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修)
第31章 Chapter 31(修)
第31章
電影上閃爍着一幕幕熟悉到可以背下來的畫面, 時隔多年,祁揚大腦中再一次浮現祁晗的臉。他們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但長相卻并不相似。
祁揚長得太像媽媽了, 他的這張并不體現父親基因的臉,就是在祁家最不讨喜的一點。
相反的, 祁晗長得很像父親。他和父親面容是相近的冷淡, 薄情的單眼皮,氣質透露着不可侵犯的莊重, 父親幾十年的經歷在身上留下了幾分儒雅和沉穩, 祁晗則是把那一股攻擊性毫無保留地展示出來。
這一刻, 祁揚發現自己這些年來, 一直沒有忘記過祁晗的模樣,只是不願意想起。
“手怎麽這麽冰, 還感覺冷嗎?”裴賢突然出聲, 将祁揚從思緒中拉出來。
他這才注意到手被裴賢握住了,難怪突然感覺到什麽東西如此溫熱。
他沒注意到裴賢眼中的心疼, 有些不适地把手抽了出來,“不冷, 我不一直這樣嗎?”
手涼腳涼的。
“今天比平時還涼。”裴賢提醒道。
祁揚搖頭只說沒事,他已經在裴賢的叮囑下把感冒藥提前吃了, 這會兒身上穿着的睡衣還是長袖長褲, 室內空調溫度開得正合适,他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适。
其實他只要在裴賢這裏,就不會感覺到任何的不适。裴賢很會照顧人,細致入微的, 只要兩人不因為掰扯不清的感情問題發生争吵,在這裏他每一秒都感覺呼吸都是舒坦的, 比過去二十幾年都要舒坦。
“你今天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自己的事。”裴賢給他腰後面塞了個抱枕,“以前都是一句都不樂意多說,今天怎麽了?”
他那一通冷水給澆醒了還是澆傻了?
祁揚噎了一下,他躲閃地避開裴賢的目光:“就是突然想說了,你不愛聽?”
“我愛聽。”裴賢強撐着笑了一下,很快又消散,他捏了捏祁揚的指腹,将他的手當玩具似的揉捏着,語氣間難掩心疼“之前猜到你以前可能經歷不太好,但是沒想過是這樣的。”
祁揚看着他揉捏自己的手指,覺得哪裏又不對勁了,明明應該公事公辦地聊天,怎麽莫名其妙變得親密又暧昧。
但是裴賢根本不給他挑明的機會,他默默地念了一嘴那個名字:“祁晗。”
“你父親也姓祁?”裴賢看向他。
在他們這樣的家庭,孩子随母親姓是很常見的,就算兄弟倆都一個姓,也保不準是随父親姓的。
祁揚點頭承認:“對。”
他們家不一樣,在這方面傳統得很,尤其是男孩,上有老太太坐鎮,就算祁揚一直是個私生子的身份,當年程雪松提出要讓祁揚跟她姓,也是被上下一片反對。
程雪松哪裏拗得過祁家上上下下一大家子,最後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裴賢沉默了片刻,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他低頭在祁揚手背上親了一下,笑道:“知道了,明天就跟陳嵘說,你先別想這些了,好好睡覺。”
祁揚頭皮麻了一下,剛想說什麽。
就聽到裴賢又說:“祁揚,別想了,好好睡覺。”
他松開祁揚的手,站起來,将電影關掉,客廳內只餘下一盞暗燈。
-
翌日。
一場看起來很無解的兇殺案,陳嵘招呼警局上下打起十二分精神,争取在黃金偵破期取得關鍵性進展。
原本已經做好打硬仗的準備了,沒想到兇手是個傻的,兇器就被随手丢棄在街邊的公共垃圾桶裏,裹着一件破舊的衣服,經過比對,衣服竟也從段朗家衣櫃随手拿的。
衣服打開,露出這把菜市場一抓一大把的水果刀,刀柄上倒是記得擦掉指紋了,就是刀刃上的血是沒怎麽管,看着好像着急忙慌的,随手抹了兩把就裹起來丢了。
陳嵘看着這把随性的作案工具,眯了眯眼。
董成春無奈攤開手:“就是這麽粗糙,刀上的血經檢驗屬死者段朗。”
同時,對于垃圾桶這段的監控調取,工作還沒進展到一半,兇手就嚣張的錄了一段視頻直接發給了警局的系統。
畫面內,低劣的畫質,光線閃爍在昏暗和稍微有點亮度之間跳轉,背景是刺耳又嘈雜的DJ樂曲,隐約能看見一群人在舞池中身姿搖曳。
不多時,其中一人對着鏡頭嘶吼着:“抓我呀!警察叔叔們!我,還沒找到我啊?你們太low了,你們就一群廢物知道嗎?算他媽個什麽東西,新鮮的案子查不出來,就去拿幾年前,十幾年前的案子沖業績是吧!”
