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晉江獨發
第25章 晉江獨發
莫東流被問得一時啞言, 好在他很快就找到了借口:“自然是因為聽說過你師尊并非那種人。”
它将頭壓在許青遮的頭頂,眼睛眨得很快,也不用擔心青年發現它這一舉動。
“你想想,他這麽多年都不收徒, 破天荒地收你為徒, 自然是覺得你适合。”
許青遮縮着脖子, 壓在他頭頂的腦袋重量不小, 他都快直不起脖子了。
“也……也幾分道理。”
他糾結片刻,還是覺得白虎說的有道理,總算是不在自怨自艾了。
*
在白虎那裏待了片刻後, 許青遮便起身往白梨峰走。
本來說是取完腰牌就回來,誰曾想他在郁孤山待了整整一天。
那白虎今日莫名其妙得十分幼稚,說完話之後竟然還那麽摟着他睡了起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貓, 對方是人。
明月高懸,白梨峰之外的地方幾乎都覆上了一層薄雪,寒意刺骨, 北風呼嘯。
但一踏入白梨峰,便如同整個人浸入溫泉一般。
許青遮呼出一口氣,都沒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放松了起來。
沿着小徑往山上走, 路旁竟然不知何時挂起了散發着微弱燈光的燈籠, 打眼一望猶如天上繁星一般。
難不成是師尊做的?
許青遮回到住處, 這裏只有兩座木屋, 雖是木頭搭建, 但并不顯得逼仄,裏面的空間很大。
直到問過師尊之後才知道對方在屋子裏刻了空間陣法, 這才讓看起來不大的木屋裏面內藏乾坤。
“回來了?”
莫東流裝模作樣地坐在樹下喝茶,玄衣威嚴, 坐在石凳上就像是坐在寶座上一般。
“師尊。”
許青遮放慢了步伐,走到對方面前行了一禮。
瞥見青年腰間懸挂着的腰牌後,莫東流放下茶盞,姿态輕松地給他斟了一杯茶。
“我明日開始閉關,若有事便去找雪霁風。”
他站起身,一直将神魄分成兩份還是有些不妥,如今已經安置妥當,他也該找個理由先離開了。
“師尊要突破了?”
許青遮其實看不出來自家師尊的修為究竟有多高,但看對方的樣子以及聽說的那些,恐怕還真的是宗門第一。
掌門是分神期修士,比掌門還厲害,難道是分神期?
放眼整個中洲,分神期還屈指可數,再往上那可是合體期!
中洲的合體期尊者僅有一位,多年前已經雲游去了。
難道那位傳說中的合體期尊者是師尊?
許青遮瞳孔微縮,有些吃驚。
他還真是走運了,可能之前的倒黴都是為了這次拜師做鋪墊。
“先回去吧。”
莫東流起身,突然想起自己好像除了一把佩劍之外什麽都沒教授青年。于是,他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卷玉簡抛給了青年。
許青遮擡手穩穩接住,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對方便開口:“這時一套劍法,很适合你。”
玄衣男子身形高大,和大家印象中的長老有些許不同:“若有不會的,等我出關再提。”
“弟子定會認真練習。”
許青遮面容堅定,眼睛映着月光,像是琉璃一般漂亮。
看着這雙漂亮的眼睛,莫東流隐隐有了想要将其珍藏的沖動。
不過他忍住了,他可不是那種得不到就毀掉的人。
“師尊!”
許青遮揚聲喊住了轉身準備離開的莫東流,等對方回過頭之後猶豫不定地詢問:“這劍譜扉頁……怎麽是空白的?”
“空白的?”
莫東流垂眸一看,玉簡第一頁果然是空白的,那個地方本來是劍招名字。
“想起來了。”
黑衣男子輕挑眉梢:“忘記取名字了。”
“忘記……”
許青遮下意識地重複對方的話,剛開口就察覺到了對方話裏的意思。
“這是師尊寫的?”
