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情書
28 情書
◎“別怕，我輕輕的。”◎
深夜, 女生寝室內，熄燈後。
桑瑜平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還在回想晚上發生的一切。
室友們也都還沒有睡覺, 餘欣問：“桑美麗，你怎麽就睡別人肩膀上去了？”
這句話桑瑜耳朵都要聽出繭了，回來的路上室友們不間斷地追問。
桑瑜內心流淚，嘆了口氣，“我也很想知道啊。”
“思喬，你來說。”趙曉彤說。
周思喬坐起身來, 掀開床簾, “我哪兒記得啊, 反正就是這樣，那樣。”
“說了等于沒說。”
周思喬話鋒一轉, 對着桑瑜的床鋪，“不過，桑美麗……”話沒說完，故意釣着。
桑瑜一聽，幹脆也坐了起來, 拉開床簾，“什麽？”
“你該不是被人家的美色勾引了吧。”
“……”
黑暗的環境裏，桑瑜看不清周思喬的臉，聽着她聲音也知道她笑得奸詐。“唰”地一下拉了床簾，倒下床去。
周思喬聽到她無聲地反抗, “噗嗤”一聲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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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就是, 哈哈哈。”室友們八卦不斷。
桑瑜翻了個身, 自覺屏蔽掉。室友們說了幾句後寝室裏安靜下來, 她又望着天花板繼續剛才的沉思。
她怎麽就靠在他的肩膀上了呢？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還有，當她的頭不自覺地倒過去時候，沈祐只感覺肩膀一沉，那一刻又緊張又驚喜，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去扶她，伸到一半頓在空中，而後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不舍地收回了手。
他渾身僵住，根本不敢動一下，連呼吸都屏住，生怕一點小小的動靜就把她吵醒。
過了片刻後，見她睡得沉，呼吸均勻，他才敢有一些細微的動靜。
他緩慢偏頭，脖子似乎變得不靈活，別扭地轉動。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她的臉頰貼着他的肩，他終于可以這樣不加掩飾明目張膽地看她。
好想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不想她醒過來。又想看她醒來後會是什麽樣子，會驚訝嗎？會慌張嗎？
他在心裏暗笑自己竟然也有這樣矛盾的時候。
“嗚嗚”
手機在枕頭下輕微的震動。
桑瑜拿起來一看，正是沈祐發來的消息。
Uranus：【睡覺了嗎】
桑瑜回複：【還沒睡】
那邊秒回：【還睡得着嗎】
桑瑜看到這句話，臉一下就紅了，越發滾燙。就和她當時醒來那樣，只覺臉頰兩側燙得吓人，就像挂了兩個小太陽，一直到出了影院，凜冽的寒風才讓她燥熱難安的心降下了溫度。
她擡手摸了一下臉，臉頰的溫度貼着掌心傳來，然後再蔓延至全身，突然感覺好熱。
她能想象出他發消息時候的表情，一定翹着嘴角在笑。他一定是故意的。思及此，她不知道該怎麽回。
沒等到她的回複，沈祐又發來消息：【明天有什麽安排】
轉移了話題，桑瑜心裏松了口氣，想了想，心裏有了主意，如實回複：【去教堂】
她想聖誕節還是要有儀式感。
Uranus：【正好，我和你一起去】
桑瑜心有疑惑，也沒多問。最後，兩人約定好第二天睡醒後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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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祐起了個大早，給桑瑜發了消息，生怕錯過時間。
一直等到中午，桑瑜才醒來回複他。
彼時他正靠在陽臺上遠眺。他們寝室在頂樓，視野開闊。一陣風吹過，吹起他額前的頭發，吹得亂糟糟，在他身上卻有一種随性慵懶的美感。
風有些迷眼，他下意識地眯着眼睛。他的眼睛本就生得好，眼尾勾勒出的細長弧度更加有型。他望着遠處的風景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麽。
過了片刻，他站直了身子，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切換了賬號。這個賬號的通訊錄裏只有一個人，他點開了聊天框，一直看着上面的名字。
錢一鳴看着沈祐一直在陽臺發呆，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的身後，墊着腳探着個腦袋，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屏幕，上面備注赫然寫着“Camellia”。
沈祐似是察覺，随即轉過身來，把錢一鳴吓一跳。
錢一鳴眼疾手快地往後退一步，“什麽寶貝看不得。”
沈祐沒應，拿着手機操作了兩下切回【Uranus】的賬號。剛切回來，手機就有了新消息，是桑瑜發來的，他趕緊打字回複過去，随即熄滅手機揣回兜裏，徑直走向室內。
