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和好
吳玉蘭捧着肚子在床邊坐下, 看着他還有些蒼白的臉色,擰眉道:“身上還有些不舒服吧?”
何淩聞言搖搖頭,勉強對她提了提嘴角, “已經沒什麽事了, 勞煩嫂子身體不方便,還惦記着我。”
“莫跟我說這種客氣話!”吳玉蘭拍拍他的手,扭頭看了一眼門外,道:“你跟祁越……”
聽她問起這個, 何淩的眼神黯淡下去, “他還在生我的氣,話都不怎麽跟我說。”
吳玉蘭嘆了口氣,斟酌了會兒,還是開口對他道:“不是我說你, 這次的事兒确實是你不對,身體的事情怎麽能瞞着呢!”
“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對。”他當時只一心想着不讓相公一人辛苦, 卻差點失去肚子裏的孩子, 對方會生氣也是應該的。
“你是沒看見, 他昨天見着你時臉色有多可怕!”吳玉蘭想想都有些怵,真是應了那句話, 平時越溫和的人, 生起氣來就越吓人!
何淩心裏更是愧疚,也有些心疼,“還好孩子沒事!”
“孩子?”吳玉蘭皺起眉頭不贊同的道:“你以為祁兄弟是在擔心孩子嗎?阿淩, 他在意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你呀!”
他一愣,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祁越失望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麽。
“若是在你和孩子之間選擇,你覺得他的答案會是什麽?”吳玉蘭看着他愣神,問了他一個這樣的問題。
他會選擇誰,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何淩突然伸出手,把放在枕邊的玉佩握在手裏,細細的摩擦,眼神逐漸變得溫柔。
露出這樣的表情,應該就是想通了,吳玉蘭也放了心,這兩個人還是恩恩愛愛的她才看得舒心,可莫要這麽別扭下去。
剛好此時祁越端着藥碗進來,她就站起身,道:“行了,看過你沒什麽大礙,我就放心了,先回去了。”
明白對方是想給他們獨處的機會,何淩輕握了握她的手,道:“謝謝嫂子。”
吳玉蘭對他笑了笑,回身跟祁越打過招呼,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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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淩看着依舊面無表情的人走過來,照例把藥碗送到他的唇邊,一聲不吭地盯着他喝完,便想起身離開。
他一伸手環住對方的脖頸,阻了他的動作,“相公,我想去茅房。”
祁越的身形一頓,沉默着把碗放在床邊的矮桌上,将人打橫抱起往外走。
何淩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感受着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整個身體都放松了下來,能讓他如此安心的,只有相公的懷抱。
到了茅廁門口,祁越就要将人放下,何淩卻攬着他未曾撒手,在他看過去的時候有些委屈的道:“我身上沒力氣,站不住。”
祁越下意識的就想挑眉,但還是忍下了,抱着人進了茅廁,在身後攬住他的腰身,給了他一個支撐。
雖然是自己讓他陪着的,可當真被看着如廁,何淩還是很害羞的,他悄悄紅了耳根,快速的解決完,就整理好衣服。
帶着他洗過手,祁越就重新把人抱回屋放在床上想離開,不想對方還是不放人,把他攬的緊緊的,沒一點兒松開的意思。
“我……我自己呆着害怕,你要陪我!”這話說的何淩自己都心虛,現在正是豔陽高照的時候,有什麽好怕的。
祁越維持半彎着腰的姿勢,看着他的眼睛,也不說要不要留下陪他。
何淩見他始終不說話,咬了咬牙,忍下心中的羞怯,就仰頭親上他的嘴唇,輕輕的厮磨了幾下才退開,把紅透的臉埋進他的頸窩,“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便是打個噴嚏都告訴給你知道行不行?別不理我……”
他話說完,對方半晌也沒回應他,但也沒将他推開,不知有沒有将他的話聽進去,他等了又等,終于還是忍不住擡了頭,就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他一愣,“你……”
祁越勾着唇角環住他的腰,湊近他耳邊,“夫郎哄人的方式,讓為夫很是受用。”
何淩明白自己這是又被他逗弄了,可這次他卻不覺羞惱,只有滿心的喜悅,他将自己與他貼得更近,“你不生我的氣了?”
“傻瓜!”祁越輕輕撫摸着他的脊背,柔和了眉眼,他早就沒有那般生氣了,只是想讓他的小夫郎長長記性,所以才一直不理會他,沒成想倒是迎來了意外之喜,方才在茅廁看着他通紅的耳根,差點沒忍住咬上去。
何淩這才露出笑容,抵上他的額頭,“我是傻啊,所以下次再做錯事,相公可莫要一聲不吭的,得告訴我才行。”
“那你也莫要忘記方才說的話,以後不許再瞞我!”祁越用鼻尖蹭蹭他的,攬緊了手下的腰身,“否則我可不輕饒你!”
