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萊克斯實在是個很有教養的男人。
米亞注意到他吃東西的動作很斯文,速度也很慢,就像是在品嘗着什麽絕世美味一樣，這種态度在給了主廚很大滿足的同時，也讓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昨天買的海鮮不是大路貨，而是上帝的伊甸園裏面的特産,要不然對方能是這個表現？
尤其是對方握着那只小勺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巴裏面塞東西的動作跟眼神，活生生的讓米亞打了個冷顫，那種專注度,就好像他是在看什麽珍貴的寶物而不是食物，簡直太滲人了！
抿了抿嘴巴,米亞垂下眼簾繼續吃自己的,兩個人就這麽默默的面對面的吃完了早飯。
而鑒于萊克斯的進食速度跟米亞常年堅持的減少進食份量的用餐方式,他們居然是差不多同時放下了手裏面的勺子。
“謝謝招待,我很喜歡今天的早餐。”萊克斯從桌子上面的紙抽裏面抽了一張紙,輕輕的按了幾下嘴角之後說。
米亞：“ … …”
她能說什麽？根本就沒想要款待他嗎？扯了扯嘴角,“很高興你喜歡。”
她幹巴巴的回了一句,完全搞不明白這位到底是來她家幹嘛的,難道就是為了吃一頓早餐？
“這比營養餐要好吃多了。”萊克斯似乎是看出來了米亞的困惑,笑了一下，轉移了話題,“我之前考慮了很久，對于怎麽來感謝你對我的幫助。”
他語調溫和的說，跟幾年前那個有些尖銳的萊克斯有了很大的不同。
“對于女人我并不了解，所以我沒辦法在那些化妝品裏面選出适合你的,或者是你喜歡的；香水也一樣，這種極具個性的用品我也找不到合适的；同樣的道理，我不能随便去買幾件名牌的皮包或者是衣服跟鞋子來送給你。因為我不确定你會把這些東西用到生活裏面還是把他們丢在櫃子裏面生灰，那樣的話這些禮物就沒有意義了。”萊克斯往後退了退，架起了腿，慢條斯理的說。
“我曾經考慮過要在lexcrop旗下的醫院裏面為你保留一個醫生的位置。但是我想你大概不會想要這樣得到一份工作，另外我覺得你可能也不會喜歡減免房租這種沒有誠意的道謝。”他表情沒有什麽波動的繼續向米亞闡述着自己來之前的種種想法。
“所以你想要什麽樣的感謝方式？”他身體微微前傾，詢問米亞，身上隐隐約約的出現了一種熟悉的攻擊感。
萊克斯不喜歡欠人，不管是錢還是人情。所以當初在米亞第一次幫助了他的時候簽出了一筆昂貴的賠償金。但是這次不一樣，他不想要這麽敷衍的感謝這個幫助了自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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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糟糕的場合裏面對方完全可以放着他不管，萊克斯相信以這位小姐的武力值來說，這并不是什麽問題，但她還是伸出了手。
或許他自己在性格上面有着各種各樣的問題，比如說多疑狡詐，陰狠毒辣，抓住人的弱點之後拼命打擊直至對方完全潰敗毫不留情等等不被喜歡的品質。但對于幫助了自己的人，萊克斯向來都不會吝啬，這點一直沒有改變過。從少年時代開始，到現在，這是他唯一還能夠堅持母親在他童年時候教導過的一件事。
他的生活已經夠糟糕的了，不應該連唯一美好的品質都丢掉。
聽着萊克斯進行了短暫的演講的米亞一臉木然，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她不是沒見識的人，相反，就是因為見識的的太多了才會格外的覺得這位先生比較奇葩，這還叫不了解女人？
你連女人對于化妝品香水跟包包衣服這種東西的執着心理都考慮的一清二楚還叫不了解怕不是在逗我？還有醫院的醫生職位，你怎麽知道我就不想要用這種方法拿到？
米亞看着萊克斯一臉的無語，這人在心理學上面的造詣一定很深吧？所以才能這麽精确的猜中別人的心态？
至于減免房租的那一項，直接被她跳過了，所有的感謝裏面這是最不靠譜的一個，大概是被對方拿來湊數的。
“萊克斯，”米亞這次沒有再喊對方盧瑟先生，“你真的不需要做這麽多的事情來感謝我，那沒有什麽必要，任何一個人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都會伸出援手，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而已，禮物之類東西就算了吧，這不是我應該得到的。”米亞搖了搖頭，拒絕了對方。
這跟幾年前在酒店裏面發生的事情不一樣，那時候她是在lexcrop旗下的酒店裏面遭到了襲擊，又跟萊克斯合作幹掉了好幾個恐怖分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等于在事主的地盤上面受傷又幫了忙，性質其實跟雇傭兵之類的沒有什麽區別。
