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王
第0047章 大王
門霍地打開了,小尼的臉探出來,神情有些緊張。
三元走上前去,抱住了她。小尼奇道:“怎麽了,你們的表情好像見了鬼!”
幾個男的面面相觑,沒有說話。小尼反而得安慰他們說:“很快就能解決了,邬三元,你振作一點嘛。”
邬三元慘淡地一笑,精神上确實振奮了一些。海音摸摸他的頭,率先走了進去。大夢又醉酒了,歪頭靠在椅子上沉睡,大俠警惕地立起耳朵,眼露出兇光。
三元湊近大夢,仔細端詳這張老人臉。這人原來跟母親同齡,那就是說剛五十多,其實年輕得很。正如海音說,大夢長得很俊秀,又有出衆的腦子,如果沒發生那件事,現在會過得很好吧?掉進水井後,他再也沒出來過,即使父親們成年後出于愧疚,一直在資助他,大夢已經落入深潭;他的地下室漸漸變得跟水塔底下一樣,幽暗腐臭,爬着老鼠。
但三元想,大夢一直是在努力地過正常生活的,他的房間滿是書,很長時間以來都是個讓人心情平靜的所在,要不小尼也不會那麽喜歡這裏。他悉心地收養大俠,對福星街每個人都溫和慈愛,是什麽讓他崩潰呢?
三元看向海音。
怪海音嗎?怪他雇用了小尼,怪他招來了屎飯咖啡館?還是怪大家都想掙更多錢?三元也會嫉妒海音這種游刃有餘的有錢人,但在經濟下行的痛苦裏,完全不能苛責求存的欲望。咖啡館的天花板漏水,大俠被抓狗的人打傷,這些不堪的事會在改變中發生,怪只怪他們都是受益者,很難注意到地下室的人在遭罪。
“讓我來吧,”三元戴上事先準備好的口罩和厚棉手套。海音說:“我來。”阿庚說:“我也進去。”三元立即攔住阿庚,“房間不大,三個人太擠了,我跟海音兩人進去。”
在那緊閉的房門前,他們做好防護,然後擰開門鎖。他們和手電筒光一起走進屋裏,然後迅速地關閉門。即使戴着口罩,臭味依然一陣陣地侵襲過來。“小心!”要不是海音拉住,邬三元就會被一個破凳子絆倒,摔在滿是垃圾的地板上。
胡亂堆放的雜物在生鏽黴爛,地上是腐臭的食物,他們給大夢帶的面包和雞蛋,打包的熏肉熟食,巧克力、蛋糕,給大俠的罐頭……三元不願仔細看。那些小東西聽到聲響了。不一會兒,三元就感到很多生物在快速走動,踩過他的腳,長長尾巴像蟲爬過。手電筒光照處,一粒粒小眼睛在盯着他們。
它們不怕人——跟三元的噩夢裏一樣,都有紅色的眼睛。
“我們現在就在水塔底下,”三元自嘲道,“我爸當年不敢下去,我子代父職,花木蘭從軍,代替我爸下來了。”
“少廢話,”海音冷酷地掃視這惡劣的環境,“記得我們要幹嘛嗎?”
“記得。”他們立刻動起手來,把那些小眼睛當成聖誕燈飾。檢查房間的情況,堵住所有的鼠洞,看有沒有更恐怖的東西比如大蟒蛇。一開始勞作,恐懼惡心就抛到九霄雲外了,他們像是清理遺物的專業人員,把父親留下的破爛打掃進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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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來時,渾身是汗,身上髒得不行。其他人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倆。大夢酒醒了,卻像在夢裏,怔怔看着這些人,不曉得他們來幹什麽。
三元和海音走近大夢,海音道:“對不起,我們擅闖民居了,但這房間是我爸租了給你住的,我有權利随時來看看。”
三元笑罵:“又是這一套,流氓邏輯!”
