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幼年期?(捉蟲)
第02章 幼年期?(捉蟲)
夜,蟲鳴聲不斷。
周圍似乎有一處滲水,緩慢的滴水聲滴答滴答,仿佛還能夠嗅到潮濕的味道。
光線昏暗的山洞中,躺在光滑石板上的白衣青年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咳咳——”
許青遮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撐在旁邊想要坐起身來。
只不過他剛一起身,渾身的疼痛便鋪天蓋地傳來,甚至将剛從昏迷中醒來時的混沌都一掃而光。
青年垂首咳嗽,放下手時掌心已經染上了些許猩紅的血跡。
傷口裂開了。
他很快就查明自己如今身在何處,只是,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他竟然還活着。
昏迷前的最後一眼看到的那個白黑影子是誰?
難不成真是他意識不清将什麽東西認成了黑白無常?
想到這裏,青年不由得扯起唇角笑了一聲。
這一笑不要緊,倒是扯動了身上的傷口,陣陣隐痛。
身上傳來的疼痛讓許青遮來不及去想自己為何會在這裏,而是回想起當時掉下懸崖的場景。
他當時一路走來并未見其他靈獸,當然,他修為低,若是有靈獸藏匿于暗處,修為還比他高的話他确實難以發現。
可是……
許青遮蹙眉,雪白的指尖上血跡斑斑:“我只是在追疾風狼,怎麽會有其他靈獸殺我?”
難道……襲擊他的人不是靈獸,而是誰的契約獸?
那,會是誰呢?
就像是許青遮有不喜歡的人,自然也會有人不喜歡他。
他曾不止一次聽到有人在議論自己,大約是什麽“就憑他也想進內門?沒有家世、沒有靠山。哈哈哈哈,可憐這麽一張臉,竟然長到他身上。要我說,他還不如去做爐鼎!”
青年在回憶這些時,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正當他準備細想的時候,周圍突然想起來一陣腳步聲。
他動作立刻停了下來,側耳細聽,手也忍不住緊握成拳。
來的人究竟是誰……
許青遮雙眸緊緊地盯着不遠處的洞口,心裏也知道自己如今受着傷,就算是有人來了恐怕也無法反抗。
在他的注視下,一道白色的影子出現在洞口。
原本滿臉警惕的青年看到來者是誰之後險些難以維持臉上的表情——一只堪比兩人高的白虎正款步而來。
猛獸背着光,因此巨大的虎頭只有一雙拳頭大的眼睛清晰可見。
對方似乎沒想到許青遮已經醒來,先是步子一頓,随後便猛地撲了上來。
它體型巨大,甚至無須用術法,一掌都能将他拍死。
青年屏息凝神連忙上身後仰,眼見這猛獸眨眼間就來到自己面前,他不由得想要擡手去阻擋對方的“進攻”。
“?”
白虎垂眸看着橫在自己面前的胳膊,好細一條,仿佛一呼氣就能将對方吹飛一般。
它嘴裏叼着幾枝帶着鮮紅果實的枝丫,一張嘴,這些樹枝盡數落在了許青遮的身上。
“嘶——”
原本就重傷未愈的青年猛地被重物壓中,都來不及去害怕眼前的猛獸,只顧着捂住往外滲血的傷口。
許青遮輕“嘶”着,腦海裏混混沌沌:“這是夢?不然怎麽會碰見這——麽大的一只白虎?”
或許是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惡意,他這才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奇怪的是,這只白虎上下瞟了他一眼之後便低下頭拱了拱他。
“……”
剛好怼到他傷口上。
許青遮敢怒不敢言,随後才将視線落在自己腿上的樹枝上。
上面的葉子還是翠綠的,絲毫沒有因為外面熾熱的陽光變得幹枯。不過,更加引人注目的還是枝頭懸挂着的紅果子。
不大,約摸和杏子差不多,只是比杏更圓,紅如血,還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
雖然這是許青遮第一次見到這個果子,但他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來了這是什麽。
“朱火果?”
他擡眸四處張望了一番,從洞口向外望去可以看到一大片郁郁蔥蔥的森林。
這看着也不像是能長出朱火果的地方,那這白虎是去哪兒摘得?
許青遮心生疑惑,于是開口詢問:“這是你在這裏摘的?”
