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無痕
無痕
“小飛~我教你啊~你可以……”瑚兒牽着我的手撫摸着她,伴随着手的游走,我們的唇再一次貼近,仿佛共享着呼吸……感覺到她的氣息撲在我的臉側,好癢!我微微動了動頭,醒了過來,幸好是夢!但我真的覺得是幸好嗎?
我們依然像往常一樣自然而然相擁而眠,可我突然有點無措,輕輕的抽出壓在她身下的手臂,轉過身背對着她,還是覺得熾熱難平,卻被她嘟囔着冷而貼抱過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了!我無法心無雜念的和她這麽親近!
可是她卻忘記了,早上起來她還暈乎乎的,吃早餐時說只記得昨晚上了馬車,然後向子房的事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的心園也想不起來了。
“小飛,我昨天失态了嗎?”瑚兒揉揉頭問着,“你的嘴怎麽看起來腫腫的?”
我勉強笑着說,是不小心磕到了。這小丫頭不認賬了啊!O(╥﹏╥)o害得我也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因為喝多了做了奇怪的夢,可是下嘴唇內側那一動就疼的傷口,卻是她吻的遺跡。
新年休沐的日子裏,很多同僚會相互拜年串門,所以我整日往返于萬福園和心園之間,我得感謝這熱鬧的忙碌,不然我一定會一刻也停不下來胡思亂想。芊尋為什麽要留下那樣的東西,這真的可以救瑚兒嗎?瑚兒對于同性別之間的相戀和親密到底是什麽态度呢?為芊尋和謙月所感,被鄭鑫、天如意所恐嗎?她的誓言我還記得,為了拒絕天如意,她說此生不會愛上女子,否則孤獨終生。
瑚兒,你會改變嗎?如果會,那是為了解毒勉強自己還是為了一路以來相伴的我。
嘴裏的傷口逐漸愈合,那夜的痕跡正在消失,終會沒有痕跡……
“驸馬!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向子房帶着妾室蕙蘭登門拜年,還帶了禮物道謝,感謝我那日救了他們的小女兒。我本想推辭,卻見她雙手送上一件花花綠綠的小衣裳,“這是百家衣,還差一兩塊布就完成了,只需您自家補上寓意圓滿,聽聞公主好事将近,這個雖不貴重,卻是買不到的,還請曹大人代為收下!”說着鞠躬不起,看來只得收下了。雖然用不上,他日給需要的人也好。送罷他們,我見時候也不早了,便帶着收到的幾件新鮮玩意往心園回。
路上還是覺得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便在心園外和冷岩他們囑咐多留心。因為心園不大,冷岩覺得住着不便,所以便帶着幾名護衛住在了心園附近的民房裏。冷岩說早已留意,若是再有出現定會拿人!
推開門,瑚兒正在寫着什麽。我便将今日收到的覺得有趣的東西展現給她,當然還有那件小百家衣。
“還差一兩塊布,我們找找家裏有沒有,可以縫上去”我看着瑚兒還蠻有興趣的,“當秀秀女紅了!”
“哈哈,我的針線啊~那真是……不提也罷!”瑚兒無奈的搖搖頭,每個人确實也有沒有天賦的事情呢?“不過練練也行,十五妹好像快生了,我好好完成送給她!”
