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次承諾&第一次敵意
第一次承諾&第一次敵意
“唰”一個杯子向我飛來,算是完顏晴對我的歡迎。
“怎麽了”我忙走進去問,瑚兒等人站在屋內,與所有人呈對峙狀态的是不停以扔東西來驅逐我們的完顏晴。
“你。。。”完顏晴聽出是我,停止了攻擊,突然沖過來抓住了我的手,“我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我會一輩子這樣嗎?”
“當然不會,如果你不老老實實的,萬一控制不住了毒性,你就沒什麽一輩子可談了”芊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異常的冰冷,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這聲音是從芊尋的口中說出,我真的不相信一向慈悲的她會說這樣的話,芊尋披着銀白色的衣服站在每口,宛如一塊寒玉雕琢的神像,讓人不敢靠近。
“喝我調的藥,你的臉立刻就會恢複,至于你身上的毒,還得經過嘗試”
“想讓我做你的實驗品嗎?”完顏晴忽然冷靜起來,與芊尋對峙起來。
“喝了它,有三成的機會。過了今晚,你的臉就一輩子都好不了;當然還有另外七成可能,會死,”芊尋走進來,用僅存的幾個茶具,倒了水化開了一些藥粉,然後重重的放在桌上。“喝不喝随你,無論你是死是活都可以幫我進一步了解這種毒”。說完芊尋就轉身離開“總之,死馬當活馬醫,月兒我們回房吧”芊尋在門口停下,轉過身等我過去,目光是那麽輕柔,但是卻讓我感到陌生。
“死馬,好”完顏晴的語氣依然更加冷靜,可是手卻下意識的緊握了我一下。“中原懦夫,我如果死了,我囑托你的,別忘了”說着她對我笑笑,此時她的臉是褐色的,幾乎掩蓋了她的笑容,也蓋住了她眼中隐隐閃現的淚水。
“我陪她一會吧”我突然鼓起勇氣說,芊尋愣了一下,但是随即轉身離開。瑚兒也在冷岩冷語的陪同下回房了。如今這屋裏只有我和完顏晴還有淩亂的一片。我想她一個外族女孩,身邊沒有親人,又中了瘟疫之毒。如果芊尋要救城裏的人,她們注定要成為試驗品的。也許,她真的會死的,那麽我能為她做的只有多陪伴她一會兒,讓她能不那麽孤單。不知為什麽我覺得我們有一點點相似。。。。。。
“我喝不喝?”完顏晴握着杯子,輕輕的問。容顏,對女人很重要,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她一定很在乎自己的臉吧。可是這個賭注太大了,我也不知道該支持她做什麽,是保住容顏,還是等待痊愈?
“你會在意嗎?”聲音竟是如春風的溫柔,似乎她還是第一此如此和我講話。“如果我是你的。。”她頓了頓,“是你的妻子,我如果一直是這個樣子,你,還會愛我嗎?”說着她靜靜的坐下,把玩着瓷杯。
“我希望她活着,只要還能在一起,無論怎麽樣都可以。”我沉默了良久,才吐出這樣的話。我也是女人,當然想讓自己可以永遠美麗,但是我們需要愛人的珍惜,不管自己變成什麽都能被好好珍愛着,所以我希望找到的男人,可以不顧容顏的改變和我相守。我現在是“男人”,必須懂得好好寶貴女人,讓她們好好活着。
“呵呵,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所有男人都像你。我死也無憾了。”完顏晴嘆了口氣。月光,在她潰爛的臉上撒上了無盡的悲傷與落寞。
“如果你想等些時日,也好,到時芊尋一定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定睛看着她,“我,相信芊尋。而你要相信我們。”即使她看不到,但是我希望她能感到我心中的堅定。
“可惜,我的身邊沒有這種人,沒有這張臉,我和我的親人都活不成。”突然她舉起杯,“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芊尋,更相信她決不會讓我死在你面前”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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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像喝醉了一般,卧在桌上。
