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碟仙
碟仙
夜幕降臨,整個槐山村仿佛陷入了空村一般的死寂之中。
片刻後,在暴風雨即将落下的前夕,他們一行人趕回了村長家。
“咚!咚!咚!”曾二牛不重不輕地敲了幾下大門。
沒過多久,來開門的是村長的老婆劉秀芬,她溫和地說道:“幾位貴客,快進屋吧!德貴有事出去了,他已經讓我給各位做好了飯菜,房間也打掃好了。”
“謝謝嫂子,辛苦您了。”徐曉菡甜甜地笑了笑,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紅包遞給了劉秀芬,說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這可使不得!”劉秀芬假意推脫,将紅包推了回去。
“嫂子,辛苦您忙了一天,又是做飯又是整理房間的!”徐曉菡眨了眨眼,再次把紅包遞到劉秀芬手中,笑盈盈地說,“多虧了您,要不然我們這些人就得餓着肚子睡大廳了!這點心意,您一定得收下!”
“那我就不推辭了!”劉秀芬收下了紅包,笑容更加真誠了幾分,說道,“你們快進屋吃飯吧!飯菜正熱着呢!”
“嫂子,貴客送到了,那俺就先走了!”曾二牛說道。
“急什麽,一起進來吃個飯再走!”劉秀芬應道。
“俺謝謝嫂子了!只是老天爺馬上就要下暴雨了,俺家裏頭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曾二牛笑了笑,撓了撓頭,回道。
“那我就不多留了,你路上注意安全!”劉秀芬叮囑了一句。
“好咧!”曾二牛應了一聲,轉身沖着徐曉菡這群人說,“各位貴客,俺先走了,你們早點吃飯休息!”
“好的,謝謝二牛哥。”徐曉菡甜甜地應道。
一會兒後,幾人聚在一樓大廳,匆匆吃過晚飯後,來到了二樓。
期間,賀弋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四周,沒有發現昨夜那個給他送飯的小女孩的身影。
目前他們一共八人,二樓和三樓共有六間房。除了賀弋和林晚夏住一間房,紀淮、謝俊才住一間房,其餘劉強、姜耀、李雪、徐曉菡四人各單獨一間房。
他們吃完飯便早早地回到房間休息,今夜是考試的第二夜,他們需要養精蓄銳,以應對接下來的【山神祭】。
時間眨眼間已接近午夜時分,天色陰沉,暴雨來襲。
原本在這個時間點,累了一天的考生們應該在各自的房間裏休息。然而此刻,他們卻不得不在這個寒意瑟瑟的夜裏,聚集一堂,進行一場恐怖的招鬼游戲——碟仙!
“我們今晚真的要玩這個恐怖游戲?”謝俊才戰戰兢兢地說道。
徐曉菡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把手中的劇本放到木桌上,說道:“我的身份是編劇,這是劇本你們自己看吧!”
只見攤開的劇本頁上寫着幾行令人膽寒的血字。
【為了尋求刺激,這群年輕人到達槐山村後,在午夜時分玩起了碟仙游戲。】
【游戲要求:二女二男,保持人設不 ooc,每人只能向碟仙詢問一個問題。】
【切記,不可惹怒碟仙,否則後果自負。】
“二女二男?是指拿到演員身份的考生嗎”紀淮盯着劇本,面色鎮定地看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說道。
“我是女三號。”看似高冷的李雪,率先開口道。
“我的身份是女二號。”林晚夏深吸一口氣說道。
“男二。”賀弋漫不經意地睨了林晚夏一眼。待他說完,其他人沉默了一會兒,沒人出聲了。
“還有一個男的是誰!別耽誤大家時間!”劉強在紀淮和謝俊才兩人中掃了一眼,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說道。
“呃、我、、、我是男主角!”謝俊才咬咬牙,不情願地小聲說道。
話音剛落,在場其他人用一種格外異樣的神情看向謝俊才,似乎在暗自吐槽。
就這貨竟然是男主角?
選角的“人”怕不是瞎了眼吧!
這出“鬼劇”拍出來,若真有觀衆,恐怕票房慘淡,差評如潮!
“你們的角色是什麽?”李雪瞥了一眼剩下的人,問道。
“劇組的攝影師。”紀淮拿起胸前的攝影機說道。
“我是導演。”劉強陰沉着臉,神色晦暗地說道。
“我是道具師。” 一向沉默寡言的姜耀打開了她那黑色的手提箱,裏面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
“時間快到了,我們準備一下開始吧!”徐曉菡冷冷地開口說,她不自覺地搓了搓手背上凸起的紅腫塊,心裏愈發煩躁。
片刻後,不大的圓桌上擺好了一個幹淨的白碟和一張像挂歷紙大小的紙,紙上密密麻麻地寫着詭異的小字,顯然是考場附帶的道具。
白碟倒扣在紙上,游戲的四人圍成一個圈,将食指放在了碟上。
随後沒多久,“呼!”地一聲,一陣陰風簌簌作響,吹滅了桌上唯一的一盞油燈。
“零點了。”徐曉菡幽幽地掃了一眼在場之人,冷冷說道,“誰先來?”
