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搬家
鄭越風猛的打了個寒顫, 往旁邊挪了兩步,再一次在心中慶幸,還好頭回見到何淩的時候, 只是上前搭了兩句話, 沒幹什麽過分的舉動,不然他現在一定沒有這般完好無損!
他突然好想念他的華哥兒,想回去好好的抱抱他,呆在這麽可怕的人旁邊, 他有一些承受不來。
“你這個毒婦!為什麽要這麽害我兒子?!”想到自己的兒子以後就要變成一個瘸子, 錢氏就恨不得也砍上那鄭氏一刀。
被五花大綁安置在角落裏的鄭氏對上她的眼神,嘴巴雖被堵住,喉間卻發出沉悶的笑聲,連帶着整個身體都抖動起來, 一雙眼睛裏滿是瘋狂的神色,整個人癫狂的有些可怕。
看到她這個樣子,錢氏又想起她拿刀砍人的時候, 有些被吓到, 忙別開臉不去看她, 抱着自己的兒子又哭的傷心。
康元帶着捕快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晌了,他們咋一聽說這事兒, 也是被吓了一跳, 這麽個小村子裏還會發生這種事兒呢?!
鄭氏的罪行已經很确定了,兩個人一死一傷,人他們是肯定要帶走的, 把繩子給她解了換成枷鎖,又抽走她嘴裏的布,讓她最後留幾句話。
“不得好死,你通通不得好死!哈哈哈哈……”鄭氏像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對着何家人笑的猙獰。
見她的精神明顯已經不正常了,捕快把她的嘴重新塞住,拉拽着就把人從屋裏扯出去,她充了血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們每一個人,直到消失在門外。
何天跌坐回凳子上,絕望的閉上眼,也不知他們家是造了什麽孽,禍事一樁接着一樁,兩個兒子一個瘋一個廢,兩個兒媳婦死了一個,另一個怕是後半輩子都要呆在大牢裏!
唯一一個哥兒好不容易嫁了個有錢人家,卻是造成這場慘劇的罪魁禍首,根本指望不上!如今這個家裏老的老小的小,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村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要說同情,這何家人落到現在這副境地,那都是自找的,要說活該,那也不是那麽回事兒,最後就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就帶着兒子馮正走了。
村長都走了,祁越兩人自然也不會多留,他最後看了一眼幾人的慘況,心情非常愉悅的出了他們家門。
“啧啧啧,這便是傳說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吧!”鄭越風手裏轉着扇子走在他旁邊,很是吊兒郎當的道:“我今兒算是見識了!”
“那便希望鄭公子引以為戒。”祁越看着前方,勾起了唇角,“可莫要像這些人一般愚不可及。”
鄭越風轉着的扇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尴尬地彎腰撿起來,賠笑道:“哪兒能啊,我這麽知進退,懂禮數,從來不會像他們一樣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Advertisement
祁越側頭對他挑挑眉,贊嘆道:“鄭公子能有這般覺悟,當真是個聰明人,我家小夫郎最近念叨着想吃鎮上的麻團了,明日可莫要忘了帶來。”
“一定一定,不就是麻團嗎,小事一樁!”鄭越風嘴上答應的爽快,心裏都摔扇子了,讓他一個堂堂鄭家少爺去買麻團,當他是跑腿小厮嗎!
剛腹诽完,擡頭就對上祁越似笑非笑的眼睛,忙露出個讨好的笑容,心裏默默的把摔掉的扇子又撿回來,買就買吧,反正他家華哥兒也喜歡吃,他多買點,把那個攤子都包了,哼!
夏季的天氣炎熱無比,劉氏的屍身也不能久放,沒幾天就會滿屋子屍臭,何家連棺材都沒給她準備,直接草席子一裹就下了葬,好歹算是給立了個墳。
上莊村的何珍收到他們托人送來的信兒時愣了一瞬,随後就抖着肩膀笑出了聲,他真是沒想到,他埋下的一顆種子,竟結出這樣的果來!
他笑了好一會兒,直笑的眼角泛了淚光,才用絲帕擦一擦,側頭吩咐丫頭送幾貫錢回去,可莫要讓人說他這個嫁出來的哥兒冷心冷情。
錢氏在收到他送來的錢時,一把将其摔在地上,“他當是打發乞丐嗎?!”
他嫂子死了,哥哥廢了,都不說回來看上一眼,心裏有再大的怨恨,這個時候也該消了吧?不說要他多少銀子,最起碼幫着尋個高明的大夫,給他哥哥看看腿還有沒有救!
何貴杵着根拐杖,費力的彎下腰把錢撿起來,塞回她手裏,“再怎麽說,好歹也是錢不是,別糟蹋了,收起來吧!”
看着他那樣子,錢氏忍不住又落下淚來,哭着抱住他,“我可憐的阿貴,你下半輩子就要靠這個拐杖生活了,可怎麽辦呀?”
何貴的整條左腿都沒有感覺了,他的心裏也很不甘,可那又能怎麽樣,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了,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聰明,沒想到竟栽在一個哥兒的手裏!