她伏在桌上開始微微的顫抖,漸漸地,便一動也不動。我有點擔心,想扶起她看看,但是手卻被火灼燒了一般,我所觸及到的身體是炙熱無比的,仿佛要被融化了。難道解藥不行,我拉下袖子抱起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欲張口向芊尋呼救,可是卻有一只手指敷在了我的唇上。
轉瞬之間,它便離開了,唯有一絲清香,将我引向了她的主人,我懷中的人,随着臉上像是泥土一樣的疤疥的剝落,那颠倒衆生的容顏,終于再一次福澤人間。此時的完顏晴,輕輕的依偎在我懷裏,額頭的發,被汗水沁潤,微微的有些卷曲,安靜的貼在她額前。她的眼因為還未痊愈依然緊閉着,反而,讓她煥發出一種神聖而溫柔的光芒,剎那間,月亮怎麽也失色了。
“你的臉恢複了,”我趕快将她放下,扶着她的雙肩,定睛觀賞,“沒事了,真的,芊尋做到了,芊。。。。。。”又一次,她的纖手敷住了我的嘴。“傻小子,有豔福都不享”随即笑了,魅惑衆生。我們的臉貼的很近,幸好她沒有張開眼,不然我一定會害羞的要死。但是我必須脫離這種暧昧的境地,因為,一切都太突然,突然道根本沒有理由開始。。。。。。
慌亂的扶她到床上躺下,然後一邊和她說着話、一邊簡單的收拾着屋子,以防晚些時候一地的碎瓷片傷到她。她聽到我的聲音飄遠,也摸索了過來,俯下身,眼見她将被刺傷,我忙抓住了她的手,“就怕你這樣傷着,你先去坐會兒,我弄好在陪你聊天。”完顏晴停了手,卻沒有起身而是蹲在我的旁邊,靜靜地抱着雙膝,聆聽着我的動作。
“從今以後我允許你,如果有什麽我沒意識到的危險,你也可以握緊我的手,算是提示我。”突然冒出這樣句,像是恩準似的語氣、但更像是要和我約定着什麽。
我抓過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寫下:ok!
“你在我手心亂畫什麽呀,有話說呀,”她貌似着急的說,但是手卻沒有離開。
我真是昏了,轉而寫下:遵命!她依然不解。“你說就好了。”
“天殘地缺呗”我笑着說,“當你看不到,我也不能說或是來不及說時,我會拉住你,用這樣的方式我們也可以交流。”我自以為得意的說。但是她接下來的話,打碎了我的如意算盤,而且,也變成了我對她的冥冥中的約定。
“可是,我根本不就知道你寫的是什麽,我又不太認識漢字。”她有些生氣的說。我比她驚奇得多,這可是和瑚兒文采不相上下的佳人呀,怎麽會是半文盲呢?我追問,“你琴棋書畫那麽棒,怎麽會不識字呢?”
“這個呀!說來話長”完顏晴,輕輕的站起來,許是腿有些麻了,身體有些搖晃,我趕快扶着她回到床邊,我也幹脆坐下來聽她講故事。
“誰叫他們考的是風流豔詞呢?對于漢字,我只會梁元帝的詩詞。小時候我有個阿姨會漢文化,我們家鄉其實是很少有漢字書的,偏偏不知在哪揀到了他的書,阿姨就教我認識寫字,我無聊時,就背,時間久了自然能寫。至于畫畫,我其實從來沒學過,不過是看其他人畫,我也跟着畫,最後把她們的畫到一起。”
“那音律呢?”我好奇的脫口而出。
“我在草原長大,那裏沒什麽好玩的,誰家孩子不會點牧笛,胡琴什麽的,早悶死了”
聽着她輕描淡寫的說着她是如何成為西湖小姐,我真是被震撼到了,她是得有多聰明呀,詩詞是背出的,畫畫現學的。
“眼睛,你叫什麽,漢字怎麽寫,我想知道”她雖然看不見,但還是突然轉向我。
“我?我叫曹”我突然遲疑了,我到底該是誰呢?在這裏轉眼已有數月了,我,已經漸漸忘卻了我曾經是誰,倪飛不再是我的名字了嗎。這裏的一切讓我成為曹謙月,愛謙月的人,需要她存在的人,我的周圍都是謙月的影子。我只能是她嗎?會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嗎?我不想消失。
最後,我将”倪飛”這兩個字緩緩的寫在她的掌心。
“恩?”她皺皺了眉,很認真的在感受,“這是兜?”