他大笑起來,帶動着周圍一大群人跟着笑。
那人跑過來,終于能看清衣着,身高估計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穿着镂空的背心,瘦骨嶙峋的身材一覽無餘,腰幾乎挂不住牛仔褲,但褲子上還是□□地挂着粗粗細細的幾條交錯的鎖鏈,脖子上也挂着幾根粗細不一的鏈子,整個人透着一股傳統多金不良少年的味道。
他拿着一杯酒,對着鏡頭碰了一下。
“告訴你們,”他嗤笑了聲,“這個世界上,沒有錢做不到的事,想查案?想救人?想當英雄?做夢吧,有錢嗎你們?”
周遭的人跟着起哄,嘻嘻鬧鬧地喊:“沒有!”
他嘲諷地笑着,高調張揚地舉起酒杯,大喊一聲:“老子有的是!”
他将酒杯砸在地上,DJ聲音太大,酒杯碎裂的聲音都被蓋過去,他指着鏡頭大笑:“老子有錢!老子怕你們?我就是殺人了,怎麽着?來啊,找的到我嗎?進得來嗎?”
他看着漸漸迷亂,指着鏡頭用白話罵了一長串。
視頻突然結束。
警局所有面對電腦的人臉色都是一黑。
陳嵘皮笑肉不笑地指着電腦問:“這是……”
身後突然傳出一聲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江立志的兒子确定轉移到國外了?”
陳嵘回頭看去,正好看到急忙帶着手機東躲西藏的董成春,他中氣十足一聲喊:“站住!”
“……”
董成春無奈,直起腰來轉臉看向他,笑得不勝尴尬,他接口道:“陳隊,我肚子疼,我得上個廁所去……我喝了個冰水喝壞了,真是的,我馬上就去解決……”
他說着就要走,陳嵘直接問:“跟誰打電話呢?”
董成春腳步一頓。
陳嵘過去把他手機搶過來,看着上面顯示已經挂斷的視屏聊天時長為五分鐘,他看上去,最上面備注欄赫然寫着:AAA裴。
陳嵘腦子裏閃過不合時宜的想法,奇怪地看了董成春一眼,然後把視頻打了回去。
接的是裴賢。
他像是已經猜到了會是陳嵘打回來的似的,一點驚訝都沒有,正靠在沙發上:“陳隊。”
“剛說話的是誰?”陳嵘問。
裴賢往旁邊看了一眼:“祁揚。”
陳嵘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見這個名字還是覺得眼前一黑,他舌尖頂了頂腮,恨鐵不成鋼地指着裴賢點了點,拿起對講:“查,江立志的兒子,出國記錄。”
“連着上了幾年班,給你放幾天假還不樂意了?”陳嵘重新看向手機裏,“自己給自己找事是吧,我去跟上面說,明天就讓你滾回來上班!”
裴賢:“……”
“你旁邊那位,還知道點什麽,現在跟我好好說說。”陳嵘話鋒一轉。
祁揚的聲音細微地入畫,陳嵘把音量放大了些聽。
“都是亂猜的。”
陳嵘蹙眉:“他兒子可沒在致清上過學,高中大學都是在M國讀的,你不會也認識吧?”
