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以為是
22 自以為是
◎【只要你置頂的人夠多,那就是沒置頂。】◎
蔣旭看着這四個字,怔愣在原地。
他自然知道季知言給他發這四個字是因為游戲的緣故,可他能收到這條信息,就說明季知言将他置頂了。
在這個前提下,即使是冠上游戲的名號,這四個字好像也變得意味不明起來。
蔣旭內心如鼓噪,像是被打了雞血,恨不得當場拉着季知言說個明白。
季知言低頭不往他這看的樣子,在他看來就是不好意思了。
季知言經過剛才那遭,腦子清醒了不少。雖然一直低頭裝鴕鳥,但也感受到了蔣旭時不時的灼熱目光。
【你可真是實在。】季時予語氣帶笑。
【不要取笑我了,你不如給我出個主意解決這場尴尬吧。】季知言無語凝噎。
【這有什麽,你就直接告訴他,你是把他置頂了怎麽了?你不只把他置頂了,你還把宿舍其他人都置頂了。你現在還可以臨時再置頂幾個,只要你置頂的人夠多,那就是沒置頂。】季時予一番操作指導。
【哇!你真是個天才啊!】季知言聽完這番言論,心裏一下子激動起來。
是啊,确實是這麽個理啊!
他尴尬不就是因為置頂這個行為在一般情況下總是代表着格外重視的意思,他怕蔣旭誤會他的行為有什麽深層次的含義。那現在他将置頂在他這變成毫無特殊意義的行為,尴尬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季知言想明白這茬,心情瞬間明朗起來,忍不住因為這個逆天操作“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怎麽了?笑什麽?”蔣旭見季知言終于有了表情動靜,忍不住借機向他開啓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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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剛才喝得有點多了,我去下洗手間,你們先玩。”季知言放下牌,帶上手機。
做戲要做全套,演戲要注意細節。他現在要去把他的,不,應該說是季時予的爸爸媽媽,七大姑八大姨和幾個熟悉的同班同學挑幾個人置頂一下。
季知言進了衛生間便直奔隔間而去。他關上門,打開手機,先挑了幾個相熟的同學置頂,再把季時予的父母置頂。然後手指将聯系人列表上下劃拉,拿不定主意。
【除了你爸媽外,你還有什麽聯系得比較多的親朋好友嗎?】季知言問道。
【沒有。而且我跟我爸媽聯系也不多。】季時予的語氣非常的平靜,就像只是在陳述一個和他無關的客觀事實。
【額……沒事,那我随便挑兩個順眼的。】季知言感覺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好像又冒犯到別人了,雖然對方極大可能不在意。
季知言弄完以後,心情愉悅地開門出來,直奔衛生間門口。
“季知言。”就在他一腳踏出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略顯急促的聲音。
季知言的腳步愣在原地,他聽出來了,是蔣旭。
季知言有些尴尬,他知道蔣旭肯定會來問他的,但他沒想到會這麽快。
季知言只好轉身,佯裝不知他來意,驚訝道:“蔣旭?剛走太快沒看見你。”
他不能主動提置頂這事,不然就顯得他心虛上趕着欲蓋彌彰了。
“你……你……”蔣旭難得露出這樣一副欲言又止的扭捏狀态,就在季知言以為他要開問,心裏正排練說辭時,他“你”了半天,“你”出一句,“你要不先洗個手吧。”
【噗嗤!】
“啊?”
季知言的疑惑聲和腦海裏季時予忍俊不禁的笑聲同時響起。
季知言愣了兩秒,才反應過。忙不好意思地往洗手臺去,尴尬地笑道:“忘了忘了,不好意思。”
說着打開水龍頭,當着蔣旭的面裏裏外外仔仔細細地洗,生怕別人以為自己是個上廁所不洗手的邋遢人。
季知言洗完手,将手放在風幹機下,站定。頓時衛生間安靜下來,只聽得見風幹機嗡嗡的工作聲。
尴尬看準這個凝固的瞬間,來了。
就在季知言想要開口打破的時候,蔣旭先沉不住氣了:“剛才玩游戲的時候,你……給我發的消息。”
蔣旭的聲音刻意放輕,混合着風幹機的聲音,讓這句話顯得就像是閑聊,在說一件普通的事,沒什麽別的意思。
“嗯。”季知言輕快地回道,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就像是對方在問他“吃了嗎”,他說“吃了”。
可蔣旭哪裏是個沉得住氣的人,見季知言沒想主動将話題進行下去的樣子,他不想在這繞圈子,直接問道:“你把我置頂了?”