“倪”我笑着說。
“後面的呢?”遭了,我不太會寫繁體字,我的文化真是和她差不多,也許還不如她。
“是倪飛!這是我的小名,大家也都叫我謙月,你喜歡哪個就叫哪個。對了”我轉開話題對她說,“你其實是喜歡漢族文化吧?你現在好好養病,等你眼睛好了,我在教你些,雖然,對于現在的知識我也不太會,呵呵”我覺得現在離開讓她早點休息對她對我都有好處,還是趕快告別為好。臨走時,我突然覺得還應該說點什麽,于是鄭重的說“雖然,芊尋的話有點冷漠,但是你可以相信她,她是很溫柔的人,一定會盡心盡力救你”。可是這話不知道她聽見沒有,雖然她看似輕松,但是在剛剛藥力的作用下,想必也消磨了她太多的體力。因為在我出門時,就已經聽到了她的呼吸變得平緩,睡熟了。。。。。
夜很深了,我獨自徘徊在園中,恍恍惚惚之間,我突然想不起自己是誰,又該去哪裏。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我唯有看着月亮,它在烏雲裏時隐時現,讓我想起了更加亂我心神的人和事。
“雲籠婵娟月難明,世傳精忠永赤誠。誰料此生兩登科,亡國安邦。。。。。。”仿佛是從天際傳來,這些話幽幽的飄入我的耳朵。又是夢嗎?
“月兒,怎麽還沒休息?”一回頭,看見師傅優哉游哉的走過來。據說為了解決危機,他也有幾夜沒睡了,但是他依然紅光滿面。怎麽這個中年大叔,精力這麽好呢?“師傅也是,難得事情有點眉目了怎麽不好好休息休息呢?”我認真的問。
可是他似乎沒有打算馬上回答我的話。
“正好為師送你一份禮物”說着只見一道銀光閃過,我感到右臂一陣刺痛。撩起衣袖,毫無痕跡,唯有一陣陣熱流湧進,漲的右臂有些酸痛。
“為師一直迷迷糊糊的度日,難得清醒,自然不想睡。何況今晚夜色,月色都這麽美!”說着師傅坐到我身邊,将肩上一直背着的布袋取下來放到石桌上,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沒有追問剛剛的事,因為師傅是不會害我的。
師傅叫布袋和尚,一定是得名于這個東東。不知有何玄機?
“月兒!”師傅打斷了我的好奇,“你中意這破布袋?”
“只是好奇”我馬上轉移了目光,好像是幼稚的孩子不想被人看穿。
“這裏也沒什麽,就是些,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師傅的話音未落,就有一個黑影從牆上撲下來,倒在園中央。
我和師傅忙走過去查看,誰料他突然從懷裏取出一支信號桶,很快天上就出現了一朵紅色的煙花,照亮了夜空,驚得所有人都跑出來。然後他開始大呼,“我是傳信的,我的主子,想與善于解毒之人切磋醫術。倘若汝等來,就将最新的瘟毒投放城中。至于比試的時間地點,在下就是。”接着就氣絕身亡。
我們面面相觑,知道事情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可是卻完全不理解這其中奧妙。何時何地去赴那場死亡的約會的呢?
跑到黑衣人身邊的芊尋俯身查看了下他之後,就轉向我們。
“大家先去休息吧!”随即她走到跟前,将身上的鬥篷轉披在我身上, “月兒放心,事情明天就會解決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她的話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