“我先吧!”賀弋斂眉垂目,毫不猶豫地用小刀割破了食指,任鮮血快速地滴落到了白碟上。
他嗓音低沉,口中輕念了三遍:“山上碟仙快下山,山下凡人有事請碟仙。碟仙碟仙,請出來!”
片刻後,在衆人屏氣凝神,緊張的注視下,白色的碟子輕輕的,以打圓圈的方式緩緩移動着。
“這碟子、碟子真的在動!”謝俊才手指一抖,他的胳膊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別亂說話!”徐曉菡目光不善地瞥了謝俊才一眼。
賀弋蹙眉思索了一瞬,開口前下意識地睨了一眼林晚夏,說道,“碟仙,她···喜歡我嗎?”
話音剛落,其他人以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盯着賀弋。大家雖然沒有出聲,內心卻紛紛暗自腹诽。
這小子怕是有毒吧!都這種時候了,居然犯戀愛腦!
就在有人正欲吐槽之時,碟子突然“哐哐”作響,
盤中的鮮血似乎有些左右為難。
不到一秒的時間,“碟仙”似乎有了決定,鮮血最終緩緩流向了【不】字。
不?
是不喜歡還是不知道?
這碟仙可真不實在!
賀弋微微握住拳心,臉黑得如鍋底,低聲解釋道:“咳咳、我的角色是個···舔狗!”
“呵。”雖然此刻應該嚴肅點,林晚夏卻忍不住輕輕勾起嘴角,揚起一絲壞笑。
“我只是為了保持人設!”也許是為了掩飾心虛,賀弋再次強調道。
林晚夏朝他眨了眨眼,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如秋水般清澈漣漪,似乎會說話。
【你別解釋了,懂的都懂!要你小子平時碎嘴,活該心上人“不”喜歡你!】
賀弋微微斂眉,別扭地撇過頭去,不願繼續再對上林晚夏那雙透亮的眼睛,怕不小心洩露了心底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過這小子喜歡的人是誰呢?】
這念頭在林晚夏腦中一閃而過,就被接下來的問話聲打斷······
“第二個,誰來?”徐曉菡蹙起眉頭,冷聲道。
“我來!”李雪拿起小刀,輕輕劃過食指。
下一瞬。
“滴答、滴答!”
鮮紅的血液如豔麗的紅花,綻放在白碟上。
“碟仙,我們明天的行動,會有什麽危險?”李雪冷靜地問道。
這次,許是她的問題有些難度,“碟仙”思考了一會,碟中的鮮血漸漸變成了一只類似蛾蟲的形狀。
盯着這只詭異的血蟲,在場衆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下一位!”徐曉菡再次提醒道,畢竟時間有限,他們需要盡早完成碟仙的游戲。
“碟仙大人、我能···活着離開這裏嗎?”謝俊才猶豫片刻,嗫嚅道。
這次碟仙倒是很快給出了答案,卻是一個鮮血染紅的“死”字。
謝俊才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渾身抖如篩糠,似乎迫不及待地想逃離這不祥的詛咒。
“小謝!”劉強铿锵有力地喚了一聲。
“大哥、我、我真的會死嗎?”謝俊才扭過頭,深切地望向劉強,嘴裏哆哆嗦嗦地嘟囔着,像是溺水之人尋求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別擔心,我在!我不會讓你死的!”劉強暗自攥住謝俊才的肩膀,另一只手用力拍了拍謝俊才的肩膀,安慰道。
“大哥!”謝俊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先前對劉強殘害王麻子産生的恐懼之心,瞬間消散無蹤。
“好兄弟!我們都會活着出去的!”劉強勾起嘴角,臉上強裝出僵硬的笑容,暗中卻攥緊了拳頭。
此刻游戲還未結束,他們還沒能送走【碟仙】,不能讓這蠢貨害怕跑了,要不然被【碟仙】纏上就麻煩了。
“最後剩你了,趕緊問吧!”劉強瞥了一眼林晚夏,口中催促道。
林晚夏深吸一口氣,醞釀片刻,用小刀割破手指,決定問完最後一個問題。
然而待她開口之時,大腦霎時間一片空白,口中脫口而出的卻成了一句怪異的話語。
“碟仙,你是仙是鬼?”
她的聲音嘶啞幽暗,不像是本人在問話,反倒像是鬼附身了一樣。
不,這不是她想問的問題!
