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跌落懸崖(捉蟲)
第01章 跌落懸崖(捉蟲)
“啊!”
伴随着一聲短促的驚呼聲,一道白衣身影宛如流星般從懸崖邊墜.落。下墜時沖斷了不少長在崖壁上的細小花枝,紅粉相間的花瓣随之落入崖底。
——兩個時辰前
寬闊的廣場上沾滿了人,聲音略顯嘈雜。在一群.交頭接耳的人群中,一道身影顯得格外得顯眼。
青年将劍抱在懷裏,微微向後靠在了樹旁。
金燦燦的陽光被茂密的枝葉分割成細碎的光斑,零零散散地落在了青年的臉上。
宛如鴉羽般的睫毛上滿是躍動的光斑,如同融金一般。
此人正是許青遮,七年前,他離開家來到中洲第一大宗——無竅宗求學。不僅日日勤加苦練,甚至還經常接一些任務鍛煉自己。
如今七年轉瞬即逝——他依舊是一名外門弟子。
“诶!許青遮!”
自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聽語氣似乎和青年之間的關系很是熟稔。
不曾想,剛才還閑适靠在樹旁的許青遮在聽到這道聲音後立刻皺了一下眉頭。
“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青年在心裏一直重複着這句話,但對方都已經喊了他的名字,又怎麽可能不過來呢?
或許是顧忌着周邊人多,他眉頭蹙罷很快就收斂了起來。
不過眨眼之間,開口喊他的人便來到面前。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來人身材瘦小,仿佛從小到大一直受苦般。實則不然,此人乃是外門大師兄,不管是月例還是衣食住行都比他們這些弟子好。
礙于面子,許青遮只好将視線落在了對方身上:“大師兄。”
他微微颔首以示問好,随後才語氣緩緩地回答着對方剛才的問題:“今日是單人考核。”
青年說罷淺淺一笑,略微改變的姿勢讓原先落在他眼睫上的陽光恰巧點進了那雙漆黑的眼眸。
被這麽一雙眼睛看着,武攀亭有些心虛,好像自己心中所想盡數都被對方看破了似的。
“哈哈,我看你一個人在這裏,還以為沒人想和你組隊呢。”
他笑着說道,随即四處張望一番,疑惑發問:“怎麽不見月師妹?你倆沒在一起?”
周圍有幾個人聽到這句話之後下意識地回頭,更何況武攀亭的聲音并不小。
許青遮抿唇,心裏有些許的不适:“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想要誣蔑月師姐和我?還是說覺得我離不開月師姐的幫忙?”
不過是短短的一句話,許青遮心裏的猜測便冒出了好幾個。
對方這兩句話說的讓人聽起來有些歧義,他假裝沒聽懂:“月師姐為何會與我在一起?”
青年放下環抱在胸.前的胳膊,略微颔首:“月師姐平日裏對我們這些師弟師妹照顧頗多,不過考核本就是考察個人,月師姐總不能這也要照顧我們。”
雖然剛才心裏想着要心平氣和,但話一出口便不免沾些陰陽怪氣。
只是話剛一說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
武攀亭乃是外門大師兄,還是萬長老的弟子。他這番回怼過去,對方會不會就此記恨他?
其實許青遮和武攀亭之間的相處并不多,但僅有的幾次也足以讓他打心底裏不喜歡對方。
沒在青年這裏讨到好的武攀亭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他堂堂外門大師兄,總不能在這裏受一個平平無奇的師弟的氣。
武攀亭皮笑肉不笑:“聽說這個秘境很危險,好在師父昨晚給了我一件靈器,不然我都要擔心死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将懸挂在腰間的短刀取下,在許青遮的眼前晃了晃才收回去。
炫耀一番之後,這才滿意地離去。
見武攀亭離開,許青遮臉上的表情這才恢複到平時的模樣。只是,他心裏還是忍不住不斷地想起剛才的事情。
甚至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仔仔細細地回想着。
剛才說的那幾句話也算不上回怼,只是解釋罷了。若心中無鬼,又怎會覺得這話陰陽怪氣?
分明剛才還在心裏揣測不安,現在卻又放松了下來。
如此這般,對于許青遮而言已是家常便飯。
他這人,就是擰巴。
*
宗門考核兩年一次,分單人和組隊兩種模式,每種模式五天,一共十天。
許青遮幾個月前就已經着手準備這次的試煉了,若是能取得一個好成績,說不定年底有機會進入內門。
青年垂眸思量,宛如水墨畫般清隽的面龐不知不覺間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
伴随着一聲鐘鳴,試煉準時開始。
原本堵在周圍的弟子們頓時往入口擠去,而許青遮也不由自主地被裹挾進去。
一踏入秘境,耳邊便猛地一靜,似乎還有細微的嗡嗡聲萦繞在耳邊。
青年環顧四周,很快就進入了狀态。
此次考核是在一處小秘境,裏面的靈獸品階不是很高,剛好讓他們這些外門弟子試試手。
不過,看周圍這幅山清水秀的樣子,他恐怕又被傳送到什麽犄角旮旯了。
許青遮無奈搖頭,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差,每次去秘境或是其他看運氣的地方總會一無所獲。
剛開始或許還會有些不甘,但時間長了次數多了,他也便……習慣了。
周圍安靜得只能聽到蟬鳴的聲音,奇怪的是,竟然聽不到一丁點兒的風聲。
按理說,在這種樹木叢生的森林裏,應該會時不時有樹葉擺動的聲音。
難不成他時來運轉?越是古怪危險的地方越是機遇多。
不過,許青遮無奈扶額。
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明确的認知的,相比于機遇,他還是先保全自己的小命吧。
這麽想着,青年單手持劍警惕地沿着雜草叢生的小徑向前,潔白的衣擺從翠綠的草叢上方掠過,帶起一陣微風。
看來是他真的想多了,機遇什麽的,怎麽會這麽輕易得落到他頭上?