雖然是個問話,但語氣裏滿是确定。
“是。”季知言不緊不慢地回答,話題一步步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
“為什麽?”蔣旭問出這話時,語氣明顯加快,忐忑又暗含期待。
終于是問到這兒了,季知言隐秘地舒了一口氣,将在心裏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吐出:“我微信裏有很多無關緊要的人和消息,因為某些社交原因我也不好主動删人,所以平常交流比較多的人我都會置頂,防止他們的消息被壓下去錯過。像是我爸媽,我相熟的同班同學,還有我們宿舍裏的幾個人,我都置頂了。”
蔣旭的臉色随着季知言的話語逐漸變得難看起來,他死盯着季知言,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可季知言說完便一臉沒事人一樣地直視着他。
蔣旭看着季知言毫無異樣,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猛然間靈光一閃,生出一個念頭:季知言不會是不好意思,在掩飾吧?
這個猜測一冒出來,蔣旭就自動給他捋順了邏輯。
他想,就算是季知言所說的理由,那按理說季知言怎麽也該給自己說一聲“抱歉,讓你誤會了。”類似的話。
可季知言沒有,他就像是等着自己問他,然後一板一眼的給出這個标準答案。
蔣旭想到這,越發覺得自己猜對了——季知言就是不好意思了!
蔣旭自以為看透了季知言掩蓋在平靜外表下的真實內心,心情瞬間愉悅起來,但面上不顯,語氣促狹地反問:“哦。是嗎?”
“嗯。是的。”季知言看着蔣旭本來黑着一張臉,卻突然又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着他,只好硬着頭皮回道。
蔣旭聽完沒說話,向季知言靠近兩步,将他逼到靠在洗手臺上。低下頭,盯着季知言的眼睛,意味不明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道:“季、知、言。”
說完安靜兩秒,雙手插兜潇灑轉身,邊走邊意味不明地笑着說道:“你說是就是吧。”
【他不會覺得我在耍他,記恨上我了吧?】季知言被他這一套動作和變幻莫測的神情搞懵了。
【嗯……我覺得不像。換句話說,就算是又怎麽樣,你別忘了,你現在是頂着我的身體,他想動你,還得掂量掂量。】季時予平靜地分析。
季知言被季時予這一提醒才想起來,是啊,他還有季時予的身份給他作保障,他有什麽好怕的?
季知言收拾好心情,重新走進包廂。
剛在衛生間季時予給他灌注的勇氣還沒用完,他不打算繼續在這浪費時間。進去以後他都沒坐下,直接拿起背包往肩上一甩,準備打個招呼告辭。
包廂裏的衆人見他進來以後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都一臉疑惑地望向他。
“我還有——”季知言剛說三個字,就聽身後的門開了。他下意識往後瞥了一眼,只見是席野推着酒進來了。
未說完的話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裏,他深咽兩下,就這麽生生将未說完的話梗着脖子咽回去了。
“你是要走了嗎?”包廂裏的人不認識席野,只當他是個服務員,所以沒人注意他,目光都落在季知言身上,見他這樣一番動作,自然問道。
“額……不是,我……我突然看見我的背包,所以……背一下。”季知言手忙腳亂,胡言亂語着,“我喝多了……喝多了,別見怪。”
他一邊說,一邊将背包放下,重新坐了下來。
內心卻已是翻江倒海:這劇情就不能讓他歇息一會兒是吧?!這麽多包廂!席野今天第一次上班就能讓他們碰上!要不要處處都這麽巧?!
“不走了?”蔣旭的聲音從耳側傳來。
“啊?我……我沒要走啊,我剛不是說了嗎,我喝多了。”季知言看向蔣旭,一臉無辜的樣子。
只見蔣旭深深地看了他兩眼,突然轉開視線,看向席野,語氣驚訝,像是發現什麽稀罕物一樣:“喲,這不是席野嗎?你在這打工啊?”
說完順手端起酒杯,靠坐在沙發上,視線将席野從上到下掃了兩遍,像是在打量什麽玩意。
蔣旭話裏的奚落和眼神的惡意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季知言自不例外。他皺眉看向蔣旭,眼含疑惑,不知道他又突然發什麽瘋。
蔣旭沒理會季知言的眼神,只不懷好意地勾着嘴角盯着席野。
“旭哥,這人你認識啊?”雖然沒明說,但季知言能感覺出來蔣旭在這群人裏頭是衆星捧月那個。他開了話頭,有眼色的自然不會讓他話掉地上。
“當然認識,是我室友。”蔣旭喝了一口酒,語氣輕佻,眼含惡意。
“蔣旭你——”季知言正想出言制止,只聽一道更大的聲音蓋上來。
“原來是旭哥室友啊,旭哥你早說啊,我們以後多來,也好照顧照顧他生意,你們說是不是?”只聽對面那男生故意揚聲說道,話裏話外還想挑動其他人幫腔。
這兩人這番雙簧唱下來,包廂裏的人自然都看出蔣旭就是要故意針對席野,迫于遠近交情,衆人稀稀拉拉地附和着。
“哈哈,是啊是啊。”
“旭哥你早說嘛。”
“那他還不得謝謝旭哥。”
……
一瞬間,包廂像是變成圍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