所以當時她拿那筆數額龐大的賠償金的時候拿的心安理得。因為她的所作所為跟受到的影響确實是值這個價格。
可是這次不同，出事的地點既不是盧瑟先生的地盤，她也不是因為對方受傷，就更不用說暫時充當了一下安慰者這種誰都能做的事情了，萊克斯沒有大肆感謝她的必要，當然就更談不上送各種昂貴的禮物給她，這兩者并不是等價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萊克斯跟米亞其實是同一種人，兩個人在劃分事物的範圍上面都很擅長，前者是該付出的從來不吝啬，并且迫切的希望在付出的同時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切割的一幹二淨。後者則是在什麽東西屬于她，什麽的東西不屬于她上面也執着的很，該拿的拿，不該拿的堅決不去接受，以免造成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這麽兩個人撞到了在一起，得到的結果就是坐在餐桌前面大眼蹬小眼，僵持住了。
“你确定？”半天，萊克斯才慢吞吞的問出了一句話。
他看上去有點兒疲憊的過分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失去了以往的低壓。
“我很确定。”米亞的聲音比對面的大佬堅定了多了。
“我知道了。”萊克斯的眼睛在米亞的耳墜上面轉了一圈兒，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又知道了？米亞對這句話的感覺簡直驚悚，很想要問問對方到底知道了什麽！早上這家夥說了這計劃之後隔了不久就出現在她家門口，現在他又說這句話，接下來該不會有一堆的鞋子衣服跟包包之類東西出現在她家門口吧？
“需要我幫你洗碗嗎？”然而更驚悚的還在後面，對面的長發男人在說完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又說了一句更讓人發毛的話。
對于盧瑟先生來說這是一種禮貌，吃了人家的東西總要表示表示。但是對于別人來說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米亞的眼睛幾乎是瞬間就落在了對方的那雙手掌上面。
根據她聽到的傳聞，萊克斯盧瑟除了是一個優秀的商人之外，還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科學家，很天才的那種。
米亞真是沒辦法想象這種人的手泡在水裏面洗碗的樣子，而且她也不需要啊，當公寓裏面的洗碗機是擺設嗎？
這家夥到底是犯了什麽毛病，怎麽今天這麽不正常？米亞忍無可忍的想。
這跟她知道的萊克斯盧瑟完全不一樣！
“不用了，有洗碗機。”她虛弱的回答了對方，總有種拿錯了劇本的感覺。
“四只碗用洗碗機？”萊克斯似乎也很驚訝，他記得這棟大樓裏面配備的洗碗機是标準式的，按照這間公寓的空間面積來算，應該是中型的？
“我不是每天都要洗碗的。”看着萊克斯那張驚訝的臉，米亞突然之間冷漠臉。
誰規定每天都要洗碗了？她這麽忙，每天要上課做實驗，就算是放假了也要泡在圖書館跟實驗室裏面為未來做努力。而且她一個人能用多少餐具，兩天洗一次不行嗎？
向來生活的一板一眼的萊克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在一位女士的面前說出過于冒犯的話語。
行吧，反正不是他家，愛怎麽樣怎麽樣，放到發臭也不關他的事。
于是這位很有眼色的先生想了想之後提出了告辭，“今天的早餐很愉快，非常感謝你的邀請。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給我打電話。”
他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一張名片放到了桌子上面，撈起來了自己的外套重新套上，對米亞點了點頭，自己拉開門離開了這裏。
讓差點兒爆發的米亞一肚子火氣都被堵在了那裏。
“這家夥到底是來幹嘛的啊？”米亞一臉無語，完全沒有搞清楚這位先生的目的。
明明是打個電話就能解決的問題，非得來到她家一趟，還把她的午餐也給提前消滅了，然後說了一堆沒有什麽用處的話之後又迅速的離開了，很讓人感覺莫名其妙好嗎？
還是說這位盧瑟先生真的是一位非常重視儀式感的人？做什麽事情都要求面對面的正式？
被突如其來的客人打斷了思路的米亞感覺真是不能理解對方的腦回路，盧瑟先生真是太過于注重這種表面上的禮儀了。
