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情書
9 情書
◎我只想要有你的當下。◎
節後回來,公衆號就要開始運行了。
桑瑜在辦公室和老師商讨确認了一些問題後回宿舍。
因為走得急,忘了帶鑰匙。
桑預敲門後,周思喬卻不放她進去。
“來者何人?”隔着一道門,周思喬問。
“是我。”
“你是誰?”周思喬把門開了一個小縫,露出眼睛,“對暗號。”
“……”
桑瑜還是站在原地等着對暗號。
周思喬:“奇變偶不變。”
桑瑜嘆了口氣,無奈地答道:“符號看象限。”
“今年過節不收禮。”
“收禮只收腦白金。”
“小孩咳嗽老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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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廢了。”
“巴山楚水凄涼地。”
“reponsibility。”
“天空飄來……”周思喬對得上瘾,還在問。
桑瑜打斷:“好了好了,我可以進去了嗎?”
周思喬打開門,側着身讓出位置,“這不是确認一下嗎?”
桑瑜進門後,把手裏的資料擱在桌上,拿着水杯去接水喝,邊走邊問:“你這是怎麽了?”
趙曉彤笑說:“她最近有點倒黴,以為自己惹上什麽髒東西了。”
桑瑜咽下水,問道:“這你也信?”
周思喬兩步走到她身邊,“真的,你看你喝個水沒事吧,我喝個水平白無故被嗆住,剛剛吃個東西,都能把嘴皮子咬了。”說完,翻着嘴巴給桑瑜看。
“可能是你的嘴巴想吃肉了。”桑瑜笑了笑,回自己位置上去。
周思喬跟在她身後,念念有詞,“你別不信,我小的時候體弱多病,我爸去找了個算命先生給我看,算命先生說是要把我身上的什麽東西轉移到別人身上就好了。然後我爸就在網上找了個外國人,最後嘛,反正就好了。”
餘欣:“啊?那別人豈不是倒黴了。”
周思喬得意地笑,“外國人不信這個。”
寝室衆人:“……”
周思喬:“當然這玩意兒确實看個人選擇,比如左眼跳財,就是真的。右眼跳災嘛,就是迷信了。”
寝室衆人再一次沉默了。
桑瑜佩服周思喬在這方面總有一些“獨到”的見解,她轉過身,開電腦。
周思喬突然問:“桑瑜,你知道哪裏的寺廟比較靈嗎?周末你陪我去一趟嘛。”
“你真要去啊?”桑瑜偏頭問,“不過我還真不知道。”
周思喬拿出手機,“那我發個朋友圈問問,你到時候跟我一起去哈。”
“好。”
片刻後,周思喬說:“搞定了,周末我們就出發。”
桑瑜正整理着資料,只随口應了一聲“好”,沒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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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大早,周思喬就拉着睡眼惺忪的桑瑜匆匆往樓下趕。
“快走吧,別讓別人等久了。”
桑瑜打了個呵欠,反應慢半拍,“還有別人啊。”
“是啊,朋友圈約的。”
到樓下後,周思喬快速地掃了一圈,“在那裏,走吧。”
桑瑜順着周思喬的目光看過去,一輛白色車停在那兒,她跟在周思喬後面走過去。
周思喬擡手敲了敲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來,車裏的人說:“來了啊。”
桑瑜聽見聲音,瞌睡瞬時消失,大腦立刻清醒。她看向說話的人,疑惑地蹙着眉。
怎麽是他啊?
自上次操場後,兩人就沒見過。眼下視線撞上,桑瑜還有點尴尬,卻看到他輕輕揚起的唇角。
周思喬彎着腰,保持着和車窗一樣的高度,笑呵呵地對車裏的人說:“久等了吧。”
沈祐收回視線,眉眼舒朗,對周思喬說,“還好,快上車吧。”
說完,他視線又越過周思喬,看着身後站得筆直略顯呆滞的桑瑜。
“走走走,上車。”
桑瑜微怔,已經被周思喬拉着繞到另一邊。
周思喬動作迅速,打開車門,“我坐副駕,你坐後面。”說完就坐了進去,“嘭”地一聲關了車門。
桑瑜被聲音震的心一跳,拉開後座的門坐進去。
頃刻間,一股清香撲面而來,淡淡的,像茶花的香氣,她不禁深呼吸了幾口。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周思喬系着安全帶,假裝客氣地說着,“沒想到你也信這些。”
桑瑜視線左移,她也有些意外,預備聽他怎麽說。
沈祐卻沒說話,擡眼瞥了一眼後視鏡。
桑瑜察覺到,垂下眼睛看着手機。
沈祐心裏失笑,唇角揚起了一個細小的弧度,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一動,食指輕輕點了兩下,若有所思。
随後,車子啓動。
桑瑜偷偷瞄了一眼,發現他正專心開着車,心裏漸漸松了口氣。
她拿出手機,給周思喬發了條消息。
秋刀魚與貓:【你怎麽約的他?】
周思喬見是她的消息,回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轉頭過去打字。
sisi:【我那天發朋友圈,他給我評論,我以為你知道】
桑瑜只知道周思喬發了朋友圈,卻不知道內容。
這會兒她才點進周思喬朋友圈,周思喬問慶城附近有沒有寺廟,沈祐在下方回複說他知道可以一起去。
這時,沈祐出聲:“看手機不暈車嗎?”