第二天,他們還是找了滅鼠公司來幫忙,用熏蒸的方法,在房間裏噴了藥劑,然後堵住門縫。房間裏的老鼠洞已經被三元和海音全部堵住了,櫃子和抽屜全部打開、衣服破布等攤開在地,物理上這些老鼠無處可躲。
裏面的狀況想必非常慘烈,外面卻聽不到半點聲息。大夢坐在破沙發裏,死死盯住房門。他對所有人懷着恨意,尤其是海音,海音只要一靠近,他就發出呲呲的聲響,就像動物在趕走威脅。
殺死老鼠很容易,可是對人心卻毫無辦法。海音只能離開那間房,把爛攤子全部交給張震威。
他走到地面,左右張望。屎飯今天依然高朋滿座,長長的街道,停着許多汽車。在路的盡頭,水塔的垃圾清除了之後,綠地上的植物和小矮樹也都拔除了。放眼看去,後面是破舊小樓房和馬路,那樓房也是要拆的,一路拆過去,一路拆過去……
他有一種迷路的感覺,兩邊都通了的福星街,消失在他的地理座标裏。但這正是他所求的,正是對他有利的。“想到什麽就要去做!”他爸又在教訓他,“磨磨唧唧的你又不是女人!”
海音一笑,把腦子裏的父親掃走。
他現在就要去找邬三元。而邬三元呢,也在烏有鄉的門口等着他。
不對,邬三元只是坐在門口罷了,他每天都這樣。今天邬三元又把墨鏡戴上了,可能正在打盹兒呢。
海音蹲在他跟前,拍拍他的臉,“邬三元!”
“嗨,海老板,今天有什麽幫襯?”
“還是老樣子,你什麽時候把店還給我?”
三元扶了扶墨鏡,“你要收回這家店,從我屍體上過吧!”
海音笑了,湊上前,抱住了他。三元很想哭,只是他的人設不是個軟弱的人——起碼表面上不是;他應該是那個死鴨子嘴硬、對任何踩過線的都操他大爺的人啊。
眼淚終是滑出眼眶,從墨鏡底下流淌。
所有的堅守都沒有意義了,這家店,烏有鄉,這麽超凡脫俗的名字,這麽牛逼哄哄的遺世獨立,原來是因為一個罪孽才得以存在。父親守着這個水塔,天天看着灰暗色的可怖水井,心理活動是怎樣呢?
三元不敢想,他怕真的會繼承邬有義的痛苦。“我把店還給你,”邬三元萬念俱灰,“這家店髒死了,我不想要了。”
海音臉上毫無波瀾:“真的?你對這家店完全沒有感情嗎?”
“不是,”三元擦了把眼淚,卻管不住嗚咽,“我剛發現,我很愛烏有鄉,愛這條爛街,愛那幫鬧哄哄的崽子,除了漫畫之外,我他媽什麽都愛。”
“那我仔細想想,”海音這麽說,真的安靜地思考起來。過了半晌,他說:
“那這家店我先不收回去,我給你兩年的時間,你加把勁,把這家店好好經營起來。如果你的錢不夠,我可以考慮入股。”
“咦,不對!”三元把墨鏡退到鼻子上,盯着海音說:“你是壞房東啊,怎麽可以做這種好人好事!”
“原因有三個,”海音認真地分析起來,“第一,你這家店還是有潛力的,這一年你做了好些事,有些失敗了,也有很多成功的,以後會吸引很多人來這條街。”
沒想到海音居然認同他,三元淚水未幹道:“那必須的。”
“第二,我是想把店搬來福星街,但蒙小姐不贊同,她是我的合夥人,我得尊重她的意見。我們在複興路做出了名堂,如果房租不漲,還是能賺錢的。”
三元嘆道:“你們何止做出名堂,一天流水上萬,不明白你焦慮個什麽。”
“邬三元,你做了幾年老板,還是那麽天真爛漫,”海音笑道,“我的資金緊張得很,如果要投資你的店,我就把我的車賣了。反正被砸成這樣,再不賣以後更賣不上好價。”
邬三元暗中伸舌頭。
“本來我要幫我爸籌錢做生産線,現在算了吧!他們上一代的事,我不想管了,”海音站起來,“第三個,我原諒你了。”
“你原諒我個什麽啊?”三元露出個挑釁的眼神,“啊,因為我騙你我們倆爹的秘密戀情。”
“這事我真的很過不去,你不該拿這種事開玩笑。”
“對不起,現在你想開了,原諒我了?”
