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015章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張小毛家正談論着知青點,位于百草大隊一大隊村北稻場邊緣,幾排土磚建造的知青點裏,一群累的筋疲力盡的知青,也正捧着泥鳅黃鳝熬的稀飯,一邊大口的喝着,一邊讨論着張村長家。
“為什麽我們做的飯,就是沒有村長家做得好吃。每次從村長家路過都是折磨!自從那個張小七回來,我感覺他們家天天都在吃好的。”一名男知青囫囵吞棗的嚼碎一條泥鳅後,感嘆道。
用泥鳅,黃鳝熬煮的稀飯,營養是有了。可是因為烹饪技術不到家,不是太腥,就是沒滋沒味的。
“可不是,昨天晚上他們好像是在煮魚湯,那魚湯香得我恨不得原地升天。”
“肯定是用料足。就是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料。”
“他們家那個土爐子不錯,我聽說可以烤馍馍,也可以烤肉。今晚上我就聞到了烤魚味。等有時間我要去問問怎麽弄的,我們知青點也弄一個。到時候烙餅子就不用費力了。”
“那明天上工的時候就去問。”一名女知青道,“烙餅這樣的天氣能放兩天,不知道烤出來的能放幾天。聽說那爐子還能烤面包。”
“真的假的,我好久沒吃過面包了。”某個大城市來的知青,想到面包的味道,不自覺的吞咽口水。
“我聽說那個爐子好像是敖知青弄的。”梁一安默默道。
其他人還沒說什麽,一道帶着羨慕嫉妒的聲音就譏諷道:“敖胤之真是有先見之明啊。明明大家一起來的,看看現在,人家不用每天跟我們一樣拼死貧活上工,只要天天跟着他那農村媳婦屁股後面,就不愁吃,不愁喝。住得還是新蓋的紅磚瓦房。”
“是啊,也不知道張村長和媳婦是怎麽想的,居然願意。”
“他們有什麽不願意的,誰不知道他們家閨女現在都嫁不出去了。”
“要說我覺得還是沈華章厲害。敖胤之娶村長閨女還那是接二連三的進衛生所。人家沈華章不僅沒挨打,現在據說還被村長侄女一家供着。你們知道今天我看到了什麽?人家那農村媳婦,給他準備的午飯是一大罐子魚湯,一大碗紅燒魚肉,魚肉都是魚肚子上的嫩肉,還有豇豆炒肉,那肉一看就是新鮮豬肉。
咱們老知青可是都知道,這邊一道七八月份,連縣裏的豬肉供應都要看運氣。村長家也沒見吃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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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不僅吃了新鮮無話,還有一大碗的雜糧幹飯,那幹飯裏面還配了臘肉丁,蘑菇丁,蘿蔔丁,還有蝦仁。跟油炒飯似的。”
一群知青,一邊吃一邊流口水,就好像那豬肉就在他們碗裏似的。
“艹,早知道,我也願意。雖然是農村的,但不論是村長女兒,還是張甘露都是上過高中的。我聽說村長家今天的午飯是油炒紅薯葉餅子,魚湯,還有油炸的泥鳅,黃鳝什麽的。南山大隊的大隊長今兒就得了一份。這不,晚上的時候又給了張小七半桶泥鳅。”
“嘶!別說了,說得我口水都流下來了。”
“哈哈,你才流啊,我早就流口水了。”
“不得不說,敖胤之和沈華章這倆燕京來的,真得是能屈能伸。看他們也不像是吃不上飯的,怎麽就這麽放得下身段呢。”
“朱清明,你陰陽怪氣什麽呢,你以為是敖知青和沈知青願意,還不是姓周的算計的。”
“也不一定啊,說不定這一切真如周家說的,就是張家自己賊喊捉賊合夥挑女婿呢。”
“彭湃,你和朱清明就不要陰陽怪氣了,有本事,你們也弄個半桶泥鳅,請張小七幫忙做啊。”
“艹,劉紅軍,人家又不欠我的,憑什麽幫我做。你自己想吃自己去說。我們也不介意那點泥鳅黃鳝,反正這每天不管換誰做,都做得難吃。”
今晚做飯的人:……
最近輪到做飯的人:……
張村長張京墨啃着兒子或鹵或烤的鹌鹑,吃得滿嘴流油。連最近最喜歡的烤泥鳅,紅燒盤鳝都懶得動了,最多夾兩筷子松菇炒絲瓜。
啃完一只鹌鹑,眯縫一口小酒,斯斯哈哈的美得不行。身上勞動一天的疲勞,仿佛都消失的幹幹淨淨了。
張坤水乘他高興,就跟他商量打井的事兒。
“不打。”張村長一口拒絕,還不忘記瞥了兒子一眼。
“為什麽?”張坤水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家老子不同意。
他都打聽了,現在打一口井也就兩百多塊錢,對大多數人來說,這筆錢或許多,但他們家又不是沒有。就他手裏,就有他大姐和姐夫讓他帶回來的一百塊錢,以及他在部隊的六年,靠賣野菜和幾種常見藥材到收購站,賺得的一百多塊錢。
當然,因為是給家裏打井,他并不想自己掏錢。否則他就身無分文了。
張村長老神在在的啃着鹌鹑肉,還不忘記絕情給兒子回複:“不為什麽。”
“每天挑水還要排隊,一天要挑那麽多次,你都不嫌棄麻煩。”
“我不嫌棄。你又不挑。”張村長撇嘴,“大小夥子,別假裝自己是個女的,就真是女的了。你要是心疼你爹媽,又覺得水不夠用。這樣,明天我把裝存糧的那口大缸搬出來,以後每天早上你倆一人去挑一擔,以後你倆洗澡什麽的就用那口缸裏的水。做飯用廚房水缸裏的水就行了。”
嚓!張坤水呆了,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做?他不就是想用靈泉水給這兩位調養調養身體嗎?
