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禮
第23章 回禮
賀晏琢磨了一個晚上，也沒琢磨出該給小姑娘什麽回禮好。
早上他出門鍛煉，回宿舍後揣上江盈盈昨晚給的飯盒，一路跑到軍區。
賀晏去打了壺熱水，就着水把蛋撻吃完，又去把飯盒給洗幹淨後，才開始伏案在桌。
中午時間，魏國平照常路過他的辦公室，喊他一聲。
“老賀，吃飯去？”
魏國平是知道這人有多拼命的，尤其從年初去開完會後回來，這人一心撲在部隊的整改和新型訓練方法的摸索中，飯點都不按時吃飯。
他本來還以為今天又得費下口舌，或是順路幫他打飯回來，又或是被告知他已經喊小于去打飯了。
結果，賀晏在被喊後，捏了捏眉心，從桌兜裏掏出兩個飯盒，就起身朝他走來。
魏國平都愣住了，等賀晏把門鎖上，見他還站在原地不動，挑了下眉。
“不是說去吃飯？”
“是，吃吃吃。”
魏國平反應過來後，就一直拿他那雙濃眉大眼去瞧賀晏。
“老賀，你今天不對勁啊？”
賀晏抿了下唇，“不是你來喊我吃飯的？”他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他，“要不我現在掉頭回去？”
“哎哎哎，你這人，真是……”魏國平見他有轉身就要走的架勢，忙伸手攔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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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點了就得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容易餓得慌，老賀，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飯可是得吃的。”
見賀晏頓了下，沒有反駁他，魏國平樂滋滋地繼續往下講。
有這麽一天可真是不容易啊，往常他一說他這個吃飯問題，賀晏擡腿就走，哪會像今天這樣，還在他的身邊聽他講。
這幾年，魏國平操心賀晏的大大小小事，都感覺自己老了好幾歲。
賀晏是個優秀的軍人，也是國家需要的重大人才。
但，他這個人啊，就是太過拼命了，有危險沖在第一線，有困難也是擋在前頭。
執行任務時，有頭腦，不怕苦不怕死。
在處理戰略問題時，又殚精竭慮的。
……
魏國平每每看到他不顧身體，晝夜颠倒的工作，那顆心啊，就操勞了起來。
魏國平對他的關心，賀晏并不是不知曉，看着他這副模樣，賀晏忽然心裏塌陷了一塊。
他絮絮叨叨地念個沒停，賀晏也沒打斷他。
“老魏，謝了。”
魏國平一個有妻有兒，年紀過了三十的男人，忽然感覺眼睛有點酸澀，差點就在大路上紅了眼眶。
“不是，老賀，你今天真的不對勁，你沒什麽事吧？你可別吓我……”
看到他這副模樣，賀晏閉了閉眼，道：“走快點，餓了。”
“對對對，餓了是得走快點，老賀，我們去一食堂吃吧。”魏國平滔滔不絕道，“你這半個月不在軍區不知道，一食堂新來個師傅，就是江潮那小子的妹妹……”
“小江同志做飯可好吃了，人又長得好看，這段時間，一食堂吃飯的人可多了……”
想到江盈盈，賀晏垂眸看着手中多出來的飯盒。
“老賀，我剛剛就想說了，”魏國平的眼睛裏閃爍着好奇，“你是有多餓啊，拿兩個飯盒……”
對于這個問題，賀晏不想回答。
他大步走在前，魏國平的好奇心沒有得到解決，也不生氣，擡腿跟在他身後。
一食堂裏，看到排在隊伍裏的賀晏，江盈盈在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朝他露出了笑容。
輪到他時，江盈盈笑着看着他。
“賀團長，你今天吃什麽？”
賀晏微微有點不自在，他把昨天江盈盈給她的飯盒先遞還給她。
“昨晚，謝謝你，飯盒我洗好了。”他道，“尖椒土豆片、豆腐茄子和紅燒魚塊。”
“好，賀團，你今天點的菜都是我做的哎。”江盈盈一邊說話一邊打菜，絲毫不耽誤工作。“好啦。”
