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曾經
救下那人的時候, 祁越便知道他是個麻煩,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他竟麻煩至此!
“美人兒,我的手使不上力來, 你給我夾菜可好?”蕭宇珩單手撐着下巴, 一雙邪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坐在對面的人。
祁越擡腳便踹在他的小腿上,桌下地方狹小,他躲無可躲,發出了一聲悶哼。
踹了人的卻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給被騷擾的心煩的人剝了個雞蛋遞到手裏, 柔聲道:“乖,吃飯,不用理他。”
看着那人溫柔似水的樣子,蕭宇珩越發的覺得有趣, 雖說常常挨對方的揍,可是惹他惱火的過程還是十分有趣的,“美人兒, 我可是病人, 吃不到飯要餓死了~”
何淩長長的嘆了口氣, 知道不理會他的話,怕是一整頓飯都吃不好, 便把手裏還沒來得及咬的雞蛋丢進他的碗裏, “行了嗎?”
蕭宇珩拿起雞蛋開心的咬了一口,“美人沾過的東西就是不一樣,格外好吃!”
祁越狠狠的瞪他一眼, 重新給自家夫郎剝了一個,“跟有孕之人搶吃的,可真是有臉!”
“淩哥兒也不缺這一口,我可是病人!”他說着,還對何淩眨了眨眼睛,“是吧美人!”
何淩低頭吃飯全當看不見,以前他一直以為鄭越風的臉皮就夠厚了,現在見到這位,才知道什麽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他先前的目光狹隘了!
索性蕭宇珩還懂得分寸,得逞過一次便罷了,不會一直糾纏不休,倒也不算多麽的惹人厭煩,尚能忍受。
待吃過了飯,他就被祁越趕去洗碗了,把何淩哄去午休,他泡了壺茶坐在他身邊,悠閑的樣子讓蕭宇珩咬牙切齒,“好歹我也是堂堂少樓主,你竟然讓我在這裏洗碗!”
祁越無視他的怨忿,品了一口杯中的茶,笑道:“多動一動,對你的傷口恢複有幫助。”
蕭宇珩才不信他的話,對方根本就是借機整治他,不過轉念一想,這個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人物,日日在做這種活計,心裏倒是平衡了許多。
“你今後就打算一直窩在這個小山村裏了?”他手上動作着,側過臉問他,“你當真甘心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有何不可!”祁越的指尖繞着茶杯口轉了一圈,面容平和,“該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和阿淩相依相守,便是我如今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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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人可真是奇怪,放着人上人的生活不要,呆在這麽個小山村裏!”蕭宇珩是不理解的,這種油鹽醬醋的日子當真比較好嗎?
“漂泊在紛亂的江湖中,本來便不是我所喜歡的,只是曾經有東西支撐着我,必須要去完成,一切結束的時候,我也能安心找尋自己想要的了。”祁越回過頭看了眼緊閉的屋門,“只是我也沒有想到,這般快便遇到能陪我一生的人!”
蕭宇珩放下手中的碗,勾起嘴角笑的妖冶,“就選夫郎的眼光這一點來說,你确實厲害,若是我碰上這麽個美人,定然也會沉浸在溫柔鄉!”
祁越手腕一抖,杯中茶水盡數潑向他的面門,對方順勢向後一倒避了開去,沒成想下一個刻卻被緊随而來的杯子擊在肩膀上。
“帶着傷的身體到底是不中用了!”蕭宇珩揉揉生疼的肩,斜眼看他,“祁公子的身手倒是一如既往的利落!”
“再油嘴滑舌,你以後也就不用開口說話了!”祁越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淡淡的把視線從他身上飄過。
“我只是羨慕一下你有個漂亮的夫郎而已!”蕭宇珩的表情明顯沒有悔改的意思,輕佻的讓人想揍他,“若是那小美人知道你有多兇殘,我是不是還有機會啊?”
正低頭喝茶的祁越擡眸看他,眼底黑沉一片,“你可以試試看。”
“還是算了吧!”他将手伸進水盆裏,繼續洗刷碗筷,如同嘆息般的道:“我若是死了,我的那些紅顏知己可要傷心了!”
“我不管你是被誰追殺的,傷好了就立刻離開,別給我招惹麻煩。”祁越茶也不喝了,站起身提醒了他一句,就回了屋。
蕭宇珩看着他離開,把洗幹淨的碗從盆中提出來,微微眯了眼睛。是啊,他也不能在這裏時日太久,算計他的那幫人,可是還在外面活蹦亂跳的呢!
鄭越風跟許華看着給他們開門的陌生男人怔住,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敲錯了門,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沒錯的時候,更是滿肚子的疑惑。
“你們可是祁越的朋友?”那男人倒是一點也不見外,看他們欲言又止的,自己先開了口,好像是這家的主人一般。
“正是,不知你是……”莫不是祁越以前認識的人?鄭越風與之相識也有些時日了,從來沒見過他的舊時來找過他!
蕭宇珩身子一歪靠在門框上,提起嘴角笑的邪肆,手指繞起一縷長發緩緩打圈,“我啊,我是淩哥兒新養的小情人!”
