,然後往下去,明顯是故意的。
“就這麽一只手,你怎麽證明這是我的手?”精英男本來還心慌着葉寒枝竟然錄了視頻,可看見視頻很模糊之後他立刻冷笑道,“拍視頻這麽熟練,以前是不是就勾引過許多男人?長得一副清純的模樣,做這種事情倒是很熟——”
“這裏是警察局。”警察皺眉打斷了精英男的話,“至于是不是你的手,伸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放在桌上的手機被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拿了去,葉寒枝睫毛輕輕顫了顫,擡頭看去。
“賀隊。”警察站起來,“你怎麽來了?”
賀觀亭冷冽的目光落在精英男那只手上,“過來看看,你繼續。”
葉寒枝低下頭來,安靜地等着警察看視頻。
精英男催促道,“你們好了沒有啊?這視頻拍的這麽模糊,你們可別硬把這只手說成是我的。”
“這手不就是你的嗎?”賀觀亭語氣冷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現在心情很糟糕,“大拇指扁寬,食指上有顆痣,這麽明顯還狡辯你當警察眼瞎嗎?”
警察:“……”
精英男忍不住又開始咒罵,“就算是我又怎麽樣?都是男人他又沒怎麽樣,長這副模樣不就是——”
裹着怒火的拳頭帶着一陣強勁的風直沖男人面容,又停在男人鼻梁一指處,賀觀亭冷冷道,“繼續說啊!”
那男人被賀觀亭的表情和動作吓得不敢動彈。
“好了,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賀觀亭攥緊葉寒枝的手,看向那個警察,“對了,去查查他之前有沒有騷擾案例,這麽熟練想必不是第一次了,有的話從重處理。”
“是……是,賀隊,那個受害者……”
身後男人大叫道,“你們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就可以随意污蔑人,警察就可以打人了?”
葉寒枝眨巴着眼看着賀觀亭,“哥哥,你這樣做,到時候會不會被處分啊?”
賀觀亭垂眸看了葉寒枝一眼,“我沒打他,監控看着呢,我沒那麽蠢。”
葉寒枝小聲地哦了一聲又問,“那哥哥,你為什麽那麽生氣?”
賀觀亭抿緊了唇,“我沒有生氣。”
“你明明就是生氣了,而且你這幾天一直在躲我。”葉寒枝聲音很低,“我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所以你也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了。”
“我沒有。”賀觀亭說。
葉寒枝偏過頭,眼角已經濕潤了起來,“明明就有,要不然你怎麽——”
“寒枝。”賀觀亭摸了摸葉寒枝的腦袋,聲音溫柔,“我是你的哥哥,你也一直這樣叫我對不對?只是因為之前沒有人對你好,你誤把對我的親情混淆成了愛情。”
葉寒枝停下腳步,擡頭看着賀觀亭,“哥哥覺得是這樣的嗎?哥哥覺得我分不清愛情和親情嗎?”
賀觀亭一哂,“你現在年紀還小,分不清愛情和親情也正常,身為你的兄長,我有責任告訴你——寒枝!”
葉寒枝掙脫了賀觀亭的手,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寒枝!”賀觀亭又叫道。
葉寒枝只當沒聽見,他加快了步伐,直沖沖地撞到男人肩膀,林奕龍眼中盛滿驚喜,“弟弟,你怎麽來了?是不是想哥哥了?”
葉寒枝擡頭看了林奕龍一眼,林奕龍才發現葉寒枝微紅的眼,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這是……這是怎麽了?”林奕龍連忙問,“是不是賀觀亭罵你了?賀觀亭這王八蛋,對弟弟也這麽兇,真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葉寒枝抿着唇,輕輕地搖了搖頭,他低聲說,“不是,不關哥哥的事。”
說着他越過林奕龍,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奕龍不明所以,他找到賀觀亭問,“你把寒枝怎麽了?他怎麽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賀觀亭心頭一堵,想起葉寒枝那雙委屈可憐的眼睛,他抿直了唇好半晌才說,“沒什麽。”
等寒枝想清楚就好了,他下午回去再和寒枝好好談談好了。
賀觀亭這樣想着,心頭那股微妙的酸澀感卻怎麽都壓不下去。
「你別難過了。」肥啾在葉寒枝面前撲閃着翅膀,「賀觀亭不喜歡你是他的損失。」
「難過?」葉寒枝莫名其妙,「我哪裏難過了?」
「可你剛才看起來都要哭了。」
葉寒枝:「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只是演給賀觀亭看的,當然是為了讓親愛的哥哥早點意識到,他愛我愛得深沉。」
肥啾:「……」
「好了,被傷透心的我暫時是不會回家了。」葉寒枝眯着眼睛輕笑,「是時候讓親愛的哥哥發現,找不到我的時候他有多緊張。」
肥啾:「……」
怎麽說呢,它現在開始同情賀觀亭了,被葉寒枝盯上的男人,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
家裏空空蕩蕩的,賀觀亭推開葉寒枝的房門,房間裏整整齊齊的什麽東西都沒少,但卻完全沒有人睡過的痕跡,葉寒枝沒回家。
賀觀亭拿出手機給葉寒枝打電話,電話嘟了一聲後,那邊傳來冰冷的女生,“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賀觀亭又打了兩個,接連聽見熟悉的女聲時,他意識到,葉寒枝把他拉黑了。
他點進綠泡泡給葉寒枝發消息,紅色的感嘆號似乎是在嘲笑着他的異想天開。
理所當然的,他被葉寒枝拉黑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