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是真的把她的家人,當成是自己的家人,把老婆所思所想的事,作為自己的頭等大事
55.他是真的把她的家人,當成是自己的家人,把老婆所思所想的事,作為自己的頭等大事
“你出去吧,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向南慘白一張臉,氣若游絲地從齒縫間散出這句話。
“向南!”
江宏斌臉上的溫存漸漸凝固,直起身。
“你先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說完,江宏斌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叉着西裝口袋走了。
江家巧踟蹰了一下,也拎起包了上去。
“什麽玩意兒。”
向中對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柴進見江宏斌走了,拍了拍一旁王玉溪的肩膀,掏出一根煙示意了一下,一起出去。
向中看見了,并無所謂。
她現在只想這屋子裏的人都趕緊滾,她們好問問向南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南南,現在就咱們姐妹仨,你有什麽委屈就都說出來吧。到底發生了什麽?”
向中蹲在床邊,拉住向南冰涼的手。
向前也滿臉心疼地在一旁凝視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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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想離婚。”
南南還是重複這一句話。
“離婚可以,總得先讓我們知道發生了什麽吧?”
向中的語氣漸漸和緩下來。
“是啊。孩子到底是怎麽沒的?”
向前借機追問,她并不完全相信小江的片面之詞。
“我說不出口……”
向南帶着最後的自尊,眼眶裏融着續不盡的淚。
她早已習慣了報喜不報憂,死抿的嘴唇,像一道插上的鎖,鎖住了心底的千言萬語。
向中和向前對視了一眼,她們都門清向南的性格。
“也好,你先休息。醫生叮囑你不要太激動了。”向前道,“有什麽話,等身體養好再說。”
說完,向前給向中使了個眼色。
向中會意道:“我們去看看護士那還有沒有藥沒給你吊完。”
封閉的樓梯間裏,向中抱着胳膊,心急如焚:“要死了!都這樣了,還撬不開她那張嘴。我們是外人嗎?真氣死我了。”
“你怎麽又說這話!”向前瞪了向中一眼,知道她為三妹心急,卻也點她道,“從小到大,你比誰都疼向南。南南就是那樣一個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性格,你怎麽又提什麽’外人不外人’的話?”
向中嗅了下鼻子,癟了嘴。
這姐倆也有病。
向南和她們不是一母同胞,就是最大的心病。
嫡親和非嫡親,在大是大非前,還是有所區別。
非嫡親要想和嫡親一樣,更加得小心翼翼。
“要不要……告訴爸媽?”向前試探性地問向中。
向中長長吐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姐,你是嫌現在事情還不夠亂嗎……告訴爸媽,這醫院裏非翻了天不可。”
“也是。”向南附議,“這樣,這幾天,我們一人請假一天,在這兒陪床。等南南好點兒了,我們再商量怎麽弄。”
“也只能這樣了。”
向中和向南剛拉開樓梯間的門,就迎面撞上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江梓涵?”
穿着粉色連衣裙,低眉垂首的江梓涵,看起來乖巧異常。
“你沒和你爸一起走?”
向南張望了一下她空空如也的身後。
向中左鼻子哼了口氣。
向前想了想,把江梓涵拉進了樓梯間,又合上那扇鐵門。
“梓涵,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和我們說?”
向前俯下身,按着她的肩膀,語氣和緩地問。
向中冷哼:“她能有什麽話?我小侄子不就是被她給折騰沒的嗎?”
向前擡眼皮白了向中一眼,制止她的氣話。
就算是殺人犯,法庭上也會給人一個自辯的機會。
江梓涵低着頭,先是問了一句:“你們倆,能不能勸向南別和我爸離婚?”
向中嗤道:“怎麽?替你爸當說客來的?要點臉。”
向前則道:“梓涵,不管向南和你爸離不離婚,你總得先讓我們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吧?”
江梓涵攪動着衣角,掙紮了一下,然後似乎下定決心似的,擡起頭:“向前阿姨,向中阿姨,我們找個咖啡館坐一會兒吧。”
向前和向中迅速交換了下眼神,趕緊同意,看來內幕是有撕開口子的可能性了。
醫院對面的咖啡廳裏,江梓涵垂着頭,把這幾個月來,家裏的種種一口氣都說了,包括明蔚的事兒,把她所知道的一字不落地交代地明明白白。
向中聽完,氣得身體像紙片一樣,一個勁兒地亂抖!
江梓涵看到的,就已經這麽不堪了,可想而知,自己妹妹在江家的生活是多麽的水深火熱。
江宏斌對向南做的,不,應該是對所有人做的,都快趕上PUA了。
向中撸起袖子,就要沖出去找江宏斌算賬。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理智點。”向前忍着心痛,拉住她。
“什麽理智?”向中賭氣坐下,“現在不分青紅皂白地替南南出了這口惡氣,就是最大的理智!”
“好了好了。鬧什麽。”向前沒空陪着向中撒性子。
她擰眉轉向江梓涵,問道:“梓涵,你為什麽要把這些告訴我們?”
