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懼怕
“愧疚嗎?身邊的人因為你而受了傷!”看他的表情, 何珍就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麽,“林家人若是知曉了,怕是會恨你入骨吧, 你今天又弄掉了孩子, 祁越會是什麽表情?他對你的寵愛,抵得過他的親骨肉嗎?”
一想到對方會被身邊所有的人厭棄,他就開心的不得了,他就是想讓他嘗一嘗, 一無所有的滋味, 體會一下自己的痛苦。
“你以為他們都如你這般內心醜惡嗎?”何淩突然坐直了身體,目光平靜的看着他,哪裏還有半分方才疼痛的模樣。
何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怎麽會……”
“很驚訝?”何淩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杯子,把裏面的茶水倒在地上,“我便是再愚蠢, 也不會讓你給的東西進口!”
方才那杯茶, 他不過是沾了沾唇, 根本就沒有喝進去,後來裝作腹痛, 也只是有心試探, 果然他真的在裏面下了藥。
何珍猛的後退一步,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被他給算計了,“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與你相處這麽多年, 你的脾氣秉性我太了解了,特意上門來找我複合這種事怎麽會做,莫要以為掉兩滴眼淚,我便會心軟。”何淩一揮手,将手中的空杯砸在地上,瓷器破碎的聲響如同他與對方早已破碎的那份血脈親情。
“你果然沒有那般單純,那不過是你博取別人同情的假象!”何珍被那聲音驚醒了思緒,擡手指着對方,沒了理智。
“若是單純便是任你們欺淩的話,那我并不需要!”何淩站起身走近他,“你的母親曾經傷害了懷孕的我娘,如今你又要來害我的孩子,何珍,我們之間,你覺得誰更恨誰?”
何珍頭回聽說這件事,也是頭回看見他咄咄逼人的眼神,竟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怎麽能容忍自己在他面前軟弱,他擡了擡下巴,道:“那都是你們自找的,是你們……”
“啪”的一聲脆響,還沒說完的話被何淩一巴掌給抽了回去,“這一下,打你欲要害死我的孩子。”
何珍捂着臉,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你竟敢……”
“啪”的一聲何淩反手又是一巴掌,“這一下,打你傷害了小虎!”
沒有等他捂臉,他又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一點沒有留情面,“這一下,打你曾經對我的諸多欺淩!”
何珍捂着兩側已經紅腫起來的臉頰,憤怒的赤紅了眼睛,“何淩,你竟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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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個巴掌,不止抽疼了他的臉,也抽疼了他的自尊,便是何天都沒這樣打過他,這個從沒讓他放在眼裏的堂哥憑什麽對他動手!
“我為何不敢?”縱然對方的身量比他高一些,何淩也再不會如從前那般瑟縮,“從小到大,你這樣打我的次數太多了,我不過是還你三下而已!”
何珍咬牙瞪着他,心中的怒火更加高漲,正如對方所說,從小到大打人的都是自己,而不是眼前這個人,他擡起手便想還回去,卻被對方一把抓住!
何淩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腕,直視他憤怒的雙眼,“我自認為對你的寬容已經夠多了,你卻始終不知悔改,針對我便罷了,可你不該動我身邊的人!”
腕子被他捏得生疼,何珍想使力抽出來,腦袋卻一陣的眩暈,他的眼前一花,身體跟着晃了晃,似乎是想倒下。
看他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樣子,也不知是不是裝的,何淩手上一用力便将他的手推開,誰知對方竟然踉跄了下,坐倒在地上。
“我不管你是真不舒服還是假不舒服,都請從我家離開!”他說着,揉了揉有些酸軟的腰身,到底是有了身子,與他耗這麽半天,都有些累了。
“阿淩可是乏了?”
門外傳來一道聲音,何珍詫異的扭頭看過去,正見到祁越擡步邁進來,經過他時眼神都未曾停留,直接走到何淩的身邊,擡手放在他腰際,代替了他揉按的動作。
“你,你怎麽會在這兒?”何珍瞪大了眼睛看他,不是說他去林家了嗎?
祁越側過頭,對他此時的狼狽不帶一絲同情,“這是我家,我不在此處,還能在哪兒?”
何珍現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原來從頭到尾蠢的是他自己,對方根本就是在耍他,他還像個跳梁小醜一般在那邊洋洋得意!
看着他扭曲的臉,祁越勾起唇角。有馬鳴聲在門外響起的時候,他心下就有些奇怪,昨天鄭越風便說過,今日在鎮上有事不會過來,那用馬的還能有誰?