“嗯,”海音看着不存在的水塔,“我寧願你編造的是事實。他們是因為相愛,才會有這家店,而不是因為他們是同謀,是殺人的共犯。”
三元傷感地笑着:“對啊,寧願是因為愛。這家店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這家店是他們愛情的結晶——這是海音聽到最好的一句話了。
海音側過臉,就見三元站在他跟前,再不是那副嬉皮笑臉,“海老板,這家店我會好好做下去,你的眼光忒好,烏有鄉賺不了大錢,但它會在這裏立下去,成為福星街最大的名牌。現在正式邀請你入股,您意下如何?”
海音跟他握握手:“成交。”
你回到福星街,是水塔被拆除的兩個月後。冬天降臨了,秋天的蕭索氣氛盡去,路上的空氣冷冽清新,讓人頭腦清醒。
你走進福星街,帶着一種心理預期,猜測老街必然換了一副模樣。它的發展潛能被看見了,勢必有很多嗅覺敏感、經濟仍有實力的人,會先來占個位置。不久以後,房租會漲,那些老店還能生存嗎?這是兩面刀,貧窮傷人,富裕也傷人。
然而一切還未發生。福星街還是老樣子,賣煎餅的一邊問“要不要加腸”,一邊用餘光看電視劇,只是增加了巧克力香蕉和草莓奶油的選項,招牌寫着“中國人自己的可麗餅”。
那家韓國咖啡館真火啊,門口開始排隊了,你完全不明白他們成功的原因,難道真的因為“韓國人從來不睡覺”的終極勤奮?旁邊的理發店也有客人在等待,理發師只有一人忙活着。理發店門口又立上了“學生剪發20元,老人免費”的招牌。
你有個感想,如果這條街有家店會長長久久,必然是這家理發店。
一條野狗沖你呲牙,你吓得退了幾步。定睛看,這不是那只漂亮的金毛嗎?它很瘦,一只瞎眼上仿佛貼着一只肉蟲。那個化了妝的男服務員走了出來,給它拿了一碗吃食,“大俠,晚餐是你喜歡的排骨。”狗兇惡地吠了幾聲,男服務員也做了個兇神惡煞的表情,哈哈一笑,然後轉身回去咖啡館裏。
行人好像都不怕這只狗,你也不好意思顯得太慫。于是你不動聲色地繞開他,走回在彩票站。你想等到這只狗離開後再繼續走。
“年輕人,看你面相清奇,身手敏捷,肯定很喜歡漫畫。來看看我這裏賣的日谷盲盒呗,限量版!開出稀有款的話,分分鐘可以賣到10萬以上。”
雖然你的主編說,這家店從來沒開出過超過100元的獎,你還是買了,在你心目中,這條街算是個漫畫聖地,貢獻點也是應該的。
對面那個水族館老板叫你:“喂年輕人,你的打架魚死了嗎?”
你全身一震,口吃道:“死……死了。”這種魚特別難養,第五天就翻肚皮了,你沖進馬桶裏,感到蠻可惜的。你怕被老板罵。可甄老兒沒有再說話,只是揮着手中的漁網,就像空中飛着看不見的蝴蝶。
你笑眯眯過去搭讪:“老板,近來生意可好?”
“好,挺好,”接着他突然憤怒起來,指着馬路說:“就是進來的車太多了!噴着臭氣,熏死了我好幾只羅漢魚。你說我找誰賠償去?”