林晚夏瞪圓了眼睛,碟仙游戲裏,忌諱之一就是不能問與碟仙自身相關的問題。
不待其餘人及時反應過來。林晚夏指尖下的碟子,陡然間劇烈地動了起來。
一個碩大的【鬼】字,血淋淋地映入衆人眼前!
“鬼!”謝俊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驚呼道。
雖然在場之人,早已知曉這位【碟仙】的真正身份,恐怕并不是【善良的天仙】,卻沒料到此刻會被如此直白地道破,這顯然不是什麽好事!
“那麽多話,你幹嘛問這個?”謝俊才怒氣上頭,氣沖沖地說。
林晚夏輕輕咬了一下嬌唇,搖了搖頭。
“不是她問的!”賀弋瞥了謝俊才一眼,冷冷地開口道。
“除了她,還有誰!”謝俊才說。
劉強拉了謝俊才一把,低沉着聲說,“別說了,剛才不是她問的!”
“你們該送碟仙了!”這時,徐曉菡開口,打斷了他們的争執。
“碟仙碟仙,謝謝你的回複,我們今天就到這裏了好嗎?”林晚夏忍住心頭的怯意,再次開口道。
然而下一刻,染血的碟子哐哐亂響,動個不停!
顯然,請鬼容易,送鬼難!這位“碟仙”它不願意就此離開!
“這下,該怎麽辦”謝俊才惴惴不安道。
“碟仙,你要怎樣才肯走?”林晚夏硬着頭皮問道。
下一刻,一道驚雷“轟隆”劃破黑夜,鮮血陡然間彙聚成一行瘆人的血字。
【明晚,你們把我的屍骨帶來!】
“碟仙,你的屍骨在哪裏?”林晚夏蹙眉問道。
鮮血頃刻間變成了一朵綻放的紅花,妖豔動人又危險致命。
林晚夏環顧全場,其餘的人都屏氣凝神,臉色陰沉。
請鬼問事,勢必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所以,他們無法拒絕【碟仙】的要求!
或許是林晚夏遲遲沒有答應【它】的要求,導致她指尖的血流個不停。
“林晚夏,答應它!”眼看林晚夏失血過多,賀弋蹙起眉頭喚道。
兩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碟仙,明夜,我們會把你的屍骨帶回來!”
就在林晚夏說完這話後,碟子停下了震動,看來這位詭異的【碟仙】已經離開了。
血花也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時間,在場衆人鴉雀無聲,似乎各自在思考着什麽。
半晌後。
“明天我們真的要去找【它】的屍骨嗎?”謝俊才臉色慘白地問道。
“既與鬼許諾,便萬萬不可失約,否則我們這些人,一個也活不了。”紀淮扶了扶他的眼鏡,神情自若,仿佛完成碟仙的要求,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花!難道說【它】的屍骨是在······”李雪若有所思地喃喃着。
“還記得曾二牛說過祭祀的流程嗎?種樹、摘花、采果、伐樹、賜福、祭祀。今天我們種了樹,明日應該就是摘花了,這碟仙的屍體應該與摘花有關。”紀淮想了想說道。
“也許碟仙的屍骨就埋在【花】下面!”林晚夏說道。
“林小姐的推測很有可能,不過我們眼下沒有其他線索,多想無益,明天還有活要忙,大家早點休息吧!”紀淮笑了笑,回道。
“明天見!”林晚夏回以微笑,說道。
在場八人不再多言,紛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
賀弋瞅了一眼林晚夏,說:“今晚上,我打地鋪!”
“你和我一起睡吧!”林晚夏麻利地鑽到了被窩裏,輕聲說道。
“男女授受不親!”賀弋別過臉,耳尖卻悄悄地紅了。
林晚夏挑了挑眉:“喲,沒想到你還挺講究的!難道你是怕夜裏把持不住,垂涎本小姐的美色!”
“你別胡說八道!我才不是那種人!”賀弋急道。
“我都不怕你占便宜,你還怕什麽!難道是怕你那位心上人知道了?”林晚夏莞爾一笑道。
“我才沒有!”賀弋辯解道。
“好了,不和你瞎扯了。接下來還有五天,夜裏氣溫低,你休息不好,勢必影響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林晚夏忽然認真地說道,“這裏很危險,男女之別不過小事!放心吧,我睡覺很老實的!”
兩人對視一瞬,賀弋點了點頭。
木床并不大,兩人躺上去嘎吱作響,只能背對着背,雙雙側過身去。也許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兩人不敢亂動,彼此的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快了許多。
“賀弋,我倆都要活着回去!”林晚夏輕聲說道,那悅耳的喃喃細語中,帶着一抹淡淡的溫柔。
“好!”賀弋一愣,不由得放緩呼吸,應了一聲,悄然阖上了眼。
後半夜,伴随着淅淅瀝瀝的雨聲,兩人安然入睡,一夜風平浪靜,再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