祁揚愣了一下,湊過去把手機從裴賢手裏搶了過來:“M國?哪所大學。”
陳嵘對這些資料很熟悉,立刻就報出了一個名字。
祁揚沉默了幾秒,然後說:“那就是他了。”
“啊?”陳嵘挑眉,“行,現在已經在查了,你這個方向最好是不要出錯。不過我們辦案講真憑實據,你可不要幾句話就給案子判死了。過幾天過來補個筆錄。”
他點了挂斷,然後把手機扔回給董成春,後者臉都脹成豬肝色了,拿了手機就跑。
視頻電話挂斷後不出十分鐘,崔衫帶着監控調查的結果敲響陳嵘辦公室的門。
監控中的人身形瘦削,穿着黑色衛衣戴着帽子,将自己包裹的很嚴,大致判斷出身高在一百七十五厘米到一百八十厘米之間,與視頻中的人可以對上。
同時經過比對,視頻人的外貌特征,江立志的兒子江斯發布在外網IG上的照片幾乎一致。
“出入境記錄呢?”陳嵘臉色陰沉。
有人彙報:“沒有查到。”
“那當時妻子兒子都轉移到國外的結論是哪裏得出來的?!”陳嵘瞪圓了眼睛。
空氣安靜了幾秒,此時恰好有人比對出了視頻中的環境,與禹城著名白金會所的裝修結構大致相似。
一陣忙碌過後,伴随着陳嵘一聲令下,市局門口的警車挂上警燈,在正午太陽的照射下警燈的變化顯得微弱,兩輛警車前後駛入道路并一路疾馳,停靠在白金會所門口。
為首的崔衫食指勾着警察證一翻,對試圖攔截的工作人員:“你好,警察辦案,麻煩配合。”
-
下午三點,審訊室內。
“不知道。”
江斯坐在桌前低頭抱住頭,臉始終面朝桌子。
“七月十二日下午九點零三分,你攜帶刀具尾随小區居民進入環宇小區,并潛入環宇小區三號樓一單元三零二室,也就是被害人段朗的家中。之後,你用刀多次刺中被害人的左心口,腹部,肩膀,手臂等多處地方,最終造成被害人失血過多死亡。”
崔衫陳述完,又問:“對此你承認嗎?”
“我不知道。”江斯聲音沉悶,看着一點都不像視頻裏那樣張狂。
崔衫挑眉:“你自己都敢拍視頻發送到公安了,現在又一問三不知,是真的以為警方拿你沒辦法?躲在會所裏就萬事大吉了?”
“我不想說話,我要找律師。”江斯抱着頭。
崔衫說:“資料顯示你一直在國外上學,成年後回國待的時間不足一年,看來你還是不夠熟悉國家的律法和司法體系。不要拿你在M國的固有思維來應對國內的警方,沒有用。你家再有錢,能有錢到把我們警局鏟平也好,有錢到把整個禹城買下來也罷,國內的法律是不會允許你造次的,事已至此,我們對你的勸告就兩句,老實交代,坦白從寬。”
他這一番話不知道是哪裏觸動了江斯的神經,後者突然站起來向前撲過去,死死抓着崔衫的胳膊,一雙眼睛盯着崔衫,蒼白的嘴唇在顫抖:“你要多少錢?”