怎麽就……
“小敖沒問題吧?”張村長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好‘兒婿’。
敖胤之對視一眼,轉身看張坤水一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表情,笑道:“沒問題,我一個人就能挑。”
“那是挑水的問題嗎?我那是想治治某些人的懶骨頭,省的某人整天沒事幹想七想八,沒完沒了的就想花老子的錢,老子的錢還想留着養老的。”
張坤水:……
您老今年……。張坤水覺得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對方好像才四十四,再生一個養大來養老都來得及。
艹,他容易嗎他。
之前看小說的時候還覺得,這個年代的人是不是腦子還停留在舊社會,要不然那麽多有卓越見識和能力的人,只是被下方,怎麽就像是被砍了手腳似的。
還有那些知青,但凡一個有點腦子的,也不能僅僅因為下鄉,就把日子過得水深火熱,凄凄慘慘戚戚。
特麽的,真到了這個年代,他才親身體會到,在這裏不僅僅的物資匮乏那麽簡單。
就算你是孫悟空,想在這邊做點事兒,也要被無數個如奶佛祖為難!
本來想着劇情裏秋收時這邊接連大降雨,導致全市減産,以至于這邊整個縣城要缺糧挨餓一年,他就琢磨着能不能多種點紅薯土豆,給自家改善改善。
結果,剛準備行動,他親爹他親媽就告訴他。除了他們家的私有菜園子裏已經種菜的地方,其他他最好一點都不要動。否則就是挖社會主義牆角,會被人舉報。
繼續在部隊的挖野菜賺錢,公社的收購站根本不收。
不僅是野菜不收。他們這邊,包括以前的老鎮和縣城,連藥材都不收。當然,要是有人參鹿茸何首烏人家是收的,問題是普通人不說弄不弄得到,就問有幾個人認識人參,何首烏?
現在,想打一口井,也因為怕被人惦記,直接流産。
我擦,什麽都不能幹,那他滿腦子的賺錢計劃要施行?
他總不能等女主都賺夠活動基金,攢夠氣運了,才行動。
更氣人的是聽說這年代寫小說,給報社發稿子也是不給稿費的,只給一些票據什麽補償。
“娘的。”張坤水感覺前路一片灰暗,他就像是被裝進罐子裏的人彘,只能腦袋動,其他完全沒辦法。
在書裏,女主憑借手裏的糧食,僅僅穿越的第一年,就弄到了一份工作,還成了萬元戶。後期更因為工作原因,在這個走哪裏都需要介紹信的年代,也能毫無拘束的走南闖北。
他沒經濟基礎,就他們村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情況,想發展副業都找不到出路;仙界的東西,他更不能随随便便拿過來售賣,就像是之前實驗弄的稻子和麥子。
雖然擱仙界那邊品級太低,可放在凡間,卻是比人參都珍貴的東西。那樣的東西,他就算是有心,也不敢給父母随便吃。
沒見他爹媽最近喝了兌水的猴兒酒,都每天跟打了雞血似的。
這要是再天天靈米靈面供應,不得返老還童。
看來想要每天吃飽肚子,還要吃肉,他必須趕緊提升修為了,這樣的話,說不定能靠天賦技能,短距離跨越。
然後就能去龍城走走,去國外走走。
龍城賺得錢雖然暫時不能拿內地用,但可以換成其他的。國外的錢就更方便了,完全可以變換成外彙入賬。
張坤水正天馬行空的神游着,張村長又開了口:“明天小敖你去送飯,老七就不要去了。”
“為什麽?”張坤水猛地回過神,本能的詢問。
張村長看着他,表情嚴肅認真道:“讓你歇歇你還不高興。要不然,秋收的時候,你就去給我下地。”
秋收,下地!
張坤水立馬讨好道:“還是爹心疼我,和我心有靈犀,我明天正想着去公社走走呢。”
“別給我鑽營什麽工作的事兒,現在的工作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就算你弄到手了,你也走不了。你就給我消停的在家待個一兩年。”
“一兩年!艹,你就不怕把我養廢了?”
