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秋收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天氣逐漸地又開始轉涼,頭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終于迎來了期盼已久的秋收,辛辛苦苦了一整年, 等的可就是這個時候。
祁越家的地雖然不多, 但也有五畝,單靠他一個人收也得要好些時候,所以何淩不顧他的反對,跟着一起下了地。:又被鐮刀磨起了泡, 祁越心疼壞了, 但也擰不過對方突如其來的犟脾氣,只能在勞作的時候督促他多去休息。
“相公沒做過這些不熟練,我從小就種地,收起來很快的, 一點都不累!”在他又一次讓何淩去坐一坐喝些水的時候他沒答應,怎麽能自己坐在那兒看相公一個人在這兒忙活。
祁越幫他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嘆了口氣, “我身體比你好, 做這些沒事的。”
“我身體也沒事兒的, 相公你每天都幫我調養,現在好得很!”何淩把他的手拉下來握在手裏, 輕輕搖了搖。
“那你若是覺得累了, 就別逞強去休息知道嗎?”祁越回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不放心的又囑咐了一遍。
“嗯!”何淩點點頭,答應的幹脆。其實他這兩天老覺得身上沒力氣, 可也不是什麽大問題,若是說了相公肯定得擔心,不會讓他再下地了,他決定還是瞞着,忍過這段時間就行。
“淩哥兒!”
倆人正說着話呢,就見許華站在地邊兒上沖他們招手,還拿着鐮刀,見他們轉過去看他,就下了地走到他們跟前。
“你咋過來了,沒收地?”何淩有些訝異,這時候都恨不得多出兩只手來幹活,他咋還有閑情逸致來尋他們?
“嗨,就我們家那一畝旱地,沒兩天就完了,況且今年我爹也幫了把手,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我就來幫幫你們!”許華想着他們家有五畝地,兩人做起來慢,許父現在也不用他照顧,就過來看看。
聽他們家地已經收完了,何淩倒也沒跟他客氣,他們現在交情日漸深厚,也就不管那些虛頭八腦的了。
多了個人,還是個老莊稼把式,做起活兒來就是不一樣,很快就收了一大片,何淩舒了口氣,看那兩人沒注意這邊,就偷偷揉了揉酸疼的腰,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沒有幹活了,這才做了沒多大會兒,就腰疼的不行,真是被相公給養嬌了!
他們這邊收地收的尚算輕松愉快,何家那邊可是苦不堪言,往年他們一家子都是勞動力,那收起地來甭提多快,如今只剩下他們這老兩口,要收完這十畝地談何容易。
可要說把這地佃出去讓別人來收,又實在是舍不得,那付出去的糧食都夠他們吃上很久了!
“這要收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錢氏直起身看着一片金燦燦的麥子,就覺得胳膊疼,往年這情形可都是讓她喜的合不攏嘴。
Advertisement
“有你說廢話的時間,都能多收兩茬麥子了!”何天沒好氣的嗆了她一句,連頭都沒有擡。
再怎麽辛苦,這麥子還是得收,總不能把這好好的糧食留在地裏不管,這可都是能換來銀子的東西。
“這麽多糧食,回頭運回去也是件難事兒!”錢氏說到這兒,又想起了什麽,語氣開始變得不滿,“何淩那個白眼狼,知道把自家的牛車給外人用,也不知道給我們也使使!”
她一邊說着一邊下手割了茬麥子,就像在割何淩的肉一樣,好歹養他這麽大,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感恩!
何天抿着嘴沒有吭聲,心裏也是有些氣的,但他氣的不只是何淩,還有何珍,自那次回來過以後,他就再也沒有露過面,把自己家害成如今這副樣子,他竟然還能心安理得地在地主家享福,絲毫不顧念他們!
縱然把他嫁給個老頭做小不對,可他也不應該如此記恨生身父母,他因此而得到了富貴生活
也是事實。
“哎,也不知道阿貴一個人在家帶不帶的過來兩個孩子?”錢氏手底下割着麥子,思緒又開始往家裏頭跑。
何貴廢了一條腿,地裏的活自然是做不了了,只能留在家裏看顧兩個小娃娃,但他動彈着不方便,難免讓人憂心。
“行了,做你的活吧,甭在這兒啥都瞎惦記!”何天有些不耐煩,本來就累得不行,還得聽她在耳朵邊不停的念叨!
錢氏撇撇嘴,又試探着道:“當家的,要不咱也舍些銀子買頭牛,弄輛牛車吧,反正我們現在還有些銀錢。”
馬家給的那二十兩聘銀他們還沒動,分出十兩來買上一頭牛也不是不行,還能給家裏面多個勞力。
何天有些意動,有了頭牛的話,他們運糧食就要輕松很多了,還能快上不少。
見他似乎有些意思,錢氏又加把勁兒道:“以後農閑的時候,我們不是也能跟趙家一樣用牛車賺錢嗎!”