正準備趴下的白虎聽到這句話之後掀起眼皮,露出那雙燭黃色的獸瞳。
雖然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許青遮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不是在這兒摘的……”
手裏的樹枝葉子還新鮮着,一看就是剛摘下沒多久。
青年在這兒墨跡了許久也沒吃下朱火果,那白虎有些等不及。
只見它揚起長長的尾巴,無比準确地圈住了許青遮的手腕。
一股毛茸茸的暖意傳來,青年咳嗽一聲,伸手摘下一顆朱火果吃下。
朱火果只生長在嚴寒之地,而且百年才長一顆。據傳吃下一顆朱火果就能使身上的傷痊愈,不論是舊疾還是新傷。
不過,大部分人也只是在書中見過此物,許青遮也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朱火果。
“多謝。”
吃下朱火果之後,一股暖流逐漸蔓延全身。剛才還在隐隐作痛的傷口幾乎是以可以察覺到的速度痊愈。
許青遮伸出食指試探性地戳了一下傷口,不疼。
“竟然這麽快。”
他身上衣服的血跡還沒有幹,此時指尖的猩紅也是黏膩的,傷卻完全好了。
看來書中記載的是真的。
許青遮食指和拇指互相摩挲着,随後便擡頭望向了趴在旁邊閉目養神的白虎。
這猛獸一看就非凡虎,不僅體型巨大,甚至還能聽懂人話。
如此看來,應是對方救了他。
還好還好,是救了他,不是吃了他。
想到這裏,許青遮只覺後怕,但凡這白虎有一絲想要害他的念頭,他恐怕都睜不開眼睛。
青年正在沉思,眼前猛地一花。
原來是那白虎,對方方才還纏在自己手腕上的尾巴此時高高揚起,尾巴尖卻是垂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這幅模樣,倒是像極了逗貓。
許青遮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他是人,又不是貓。
只是對方見他沒有任何動作,大概心生不滿,竟将尾巴往前一掃。
青年的臉先是微微一疼,随後便被毛茸茸的尾巴尖緩緩掃過。
這個動作說不上來的怪異,許青遮聳聳鼻尖,險些打噴嚏。
見他有了反應,白虎将兩只前爪墊在下巴處,鼻子呼出一口氣,吹得面前的灰塵四處紛飛。
“這麽一直舉着尾巴竟然也不嫌累……”
許青遮在心裏暗自想道。
青年只着中衣,原先束發的發冠也不知道丢在何處,一頭烏黑長發就這麽披在身上。
他看了又看,總算是如白虎所願擡手虛虛抓住了對方的尾巴尖。
或許是人獸之別,對方的體溫很高,隔着一層厚厚的毛都能感受到對方尾巴尖處的熾熱體溫。
許青遮掀起眼皮,臉上的表情平淡,一時之間不知道究竟是誰在逗誰。
白虎依舊是在原地趴着,只不過慢悠悠地将自己的尾巴從對方的手裏抽了出來。
就當青年準備起身之際,它再次将尾巴在對方眼前晃了晃。
“……”
許青遮再次伸手欲捉虎尾,對方卻在他快要抓住之際猛地抽離。
他這是明白了,對方是真的在逗他玩兒。
青年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白虎的尾巴。潔白如雪的尾巴尖和他的手指一樣沾上了血跡,大概是剛才不小心蹭上的。
“嗷~”
白虎嚎叫一聲,聲音并不大,但外面的鳥雀卻立刻撲閃着翅膀逃離了這裏。
那雙令人渾身發寒的獸瞳此時寫滿了對許青遮的興趣,仿佛是遇見了什麽好玩的一般。
青年坐在石頭上,微微沉吟:“你已開靈智,應該能聽懂我說話。”
他雙手撐在身後,微微一跳便落在白虎旁邊——距離三步外。
哪怕對方沒有想要傷害他的念頭,但許青遮還是沒有放下戒備。
不過……
這白虎也不知是不想回答他,還是犯了困,竟然将眼睛閉了起來。
光線不甚明亮的山洞中,這麽大的一只白虎很是顯眼,幾乎快要占據半個山洞。
因此,許青遮站在對方身邊顯得很是渺小。
“你……”
青年還想繼續往下說,只不過剛開口吐出一個字,一只鼓面大的虎爪便從天而降。
“啪”的一聲,許青遮被白虎的爪子壓在地上,對方收起尖銳的指甲,微鼓的肉墊壓在身上存在感很強。
這一壓看上去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實則是将青年完全壓制住,不管他怎麽動都無法起身。
“呼——”
猛獸睜開一只眼睛,湊過來在許青遮身上嗅了嗅,随後便再次閉上眼睛。
可憐許青遮身上的傷剛好,就這麽被對方擒住,像是獵物一般。
外面刮起一陣風來,滿樹的枝葉相互摩挲發出沙沙的聲音。山洞裏的滴水聲不絕,對于困倦的人來說很是催眠。
但許青遮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至少也有一.夜了,現在根本沒有絲毫的睡意。
如今被白虎壓在爪下動彈不得,只好幹睜着眼睛等對方醒來。
不過……
對方這是何意?難道是覺得他如今肉少,準備養肥了再吃?
沒一會兒,小小的呼嚕聲響起,甚至還時不時地抖抖胡須。
也不知考核是否結束,若是發現他不見,恐怕也無人尋他。
許青遮閉上雙眼,毫無睡意。
壓在他胸口的虎爪有些分量,惹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聽聞小孩子睡覺時總喜歡抱着什麽,這白虎該不會還在幼年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