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預收加更
第30章 預收加更
風雪天, 夜晚來得很快。在大堂坐着喝了幾杯熱水之後,無邊的黑暗便慢慢地籠罩着白玉城。
“客官,我這兒只剩下一些面食和鹵肉,您看看吃什麽?”
“一碗清湯面。”
坐在大堂的青年擡眸, 光線越暗, 便襯的他越好看, 肌膚都散發出一種如玉般的溫潤。
“好嘞, 你稍等。”
老板轉身向後廚去,不算大的大堂裏便只剩下了許青遮一個人。
放在一旁板凳上的狐裘顫動着,很快便從一堆毛茸茸中探出一個同樣毛茸茸的腦袋。
莫東流剛剛縮在內側口袋, 等老板離開之後才探出頭來。
“聽着倒是奇怪。”
它見多識廣,從剛才老板的話中察覺到了些許的詭異。
“你覺得是人為?還是有精怪作亂?”
“那得仔細探查一番。”
白虎從一堆狐裘中爬了出來,暗色的狐裘襯得它如同雪團一般。
見狀, 許青遮擡手輕撫了一下白虎的腦袋,絨毛拂過手掌心,溫暖舒适, 手感極佳。
這種撫摸的動作往往帶着些許喜歡的情感,莫東流察覺到了這一點,心情好得翹起了尾巴。
它咧着嘴角, 露出了尖銳的虎牙。
大堂裏燃燒的火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桌子上放着的燭盞光線昏暗。
一人一虎的影子在牆上搖曳, 時而拉長, 時而顫抖。
“客官, 您的面。”
老板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面過來,潔白的面條, 青脆的蔬菜,還有一個邊緣微焦的煎蛋。
“多謝。”
青年微微颔首, 謝過老板之後便拿起筷子吃面。
面有些燙,筷子夾起時,熱氣猛地向上翻滾,帶着湯底和油煎的香味。
聞到這個味道,許青遮覺得渾身溫暖。
一碗熱面下肚,身上都暖和了起來。不遠處燃燒的火漸漸地熄滅,只剩下噼裏啪啦的木炭還在散發餘熱。
許青遮放下筷子,随後拿起一張幹淨的手帕擦了擦嘴。
“客官,您住上房還是?”
“一件普通的客房就可以。”
“行嘞。”
老板笑了笑,畢竟2樓所有的客房都空着。
許青遮挑了一間距離樓梯近的客房,随後便謝過了老板。
剛一推開門,一股許久未住過人的味道撲面而來,些許的木頭味道,夾雜着一些塵土味。
青年擡手在面前揮了揮,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身處的客房。
“還真是很久沒住過人。”
莫東流跳落在地上,斜看了一眼旁邊的床鋪,表情有些嫌棄。
“能住人。”
或許是擔心它有所不滿,許青遮走到床前彎腰擡手拍了拍被子。
或許是放了很久,被子摸着有些潮。
客房裏沒有點火盆,剛喝完湯面溫暖起來的身體漸漸地染上冷意。
許青遮每說一句話,一團白霧便從口中呼出。
“蓋這被子還不得凍死。”
莫東流吐槽道,它儲物空間放了不少東西,自然準備了被褥。
“還好有你在。”
看着憑空出現的被褥,許青遮彎眸一笑。
不過,能帶着這些東西已經很令人驚訝了,他也并不指望,也不敢讓白虎親自鋪床。
青年抱起新的被褥,這被子抱起來軟綿綿的,就像是一團雲朵似的。
他彎腰鋪着床,身上的衣衫将他的體型勾勒的清清楚楚。
沒一會兒,原先聞着有些發黴的被褥被幹淨溫暖的新被子取代。
仔細聞,還有一股曬過陽光後的味道,夾雜着淡淡的寒香。
還沒等許青遮開口說話,原先屈尊降貴蹲坐在地上的白虎便跳到了床上。
這床被子蓬松柔軟,背面用的蠶絲,冰藍色的布料上還有暗紋,随着角度的變化浮光躍金。
見白虎已經安頓好,許青遮這才下樓去找老板要熱水。
等他拎着熱水上樓,卧在被子上的白虎不知是睡着了還是在閉眼假寐。
水聲響起,緊接着就是那股熟悉的難聞的草藥味道。
莫東流聳聳鼻尖,嫌棄地将頭埋在被子裏。
外面太冷,雖然以它的修為來講,外界的溫度對他沒有什麽影響,但它還是不想出去。
客房裏也沒個屏風,浴桶和床鋪只隔了幾步距離。
許青遮大大方方地脫下衣衫,只着一件寝衣入水。
反正白虎也不是人,他也不用扭扭捏捏。
而且,他是男的,白虎是公的,又沒有什麽男女之分。
坐在藥浴中的青年閉上眼睛,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身上的毒素這些天沒有繼續蔓延,全憑每日泡着的藥浴。
不然,許青遮早就被反噬成了一個經脈盡廢的廢人,然後茍延殘喘幾年,拖着被毀得差不多的身體去世。
雖然藥浴的味道不是很好聞,但他能忍。
泡完藥浴,許青遮掐了個淨塵決之後才上床睡覺。
不然那藥浴的味道那麽難聞,他帶着一身味道,白虎說不定還不肯讓他上來。
也不知道對方睡了沒。
許青遮放輕了動作,掀開被子躺下。
蓬松的被褥躺上宛如置身雲端,他沒一會兒便有了困意。
等到青年呼吸平緩下來,房間裏陷入一片寂靜之後,原本趴窩在旁邊看似熟睡的白虎才有了動作。
它站起身,甩了甩頭。
一道白光閃起,光暗下來的那一刻,原本在床上的白虎便消失了蹤影。
這一切都沒有影響到正在熟睡的青年,不知為何,今日他睡得格外的熟。
翌日,天光大亮。
許青遮睜開眼睛,房間裏亮堂堂的,也不知是什麽時辰了。
他坐起身來打了個哈欠,微垂着眉眼,臉上還滿是困意。
“怎麽這麽困?”