答案也只有那麽一個,他還沒有去找他算賬,他倒是先登上門來了,此行必定不會有什麽好事,他倒是想看看對方要如何,所以他就姑且避開,讓阿淩去招待他。
結果如他所想,對方果然是要對他的小夫郎下手,當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先去歇會兒吧,餘下的我來解決。”祁越拍了拍何淩的腰,道:“你莫要再費神了。”
跟他周旋了這麽久,何淩确實是想躺一躺,便沒有拒絕,最後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何珍,從他身邊走過出了門。
安頓好了他的小夫郎,祁越施施然的在桌邊坐下,手指輕叩着桌面,一下一下不急不緩,像是的考慮着如何收拾眼前人一般。
他不急着開口,何珍卻是被這種沉默的氣氛壓的喘不過氣來,他道:“我如今已然這般了,你還要如何?”
“如何?”祁越停下手,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連眉眼都染上笑意,“我并不打算如何,應該說,我已經不需要如何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何珍不相信在他做了這種事以後,對方會放過他。
“你最近的身體可否常感不适?”祁越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
何珍一愣,便是此刻他的頭還在一陣一陣的暈眩,讓他撐不起身體來,“你是怎麽知道的?”
“不知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祁越将手肘撐在膝上,微彎下身看他,“我是聖德醫館的東家。”
“你……”何珍撐着身體的手一軟,差點栽倒在地上,他稍緩了緩,才道:“這麽說來,我那怪病你也是能救的了?”
“自然。”祁越直起身,笑得很是玩味,“你的那張方子,是我所開。”
“既然如此……”何珍紅着一雙眼睛,滿是怨憤,“你當初為何不肯幫我?!若是你肯幫一幫我,我也不會被家裏人嫁給一個老頭!”
祁越收起臉上笑意,眸中閃爍而過的是冰涼的寒意,“你是忘記對我的阿淩做過什麽嗎?你有什麽資格來求我幫你!”
“可他不是沒事嗎?他如今不是好好的嗎?甚至都懷了你的骨肉!”何珍不甘心,憑什麽只有他遭遇了不幸,何淩也好許華也好,憑什麽他們就能擁有一切!
“事到如今,你依舊不曾反思過自己。”祁越站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下,“不妨告訴你好了,我不但擅長用藥,亦很擅長用毒。”
何珍怔愣了表情,他的心裏有一種不太好的猜測,“你……”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他臉上的笑容帶着惡趣味,“渾身潰爛的滋味如何?”
何珍猛的捂住心口劇烈的喘息,滿眼的不願相信,他不想接受,那為他帶來一切不幸的怪病,竟然是他曾傾慕的這個男人的手筆!
祁越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拿起桌上的一個杯子把玩,“在我的面前用毒,你簡直太過天真了,你真以為喝下的那杯茶,就只有自己讓人加的料嗎?”
“你說什麽?你放了什麽?!何珍的身體上沒有任何其他不适,可是他就是知道,對方說的一定不是謊言!
“既然你想害我的孩子……”祁越手一松,杯子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那你便再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不可能,不可能!”何珍喊的有些歇斯底裏,他怎麽能不會有孩子?!若是他沒有孩子,那他如今的富貴生活便擁有不了多久了!
“你不用太難過,反正你也活不了幾年了。”祁越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出戲,“也不對,你還是有選擇的。”
“你還做了什麽?!”何珍覺得自己要崩潰了,這個人整治他的方法好像無窮無盡,他的身體裏究竟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隐患?!
“何珍,你以為我當真那般好心,會給你治病的方子嗎?”對待曾無數次傷害何淩的人,他又怎麽會心慈手軟,“藥物在一點一點蠶食你的身體,你每用一副,離死亡就更近一步。”
他一直在服用的,是致命的□□?!何珍環抱住自己的身體蜷縮在地上,無法接受他所聽到的一切,他每日忍受着火灼般的痛苦吃下去的,卻不是救命的良方!
祁越坐在那兒,如一個氣質卓越的世家公子,注視着他身前卑微如塵的蝼蟻,“你有兩個選擇,繼續服藥,維持你如今的面貌,亦或是停止服藥,好讓自己多活些年歲,你會怎麽選擇呢?”
怎麽選?無論是哪一個結果他通通都不想要!何珍第一次開始覺得後悔,他當初為何要招惹這個人?為何要跟何淩争?若是他能老實一點,現在他是不是就可以嫁個不錯的漢子,過着幸福的生活?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拖着滿是病痛的身體痛哭流涕!
“我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從今以後,莫要在我夫郎眼前出現,否則我這裏還有千百種方法讓你更加生不如死,相信我,你不會想嘗試的。”說完這些話,祁越便不再理會地上的人,起身離開了堂屋,在他這兒浪費的時間太多了,他還得去陪伴他的小夫郎呢。
直到他離開,何珍的身體都沒有停止顫抖,他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清過這個人,曾經他所戀慕的那一切,不過都是對方僞裝的假象!真正的他,不是什麽讓人如沐春風的翩翩公子,而是可怕的令人膽寒的邪魔!
作者有話要說:沒錯,上一章是戲精何淩,猜對的寶貝們舉起你的雙手給我看~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