重歸于好的兩個人氣氛更勝以往,粘粘乎乎的誰也放不開誰,只覺得貼在一起,才能讓自己的心裏更安定些。
等鄭越風随着許華來探望的時候,感覺眼睛都要被閃瞎,心裏當然是嫉妒的不得了,他的華哥兒什麽時候也能對他撒撒嬌就好了。
何淩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無需再一直呆在床上,他這會兒正跟他們一起坐在院子裏,能出來放放風,便覺得更精神了些。
見到鄭越風那種酸溜溜的目光,就知道他心裏又是在郁悶華哥兒的事兒,便調侃道:“鄭公子,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可是病了?”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真是一點沒錯,何淩跟祁越呆久了,可真是學壞了,明知道他為何不開心,還這般問!
“你哪裏不舒服嗎?”許華倒是沒想那麽許多,還以為他當真不舒服,有些擔憂的側頭詢問。
鄭越風的反應極快,直接歪倒在他肩膀上,做出一副虛弱狀,“華哥兒,我或許是染了風寒,頭疼的厲害!”
何淩哭笑不得,這可真是好不要臉,這種事他也做得出來!
“風寒?”祁越一擡眸,露出一個令對方膽寒的笑容,“那讓我為鄭公子紮上兩針可好,很快就能康複。”
鄭越風“蹭”的從許華身上起開,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這種小病就不勞煩你了。”
知道他是在作假,許華惱火的瞪了他一眼,虧他方才擔心來着,真是個小孩子一樣,調皮得很,“別拿這種事情來玩兒!”
他哪裏是在玩兒,他是想借此親近親近!鄭越風沮喪地垂下頭,感覺自己在對方眼中真是一點漢子樣都沒有!
他又坐直了身體,擺出一副正經臉,跟他們說起了正事兒,“昨日我在鎮上見到何珍了,他從聖德醫館出來,臉色不怎麽好看!”
這個名字何淩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了,猛的被他提起,竟覺得有些陌生,他輕輕一笑,如今的心态,當真是大為不同了。
“臉色難看的從醫館裏出來,估摸着就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吧。”祁越的眼皮子都沒擡,低頭喝了口茶。
“那可是你的醫館,你會不知道?”何珍因為怪病的事兒,每月都去買藥他是知道的,鄭越風總覺得他那病跟祁越脫不了幹系,他用藥的手段自己可是見識過了。
何淩聽他這麽一說,也想起了何珍的病,以前他從來沒往相公身上想過,可現在與對方相處了這麽久,發生了這麽多事,便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祁越放下茶杯,看着他的小夫郎也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便道:“我知道你們心裏在想什麽,沒錯,我是給他下了藥,在我與阿淩成親那日。”
心中雖有了猜測,但真聽他親口說出來,何淩還是覺得驚訝的,他第一反應便是握住對方放在桌上的手,他也不知為何,就是想這麽做。
祁越被他抓住,側過頭對他笑笑,回握住他,心中卻并非如面上這般淡然,如若有朝一日,阿淩了解到全部的他,還會如此這般,緊握住他的手嗎?
見那兩人又進入旁若無人的氣氛,鄭越風撇撇嘴,“你這人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知道的越多,就覺得越危險!”
“所以說,你可莫要得罪我。”祁越眯起眼睛,“指不定我心情一個不好,你可就要如那何珍一般了!”
鄭越風忙一把抱住許華,滿臉的委屈,“華哥兒你看看,他平時都是這麽欺負我的!”
“那還不是你自找的!”許華一把将他推開,分明是他自己突然提起這事兒的,又能怪得了誰。
看着威脅了人還被夫郎安慰的人,鄭越風直感嘆命運的不公,“你的命可真是好,想有的都有,還不怕被欺負!”
祁越用拇指輕輕摩擦着何淩的手背,臉上的表情恍惚了一瞬,笑意再達不到眼底,“是啊,想有的都有。”
何淩卻是想起了那唯一的一次對方提起的過去,五歲時便永遠失去了雙親,或許比起如今這般身懷本領,他更願像鄭越風那樣,偶爾有些笨手笨腳,卻有疼愛他的父母,俏皮可愛的妹妹。
他猛地撲進對方的懷裏,緊緊的擁抱他,“我便是相公的所有!”
祁越覺得他暖暖的體溫,直達到自己的心底,他回摟住對方瘦小的身軀,像擁住了一切,“嗯,我亦是夫郎的所有。”
鄭越風同樣也看到了他方才的神情,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是說錯了話,他有些尴尬地撓撓脖子,還被許華掐了一下大腿,他怎麽知道像對方這樣的人還有傷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