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過往皆不重要,無論是怎麽倒下去的,那些想再次爬起來的人,最終總會重新站起來
74.過往皆不重要,無論是怎麽倒下去的,那些想再次爬起來的人,最終總會重新站起來
高平發了一通火之後,他媽總算是消停了,又換了副委委屈屈的受虐模樣,一個人躲到房間裏飲泣。
不過卻将房門大敞着,來來回回的,誰都能看見她那張飽經風霜的臉。
高安把心底的委屈說出來,多年積怨,算是第一次得到了排遣。
她拿餐巾紙擦幹眼淚,便開始收拾餐桌。
高平撥幹淨桌上的米飯,端着盤子,也跟進了廚房。
“姐,我來吧。”
他站在高安身後輕聲說道。
高安聽了這聲姐,鼻子一酸,她終究還是個心軟的女人。
高平再怎麽心冷,到底是自己付出了多年的親弟弟,就沖那些巨大的沉沒成本,高安也無法立即對這個弟弟放手。
該管的還是得管。
高安擤了擤鼻子,麻利地開始洗碗,嘩嘩的水聲,沖散了姐弟間的生分。
“你和向前到底準備咋辦啊?”
高安将一只锃光瓦亮的盤子從污水裏撈出來,放在一旁的臺子上。
高平低了頭,不說話,拿一塊幹淨的布,擦那只盤子。
直到那只盤子被擦的連一絲水汽都沒有,他都沒有開口接話茬。
高安嘆了口氣,勸道:“你呀,就是被鬼迷了心竅!像向前這麽好的媳婦兒,漂亮、大方,又能幹,那是打着燈籠都難找!媽是個糊塗人,這幾年你和她住在一起,怎麽也變得不辨是非了?還博士呢?真不知道學問都學到哪兒去了!”
高平紅着臉,沒駁。
“還有。”
高安看了他一眼,從他身後鑽過,走過去把廚房門合上,擰牢。
“你和那個什麽……什麽書來着?到底有事兒沒事兒?”
“是李書。我師妹。”
“哎,別管什麽書了!就那女的,你跟姐說實話,你倆到底到什麽程度了?”
高安推了高平一下,讓他交代重點。
“沒啥程度。”高平撓了撓頭,“就是普通同學,一個實驗室而已。她……”
高平頓住了,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對李書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這個女孩子就像一縷歡快的風,吹進了高平逐漸僵化的生活裏。
“手拉過嗎?親沒親過?還有沒有更過分的?!”高安毫不客氣地逼問。
“姐!!”高平急得跺腳,“你說哪兒去了?!怎麽可能。我們就是……同學。”
“那梁山伯和祝英臺也是同學!”
高安不放心。
她盯着自己老實弟弟那張無辜的臉,就知道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高平從小遇到事情就喜歡扮無辜,擺出一副人畜無害楚楚可憐的樣子,就可以獲得更多的同情,從而将自己立于一個有利的位置上。
他看起來越無辜,背地裏就有越見不得的小九九。
“你呀你!”高安也顧不得了,拿滿是洗潔精的手,去戳他腦門!“你這是精神出軌!精神出軌知道嗎?!”
高平死活不承認這是精神出軌,他跟高安坦白道:“姐,和你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那李書,她……她和向前不一樣,人柔柔弱弱的,随便說幾句話,好像都能說到別人心坎裏去。姐,我真不是對她有什麽想法,就是覺得,當個朋友,相處起來也挺舒服的。”
“你腦子壞掉啦?!”高安直接啐了親弟弟一臉唾沫,“你這就是精神出軌!什麽相處起來挺舒服的?你知不知道,你前姐夫以前經常去會所、洗腳房,那裏頭的女的,個個都相處起來挺舒服的!你知道為啥?”
“為啥?”
“那些女的都受過專業訓練!知道怎麽忽悠你們這些老爺們!男人不就是要崇拜,要鼓勵,要捧在手心裏嘛!可你想想,向前平時那麽忙,她外面累一天了,回來還要管孩子,管完孩子還得應付咱媽,她哪裏還有精力富于出來,哄着你供着你?你給她錢嗎?”
高安嘴裏的話不停,手裏的活兒也不停。
“那個李書,擺明了是有備而來。她說話你中聽,做事你中意,你就不覺得害怕啊?我和你是一個爹一個媽生的,又比你大幾歲,我說話做事你還常常不中聽不中意呢!她憑什麽?”