你跟着一起罵:“你可太不容易了,那些車主忒沒公德心。”
“要我說這條路就該封,不讓車子走。”
“封了好,人走的地兒都沒了。”
可你們都知道這是癡人說夢。甄老兒擡起網,指向消失的水塔,然後又放下。這之後他再不說話了。你聽說過這家店是他的産權,以後一賣,可值老鼻子錢了。但他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你想跟他說說賣房的好前景,終究不敢開口。
繼續往下走,原來有些店已經關門大吉了。那家叫豬籠草的奶茶店店門緊閉,之前白天也很少開門,現在連牌子都卸下來了,斜斜靠在牆邊。你見到那位嬌小的店主,正在把設備和鍋碗瓢盆放進箱子裏。
聽說由于有巨多咖啡館奶茶店倒閉,二手設備別說沒地兒賣,根本就沒地兒放。卻見她把箱子摞在推車,慢悠悠推出店門,向烏有鄉走去。經過時,她對你一笑:“你好呀,吃了嗎?”
“沒呢?”你心情好了起來,雖然她的意思不是請你吃飯,“你要搬去哪裏?”
“我不幹了,現在做打工仔。這些東西留給邬三元。”
“他要做奶茶嗎?”
“反正他看店也是閑着,随手賣奶茶好啦。”
“也是,多一份收入。”
這裏是學生們最喜歡的聚集地,比起賺錢,更重要的是讓他們有地可去。這裏的學生能坐在書架下看漫畫,喝着很甜很垃圾的奶茶,也算是理想的庇護所了。你想到了一個詞,安全屋,不管外面怎麽變,童年的安全感對幾個世代的人來說都一樣。
她走進了漫畫店裏,于是你轉身去水果店。水果店很空,泡沫箱和木箱子堆放得井井有條,想必是因為這個店主很怕老鼠,所以把衛生搞得非常仔細。可是牆上的神龛沒了,挂着的丈夫和女兒的照片被收了起來。
店主招呼道:“這次買啥呢?”
“我……”
“這兒啥都沒了,”她搶着說,然後拍了拍手上的灰:“我要關店了。”
“你不幹了?”
“幹,回老家幹,這裏有老鼠,不能待人。”
“我感覺可能是因為天氣潮熱,碰巧有一兩只,如果真有一大群老鼠,不會只有你一家看到。”
真真姐抖了抖一個大蛇皮袋,拿出好幾盒包裝精致的巧克力,“你幫襯過我好幾次,這給你!當是回饋老客人。”
你趕緊拒絕,“這不合适,你留着吃,留着自己吃。”
她一笑:“我一個都舍不得吃,那麽好的東西,要是我孩子在就好了。他們說啥保質期短,我覺得沒啥事,糖多的東西不愛壞。”
你接了過來。從包裝看,放在進口超市能賣七八十一盒,但看保質期已經過了三四個月。難怪老鼠喜歡這裏,要他是鼠老大,也喜歡拖家帶口來這裏吃甜品大餐。
她的樣子很平和,不像上次見到那麽驚慌淩亂了,她的恐懼或許不是因為老鼠;而現在她的平靜也不是因為老鼠。而是她終于做了決定,松了一大口氣。
然後她從箱子裏搬出一個大蜜瓜。“這可是好東西,幫姐一個忙,拿去對面邬三元家,就說姐請他們吃的水果。”
“嗯好。”你沒什麽可以買了,感到很空虛,還好有這麽個大瓜拿在手上,緩解了尴尬。“再見,祝你新店生意興隆,賺大錢!”
她眯着眼笑,不答話。
你走進烏有鄉,幾雙眼睛一起擡起。這群人圍着桌子,看樣子正在準備開飯呢。你剛要開口,理發師從你身邊擦身而過,摩拳擦掌道:“我吃個雞腿就走,今天客人老多啦!”
邬三元笑道:“東北話都出來了。”
那個理發師快步走到飯桌,抓了個雞腿,然後發現了你。“诶,你是不是那個記者?之前幫三元隐瞞他的H漫,幫他騙城管那個?”