一個時辰過去了,別說是靈獸了,他連只蟲子都沒見到。
好好好,又是一無所獲。
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
許青遮緩緩呼出一口氣來,清俊的臉上滿是平靜,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放在心裏,還是習慣之後的平靜瘋感。
日漸西垂,暖黃的陽光被茂盛的枝葉遮去大半。他走了這麽久都沒遇到一個同門,這個秘境到底有多大?
青年在一處空地停下腳步,擡頭望了一眼翠綠的樹林,猶豫片刻之後便席地而坐。
算了,還是先歇一會兒吧。
許青遮将手裏的長劍橫放在腿上,略微垂眸深思。
和剛才相比,周圍的樹木稀疏了不少,他估摸着已經走到了樹林的邊緣。
樹林裏的靈獸都沒遇見一只,對于接下來的日子他也沒抱有太大的希望。
“哎——”
寂靜的樹林中,一聲低嘆響起。
伴随着這道低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從前面的灌木叢中傳來。
許青遮握劍而起,雖是猛地站起身來,但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唯有垂在臉側的長發向後飄去。
“嗷——”
緊接着,裹挾着滿滿威脅的獸吼直沖進耳朵,幾乎是眨眼間,一道灰色影子沖了上來。
“咔”的一聲,利劍出鞘。
青年将劍橫在胸.前擋住迎面而來的利爪,另一只手掐了個引雷決扔了過去。
随後,許青遮和對方拉開距離,定睛一看。
也不知道該說他運氣好還是真的倒黴,一路來沒碰到一只靈獸,結果一來就是一只五階靈獸。
要知道,許青遮靈根一般,資質平平,拜入無竅宗七年才是練氣中期。
“呼——”
青年緩緩地呼出一口氣來。
他剛才捏的雷決劈到這只灰狼身上也只是傷了對方的皮毛,甚至都沒有見血。
“真是倒黴。”
許青遮揚劍前沖,修長有力的手指握緊了劍柄,飄逸的白衣在他行動是宛如山谷薄霧一般。
許是這只靈獸饑餓許久,再大的本事也只餘下三四分力道,這才讓許青遮能夠與其抗衡。
眨眼間,最後一抹陽光也消失殆盡,夜幕逐漸降臨。
風嘯狼的體力也如同天邊的晚霞般逐漸消散,一撲一咬的動作都顯得力不從心。
許青遮擡手随意擦去臉頰上被風刃劃出的血痕,潔白如雪的手腕上頓時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紅。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風嘯狼低吼一聲,身體微微下沉,做出一副蓄力的模樣。
見狀,許青遮也握緊了手裏的劍,甚至都準備掏出一直沒舍得用的符篆。
千鈞一發之際,面前和他對峙的風嘯狼總算是有了動作,十分迅速且果斷地——逃跑了。
許青遮先是松了一口氣,随後轉念一想:“這風嘯狼已是強弩之末,富貴險中求,不如跟上去。”
參加這麽多次考核了,若說他不想名列前茅,那是假的。
青年平日裏看似随遇而安,一旦下了決定,便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或許在平淡的生活中,他總幻想着一種刺激。
轉瞬之間,許青遮便沖了上去,和前面的風嘯狼相比,一時之間分不清到底誰是亡命之徒。
兩旁的樹木迅速倒退,修行人的速度又非尋常人可比,幾乎是幾息間就已經将原先的樹林抛在腦後。
前面是一處空地,準确地來說是懸崖。
夜晚的風帶着些許涼意,月光清透如水,将此處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風嘯狼停下,後面是窮追不舍的兩腳獸,分明差了一個大境界,這人跟沒見過靈獸一樣。
“嗷——”
一道低吼聲充斥着危險,似乎想要将面前的兩腳獸給吓走。
但許青遮面不改色,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篆就扔向了精疲力盡的風嘯狼。
買的符篆就是比他親手捏的引雷決好,一張下去,剛才還有力氣沖着他吼叫的風嘯狼便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呼——”
還好還好,雖然修為不夠,但他道具來湊。
青年勾出一抹淡淡的笑,一瞬間竟比皎潔的月色還要動人。
他走上前,垂眸執劍準備剝出妖丹。
“噗嗤——”
利爪劃破皮肉的聲音——兩道重合在了一起。
許青遮蹙眉,欲回頭,卻被一爪拍向懸崖。
天殺的,一路上沒遇到一個人,誰知會被人暗算。
月光明亮,一道白衣身影如流星般墜.落。懸崖壁上的花枝被撞擊得零散,如火的花瓣紛紛向下飄落。
“撲通!”
落水聲震徹一方,疼痛和河水的冰冷一同襲上全身。
眼前血紅一片,還夾雜着迷迷糊糊的漆黑。
失去意識之前,許青遮只看到一片模模糊糊的白黑影子,約有兩人高。只是他如今意識不清,竟不知這是何物。
“難道要喪命于此?黑白無常都來了……”
“黑白無常”一個跳躍便落在了青年身邊,垂下巨大的頭顱,用那雙拳頭大的眼眸看了片刻。
随後,張開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