江梓涵默默道:“我不希望向南和我爸離婚。她……是真心對我好的。”
說着,江梓涵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手工繡制的拉鏈小口袋,輕輕放在桌上。
“這是向南專門給我做的,放衛生巾的。她和我說,現在我漸漸大了,不能大搖大擺地揣着東西就去廁所,拿這個裝一下,文雅很多。我貼身穿的內衣,也是向南給我買的。她說我正在長身體,內衣每兩個月就要重買,一定要買尺寸合适的,才不會影響發育。還有……”
江梓涵越說越動容,漸漸抽泣起來。
“她對我,就像真的媽媽做的那樣……以前是我不懂事。這次她撲出來救我,我知道,向南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之前是我辜負了她。”
梓涵的話,像一盆溫水,綿軟了向前和向中方才義憤填膺的心。
向中撇過臉,抽了張紙巾,替江梓涵擦了擦眼淚。
正擦到剛才被自己掌掴的地方,向中的停了一下,有些愧疚地問了句:“疼不疼。”
江梓涵痛哭着搖了搖頭。
向前又安慰了她一番,說道:“梓涵,你是偷跑出來的吧?要不你先回去,不然你爸會找你麻煩的。謝謝你告訴我們向南的處境。我和向中的微信,你剛都加了,後面如果再有什麽事,記得及時通知我們。”
江梓涵點了點頭,背起書包往門外走去。
她走後,向前和向中并沒有對下一步的對策展開激烈的讨論,而是相顧無言地默默了良久。
無法接受,最終也得接受。
醫院街心花園。
柴進點燃一根煙,又推一根給王玉溪。
王玉溪冷冷給怼了回去:“我不抽煙。”
柴進輕蔑一笑,自己低頭燃煙,然後朝天空吐了一口:“毛都還沒長齊呢,學會泡姐姐了?”
見柴進來者不善,王玉溪毫不客氣地冷哼了一聲:“關你什麽事。”
“呵呵。”柴進把香煙從口中拔了出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王玉溪一眼,揭開了遮羞布,“向中是有老公的。”
一聽“老公”兩個字,王玉溪也是覺得臉上熱辣辣的,而後他盡力無所謂地解釋了一句:“我倆是同事。”
柴進嘴角微微一斜,單手掐了煙,似輕描淡寫又似嚴正警告地對他說道:“同事呢,就最好。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向中,她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一句“比任何人都了解向中”,讓王玉溪開始重新審視柴進和向中的關系。
“小夥子,好自為之吧。”柴進最後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別以為小白臉長了幾分姿色,就可以為所欲為。離她遠一點,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言盡于此,點到為止。
說完,柴進架上墨鏡,大闊步地走了。
就這小屁孩兒,完全不值得。
作為朋友,他不會讓向中萬劫不複。
……
晚上,向南心事重重地回到家。
高平問她,這一天都去哪兒了。
向南嘆了口氣,瞟了他一眼,踟蹰了一下,沒把向南發生的事告訴她。
“媽咪,我牙牙疼。”
左左肉嘟嘟的小手捂着左半邊小臉兒,跌跌闖闖地跑了過來,一腦袋伏在向前膝上。
向前扶起他的小臉:“好好的,怎麽突然牙牙疼了?快給媽媽看看。”
左左“嗚嗚嗚”地邊張開嘴,邊說道:“右右早上也疼來着。”
“右右?”
向前又趕緊抱過右右,也掰開她的小嘴,黑洞洞的,朝裏看了看。
“老公,你看這是不是蛀斑?”
向前詢問起學醫的老公。
高平也湊過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然後道:“好像還真是。奇了怪了,怎麽會突然長蛀斑呢?要不明天帶他們去牙防所看看吧。”
一聽明天要去牙防所,向前又有點挂念向南,便道:“要不去聖瑪麗醫院看吧,那邊的牙科也還行。”
“怎麽突然要去私立醫院?”高平莫名其妙,“牙防所可以用小兒醫保。”
向前無法對他多解釋,只說了句:“向南在那裏住院,看完了,你帶孩子走,我正好去住院部看看她。”
“向南怎麽突然住院了?”高平莫名其妙地問。
“身體不好。”
向前放下右右,起身搪塞了過去。
“她就是不花錢難受。”
背地裏,高母又拉着高平嚼起了舌頭。
……
向中從醫院走的時候,完全忘了來的時候,曾帶着挂件王玉溪。
她打車徑直回了家, 把風花雪月忘了個幹幹淨淨。
鄧海洋正煲了皮蛋瘦肉粥,系着圍裙等她。
向中是真餓了,放下包,一言不發地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鄧海洋開了個玩笑:“慢點慢點,餓牢裏剛放出來的?”
中午的酒再好,終抵不過夜幕落下後,家裏的溫粥。
“你今兒是怎麽了?這麽累。”
鄧海洋解了圍裙,坐到向中身邊,替她将垂在頰邊的頭發別到耳後。
向中突然想起,江梓涵今天所說的,向南在江家受虐的種種,不禁有些慚愧和後悔。
她擡頭看了踏實可靠的鄧海洋一眼,自己确實有些生在福中不知福。
“向南住院了。”向中放下調羹道,“孩子掉了。”
“啊?”鄧海洋驚得合不攏嘴,“真的啊?”
向中白了他一眼,眼神告訴他:這還能有假?
鄧海洋唏噓了一番,說道:“那我們明天買點補品一起去看看她?”
向中道:“不用了,南南現在不想見人。你今天煲的這粥不錯,還有麽?明天我給南南帶一壺去。”
“哎呦,我的乖乖。隔夜的粥怎麽能喝啊?”鄧海洋直搖頭,“明天早上我起來重新煲吧。這剛流了産,也不能吃皮蛋,我改成紅棗銀耳湯吧。三妹也真是太可憐了。”
他是真的把她的家人,當成是自己的家人,把老婆所思所想的事,作為自己的頭等大事。
“嗯。”
向中不敢直視鄧海洋的眼睛,匆匆吃完,就推累,把自己獨自鎖在卧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