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獵殺計劃
50 獵殺計劃
◎“怎麽?斷頭飯啊?”◎
“你什麽意思?”季知言被他這句話驚得回過神來,他猛地想起顧澤這兩天一直在屋側不知道在搗鼓什麽,又想到樹林裏另外那個人影,一股不妙的感覺在心底翻騰。
“你別幹傻事。現在一切還有回旋的餘地。”季知言想要盡可能地勸住他。
顧澤突然笑了起來:“蔣旭現在知道是我幹的,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你現在是打算……”季知言話沒說完,但顧澤明白他想說什麽。
“是,我把他引過來,在這裏解決掉他。”顧澤平靜地陳述着自己的想法。
“你不怕他報警嗎?”季知言心驚。
“呵。”顧澤低笑一聲,疑惑地看着季知言,“他怎麽會報警?報警我只是坐牢,我可死不了。”
季知言一開始沒明白這話裏的邏輯關系,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是啊,以蔣旭的性格,顧澤讓他成了殘廢,他怎麽可能只是讓顧澤受法律的制裁去坐牢。他不會放過顧澤的,他要親自讓顧澤付出代價。
“那你可以去自首,到時候警察介入,他不能私下動你,你就沒必要和他魚死網破不是嗎?不然你們現在在這裏搞出事情,不管是誰出事,到時候警察還是會知道的,結果不是一樣的嗎?”季知言按照顧澤的想法,指出事情可能的發展方向,希望他能好好考慮。
只見顧澤聞言,擡頭看着季知言,眼神裏竟然有絲笑意,目光深沉,片刻後說:“不一樣。”
季知言看着他莫名的表情和狀态,心裏一緊,心髒砰砰直跳,喉嚨幹澀地咽了一下,盡量保持冷靜地問:“哪裏不一樣?”
只見顧澤笑意更深,像是想到什麽開心的事,語氣裏竟然流露出一絲興奮愉悅:“你啊。”
顧澤的話語焉不詳,沒頭沒尾,但季知言卻在此刻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可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眼神顫動,聲音哽澀地問道:“你也要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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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顧澤往季知言的方向挪動半步,靠近了些,仰着頭,一臉認真地糾正道:“不是殺了你,是我們一起去找我外婆。”
季知言看着顧澤一臉真誠無辜的樣子,頭皮發麻,有些喘不上氣來,胸膛劇烈起伏,聲音有些顫抖:“你瘋了。”
顧澤聞言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疑惑茫然的表情,像是不懂季知言為什麽這麽說他。
片刻後,顧澤低下頭調整了下心情才站起身來,臉上又恢複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低頭俯視着季知言,聲音平靜陰郁:“你好好在這兒等着,我會解決掉蔣旭讓你高興的。”
季知言猛地擡眼看向他,憤怒又急迫地出聲“你解決他我不會高興的!”
顧澤身子僵住一瞬,又迅速恢複正常。他低着頭,滿臉不解地看着季知言:“我幫你解決他,然後我們一起去找我外婆,多麽好的事情,你為什麽不開心?”
季知言被他奇怪的邏輯氣笑了,一連串的問題擲地有聲地砸在顧澤身上:“我有讓你幫我解決蔣旭嗎?我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外婆又跟我有什麽關系?你都連帶着準備要弄死我了,我為什麽要開心?!”
顧澤站在原地,嘴角抽搐了兩下,像是要說什麽,又什麽都說不出來。只一雙黑洞般的眼睛直盯着季知言,像是要将他吞噬絞碎。
季知言現在被逼到絕境,恐懼害怕演變成了憤怒,憤怒讓他毫無顧忌,他毫不避諱地和顧澤對視。
最終,顧澤眼睑跳動了一下,他移開視線,沒有回答季知言的問題,直接轉身鎖上門出去了。
傍晚的時候,顧澤又進來一次,泡了一桶泡面,還洗了些水果。
“怎麽?斷頭飯啊?”季知言看着擺在面前的吃食,瞥了顧澤一眼。
顧澤手上的動作頓了一瞬,像是決心不再搭理季知言一樣,放下東西就走了。
夜晚降臨,季知言像昨天晚上一樣躺在床上,只不過今晚外面沒有燃燒的火堆,顧澤也一直不見人影。
可能是終于知道了顧澤到底要幹嘛,懸在在脖子上的利劍落了下來,季知言現在的心情竟然很平靜。
但他心底又不可避免地存着一絲僥幸,他想以蔣旭現在的狀況,肯定不會是自己一個人來找顧澤,他們倆之間誰輸誰贏,發展成什麽樣子沒個定論。
況且這都兩天了,也一定有人發現他不見了,說不定都要找過來了,昨天晚上在樹林裏看見的那個人說不定就是。
【沒想到我們兩個會是這個結局呢。】季時予突然感嘆。
“還沒死呢。”季知言睜着眼睛,目光虛無地看着黑暗中的房梁。
【就算死了,也不算太壞。】季時予繼續說道。
“嗯?”季知言眼神聚焦,有些疑惑。
【這樣,我們之間的秘密就永遠只屬于我們兩個人了。】
季知言深吸了一口氣,本來準備好好跟他掰扯掰扯這句話,可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有什麽必要呢?