“這身份要是捂不住,你就真廢了。”張村長沒好氣道,“搞不好還得把小命搭上。”
巫慶梅想到什麽,一晚上逾越的面色也沉了下來:“小七,聽你爹的,你不知道,今兒張家和周家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尤其是張家那幾個太爺都在的,看你的眼神,好像是你欠了他們幾百塊錢似的。”
張坤水心裏一沉,一股莫名的情緒,讓他一陣心驚肉跳。連幻想賺大錢的豪情壯志,都被清掃的幹幹淨淨。
什麽情況?張坤水暗道,難道有什麽宿命規則之類的?
“我,我現在不都結婚了。難道他們還能讓我離婚?”
“呵!離婚不可能,不是還有別得辦法嗎。”張村長冷笑,狠狠喝完一杯酒,又看向了敖胤之,“你每次出門也小心一些。只需要一兩年,我就想辦法放你走。”
敖胤之不自覺看了一眼身邊看上去傻呆傻呆的美人。輕笑道:“我會小心的。”
張坤水努力壓下心頭的緊張,幹笑道:“他們不會想害人吧?”
巫慶梅看着笑容勉強的兒子,苦笑:“你以為你爹為什麽能當上這個大隊長?你爹當年可是有機會進城的。這大隊長的工作出力多,工資少,天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狗屁倒竈的事情一大堆。”
張坤水瞪眼:所以,這是用大隊長的職位,困住他爹。
“不是,不是聽說姓周的才是土匪的後代嗎?怎麽感覺……”他們這個張家也不啥好人。
“姓周的以前的确出過很厲害的土匪,但咱們姓張的以前也是有名的武師。要不然你以為咱們能壓制他們?”
張坤水聽得驚訝不已,就連一邊話少的敖胤之也覺得,這個村子卧虎藏龍。
張坤水想到什麽,又道:“既然咱們張家是武師,為什麽我沒見有人練武?”
張村長看兒子一眼,好一會兒才道:“自然是有人不想便宜別人。”
巫慶梅笑道:“你爹就會啊,你小時候咋咋呼呼的,本來要隐藏你的身份,就夠你受的,自然就沒教你,你大姐穩重些,你爹就教了她。但其實,按照張家的規矩,張家的武功是傳男不傳女的。現在,因為那幾個族老,你們這一代,可能除了族老家的那幾個,其他人都沒學過武。就連你爹他們這一輩學過武的也被要求,不能傳授給別人。要不然那民兵隊有周家什麽事兒。”
張坤水看看自家喝酒喝到興致頭上的老爹,感覺這裏面并不像表面這麽簡單。
巫慶梅也瞅了眼自己丈夫沒繼續說下去。這裏畢竟還有敖胤之這個外人在。
事實上,周家和張家的矛盾,哪裏是什麽大隊長位置的主權問題。而是周家人懷疑,當年他們那位有出息的祖宗,就是張家人殺的。
而周家據說有一批寶藏,只有那個祖宗知道。張家把人殺了,那寶藏就沒人知道了。
為了寶藏,周家也不可能和張家握手言和。
“也不知道大姐和大姐夫什麽時候能收到我寄過去的東西。希望還來得及。”睡覺的時候,張坤水還在想張家,周家的事情。
更多得其實還是張家的事情。
張家那位老太爺的預言,就像是懸浮在他頭頂的一把刀。而他大姐的生死,也是他們家悲劇的開始。
所以,前幾天一等弄出靈米靈面,他就首先想到了大姐,然後煉制成了丸子,給對方郵寄了十顆過去。希望能趕在對方出任務前,郵寄到對方手裏。
從仙界帶回來的靈米丸子,不說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凡還有一口氣,總不至于立刻沒命。
只要有命,其他得都好說。
“明天早上去公社打個電話,順便買點信紙和白紙回來。”就他現在的情況,他爹媽也不敢輕易放他出去跟別人一起幹活。大夏天是最容易露餡的。與其天天待家裏無聊,還不如重操舊業。
等他什麽時候能使用長距離的空間之力後,他就去龍城發表。
大概是因為白天被傳送過的原因,張坤水這一晚在家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這讓本來準備上去之後,找哮天犬聯絡的某人有些失望。
早上八點,張坤水懶懶散散的起床出來,家裏就剩下他和敖胤之了。
敖胤之這邊前兩天去公社收費站弄了一捆報紙回來,這幾天有事沒事就在看報紙。因為氣質問題,這人即便只是讀個爛報紙,也能給人一種大佬看什麽國家重要消息的模樣。
張坤水想着他昨晚計劃的事情,随随便便喝了點稀飯,跟對方招呼一聲,就騎車出了門。也就他前腳出門,後腳一個看着七八十的老頭,就杵着拐杖敲響了他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