周思喬轉頭過來看她一眼,“要暈,桑瑜,別看手機了。”
桑瑜:“……”
桑瑜摁滅了手機,目光掃過去,他正看着前方,聽他說話的語調,莫名覺得他開心得很,而且是故意問的。
他這個人好像最喜歡明知顧問。
桑瑜想起那天在操場,他當時還說什麽來着。
“你又預備給我扣什麽帽子?”
她覺得自己真是笨得很,當時怎麽就被問得啞口無言了,接了個電話尋了個借口就落荒而逃了。也不是慌,但逃肯定是了。她也終于體會到了周思喬所說的感覺,和別人互怼的時候什麽話都想不起來,事後才悔恨怎麽沒有這樣說那樣怼的。
她當時應該進行狡辯的,不對,詭辯的。“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他又不是她,他怎麽知道她到底怎麽想的。
“桑美麗,桑美麗,你發什麽呆?”
聽到周思喬叫她,桑瑜思緒拉回。
等等,周思喬叫她什麽?
與此同時,沈祐遲疑着問:“桑、美、麗?”
周思喬笑道:“哈哈,你不知道吧,我們寝室每個人都給自己改了個別名。”
“……”
桑瑜欲哭無淚,選擇默默地看向窗外。
周思喬:“比如我,就給自己改了個聽起來就很可怕的名字,周大壯,是不是一聽就不好惹。”
沈祐彎唇笑,“是挺不好惹的。”
“另外兩個,一個叫趙一刀,一個叫餘麻子,是不是一聽就惹不起?”
沈祐附和,“聽着挺像土匪聯盟的。”
周思喬哈哈大笑,“你別說,還真是。”
沈祐瞅了一眼後視鏡,意有所指,問道:“那她怎麽叫桑美麗?”
“她啊?”周思喬搖了搖頭,“她偶像包袱太重。不過我們集團也需要一個門面嘛,挂羊頭賣狗肉,懂嗎?。”
沈祐輕笑一聲,嘴裏念了一遍,“桑美麗。”
桑瑜聽到他飽含笑意的聲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周思喬得意地問:“你就說夠不夠門面?”
沈祐笑笑,沒答,心裏暗道——
豈止是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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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寺廟後,桑瑜沒進去,只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等。
周思喬和沈祐買了門票進去參拜。
不一會兒的功夫。
桑瑜正低頭看着腳下的石子,視野裏多出了一雙鞋。
她猛然擡起頭,“你這麽快就出來了?”
沈祐笑着說:“我拜了一個就出來了,你室友說要挨着拜完。”
桑瑜點了點頭。
“看來要等一會兒了。”沈祐環視一圈,“找個地方坐吧。”
話落,沈祐已經朝那邊的木椅走去。
桑瑜只好跟在後面。
來到木椅跟前,沈祐從包裏拿出紙巾彎着腰在木椅上仔細擦拭,随後看了眼紙巾,眼睛往剛擦過的地方示意,“倒是挺幹淨的,坐吧。”
桑瑜躊躇了一下,坐了上去,禮貌地說:“謝謝。”
沈祐拿着紙巾的手一頓,微微笑,“不客氣。”
随後,桑瑜見他走向不遠處的垃圾桶丢了紙巾,又幾步走了過來,在她的身旁坐下。
兩人同坐一張椅子。
桑瑜目視前方,餘光仍能瞥見他一雙大長腿大剌剌地伸着,很是搶眼。
她坐得端正,背挺得筆直,就像課堂上認真聽話的小學生一樣。
而沈祐坐得随意,背靠着椅背,手肘随意地搭在上面。
沈祐見她正襟危坐的樣子,啞然失笑,問道:“你坐這麽端正做什麽?”
桑瑜一怔,偏頭對上他的目光,眼睛快速地上下掃視了他一遍,像在說“是你坐得不端正而已。”随即,淡淡道:“習慣了,有問題嗎?”
沈祐微怔,垂下眼,想到高中時她上課也是這樣的坐姿,忽而就笑出聲,“你喜歡就好。”
桑瑜不知他在笑什麽,回過頭來看向一旁。
沉默着,誰也沒再說話。
鐘聲袅袅,煙火缥缈,鼻翼萦繞着香火燃燒的味道。
桑瑜看着來往的行人,他們中有的愁眉苦臉,有的釋然開懷,每個人都懷着各自的心事虔誠地進殿參拜。
人們好像都喜歡把希望寄托于神靈,不管西方的上帝也好,還是東方的菩薩也罷,古往今來,古今中外芸芸衆生,都亦如此。
她想了想,側身看着沈祐問:“你有信仰嗎?”
桑瑜見他皺了下眉,覺得有些唐突,解釋道:“不好意思,我看你剛才也跟着進去了。你信這個的嗎?”
沈祐沉思了片刻,反問:“佛說執念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你覺得是嗎?”
“嗯?”桑瑜疑惑。
沈祐搖了搖頭,眼裏寫滿了認真,“我不信。”
“你有執念?”桑瑜試探地問。
沈祐看了眼她,然後微揚着頭,看着浩瀚的天空,一望無際,緩緩道:
“佛講來世,而我只想要當下。”
有你的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