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回家的狐
第0053章 回家的狐
第五十二章
(368)
酒吧附近不好打車,宴青山在前面走,領着胡玉到人少的路口那邊。
連續攔了三輛車都被拒載,司機嫌胡玉住的地方太偏了,拉過去回來沒客人。
宴青山有些煩躁地狠狠關上門,司機見他人高馬大地也不敢罵他。
胡玉小心翼翼地從他背後冒出來:“沒事兒,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你自己打車吧……”
宴青山錯愕地回頭看他,解釋的話沒說出口。
他有點心疼胡玉,對他說話小心翼翼地态度,比給他一巴掌還難受。
“你對象是不是還在家裏等你呢?”胡玉也不知道為什麽說這個話紮自己。
“不是,她……已經睡了。”宴青山更加煩躁,一個謊言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圓。他也不是因為說謊而煩躁,其實今晚從走進酒吧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壓抑自己。
看到胡玉在吧臺被人團團圍住的時候,在舞池裏招搖的時候,在陳舟拍他腦袋的時候,他的不安每每增加一分,一直到胡玉剛剛小心翼翼地同他說話。
他快壓制不住自己焦躁的心情了。
明明已經克制不去找胡玉,可是只要一見到他,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篑。
胡玉啊胡玉。
宴青山念叨他的名字,在心裏,無時無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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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吧,近一點說不定有車。”
(369)
宴青山清楚地記得,他和胡玉是在夏天相遇的,在夏天熱戀,在冬天分手。
在首都這幾年夏天,就是他最想胡玉的季節。
胡玉跟在他身後,一大步遠的距離,低頭踩着他的影子。
“你這兩年過得怎麽樣?”宴青山幹巴巴問他。
“啊?”胡玉遲鈍地想答案,“就是一直在山上修煉。”
“一直沒下山啊。”
胡玉張張嘴,還是說道:“沒有啊。”
他在說謊,明明接到分手短信,還給宴青山打電話來着,只是他沒有接起來。
宴青山怎麽會忘記。
“這樣……下來不習慣吧?”
“還行,沒有什麽不習慣的,我就是能吃飽就行呗。”
宴青山記得他從前最愛吃,吃到什麽好吃的零食就能開心半天,有點不開心的事情了,拿零食哄他很快也哄好了,要是能給他玩會兒游戲,那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兒。
他的胡玉,是最好的。
“你室友叫張水是吧?人怎麽樣?”
“人很好啊,是個好人。”
宴青山側身看他:“你看誰都是好人。”
胡玉頂他一句:“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宴青山岔開話題:“酒吧不是個好地方,沒再找找其他工作嗎?”
“這個地兒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壞,主要是賺得比較多。”
“你想賺這麽多錢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冬天去北邊看看吧。”
又是一把刀紮在宴青山身上,高中畢業,他本來是打算帶胡玉北上,去看看萬裏冰封的北國風光。
胡玉把天聊死了,他也是說出口才意識到,只是他原本就是這麽打算的,并沒有刻意舊事重提的意思。
現在解釋也是越描越黑,只得沉默低頭趕路,好在一輛符合時宜的出租車拯救了他們,主動閃光照他。
“去哪兒啊——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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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車花了五十塊錢,宴青山坐在副駕,爽利地把錢掏出來。
“我送你到門口。”
胡玉本想拒絕,宴青山已經讓車走了。
“你怎麽住這地方啊?”宴青山兩眼一黑,這個小胡同一眼望不到頭,頭頂的電線杆跟蜘蛛網一樣,兩邊都是小平房,“怪不得司機不願意來。”
“這裏房租便宜啊。”胡玉滿不在乎。
“治安也不好。”宴青山看到鎖着的自行車少了一個輪子。
“沒事兒,我可是狐貍精。”胡玉小聲說,“誰敢偷我東西?”
宴青山頻頻皺眉,已經在考慮怎麽找個法子讓胡玉搬出來,住在這裏,還不如住陳舟那裏。
胡玉帶着他七拐八拐,終于來到一個木頭門前,胡玉也沒帶鑰匙,只見他彎腰,扒開一個地磚,從下面掏出一把鑰匙來,打開門鎖。
宴青山看的直搖頭。
屋裏窗戶大開,免不了進蚊子,兩人一進去,蚊子就圍着他倆嗡嗡亂叫。
因為要交電費,只要胡玉不在,張水就舍不得開空調。胡玉每次回去,就是先關窗戶,再把空調打開。
宴青山啪一下,把他胳膊上的蚊子打死,給胡玉白皙的胳膊上留下一個巴掌兒。
張水被他們動靜驚醒了,光着膀子坐起來:“……胡哥,你回來了?”
“我下班了,我朋友送我回來的。”胡玉把水果切放在屋裏唯一一張桌子上。
張水穿着褲衩下床,要給宴青山找凳子坐。
宴青山看着他的大紅褲衩,眼皮子突突跳。胡玉已經習以為常:“你別下來了,他馬上就走。”
宴青山心想我還沒說要走。
胡玉已經打哈欠:“我再送你出去?”
宴青山青着臉擺手:“不用,我自己走回去。”
“那行,再見?”
宴青山頭也不回的走了。
胡玉趴在窗戶縫兒看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張水一邊吃着西瓜一邊問:“我想起來了,那不是上回你跑掉那次,來抓你的人嗎?”
“哎呀,一言難盡。”胡玉嘆氣。
“俺剛剛糊塗呢,這不是你前女友的現男友嗎?!”張水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又錯過了什麽關鍵信息。
“一言難盡啊,總之,大家還是朋友。”
張水十分奇怪:“你們城裏人的感情真的太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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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開了頭,再跟宴青山假裝是多年不見的好朋友就沒那麽難了。
有王迎春和陳舟,兩人見面的機會也不少。
大家一起去吃火鍋,胡玉有時候也帶上張水。
介紹自己的新朋友給他們認識。
只不過張水回來就跟胡玉嘀咕:“你的朋友都怪吓人嘞。”
胡玉一頭霧水:“怎麽吓人了?人家多好啊,還請客吃飯,你這白吃白喝還不好呢。”
“俺不是這個意思,”張水有點着急,“那個陳總,那個大老板,看我怪吓人。”
“沒有吧,”胡玉摸摸他額頭,“他不是一直笑臉嗎?”
“就是笑才吓人!”張水肯定道,“你都不知道什麽是笑面虎。”
“我看你是最近太累了。”胡玉拍拍他肩膀,“走了回去了。”
張水一哆嗦,回頭,兩個男人正深深注視着他。
出于動物本能,他拍掉胡玉搭在身上的手。
“哎呦,你幹嘛呀?”胡玉挑眉看他。
“俺也不知道。”張水苦着臉,“俺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胡哥啊,你可得保護我。”
“放心吧,哥哥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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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天,胡玉不好意思對張水道:“那個啥……我可能要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