高安一番話,說得高平無言以對,又隐隐覺得很有道理。
高平雖說平時受高平媽的影響,不敢和高安太親近,但對于這個大姐,他心底還是很敬服的。
而且又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高安資助過高平,高平內心深處也常常為此感到自卑。
日子久了,高平漸漸竟忘記了,是自己不能自食其力、姐姐資助過自己這件事令他自卑,而非高安是他自卑的源泉。
高安這些年,被高家扭曲的三觀,真是扣上了一個又一個的黑鍋。苦不堪言。
好在,高平還不算良心泯滅,看目前這樣子,高安和向前聯手,下死力,說不定還有希望能拉得回來。
“姐,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高平心底也很無奈,他本就不擅長處理這種問題,現在高安來了,算是拽住救命稻草了。
“怎麽辦?”高安瀝了瀝水,“你自己動腦子想!解鈴還須系鈴人,向前那邊,只能靠你自己努力!至于那什麽李書……你自己看着辦!”
“姐……”
“出去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別人教的,總不如自己悟的。你要真一條路走到黑,沒人會拉你。”
高平合上廚房的門出來,看見向前正跪坐在地毯上陪左左右右玩耍。
高平被高安方才一番話觸動了,想走過去和他們一起玩兒,找回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感覺。
當他經過向前身邊的時候,彎腰的瞬間,竟然低頭看見向前顱頂的頭發裏,夾雜着一根銀絲。
高平懷疑是自己看錯了,以為是燈光的作用。
他忍不住湊近看了看,又上手撥了撥向前的頭發。
“你幹什麽?!”
向前反應巨大!
她自從回到這個家,雖然生活如舊,但心理上她總是刻意和高平保持着距離。
此時此刻,他突然對自己有這麽親密的肢體接觸,讓她很不适應!
高平怔了一下,放下手,裝作啥也沒發生。
他沒提白發的事兒,搞得向前誤以為他的這一親呢舉動是在對自己示好。
他确實也是在示好。
……
……
這天。
向南又來到玉姐家,向她請教離婚律師的事兒,倆人聊着聊着,順便聊到了世紀城的項目。
向南開誠布公地抛出自己的疑問:“玉姐,我能問你個事兒麽?世紀城的項目,現在鬧得沸沸揚揚,‘名媛會’那麽多人都跟投了,您為什麽……?”
玉姐也沒回避,答道:“向南,不瞞你說,世紀城的誘惑确實很大,聽說省規劃局的領導是明書記的老戰友。很早就有風遞出來,說那塊地屬于風景區和商業區還有別墅區的連接地帶,在政府規劃中有着重要的地位,領導們也都很重視那塊地的發展前景。“
“那……”
向南更糊塗了,向前連想把建材賣給江宏斌都很費勁,為什麽玉姐要主動放棄這麽好的投資機會呢?
“可是——”玉姐意味深長地看了向南一眼,“江宏斌是個城府極深的人。這麽多年下來,我了解他。他是個越是要做什麽,就越是讓別人無法洞察他心意的人。也許世紀城的項目是好,可越是這樣沸沸揚揚漫天飛舞的,我越是覺得心底不踏實。”
向南懵懂地聽着。
“向南,你知道嗎?其實到了玉姐這個年紀,早就不求什麽大富大貴了。富貴險中求,想要大富大貴,就得與虎謀皮刀口舔血。玉姐老了,不想再冒任何風險了,就想着過點歲月靜好的小日子。”
玉姐的一番感嘆,向南聽在心裏,怕惹她傷心,就換了話題。
“姐,那個律師,您這邊有合适的人選推薦嗎?”
玉姐從包裏掏出兩張名片,放在大理石茶幾上。
“江宏斌用的幾個律師,都是城裏最有名的。這其中鐘律師,他最為信任。”玉姐敲了敲左邊的那張名片,對向南道,“這個黃律師,是鐘律師的死對頭,倆人對簿公堂多年,勝負難分。請他做你的離婚律師,也許還有勝算。但……就是價格會特別特別貴!”
向南聽玉姐說了兩個“特別”,就猜到訴訟費的規模了。
玉姐是什麽身家的人?
向南人單力孤,別說資産上望其項背,連腳後跟都壓根摸不着。
“你再看這個。”玉姐又指了指右邊的那張名片,“這個小鄭律師,是鐘律師的徒弟,原來他們一個律所,共事了很多年。可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小鄭律師憤而辭職,自己出來單幹了。但很可惜,由于鐘律師明裏暗裏的瘋狂打壓,他那個小律所的經營一直萎靡不振。所以,他一直想要找一個機會,可以和鐘律師對簿公堂,一決高下,找回尊嚴。”
玉姐抿了口茶,又道:“你也是知道的,能請到鐘律師的,一般都是什麽財力。那對面的,不是更有錢的,請外地更貴更好的律師,那就是被吓也吓死了,随便找個律師,甚至律師都不找,就法庭上走個形式,直接認栽。所以,這些年小鄭律師一直沒有機會和鐘律師對上擂,心裏憋着火呢。”
向南聽完,拈起桌上的兩張名片,慎重比較了一下。
她看了看小鄭律師的名片,又想了想自己,最終決定用他。
心中有仇恨的人,潛力是無窮的。
過往皆不重要,無論是怎麽倒下去的,那些想再次爬起來的人,最終總會重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