反正村裏的人多,那一輛牛車來往鎮上本來也不夠,不存在搶不搶生意的,這個主意還是非常可行的。
想到這兒,何天就咬了咬牙,道:“趕明兒我上鎮上看看!”
鄭越風再來的時候看他們都在忙活,就撸起袖子,跟着風風火火地下了地,說什麽也要體驗體驗收莊稼的樂趣。
結果在別人手裏使得好好的鐮刀,到了他這兒就是不聽話,要麽割毀了麥子,要麽割傷了自己的手,讓他郁悶得很。
“大少爺,你別在這添亂了行不行?去地邊上坐着吧!”許華終于忍無可忍的收了他的鐮刀,把人從地裏趕出去。
鄭越風垂頭喪氣地走了,坐着地邊的樹底下,再次感嘆自己的沒用,他也是想着華哥兒辛苦,想幫幫他來着。
許華看了看滿臉不高興的人,嘆了口氣,他知道對方的心意,可他已經割傷自己好幾次了,雖然口子不怎麽大,但是也會疼啊!
“若是擔心,就過去看看吧!”何淩也停了手,邊對他說話邊從懷裏掏出一個扁平的小盒子遞過去,“前兩日我磨破了手,相公給的,我已經不用了,你去給他塗塗吧。”
猶豫了會兒,許華還是伸手接了過去,嘴上再怎麽嫌棄,心裏面還是挂念他的。
他走到沮喪的人身邊坐下,在他驚訝的目光裏拉過他的手,仔細地把藥膏塗抹在每一個傷口上,“做不了就別做了,不缺你這一個!”
鄭越風見他雖然板着一張臉,手上的動作卻很溫柔,心裏的不開心散了個幹淨,“是我太沒用了,什麽也不會做!”
許華給他上完藥,聽見他說這話,輕拍了下他的腦門兒,“你從小嬌生慣養的,這些自然不會,我也沒有你管理那麽多鋪子的本事啊!”
摸了摸被他拍的地方,鄭越風心裏甜甜的,他的華哥兒就是嘴硬心軟,怕他難過還來安慰他。
見他有了笑臉,許華就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泥土,轉身往地裏走,邊道:“你要是實在想幫忙,就把我們割好的麥子收一收,這活兒你總幹的了吧!”
“唉!”鄭越風興奮地從地上跳起來,追着他就過去了。
看着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回來,何淩也就放了心,鄭越風的脾氣有時候就跟小孩子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好懂得很!
猛然間,他的腦袋一暈,身體跟着晃了晃,他甩甩頭,第一時間扭頭看看身後,祁越正彎腰在割一簇麥子,沒注意他這邊,他松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臉頰,感覺清醒了些。
人真的是不能總歇着,越歇着身子骨就越不行,他以前身體不好還能幹那麽多活兒,現在天天養着還這麽多毛病。
“怎麽了?”祁越起身便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眼神呆呆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就走到他身邊,伸手碰了下他帶着薄汗的臉側。
何淩被驚了下,回頭看見他,忙搖了搖頭,“沒事兒,就是想着他們兩個感情越來越好了,挺開心的。”
祁越往兩人那兒看了一眼,回過頭來擰了擰眉,“我覺得你臉色有些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被他這麽一問,何淩有些心虛,忙提起嘴角笑了笑,“怎麽會呢,我要是不舒服一定會跟相公說的,倒是你,這些天累壞了吧?”
他這麽說着,擡起手用衣袖幫對方擦拭掉額上滑落的汗水,又理了理他沾在臉上的發絲,有點心疼。
“你相公我好着呢!”祁越拉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下,又湊到他耳邊,壞笑道:“為夫體力如何,夫郎不是最清楚嗎。”
何淩吓得趕緊捂住他的嘴,看看那邊兩個人都在低頭忙活,才放開手,羞惱的捶了下他的胸口,“在外面呢,怎麽什麽話都說!”
見他的臉上浮起了一層紅雲,看着倒是精神許多,祁越也沒那麽擔心了,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道:“好,以後這話只說給夫郎一個人聽。”
何淩一把将手抽出去,轉過身低頭割麥子,不再理會這個竟會惹他的人,他真是越來越壞了,就會逗弄他!
見自家小夫郎是真的惱了,祁越很識趣的沒有再去招他,等到這段農忙的時候過去,他再給對方好好查看一下身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