崔衫愣了一下,眼神示意兩邊的人過來把他摁了回去,把左右手都拷在了椅子扶手上。
崔衫用筆敲了敲桌子:“還沒聽懂?都到這一步了,還問我多少錢呢。你看看清楚你現在在哪,搞清楚我們這些人都講哪國語言?啊?你不違法亂紀,那你有錢在外面怎麽揮霍都随便。但是偏偏違法亂紀了,那抱歉了,錢也救不了你。”
江斯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和解好吧,他家的人要多少錢,我給他們錢。”
崔衫:“……”
他看了一眼單向玻璃。
“這還真是有多少錢都沒用。”崔衫說。
段朗當年父親涉案 ,家裏迅速破産,所有親戚該斷的都在那時候斷幹淨了。現在段父還在禹城的監獄裏,判的是終身監禁。
母親在第二年就病倒了,病來如山倒,大病接着小病不斷,段朗把所有能賣的都賣了,四處借錢,但最後也沒能留住她一命。
第一次拿到這些資料的時候,崔衫看完也沉默了。
這些年來經受案件衆多,這種厄運專挑苦命人的例子總是不在少數。
崔衫沒心思跟他周旋了,冷下臉來,重複道:“七月十二日下午九點零三分,你進入了被害人段朗的家中,并多次刺傷他,最終導致的他失血過多死亡。是還是不是?”
江斯神情看着都恍惚了。
“他害死了我爸。”江斯喃喃道。
崔衫示意一旁的人開始記錄。
“誰告訴你是他害死你爸的?江立志死于自殺。”崔衫說。
“不,就是他害死了我爸。”江斯說着,憤恨地咬了咬牙,“就是他,他給了你們很多證據,他讓你們警方開始調查那個事情,如果那個事情沒有被挖出來,我爸根本不會出事……我家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請你注意用詞,江立志畏罪自殺,死于他的貪念,死于他罪孽深重。這和幫助我們查明事實的群衆沒有關系,你的父親确實做錯了事,沒有任何人逼迫他做那些勾當。你這些年來在國外揮霍的錢,都是你父親江立志用一個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換來的,你心裏就沒有一點愧疚?”崔衫蹙眉質問。
江斯瞪着他:“我有什麽錯!我從小,我從出生就一直過那樣的日子,我習慣了。那些事情原本都過去了,這麽多年都過去了……為什麽還揪着不放,他難道不該死嗎?他害我無家可歸,我媽就是個.賤.女人,她改嫁了,她嫁給M國一個七十歲的男人,七十歲。”
江斯笑了起來,被拷住擡不起來的手也在堅持比劃着:“太惡心了,她還讓我叫那個老頭子爸爸,我呸!你知道我過着什麽樣的日子嗎?你對比一下我的日子你就知道了,這個段什麽的,他其實就該死,他應該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死吧。”
“為什麽?”崔衫立刻問。
江斯靜下來些,蹙眉想了想:“他當時,都沒怎麽反抗,就問我是誰,我說了,然後他說他覺得跟我一命換一命挺好的。”
“……”
江斯不屑道:“誰他媽跟他一命換一命?”
崔衫沒搭理他,耐着性子繼續問:“你是怎麽知道段朗的,我看你連他名字都記不清楚?”
江斯頓了頓,舔了舔牙,蹙眉回憶:“就哪天喝酒的時候朋友說的吧,說是個修車的修理工,給你們警方傳遞了不少消息,才導致致清那個破事被翻出來的。”
“哪個朋友?”
“酒桌上的朋友,都喝大了,我哪能記得這麽清楚。”江斯煩躁,他本來記性就不好。
“然後你就計劃來殺了他?”崔衫問。
“嗯。他不想活了,說的輕巧,我他媽才是不想活了呢。他挺好查的,我買人去查的住址,就住那破房子,根本沒什麽安保。”江斯聳了聳肩。
崔衫想扇他的沖動快要忍不住了:“那你為什麽想到嫁禍給祁揚?”
“祁揚是誰?”江斯疑惑。
崔衫耐着性子:“就是你作案之前來找段朗的那個,小區監控時間是人為破壞的吧,你怎麽想的?”
江斯蹙眉:“什麽時間,你就說他那朋友是吧?我都不認識他,誰想嫁禍他了?是他自己跑來的,後來有人告訴我,說那傻逼跟致清這破案子也有關系,就跟那個死了的,段朗對吧,他倆一夥的,一起搞的。他要是晚走半小時就好了,我應該兩個一起殺。”
他嗤笑了聲,然後說:“不過我知道的太晚了,後面也沒機會殺他了,那就剛好嫁禍他呗,一石二鳥。”
崔衫問:“哪個朋友告訴你的?”