再次打了個哈欠後,許青遮才起身下床。
他的動作幅度不大,甚至還刻意放輕了動作。
但睡在旁邊的白虎還是醒了過來,先是前爪往前,伸了個懶腰,然後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睛。
“早。”
許青遮坐在床邊,聽到動靜後回眸,沖它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
一覺醒來就收獲到人類的笑容,莫東流眉梢輕擡,一大早心情就很好。
“早。”
它回了一句,輕輕一躍跳到了許青遮的肩頭。
“外面雪停了。”
聽到這句話,青年起身走到窗前,擡手打開了窗戶。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吹得許青遮都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眼,窗外一片白茫茫。昨天的紛紛大雪竟然停了,周圍只有寒風吹過的聲音。
“雪停了?”
他驚訝道,昨天那老板還說這雪許久未停,沒想到只是一夜過去,雪竟然就停了。
青年回頭,白虎正在床鋪上拉伸,上半身都快貼在床上了。
“這裏的藥鋪開門了沒?”
他合上窗戶,擡手摸了一下被剛才那陣寒風吹的冰冷的鼻尖。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莫東流熟練地跳到許青遮的肩膀上,一邊低頭舔着爪子,一邊說:“走吧。”
他下樓的時候老板已經醒了,此時正坐在櫃臺後面,低頭撥弄着算盤,大概是在算支出吧。
“城裏有哪些藥鋪還開着門?”
許青遮過去詢問。
“藥鋪?”
老板反問一句,随後便陷入沉思。
她想了片刻:“城裏藥鋪不少,但若是說現在還在開門的恐怕只有城東的杏林齋了。”
得知了杏林齋具體的位置,許青遮披上厚厚的鬥篷便準備出門。
外面的雪積的很厚,一腳踩下去嘎吱作響。
寒風簌簌,吹在臉上不亞于用刀刮。
青年攏緊身上的衣衫,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杏林齋的方向去。
走了大概一個半刻鐘,他才擡眼望見了杏林齋的牌子。
這條街上的上鋪房門緊閉,一眼望去,杏林齋門口挂着的鮮紅旗幟很是亮眼。
許青遮走過去,跺了跺腳,抖掉靴子上沾着的雪花後擡手敲了敲門。
“誰呀?”
裏面傳來了一道年邁的聲音,緊接着便響起來了拖沓的腳步聲。
“買藥人。”
“吱呀”一聲,緊閉着的門被從裏面打開,自門縫中露出一張蒼老的臉。
“你買什麽藥?”
老者嘶啞着聲音,皺巴巴的臉皮堆積在臉上,像是樹皮,又像是風幹了的橘子。
“赤焰果。”
猶如外面風雪一般冷冽的嗓音響起,站在門外的青年冰姿玉骨,此時正垂眸看着老者。
“進來吧。”
老者的眼眸有些渾濁,大概是年紀大了,看東西有些不清。
許青遮微微颔首,擡腳跟了上去。
“要多少?”
“您這裏有多少?”
他話音剛落,繞到櫃臺後的老者便緩緩擡起頭來,那雙渾濁的眼睛盯着他看上片刻,然後露出了古怪的笑來。
“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聽到這句話,許青遮淡淡一笑:“我全都要。”
或許是很久沒有見過客人,還一來就買這麽多,老者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這笑……看着莫名有些滲人。
大概是他多想了吧。
青年沒有深思,站在這裏等着老者去後面拿赤焰果。
白玉城兩年沒有人過來,想必藥鋪積壓的藥材還有不少。
一會兒問問老者別的藥鋪還有沒有赤焰果,若是有的話他就再跑一趟。
這麽想着,去後面的老者拎着一大包東西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都在這裏了。”
他說一句話便喘上片刻,一副風老殘燭模樣,讓人擔心。
“一共五十顆赤焰果。”
老者咳嗽着,随後報出了一個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