“當然你也得陪我一起練!”瑚兒說着找出一些針線“咱們比比誰繡的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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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針線也不行啊!”補個襪子還行,繡花?可真是太挑戰了!奈何拗不過她,只好硬着頭皮被要求繡“喜樂”兩個字,她則繡“平安”。這不平等條約啊!!繁體的樂字我都寫不明白!(╯‵□′)╯︵┻━┻。瑚兒“貼心”的為我在布上寫下了樂字,然後努力開始繡起來。慢慢的,我發現沉下心來把精力放在一針一線上,真的可以緩解憂慮和不安,我幾日來難得的平靜,不再想我和瑚兒如同打結的線那般理不清的糾纏。直到……
“不錯呀,小飛!”瑚兒的呼吸突然擦過我的耳邊,我才意識到剛剛繡的太投入,她已經貼的我很近了,我忙着閃開,連手上的針線都丢下了。瑚兒見我如此慌張,俯身撿起布片,輕輕撣着灰,然後笑着問“這麽怕?我能吃了你不成?”随即,她微不可見的輕輕嘆着氣。
“突然出現在背後誰都會害怕吧!”我不想讓她覺得我敏感和異樣,就裝作調又戈似的繞到她身後抱住她,故意在她耳邊說話“我怕,我忍不住想吃了你!小娘子~”好油膩抽風的舉動,我到底在幹什麽!?太奇怪了,我感覺我們之間的心跳止不住,因為近距離的貼近,不确定是不是只有我的心在狂跳。除了剛剛說話時感覺她微微顫動了一下,她居然沒有玩笑似的反抗或逃跑。可是繼續抱着她,我又覺得心跳摟不住了!
“打平了!”瑚兒輕輕的說,我注意到她手中的兩塊布,擺在一起,“平安喜樂”!
“哦~對啊!”我順勢起身坐到她對面,“天色還早,我們縫上去吧!”
飽含心意卻見證着我們尴尬的百家衣就這樣完成了,只不過沒能如願送到她妹妹手中。
以往我如果動過針線後都會覺得頭疼,所以晚上睡得更加迷迷糊糊了,半夢半醒之間,我總能感覺到瑚兒的額頭、鼻子在輕輕蹭着我的臉頰,可能是冷了在調整姿勢吧!“乖啦~瑚兒,我在的,好好睡吧!”我迷糊的貼近她回應着她的動作,我好像輕輕親吻着她的眉間、她的鼻子,留戀着嘴唇上的清涼……
經過年假的休養,我終于快煉成國寶了,黑眼圈是越來越重了!我想問清楚她的想法,卻也貪戀着和瑚兒這樣的耳鬓厮磨!
挨到了上班的日子,出門時卻終于逮住了那個一直跟蹤我的人,冷岩将他壓着帶到心園旁的小屋裏。見他斯斯文文的,不像歹人,便讓冷岩松開了他,他坐好後,我便單刀直入的問他跟蹤我們多日的理由。
“在下蔡傑,原任青州召宣使,年前調回京城!”他開始自我介紹起來。
“你還是直接說原因吧!”我實在沒興趣聽他自報家門。
而後他說聽聞我年輕有為,想結交一下,這一眼假的借口!在我聽不下去走人之前,他才逐漸進入正題,旁敲側擊的問起金奴的情況。漸漸的他懇切的規勸我,金奴是一位很賢良的妻子,知書達理,既然已經娶了她,就不該和另一位帝姬糾纏不清,還另立宅院,這樣既傷了她的心也讓她受辱蒙羞!哦,原來是金奴的傾慕者啊!金奴似乎也知道他,難道夜宴當日我們假恩愛的觀衆是他!?互相教育了一番,我便将他放了,好歹是朝廷命官,也不好私自處理。
到了樞密院,我拿着買好的堅果零食主動找同僚們打聽起蔡傑來,原來是太師的親侄子,不過他爹爹自恃品行高潔,與蔡太師政見不同,從不往來,他的仕途也是相當不順,在偏僻州縣苦了六七年才調回京城做了個從五品官。蔡太師又比較支持金奴的大哥,所以他們似乎沒有深交的理由。但是從他的态度還有夜宴那日金奴的反常,我還是覺得可能別有隐情。
能溜之後,我自然是想快點回家和瑚兒分享這奇聞轶事,卻又恰好碰到了秀安王妃-狄遠。我對她的感覺比較複雜,她是謙月的侍女,和謙月一起長大,心儀謙月,縱然謙月利用過她,卻也為她的歸宿做好了打算。而且她知“我”是女子,卻和金奴一起設計逼我成婚,過後又多次相助保我平安。她對“我”也就是謙月,是不是又愛又恨呢?