“應該是,時間太長忘了。”
莫東流活了這麽久,并不是什麽事情都能牢記于心。
這個劍譜估計是他哪一年心血來潮寫的:“你先看看,實在不行就再找別的劍法。”
莫東流口吻平平,把劍法當成尋常事一般。
“是。”
許青遮沒繼續追問下去,合起玉簡後就目送着師尊離開。
自己編寫的劍譜卻忘了取名,青年心裏想着這件事情,無奈搖頭。
這種修為的尊者編寫的劍譜幾乎千金難求,到了這種境界,單是随便指點一句就足以讓人受益。
回到房間後,許青遮打開玉簡準備接着往下看。
玉簡上的字潇灑大氣,一看就知道此人狂妄不可一世。
沒想到師尊的字是這種風格,和本人有些差別。
莫東流的人形看上去嚴厲中帶着斯文,不羁中摻有從容,和這字顯露出的風格不太像。
可能對方編寫時沒有考慮到多年後會有弟子,因此全文晦澀難懂,分明每個字都認識,但組合到一起就變得十分陌生。
上面還留有高修為的神識,看得久了不免頭暈腦脹。
許青遮擡手揉着眼角,合上玉簡後便盤腿打坐。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還是先從最簡單的開始吧。
“心不贅物……”
青年心中默念着,此劍訣不長,與宗門教導的幾乎是天差地別。
他猶豫片刻,原先的劍訣他修煉了這麽多年,猛地一換還很難适應。
但如今已有師承,還是早些習慣為好。
短暫思索片刻,許青遮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逐漸開始轉換自己修煉的方式。
吐納靈氣時有些變化,沒引起什麽不.良發應,甚至還比之前更加順暢。
蝕脈散帶來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若是說之前吸納靈氣時的方法運轉一個小周天需要兩刻鐘,那麽現在變需要一刻鐘。
變化大得不是一星半點,這讓許青遮不免瞠目結舌。
世上還有這種功法口訣,他從未聽說過。
若不是師尊,此生恐怕都不會知曉。
此後,他定要好好修煉!
青年睜開雙眼,眼中沒有絲毫的困意。運行一個大周天之後,他簡直神清氣爽。
窗外明月當空,窗前的梨花簇簇潔白。
再過不久就要天亮了,還沒問師尊是在何處閉關。
若是在白梨峰,他在這裏練劍擔心會吵到師尊。
對此,莫東流回答道:“聽聞你之前居住在郁孤山,這段時間且在那裏吧。”
他原本是想告訴對方待在白梨峰也沒關系,但轉念一想,人類要是一直待在白梨峰,豈不是沒有時間去陪自己?
這可不行,聽說和寵物分開的時間久了,寵物就會不喜歡主人。
他怎麽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好。”
許青遮沒想那麽多,畢竟他之前卻是一直住在郁孤山,而且和師尊閉關相比,他住在那裏簡直不值一提。
當天,他便回了郁孤山。
才離開幾天,郁孤山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白虎看見他之後有些開心。
“雖然修仙之人遠離紅塵,但明日就是除夕,你想怎麽過?”
莫東流活了這麽久,對于人世間的一些節日早就沒了期待,但它覺得許青遮的年紀還小,應該是會喜歡熱鬧的。
确實,剛滿十八的許青遮還沒莫東流年紀的零頭大,當然是孩子。
其實許青遮已經很多年沒在意過這些節日了,他這些年來孑然一身,每年只會在父母忌日祭拜,除此之外并不放在心上。
但白虎都這麽問了,他也不好拒絕,于是便模模糊糊地說道:“和往年一樣就行。”
一人一虎都很少過節,一提到和往年一樣,不免卡殼。
好在莫東流臉上全是毛發,做細微的表情很難發覺:“那就下山看看。”
它張開血盆大口打了個哈欠:“山下的鎮子上應該很熱鬧。”
“下山?”
許青遮:“門規……”
“不必在乎那些。”
白虎站起身,猶如一座山巒:“跟着我,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可是,你……”許青遮上下掃視着面前高大的白虎,語氣委婉,“你這樣有些顯眼吧?”
莫東流張嘴,想幻化成人形,但仔細一想,自己早就以另一種身份出現在青年面前了。
于是,站在原地的高大白虎從鼻腔中呼出一口氣,随後變成了小貓大小。
若是說原本的白虎威嚴可怖,那此時的它便稱得上可愛了。
許青遮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要真把對方當成貓來對待,他才是真的瘋了。
“你……”
青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莫東流低頭舔着爪子,吃了一嘴雪花。
它晃晃腦袋,輕輕一躍就跳到了許青遮的肩頭:“走吧。”
站在人類肩膀上其實和它原本的視角差不多高,就是不用自己走路,還挺舒服。
莫東流姿态慵懶地在許青遮肩膀上一趴,周圍萦繞着青年身上的味道,其中還夾雜着自己的氣息。
它很滿意。
“現在就下山?明天才是除夕。”
“這幾天山下都很熱鬧。”
莫東流繼續舔着自己的爪子,随後是身上有些淩亂的毛。
它的虎毛潔白,山上飄的雪花都遜色三分,其中還分布着線條漂亮的黑毛。
這幅模樣,更加像貓了,外人見了恐怕也很難分辨出這究竟是虎還是貓。
許青遮心中軟成一片,态度和面對如山巒般的白虎可謂是千差萬別。
看着對方粉.嫩的鼻尖和爪子上的肉墊,他都快按捺不住抱着對方順毛了。
“嗯?”
莫東流察覺到許青遮熾熱的目光,擡頭一看:“怎麽了?”
“沒事!”
被抓包的許青遮臉頰一紅,垂眸遮掩自己的目光。
這幅模樣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白虎打了個哈欠,胡須抖動。
“分明在看我。”
莫東流說罷,恍然大悟:“看吧看吧,我的身姿如此威武,想要多看幾眼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