搖了搖頭，米亞把關于萊克斯的事情給抛到了腦後不再去管他。反正他們之間的生活沒有什麽交集。而且這位先生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找她麻煩的人，那就不用繼續在他身上放注意力。
收起了那張上面只有一個名字跟電話號碼的名片，米亞把鍋刷幹淨收好，再把碗放到了水槽裏面，用水沖了一下之後就不去管它了。
這房子什麽都好，就是洗碗機有點兒大，真要是只洗四只碗的話絕對是浪費！
“真不是我不勤快啊。”搞定了廚房裏面的東西，米亞歡快的撲到了床上打開了電視。
今天有她喜歡的電視節目要播出呢。反正最近這幾天都不用出門，她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啊，對了，還要給大廈的管家打電話。”看着電視上面出現的畫面，米亞又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在平常的生活當中，她并不依賴珠子裏面的食物跟用品。反而是盡量的去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當中。
比如說去集市上面買蔬菜水果，去超市裏面買一些平時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跟部分食物之類的。
一方面是為了避免別人發現自己的不同。畢竟住在這種人口密集型的大樓裏面。一旦她長時間沒有出門買東西又沒有餓死也太過奇怪，絕對會招來矚目；另一方面則是她不确定這段「旅程」會有多久，那麽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徹底的融入到普通人當中去，讓自己也成為一個普通人。
不去想過去，不去想未來，活在當下對她來說才是最好。否則的話，她大概遲早有一天會被這種無休止的旅程給逼瘋！
所以米亞很愉快的拿起了電話，撥通了大樓管家的電話，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而在米亞跟大廈管家溝通的時候，萊克斯已經坐上了自己的車子，“給亞歷山大大廈這邊增派人手，一定要确保大樓住戶的安全。另外把小醜的懸賞金額再翻一倍重新挂到網上 … …”
坐在行駛的車子裏面的萊克斯似乎又變成了那個稍微帶着點兒陰郁的lexcrop董事長。
小醜！
他怎麽能夠放過這個該死的罪犯？萊克斯嘴角浮上了一層冷笑。
對方給他帶來的損失可不僅僅是一座實驗中心，還包括了那些無休止的噩夢！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戰勝了萊昂內爾那個老家夥的萊克斯因為突如其來的刺激重新陷入了最糟糕的狀态，這直接導致了他最近這段時間的狀态跌到了近幾年的谷底！上帝保佑，就算是他之前整晚整晚的在lex大廈裏面奮鬥那時候的情況都沒有這麽糟糕，噩夢帶來的後遺症就是他迅速的消瘦下去，精神極度亢奮的同時身體卻向着不良的方向發展。
長時間的身體負值甚至讓他近乎産生了一種厭食的情緒。同時，以前被萊昂內爾折磨的時候留下的後遺症也再次爆發了出來。
一系列的惡性循環才是他這麽虛弱的最主要原因。
而這些都是小醜造成的！
萊克斯語氣陰森的對下屬吩咐着事項，眼神望向了窗外。
“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啊，親愛的萊昂內爾。”他喃喃自語着。
都多少年沒有再感受到來自于父親對他的威脅了？似乎是從他成年開始吧？萊克斯陷入了沉思。
他又想起來了當時還沒有成年的自己被萊昂內爾丢進了冬天的森林裏面，在冰天雪地裏面只能靠着松子過活的那段時間。
小小的少年不得不靠着一把短短的匕首在這個充滿了野獸的地方獨自生活，從剛開始只能用松子來填飽肚子，到後來的生喝動物血，生吃動物肉，萊克斯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那座森林裏面度過了多長時間，身上增添了多少道傷痕。
那時候年紀還小的萊克斯甚至幻想過自己的父親能夠從天而降來拯救他。可惜的是，幻想終究只是幻想，沒人會來救他，想要活着走出森林他就只能靠自己。
萊克斯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跟萊昂內爾之間的關系，什麽樣的父親會這麽對待自己的孩子？
但是檢驗報告的結果告訴了他萊昂內爾确實是他生理學上面的父親，這點是無法否認的。
那麽原因在哪裏？
萊克斯又想起來了自己的母親，那個脆弱可憐，最終郁郁而終的女人，還有他半路夭折的弟弟跟同父異母的妹妹。
真相到底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為他解答這些問題，留下來的只有曾經被摧殘過的思想，再也不能恢複往昔的無憂無慮。