有了第一次明目張膽給賀晏加菜的“教訓”後，江盈盈現在不敢太大膽，不過她給賀晏打的還是比別人多一小點。
“賀團長，要按時吃飯哦。”
在江盈盈的笑容中，賀晏抿了抿唇，點了頭算是對她的回應。
等他和魏國平找好位置坐下，賀晏低頭專心致志地開始解決他的午飯。
再一次觸到魏國平那欲言又止的目光，“想問什麽就問。”
“這可是你說的。”魏國平立馬道。
“嗯。”
“你和小江同志，是不是……”
對上魏國平略顯猥瑣的目光，賀晏道：“不是。”
“我還什麽都沒說……”
“你就什麽都不說就好，”賀晏道，“江同志是未婚同志，是女同志，你用剛剛那種語氣來和我說她，不好。”
魏國平愣了下，在賀晏話落後反應了下自己的不妥。半晌，“嗯，你說得挺有道理。”
“我吃好了。”
“你等下我，我也快了。”
“不等，手上還有一堆事。”
“嘿，你這老賀，事情又不都是你一個人的，适當放松放松，吃飯的時候休息一下不行啊……”
回應他的，是賀晏前去洗碗的背影。
魏國平嘆笑兩聲，也埋頭快速扒飯，然後加入洗碗的行列。
後廚，江盈盈在忙完後，在窗口那望了望，食堂內已經找不見賀晏的身影了。
她有種說不出的失落，蘭花嬸子在招呼她過去吃飯，朱師傅他們也忙好了，在那等她。
江盈盈怕大家等太久，只好匆匆把那股失落藏在心底，往他們的方向走去。
吃過午飯，一行人把後廚收拾幹淨後，楊師傅和朱師傅幾人找了張桌子下棋，蘭花嬸子和秀娟嬸子則是掏出她們的鞋底，一邊縫一邊聊聊小八卦。
江盈盈左右看了看，也掏出了她的針線。
江盈盈盤算着給江洋做件軍綠小褲和白襯衫，布料用的是江潮和徐知書的舊衣服改的。
時間很快就過去，江盈盈等人又開始忙活起晚飯來。
等到飯點過了，食堂裏只剩下依稀幾個人時，他們就差不多可以收拾下班了。
待江盈盈揣着飯盒回到家中時，徐知書和江洋早就在家中了，江潮也回來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飯，回到房中，江盈盈才有機會打開賀晏送還給她的飯盒。
中午在食堂，她從賀晏手中接過它時，就感覺到裏邊是裝了東西的。
但大半天下來，江盈盈都沒有找到機會去看它。
打開後，飯盒裏裝的滿是糖果，有水果糖有大白兔，居然還有巧克力。
江盈盈抿了抿唇，這太貴重了。
她想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所以，只要有需要她的時候，她是願意幫賀晏忙的。
只是，江盈盈起身，重重往身後的床上一躺。
她的眸中含有苦惱的神色，賀晏賀團長真的是太有邊界感了，幾次下來，她的恩沒報，反而占了他的便宜。
這一飯盒的糖果，放在後世可能沒什麽，可在現在，這可是硬貨，是高檔貨。
平常人家的小孩，一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上兩顆糖。
就是在江家，江潮和徐知書也很少買糖，除非是什麽重大節日，或是要獎勵江洋的時候，才會給他一兩顆糖。
一聲嘆息從江盈盈唇中溢出，她翻了個身，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陣才能睡着。
第二天早上，江潮起床的時候，聽到廚房裏有動靜，他走過去一看，果然是江盈盈。
“哥，我吵到你了？”
“這麽早起，你昨晚沒睡好嗎？”
兄妹倆同時開口，江盈盈笑了笑，“沒，我就是剛好醒了。”
江潮想了又想，道：“盈盈，你在家不幹活都沒事的，我和你嫂子巴不得你不幹活，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盈盈，你要記住，這，也是你的家。”
江潮第一次把內心的想法剖出來，還有點不好意思。他幾步上前，“哎，哥和你說這麽多，盈盈，你能懂哥吧？哎呀，你快回屋再去睡一會，這早飯我來弄。”
“哥，我知道的，我哥和我嫂子對我，是天下第一好。”江盈盈攔住了江潮的動作，還伸手去輕推他。“哥，我早上想吃馄饨，為了這一口，這頓早飯還是我來做吧。”