錢一鳴跟在後面，窮追不舍地問：“came什麽來着，是誰啊？桑瑜嗎？什麽意思？”
沈祐依舊沒答，從桌上拿了個小禮盒随手揣進了衣服包裏，留下兩個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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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祐見到桑瑜的時候，她還是素顏裝扮，自然清新。只是今天沒有戴隐形眼鏡，架了一副框架眼鏡在鼻子上。
“今天怎麽戴眼鏡了？”沈祐問。
“嗯。”桑瑜只是點頭。
走了一段路後，沈祐發現她不停地擡手揉眼睛。腳步停下，側過身，微低着頭盯着她的眼睛仔細查看。
桑瑜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胡亂瞟，而後垂下了頭。
盡管如此，沈祐依然細心地捕捉到了桑瑜眼睛布着的紅色血絲。
“擡起臉我看看。”他臉色忽變，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桑瑜發現臉頰又有發燙的跡象，還是強裝着擡起臉來，推了推滑落下來的眼鏡。見他平整的眉峰漸漸蹙成一團，她趕緊解釋道：“天氣太幹有點過敏了，回頭我買個眼藥水。”
“現在就去醫院。”沈祐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帶着她一路來到了校醫院做檢查。
醫生檢查後，邊開單子邊說，“季節性過敏結膜炎，點個眼藥水，對了，隐形眼鏡也不要戴了。”
“醫生，真的沒有其他問題嗎？”沈祐問，“她每年都會這樣。”
醫生把手上的處方單遞給他，笑說：“沒多大問題，小夥子，別緊張，季節的原因，以後可以提前做好預防。”
沈祐仍舊和醫生交談着，詢問注意事項。桑瑜沒認真聽，有點懵，心想他怎麽知道她每年都會這樣？
“跟我去取藥。”
沈祐聲音響起，桑瑜才反應過來，跟在後面去窗口取了藥。
她以為取完藥就走，眼藥水她到時候拿回寝室再滴。哪知沈祐左右看了一眼，發現左邊走道位置還有剩餘的座位。
他朝着那邊揚了揚下巴，“去那邊坐吧。”話落，他就走了過去。
桑瑜還是乖乖地跟在了後面。
“你坐下。”沈祐拆掉包裝盒，拿出裏面的說明書仔細看了看。其實醫生的醫囑他都記得，只是想看說明書再确認一下。
而後，他又擰開眼藥水的蓋子，試着往手背上滴。輕輕一擠，一顆小水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沒問題了。”
桑瑜坐在凳子上，仰着頭呆呆地看着他，心開始砰砰直跳，他不會是想給她滴眼藥水吧！
果然，下一秒，沈祐的嘴角就揚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聲音輕快，“怎麽，看傻了？”
“我可以自己來。”桑瑜說出心中想法，盡管她滴眼藥水的技術實在糟糕。
沈祐仍舊笑着，手裏還拿着眼藥水，顯然沒有要給桑瑜的意思。
“我幫你，快一點。”
而桑瑜拒絕的話語怎麽也說不出口，心突突地跳得厲害，視線也離不開他。
随即，他俯下身來，一張好看的臉近在眼前。四目相視，隔着眼鏡的玻璃片，桑瑜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眼睛流露出笑意，唇角挂着笑，“怎麽連眼鏡都忘了？”
桑瑜頓了一下，“啊，哦。”反應過來，準備伸手去摘眼鏡。然而，他速度更快，只感覺鼻梁上一輕，視線變得模糊，還有點酥麻的感覺。
他直起了腰，低眼看了一眼她的眼鏡，“你拿一下。”
桑瑜照做，伸手把眼鏡拿在手裏後又端端正正地坐着。
沈祐瞧出她的緊張，安慰道：“別怕，我輕輕的。”
而後，他又彎下腰來，身子向前傾，擡起手覆上了她的臉頰。
桑瑜仰着頭，當他的指腹觸碰到肌膚的那一刻，冰冰涼涼，似是通了電一般，讓她不寒而栗。
她看着他凝神屏氣，神情專注，手上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有一點差池。
她也不敢動一下，當瓶口越來越靠近眼球的時候，她本能地眨眼睛。
沒能再繼續。
“對不起。”桑瑜不好意思地說，終于洩了口氣，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
“沒關系。”沈祐聲音輕柔安慰着，“你別怕，信我。”
他溫柔的話語充滿力量。桑瑜望着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第二次就很順利了，兩只眼睛都成功滴好了眼藥水，冰冷的液體流入，又癢又澀的眼睛終于暫時得到了緩解。
“謝謝。”桑瑜站起身來。
沈祐正低頭整理着手裏的藥水瓶，聞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臉上是溫柔燦爛的笑。
桑瑜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心裏忽覺很溫暖。
幫她滴眼藥水這事室友們和以前關系好的同學也都做過，每當靠近眼睛的時候，眼睛就會不自覺地快速眨動，這是一種本能反應和保護機制。
所以最後只有歐陽倩和周思喬成功滴上。因為在她的內心裏，她是充分相信她們的。
現在，這是不是代表着她是相信他的。
她在心裏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