“獅子養在籠子裏面就是廢物 … …”萊克斯唇角勾起，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親愛的父親，你說的真是對極了。如果始終被養在溫室裏面我又怎麽能夠得到反抗你的力量呢？
這張戰鬥的最終勝利者終究是我而不是你，你留在我心中的陰影也會慢慢的被驅逐，直到再也不留一絲痕跡。
“安德莉亞賽克斯 … …”萊克斯低聲念着這個名字，“你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如果沒有這位小姐的話，或許他就已經屈服在萊昂內爾的陰影之下，再也無法擺脫了。
“去蒂凡尼。”他開口對司機說。
對方拒絕了他的謝禮是對方的事情。但是對于他來說，該送出去的東西卻不能不送。
既然這位小姐對于那些化妝品還有衣服包包之類的不感興趣，那就送珠寶好了。萊克斯随意的在筆記本上面勾掉了一個上午的行程，微笑了起來。
那對耳環很漂亮，紅色的寶石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它應該有自己的同伴來作伴。
暫且不去管之後米亞收到了禮物之後會是什麽表情，她現在對大廈的管家确實是非常滿意。
對方的速度簡直快的驚人，在中午之前就按照她的要求送來了一堆的食物，完全夠她吃上一個星期的那種。
當然，基本上都是一些方便食品。難得的，米亞想要放縱一下，忙碌了這麽長時間，都快要到聖誕節了，她可以暫緩一下前進的腳步。
順便的，該把聖誕的氣氛給布置出來了。窩在一堆的抱枕裏面的米亞一邊看着電視一邊打開了手機，開始刷起了購物網絡。
她很清楚小醜到底在哪裏，所以完全沒有任何擔心的下單購物，填上了大樓的地址。
“唔，聖誕樹，火雞，榛子，栗子 … …”米亞的手指在網頁上面劃過，最終還是只選擇了聖誕樹，放棄了其他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沒辦法，誰叫這裏的火雞實在是太難吃呢？那又柴又老又寡淡的味道簡直就是對她味覺的一種摧殘！
今年的聖誕她不用回去陪伴賽克斯夫婦，當然就沒有了摧殘自己的興趣。紐約大學周邊的中餐館雖然有很多改良的食物，但是也有一些沒有改良的，她完全可以在聖誕節的時候定上一些。還有之前從唐人街那裏訂到的好貨跟假期去中國搜尋來的美食，米亞覺得今年的聖誕一定會很精彩。
而跟紐約的兩個悠閑人士比較起來，隔壁哥譚的黑暗騎士就比較苦逼了。
身為哥譚的黑夜之王，他當然不能像是米亞那麽沒心沒肺的不把這裏的犯罪當一回事。但他也不能像是萊克斯一樣在黑暗的世界裏面發出通緝令。
“這裏是哥譚，不是你的紐約，回去管好你自己吧超人！”蝙蝠俠對着超人低吼，聲音憤怒。
正如他所說，這裏是哥譚而不是其他的城市，哥譚有自己的規則，不需要外界的插手。
被黑漆漆的蝙蝠給吼了一頓的超人：“ … …”
你以為我想要來到這個烏煙瘴氣的城市嗎？
如果不是露易絲的話，我才不會來到這裏！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對那些罪犯的縱容才搞出來這麽多的事情？明知道阿卡漢姆精神病院不靠譜還總是往那裏輸送罪犯，你倒是找所看管嚴格的監獄把他們給關進去啊！就不信你那個有錢的贊助人連個改造監獄的小錢都拿不出來。搞到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你們自己不争氣？
超人在心裏面撇着嘴，最終還是飛走了。
這只蝙蝠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從他的視線無法穿透對方的面罩就能看出來他身上問題不少。而且兩個人之前已經默認了哥譚跟紐約的勢力範圍，現在還是不要去挑釁對方比較好。
最多在蝙蝠俠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會出現的。
超人走的一臉淡定，黑暗騎士心情卻不是那麽美妙了。
布魯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居然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有查到小醜的消息，跟以往他幾天就能找到對方的蹤跡的情況比起來，這次簡直是太不尋常了，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郁悶韋恩老爺看了看微微泛白的天空，展開了自己的翅膀，飛回了蝙蝠洞，希望能夠從阿爾弗雷德的口中得到一點兒好消息。
可惜真的得到的卻不是什麽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