“奶奶,娘親呢?”三歲的小娃娃還懵懵懂懂什麽也不知道,吸着手指頭拽住錢氏的衣角,詢問她已經好幾天都沒看見的娘親在哪兒。
“別提你那個娘了,她再也回不來了,回不來了!”錢氏的心裏正難過着,一點都不想提起這事兒。
被她這麽大聲一吼,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起來,嘴裏還喊着要找娘親。
“你對着個孩子兇什麽?!”近日來越發沉默的何天見自己的寶貝孫子被吓哭,瞪了她一眼,就把人抱着懷裏拍哄。
他們家這種狀況,以後也不知道何貴還能不能再娶上一房,這可能就是他唯一的孫子了,可是得寶貝着。
錢氏吼完了也有些後悔,抹着眼淚哭得更兇。
“娘,我累了,回去歇歇。”何貴被她哭的心裏更是煩悶,杵着拐杖一步一挪的回了自己屋。
大人在哭,孩子也在哭,擾的住在旁邊的鄰居也是頭疼得很,只覺得這何家是惹了掃把星,禍事接連不斷地來,讓他們也過不安生!
現在村子裏的人路過他們家都是繞着走,唯恐沾上晦氣,那就真的哭都找不着地兒去!
何家怎麽樣,祁越他們是一點都不關心的,他們現在正忙着幫許家父子搬東西,家裏的新房子已經蓋成了。
因為以後經常在這兒住的也就許父一個人,并沒有蓋的太大,那樣顯得太空曠,瞅着肯定越發的寂寞。
也就是加蓋了兩間屋子,把前院擴大了些,又增建了個後院,都用青磚把圍牆砌的高高的,跟祁越家的一樣,一點兒讓人看不見裏面的情形。
為了讓許父用水更方便,鄭越風還專門請了打井的工匠,在後院開了一口井,以後後家裏的水直接在這裏打就是。
除了新房子,他還定了套全新的家具,以前那些上了年頭的都扔掉了,用起來全是咯吱帶響的,指不定哪天就散架了!
許父看着這個嶄新的家,笑着紅了眼圈,覺得那些苦難的日子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他現在的身體調理好了,走路都帶風,仔細想想,他也還不到四十,這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精神頭,先前被病痛折磨的,他都以為自己是個老頭子了。
“怎麽樣許叔,你對這院子還滿意嗎?”鄭越風笑兮兮的湊上來邀功。
“滿意,自然滿意!”許父拍拍他的肩膀,心裏欣慰,這孩子對他孝敬,都是因為在意他家哥兒,能找到這樣一個好漢子,他也就放心了。
許華見這院子裏該有的東西一樣都不少,知道鄭越風是費了不少心思的,也是為了能讓父親生活得好一些,能讓他安心。
站在他身邊的何淩挽着他的胳膊,湊到他耳邊道:“怎麽樣?是不是覺得自己被鄭公子徹底迷住了呀?”
“你現在怎麽越來越壞了!”許華臉上燒燒的,伸手捏了把他腰間的軟肉。
何淩被捏的癢了,忙撒開他退後幾步躲開,正撞到祁越的懷裏,被對方直接從身後攬住,耳邊也有了他的氣息,“夫郎這般熱情的投懷送抱,為夫好生歡喜。”
這下子臉紅的可就換成何淩了,他羞惱的想掙開摟着自己的手,卻一點用都沒有,那手放在他的腰上紋絲未動。
雖不知他們說了什麽,但看他紅的跟熟透的果子一樣的臉,也知道是被調戲了,許華幸災樂禍地笑笑,誰讓他使壞,這下風水輪流轉了吧!
搬了新家,自然是要慶祝一下,幾個人折騰出一大桌子的菜,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還開了一小壇鄭越風帶來的酒,每個人都喝了些。
何淩是第一次喝酒,雖然只是一小杯,也熏紅了臉頰,一雙微挑的眸子波光粼粼的像一汪池水,勾的祁越心裏癢癢的,低頭親上他的眼睛。
鄭越風滿心羨慕的看着這一幕,偷偷瞥了眼許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對方才能像這樣,對自己的親近習以為常。
正這麽想着,肩膀上突然一沉,他側了側頭,看到許華阖着眼靠在他身上,莫非是醉了?方才他好像是喝了好幾杯,他伸手摸摸對方的臉,有些熱熱的。
鄭越風勾起唇角在他額頭上輕吻了下,許華沒有動,應該是睡着了,他偷笑着又親了一下,也只有睡着了,華哥兒才不會總避着他。
坐在對面被祁越攬在懷裏的何淩看到許華嘴角的弧度,笑彎了眉眼,他不是說了嗎,華哥兒啊,已經徹底被鄭公子給迷住了!
青天白日的幾個孩子也不知道避諱,他這個做長輩的還坐在這兒呢!許父笑着搖搖頭,起身從桌邊離開,年紀到底還是大了,吃飽了就容易犯困,他去睡個晌午覺,這兒就留給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