他的話音未落,便覺腦後傳來風聲,微側過頭,一個橘子貼着他的耳廓飛過,砸落在地上爛的稀碎,他全當沒有看見,“敝姓蕭。”
鄭越風兩人一臉的懵,他們也就幾天沒來而已,怎麽就覺得好像錯過了許多的故事,這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神人?
直到坐在院子裏聽何淩給他們仔細地講了事情的經過,才總算是把紛亂的思緒給理清楚,感情這人是從外面撿回來的!
鄭越風看着那人頂着祁越殺人的目光锲而不舍地調戲何淩,簡直由衷的佩服,不愧是被砍成那樣依舊能存活下來的人,膽量就是非常人可比的!
不過佩服歸佩服,他心裏覺得這人是不簡單的,尋常的人又怎麽會被人追殺,他隐約覺得他身上有跟祁越相似的感覺,說不上來是什麽,總之很微妙。
“這麽說蕭公子跟祁公子也是初次相識?”鄭越風兩邊看了看,似乎很不經意的問道。
“自然!”蕭宇珩的神色上看不出什麽破綻,他甚至直視他的眼睛,沒有任何閃躲,“一見之下便覺得相見恨晚,脾性十分合得來!”
合得來?他又不瞎,鄭越風頭回遇見比自己還能侃的人,祁越明明都恨不得将他丢出門去了好嗎,他究竟是哪裏來的自信,說出這種話的!
“我是說,在看人的眼光上!”似乎能看出他內心的腹诽一般,對方挑挑眉,沖何淩飛了一個暧昧的眼神。
後者把臉撇開,埋進身邊人的懷裏,對這等妖孽,還是眼不見為淨比較好!
祁越把人攬住,已經懶得理會他了,給他臉色看只會讓他更來勁,不如放着不管,“他不會在這裏呆很久,傷好便會離開。”
鄭越風喝了口茶,點點頭,言下之意就是說不必與他有太多接觸?這是怕他們惹上麻煩,還是有什麽不想讓他們知道的事?
“真是無情,每天都想着趕我走!”蕭宇珩托着下巴看似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內心卻是贊嘆,這個公子哥倒是有幾分聰明,對他們的關系可是抱着懷疑呀。
祁越擡眼看他,暗含着警告,示意他莫要多說話,做好一個借宿養病的客人該有的樣子!
“哎呀,我突然覺得有些乏了,去睡會兒,你們慢慢聊!”接收到他的眼神,蕭宇珩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站起身離開,既然不受待見,那他還是莫要留在這裏礙眼了。
“收留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你就不怕惹禍上身?”鄭越風見人走了,才對他道:“還是說,你根本不懼這些?”
祁越拍打何淩肩背的手停了停,不動聲色的拿過茶杯喝口茶,道:“身為醫者救人一命而已,待他傷好離開,便當從未見過這個人。”
“若是禍事當真尋上門了,你又如何?”鄭越風并不信他這套說辭,他現在基本已經肯定,這兩人定然是相識的。
只是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隐瞞,他的過去究竟有什麽不能讓人知道的事,他們幾個人如今已然這般熟絡了,卻依舊不肯透露半分。
有時候他覺得挺不公平的,他們所有的底細祁越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而對方,除了姓名年歲以外,他們幾乎是一無所知。
“鄭公子,我不管你腦袋裏在猜測什麽,為了你自己好,最好就此打住。”雖然祁越經常說他蠢,但是他的心裏清楚,作為一名商人,從來都不缺少聰明的頭腦。
鄭越風抿着嘴沒再吭聲,臉色卻不怎麽好看,他拿對方當朋友,可對方當真也拿他當朋友嗎?便是他與那蕭宇珩相識又如何?有一兩個故交不是很正常的嗎!
“相公,我餓了!”看出兩人的氣氛已經有些劍拔弩張了,何淩趕緊拽住祁越,“你給我做碗面好不好?”
許華亦在桌下拍了拍鄭越風的腿,安撫他有些不忿的情緒,再怎麽說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願不願意告知他們,還是要看對方的意願。
祁越沒有撫了他小夫郎的好意,起身便去了竈房,都是一些往事,又有何好提的!
“鄭公子,我知道你沒有惡意,可是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再問這些事情了?”何淩看向還有些不高興的人,開口道。
鄭越風聞言輕擰了眉,道:“我們也就罷了,可是連你他都不曾提過,你不會覺得委屈嗎?”
何淩卻是垂眸勾起了唇角,神色很是平和,“若是他想讓我知道,自會告訴我,可若他不想提起那些,我也不願逼他,我只需要知道,他是我相公就好了。”
鄭越風聽罷嘆了口氣,祁越那種看似正常實則古怪的脾氣,估摸着也就只有何淩能受得了他,“好吧,我會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不提這些了。”
對方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不管他過去是什麽樣的,他始終就是他,他們所認識的便是此刻的這個人,這便夠了!
祁越再回來的時候,沒人再提方才那小小的不愉快,好似那些都沒有發生過,他們依舊如往常一樣,只是聚在一起的知己好友。
蕭宇珩背靠着門板,側耳聽着院中的談笑聲,勾起了唇角,那人選擇隐居于此的理由,他似乎是有些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