“你該鍛煉就去鍛煉，回來估計馄饨就好了。”江盈盈道，“我再做幾個醬香餅，洋洋可喜歡吃我做的了，哥，你吃不？”
江潮下意識地吞了下口水，“吃，我吃，我也愛吃醬香餅。”
“對了，”江盈盈喊住要出門的江潮，“哥，你早上去軍區後有空閑時間嗎？”
“怎麽了？”
“我，我想着多做幾張餅，哥，你能不能幫我帶給賀團長？”
江潮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頭應下。
“行啊，那盈盈，你多做點，賀團的飯量比我還大點。”
“哥，我知道啦。”
見江潮答應，江盈盈樂滋滋地回身去做早飯了。
江潮撓撓頭，出門晨練去了。
徐知書和江洋是被廚房裏的香味勾起來的，母子倆扒着廚房門往裏瞧，不住地咽着口水。
江盈盈回頭看到，失笑出聲。
“嫂子，洋洋，刷牙了沒，馄饨和醬香餅快好了。”
母子倆對視一眼，一邊飛快跑去洗漱一邊回應。“馬上馬上。”
江盈盈三人剛坐下打算享用早飯的時候，江潮也鍛煉回來了。
“真香，”他道，“我一拐進這道，就聞見我們家的香味了。”
“爸，你快點，小姑姑做的醬香餅好好次。”江洋本來是在和他爸說話的，但說着說着，他沒忍住就先動口了，每一次張嘴，都必須是最大的一口。
江洋的小腳在晃蕩着，再咬一口醬香餅，吃一口小馄饨，喝一口湯。
真香！他覺得他就是整個家屬院最最最幸福的孩子。
江潮迅速回屋沖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再把身上穿的衣服順手洗了。
這一系列動作下來，也就花了他不到五分鐘。
他出來時，飯桌上已經給他裝了一盆小馄饨。
徐知書招呼他，“快點，再慢被你兒子吃光了，我們可不給你留。”
江潮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謝謝媳婦，謝謝盈盈！”
江洋在一旁不服氣道：“爸爸，我有給你留，這好幾個醬香餅呢！還有，這筷子和勺子是我幫你拿的。”
“哦，辛苦我兒子了。”
江洋傲嬌地挺起小胸脯，再咬一口餅。
江盈盈在一旁被江洋的小表情逗得直笑，“喜歡吃，明天我看看食堂能不能做醬香餅，到時候你們來食堂吃。”
聽到江盈盈的話，江潮擡眸看向她。“明天輪到你去值早班了？”
“是，每人輪流半個月嘛。”
食堂早飯不需要太多人，也是上頭照顧大師傅。于是，早飯的時候，一個主廚在就好了。
一食堂一共有三個主廚，楊師傅、朱師傅和江盈盈。
他們每人輪流半個月準備早飯，而董建斌和朱泉這些幫廚和蘭花嬸子他們是得照常上班的。
江潮點點頭，“你上早班辛苦，家裏別管了，我去晨練的時候去食堂買飯就行。”
“我給家裏留好……”
“不用，盈盈，我照常排隊。”
江盈盈看一眼她哥，然後點了點頭。
徐知書在一旁也跟着點頭，“上早班，盈盈，你明天什麽時候就得去食堂上班啊？”
“哥他們部隊七點就得集中，六點半食堂開飯，早飯準備時間是一個小時，我最晚五點半就得出門。”
“這麽早！”徐知書皺了皺眉頭。
江盈盈道：“到時候大家吃完飯，我七點多也就回來休息了，有時間睡回籠覺的。”
徐知書的眉頭還是擰着，有一瞬間，她想和江盈盈說，要不，就別去食堂幹活了。
但這些日子，看江盈盈回來後和他們的聊天，她是喜歡這份工作的。
徐知書抿了抿唇，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江潮的眉頭也是擰得死緊，他想開口，桌下的腿被徐知書撞了下，擡眸對上她的眼神，他也沒開口了。
“好早，姑姑好辛苦啊。”江洋感慨道。
江盈盈笑着摸了摸他的後腦勺，“還好啦，也就半個月，到時候姑姑就能休息一個月了。”
吃過早飯，江潮他們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剩下江盈盈獨自一人回屋去睡回籠覺。
明天，她就得早起去食堂做早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