你不好意思承認,也不能否認,只好舉起大瓜說:“我就是個路人,真真姐叫我拿過來給你們吃。”
“哇塞,瓜王啊,”衆人歡呼,邬三元起來接過了瓜,說了聲:“多謝啊,來都來了,坐下吃飯吧。”你看席上,都是你熟悉的人,奶茶店的店主給你搬了張椅子,“來坐這裏,一會兒人就多起來了,你先吃!”巧克力店老板也在,沒平時那樣冷冰冰了,仔細看,他穿着居家格子褲和拖鞋,身上的T恤印着哆啦A夢。
“坐吧,”他竟然也招呼你,“不能只幫忙不吃飯。”
他跟三元一人拿了砧板,一人拿着菜刀,對着那只蜜瓜一通的開膛破肚。看着他幹廚活兒,感覺蠻怪的,蜜瓜的汁液占滿了手,三元拿了餐巾紙幫他擦拭。
你說,“我不吃了,約了人,再不走就遲到了。”
“那多謝了啊,”三元切了一塊瓜給你,“嘗嘗這瓜,挺甜的。你拿的是盲盒嗎?從大輝那邊買的?”
“對,他說有可能中大獎,”這話你一點都不信,買個盲盒不過是為了支持街坊。你有點自嘲地笑道:“我在福星街買過好多東西,就沒買過什麽好的。”說完,你覺得這話可能福星街居民不愛聽,沒想到邬三元全盤接受:
“可不嗎,這街上本來沒啥好東西。這些盲盒是從我這兒接盤的,我的盲盒賣不出去,大輝說這玩意兒也是賭博,就全買走了。”
“啊……嗯,不一樣吧,買盲盒的不是為了錢,很多人是真喜歡。”你沒什麽可說的,就道:“不打擾你們吃飯了,再見。”
“喂,你不打開看看嗎?”兩個中學生不知道啥時候站在你旁邊,狼一樣看着你的手。一個頭發遮住半邊眼睛,一個褲腿寬得能裝兩只羊,看起來随時會跟人打架的樣子。
“打開什麽?”
“盲盒啊,我幫你開吧。”說完,他們就搶走盲盒,粗魯地拆開包裝。他們的頭頂着頭,你根本看不見他們拿着什麽。
“這個是老黑嗎?”
“笨蛋,這個是及川徹啊。”
“到底抽到什麽了?”大家都很好奇,探頭探腦地看着。
“恭喜你,”少年舉起牌子,大聲笑道:“你抽到大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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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作話:
看到這裏的讀者們,謝謝!愛你!也祝你有好運氣,總有一天會抽到大王!!
這篇文跟前幾篇差不多,最後沒完全解決問題,失去的也不少。能怎麽辦呢?全贏不可能,有贏家必然有輸家,一人全勝,下面可能全是可憐的墊腳石。尤其現在僧多粥少,攬得很多、拼命去搶的人,想必大家也不想多看。
還是想寫小飯桌,大家夥有什麽帶什麽,不管從哪裏來,混得怎麽樣,坐下來就吃吧。
烏有鄉雖說是“愛情結晶”(哈哈),但愛也不光指兩人的愛情,也寫了各種人跟人的關系,如果說這有什麽理想主義在裏面,就是認為恨意完全不能解決問題;愛當然也不行,但能緩沖,能轉移,能讓大家開心一點,如果運氣好,說不準大家都能平和活下去。
咖啡館裏太吵了,想寫的東西在腦子裏溜過了,那就這樣吧。
大家對這篇文有什麽看法,或者有什麽生活體驗要分享的,關于漫畫、關于任何,歡迎寫在評論裏。這裏也是個小飯桌嘛。
這之後會繼續寫《安魂曲》,對不起了等了很久……再次保證不會坑。
倒閉系列會寫下去,大概也是這個調調,不用擔心太喪哈。也可能會開另一部都市恐怖文《夜游神》,還不知道,時間太少了。
下篇文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