江斯說:“以前在國外的同學,剛好都回禹城,吃過頓飯。”
崔衫臉色一冷:“名字。”
江斯被他的目光吓得抖了一下,撇撇嘴低下頭,猶豫了一下,一想自己都這樣了,啧了聲,破罐子破摔道:“就那個,祁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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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斯,一個含着金湯匙出生,從小錦衣玉食奢侈度日的富二代。學業成績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完完全全靠錢活到現在,江立志和夫人非常寵愛他,寵成了一個巨大的草包。無論是從前的老師,還是周圍的朋友,口供中都難免提到一點,就是這個人,完全沒有腦子。”
“也就是說,一個完全沒有腦子的人,在得知了父親因為證人提供的證據,被查出犯罪事實之後畏罪自殺,就把父親死因歸結在了證人身上,因此實施了報複。”
“一個完全沒有腦子的人,甚至想出了打時間差這樣細微的點來蒙騙警方,雖然這是一個經不起細查的小細節,但是如果被警方忽略,這個案子就會多牽扯一個無辜群衆進來。”
“合理嗎?”崔衫戳着白板問。
邢明月搖頭:“完全不合理。”
董成春看着她:“你怎麽又在這裏?”
邢明月看向他:“你怎麽也在?”
董成春:“……不告訴你,我合法合規進來的。”
邢明月扭過頭去,切了聲:“我也合法合規好嗎?”
江斯已經被送走了,走司法程序,自有他的判決。根據祁揚提出的一點懷疑,江斯的血液送檢結果顯示果然同時還涉d。對此衆人也不覺得太意外,國外的環境太過于寬松,販賣d品的門店和超市一樣頻繁地出現在大街小巷。他一個完全不讀書,胸無大志,只顧吃喝玩樂的二世祖,會染上屬實不奇怪。
“祁晗現在在哪裏?”陳嵘問。
電腦後的人舉起手:“昨天的機票,禹城飛潭州。”
“立刻聯系。”
“……陳隊,電話打不通。”
陳嵘扭過頭去看,臉色瞬間黑了:“什麽電話這麽難打,現在再打!”
電話打過去,陳嵘親自過去聽。
沒成想這次響了三聲就通了,對面傳來一道冰冷低沉的男聲:“你好。”
“你好,祁晗先生,我們是禹城市公安局刑偵隊,現有一案件需要您配合調查,請問什麽時候有時間?”
陳嵘雙手抱臂聽着,想也知道這肯定是個難應付的主。
又是一個沒成想,祁晗一秒都沒猶豫,笑了聲,說:“哦,警察叔叔。我這兩天在潭州看望我阿姨,剛剛訂了明天回禹城的機票,你們看可以嗎?着急的話,我今晚連夜回也可以。”
講電話的警員愣了一下,他無措地看了陳嵘一眼,然後應道:“好的,到時候聯系。”
這麽好說話?
頓時愣了一片。
此時,董成春帶着手機走出去,拿在耳邊說:“行了吧行了吧,我真尿急,我得上廁所去了。”
裴賢應了聲,挂斷了電話。
他看向神情明顯不對勁的祁揚:“有問題?”
祁揚回過神,看向他,在他臉上定了兩秒,搖搖頭道:“沒有,我就是在想……江斯會怎麽判。”
“別擔心了,數罪并罰是肯定的。”裴賢瞅準了他的大腿面,突然躺了下去,祁揚一腦袋事,完全沒料到他的動作,回過神的時候有些手足無措。
裴賢以前也黏人,但是他這人在行為上又規矩又要臉,确實還沒有這樣突然地躺在他腿上過。
更意外的是祁揚也沒有推開他,只是在片刻的無措後陷入了沉默。
裴賢松了口氣,閉上眼。
許久後,祁揚突然說:“我……我明天想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