“少爺最近都好嗎?”狄遠為我倒了一杯熱茶,我們在萬福園附近的酒樓二樓裏敘着舊。她的話把正在看着窗外洋洋白雪,回憶“往昔”的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我該和她說點什麽呢?先客氣道謝吧!她聽了,輕輕搖頭笑了笑“我剛剛從萬福園那裏回來!”她好像确實經常出入萬福園,只是我們很少碰到,“老夫人身體不如以前!少爺不考慮留在家裏嗎?”
家?現如今也許心園更像我的家吧!我搖搖頭。
“就打算這麽一直和成德帝姬糾纏不清嗎?”狄遠突然問,眼中竟有些不甘,“大少奶奶……雪姑娘就被您這麽遺忘了嗎?”芊尋心裏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謙月,我現在也在四處打探找回謙月的可能。也許在狄遠心裏,見證了謙月和芊尋的愛,如今的我更像是陳世美吧!她是金奴的有力助手,若是讓她怨怼只怕未來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你覺得,我像你記憶裏的二少爺?或者二小姐嗎?”思來想去,我決定說一個半真半假的答案。她不禁張大了眼睛,從新上下打量我一番。
“樣貌無二!舉手投足間的感覺、說話的用詞?”她略微遲疑的回答着“确實不像!你是何人?小姐呢?”
“我是謙月的孿生姐妹,出生起就跟着師父、師叔”我起身緩緩的講述着,“大約一年前謙月重傷難治,怕芊尋以死相随便與你演了那場戲,她一直覺得有負于你,但是郡王也求娶你多次,謙月便不再解釋,只希望你有個好的歸宿!……我頂替她參加了科舉,沒想到機緣巧合成了驸馬……”
“那小姐現在何處?”狄遠輕輕拭淚,急迫的追問着謙月的下落。
“她和芊尋去了大理養傷,若是将來有緣應該還有再見的機會!”我安慰着她,除了我的身世,其實大多是真的,也有美好的願望!
她深吸了幾口氣,漸漸平複了情緒,只是眼睛還紅紅的。她緩緩走過來,在一臂遠的距離停下,眼神有些難過的看着我說“果然像!……果然又不是!”
“王嫂自重!”瑚兒突然推門而入,快步擱在我和狄遠之間,說着“她不是你家小姐,她是……她的孿生姐妹!”
“帝姬!有禮了”狄遠愣了一下,随即行禮說道“我已經知道了,既是三小姐,而你們情誼深厚,日後我依然會多多相助!”
“呵呵~”我們回去的路上,踩着吱吱的白雪,我回想起剛剛的經歷,不禁笑出了聲,我們倆的謊總是能撒到一起去,是不是也是一種心有靈犀。
“你笑什麽?”瑚兒抱着手臂沒好氣的說,“秀安郡王非常寵老婆的,要是知道你們私會,定然是饒不了你!”
“哦”我應和着。
“認真點!以後不要頂着謙月的臉招搖撞騙!”瑚兒氣鼓鼓的說着。
“遵命!知錯了!”我做請安狀。
“錯了就快點過來,我要冷死了!”瑚兒跺着腳催我,我忙靠過去,緊緊擁着她一起向心園走去。
“罰你今晚把這些山楂果洗好、蒸好、去籽再打成泥!”瑚兒說着将一筐山楂按在我懷裏。
“哪裏來的?”我不禁問。
“本公主有商船,天南海北什麽運不來,何況是區區山楂果”瑚兒傲嬌的說着,“別打岔,快去弄!弄不好不準睡!”
領命去處理山楂了,心裏卻美滋滋的,畢竟今天的她好可愛,而且山楂也是為了做湯圓給我吃呢!
忙忙活活到了快三更,她卻沒有丢下我一個人弄,我讓她回去,她嘟囔着說睡不着。我們加快了動作,終于将山楂泥裝壇封好埋在院子裏,我就搓着瑚兒的手臂擁着她回去休息了。
雪地裏留下了我們一起駐足過得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