他白天聽了太多顧澤的驚人言論,此時對類似的話語都有些免疫了。
季知言想到他魂穿到季時予的身體裏,有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又和季時予一起共處了這麽長時間。
要不是季知道時不時冒出一兩句奇怪詭谲的話,他都快忘了書裏給季時予的人格底色也是個變态呢。
季知言想到目前的種種事情,突然有些無語到想笑。他想,這不會是他的一場夢吧,等他在這個世界死了以後,現實世界裏的他眼睛一睜,就會發現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宿舍裏。
季知言想着想着,真就笑出了聲,笑得停不下來,眼淚都笑出來了。他擡手摸了摸眼角的水跡,安靜了下來。
第二天,季知言被屋外窸窸簌簌的動靜驚醒。他側躺在床上,眯着眼睛,豎着耳朵聽着屋外的聲響,只聽好像有晃蕩的水聲。
季知言輕手輕腳地從床上坐起來,仔細辨認着,能聽見還有舀水倒水的聲音,從屋右側一直延續到左側,然後逐漸消失。
過了好一會兒,屋外重新傳來腳步聲,向門前靠近。
季知言下意識躺回床上裝睡,只聽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腳步聲不緊不慢地靠近,停在了床邊。
“我要出去了。”顧澤聲音低沉,隐約透着一股躍躍欲試的興奮。
季知言聽出來了,他猛地睜開眼,只見顧澤腰間別着一個挎包,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皮手套,拿着一把外觀和氣/槍很像的東西,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
季知言看見他這身裝扮,倒吸一口涼氣,腦子有些發懵。還沒等他做出多餘的反應,就見顧澤對着他笑了笑,然後轉身走了,好像只是為了來通知季知言一聲。
“顧澤!顧澤!!”季知言扯動着手腕上的鏈條,大聲吼叫顧澤的名字,想要讓他停下來。
可顧澤此時像是五感盡失,絲毫不理會季知言的叫喊聲,一步不停地出門,鎖門,然後消失。
季知言站在床邊,焦躁不已,雖然昨天就已經知道顧澤要幹什麽,可現在眼睜睜地看着他去幹,他還是無法冷靜下來。
季知言胸膛劇烈起伏,環顧屋內,還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布置,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衣櫃上。
他深吸口氣,眼神跳動,順着手腕上了鎖鏈看向床頭,忽然靈光一閃。他蹲下身子,試了試木床的重量,想要嘗試挪動。
木床正好被卡着怼放在牆角,床本身也有些重量。季知言使出力氣,床腿和地面摩擦震動,發出低沉的聲響,但好在是可以挪動的。
季知言此時也不用顧忌顧澤會聽到動靜發現,只管使勁。
在季知言找角度東挪西動了好一會兒後,他終于可以成功地靠近衣櫃打開櫃門。
他迅速拿出鐵盒,倒出裏頭的東西,他記得盒子裏應該還有像小玩具車的玩意兒,說不定還可以找出一根細鋼絲。
雖然他之前沒能成功開鎖,但現在這是他唯一的辦法,就算不行,他也得試。
可東西倒出來後,季知言傻眼了。裏面的東西少了,具體少了什麽他不知道,但像玩具車類的組裝物件,全都不見蹤跡。
季知言心涼了半截。
他呆坐幾秒,又想到什麽,猛地扔開鐵盒,憑着記憶在衣櫃下層的衣服裏翻找,想要找到他之前藏在衣櫃裏的玩具殘骸。可惜他将衣櫃翻了個遍,恨不得把衣服一件件抖開看,都沒找到。
季知言心徹底涼了。
他失落地彎着腰,頭磕在櫃門上,猛地抵了兩下,餘光落在和他近在咫尺的照片上。
季知言本來看着照片裏的人,看着看着和玻璃鏡面上反射出的隐隐綽綽的自己對視上。凝視片刻後,季知言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玻璃鏡面。
季知言站起身來,先是使勁捏自己的右手,看看能縮到多小,然後嘗試往外拽,直到鎖鏈卡在手背上,手上的皮膚都快磨紅破皮才作罷,心裏也算是有了些底。
季知言從木桌上拿來一個塑料袋,套在右手上。然後打破了玻璃鏡面,挑選了一個合适的碎片,抵在了右手小臂上,狠下心來,劃開一道口子,只見鮮血瞬間從傷口冒了出來。
季知言将血液摸在塑料袋上,見差不多了,忙找了件衣服止住傷口,找好角度,将手往外抽。鎖鏈刮得手背生疼,像是要活生生剮下一層皮。
季知言忍着疼痛,不斷地嘗試着,血液幹了有些凝澀,就抹上新的。
終于,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叮當”一聲,鎖鏈掉在地上,滾動兩下,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