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亡
死亡
“太好了,我們趕快組隊挖坑吧!”徐曉菡欣喜地說道,“紀淮哥,我能和你組隊嗎?”
“行。”紀淮溫和地回應。
接下來,按照男女搭配的方式。林晚夏和賀弋一組,劉強和李雪一組,謝俊才和姜耀一組,紀淮和徐曉菡一組,張浩辰和蘇夢嬌一組。
男人負責挖坑,女人則負責采摘槐樹葉。迅速商議完畢,大家分好種子,即刻行動起來。此刻時間緊迫,他們必須盡快種好樹,畢竟誰都不想明日再來種一次!
與隊裏其他人盯着一棵樹,拼命薅樹葉不同。林晚夏寧願辛苦些,選擇從不同的槐樹上各摘一片樹葉,而且她還會避開那些被過度采摘的槐樹。
雖說不出具體緣由,但她有一種直覺,既然這些樹葉是養料的一部分,那麽倘若過多摘取同一棵槐樹的樹葉,就可能導致槐樹因過度失去養分而枯死。
她這與衆不同的舉動,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關注。
“林小姐,能否請教一下,你為何每棵樹只摘一片葉子呢?”李雪走上前,開口詢問。
“這些樹葉是養分,過度采摘同一棵樹可能會致使樹枯死。“林晚夏淡淡地說道。
有些人聽完,不以為然,覺得她是在自找麻煩,多此一舉。而有些人聽後,則暗自有所察覺,默默改變了采摘方式。
“我看有些人就是在裝模做樣,耽誤了時間,連命都不要了!”或許是記恨昨夜的事,蘇夢嬌陰陽怪氣地說道。
林晚夏沒有理睬蘇夢嬌,而是一臉認真地解釋:“萬一這裏的槐樹因為我們過度采摘樹葉而枯死,我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待到林晚夏把理由說清楚,蘇夢嬌臉色變得蒼白,她瞥了一眼被自己薅得光禿禿的槐樹枝,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心中莫名感到一陣寒意。
“哼。”蘇夢嬌色厲內荏,虛張聲勢地說,“你這話有什麽依據?我看就是胡說八道!耽誤大家時間!”
“聽不聽随你。”林晚夏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懶得再與她多言,又繼續摘樹葉去了。
也許是林晚夏的泰然自若和其他人的冷漠态度,蘇夢嬌呆立原地,收斂了嚣張的氣焰。
正在挖坑的張浩辰聽到她們的争執,走過來悄悄拉了一下蘇夢嬌的手,低聲說,“嬌嬌,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這槐樹怪得很,咱小心點……”
“嗯,浩辰哥,我都聽你的。”蘇夢嬌有些不自然地應了一句,随即換了一棵槐樹采摘。
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下午,天空依舊灰蒙蒙的,陰雲密布。
越是見到更多的槐樹,林晚夏越是覺得心裏發慌。
這些槐樹身上凸起的醜陋疙瘩,仔細瞧去,就像一張張猙獰的鬼臉在凄厲地嚎叫。有些樹齡越大,樹身上的鬼臉也就越多,密密麻麻的,令人感到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看着樹上的鬼臉,林晚夏的心中浮現出一個恐怖的猜想。
似乎每摘一次樹葉,樹上的鬼臉就變得更加陰森可怕,鬼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更為扭曲。仿佛等到這些鬼臉無法再忍受這般痛苦時,它們的憤怒将會發洩在這些傷害它們的活人身上。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林晚夏沒有将這個發現告知其他人,而是蹙起眉頭,暗自加快了采摘的速度,并且在采摘完樹葉後盡量遠離了槐樹。
大約一個小時後。
賀弋在一行人中,以最快的速度挖好了坑。就在兩米多深的土坑剛挖好時,他忽然察覺到坑中有異樣。
腳下的土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簌簌”地蠕動,仿佛要從土中冒出來,他直覺不妙,迅速爬到了坑外。
正當賀弋準備喊林晚夏過來施肥時,突然感覺背後襲來一陣涼風。
他脖頸一涼,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仿佛出現了一雙冰冷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啪!”賀弋瞳孔驟然收縮,身體猝不及防地直往挖好的土坑裏滑落。
“哐!”他猛地将手中的木鏟往洞壁一插。由于從小習武,賀弋的身體靈活敏捷,他借助木鏟的作用力,減緩了身體下滑的速度。
“沙沙!”
可惜槐樹枝破土就像撕紙一樣容易,木鏟支撐不了多久。
“嘩”地一聲,他的身體又下滑了不少。就在賀弋即将掉落坑底時,一雙慘白如枯骨的手突然從坑底冒出,緊緊拽住了他的腳踝。
一股極度陰冷的力量,如飓風一般瞬間從他的腳踝處蔓延至全身。
賀弋整個人仿佛被丢進了零下幾十度的冰窖,思維和身體都被凍僵,難以再次動彈。
“賀弋!”就在這時,匆匆趕來的林晚夏,焦急地大喊。
這一聲猶如一道霹靂驚雷,徹底喚醒了陷入魔怔的賀弋。他條件反射般,運用手腕上所剩無幾的力量,将木鏟用力向下擲去。
“啊!”伴随着坑底傳來的一聲凄厲慘叫,那東西松開了手。
“抓住我的手!快上來!”林晚夏蹲下身,伸出手試圖抓住賀弋的手。
“啪!”賀弋趁機抓住林晚夏的手,手心傳來一股溫暖的力量,像是冬日裏的暖陽普照萬物,又像是堅韌的野草破土而出,生生不息。
借助這股力量,賀弋猛地一踹腿,連着幾個大步,迅速躍起,擺脫了那雙鬼手的束縛。就在他平穩落地時,目光無意間往後方一瞥,頓時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只見土坑中出現一個只有半邊身軀的詭異女人,那女人披頭散發,身形幹瘦如柴,宛如一張慘白的喪布包裹在骨頭上。賀弋投擲的木鏟正深深地叉在她的頭顱裏,卻不見一滴鮮血流出。
女人擡起頭,一雙漆黑的眼珠大得異常,幾乎要撐破眼眶。她怨恨地盯着賀弋,慘白的嘴唇被黑色的線密密麻麻地縫起。女人微微蠕動着嘴,口中發出一種如同布帛被撕裂的聲音,讓人聽了都感到疼痛難忍。
但即便如此,她依舊嗫嚅着聽不清的話語,仿佛在惡毒地詛咒着什麽。
賀弋吓得趕忙拉住林晚夏,一同連連後退幾步,遠離土坑,他的心中忍不住一陣發怵。
一滴冷汗從賀弋額頭緩緩滑落,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那坑中的女人忽然消失了,就好像剛才發生的致命危機只是一場恐怖的幻覺。
但他腳踝處殘留的一圈黑色淤青,足以證明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那猙獰的傷痕就像是被兇獸的利爪抓傷,久久未能愈合!
倘若賀弋沒有及時逃出土坑,後果不堪設想。
“你沒事吧?”林晚夏擔心地詢問。
“我沒事。”賀弋有些別扭地低下頭,說道,“這次多虧你救了我,謝謝。”
“別客氣。”林晚夏帶着一絲疑惑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剛才有人從背後推了我一把。”賀弋目光嚴肅地說,“我差點掉進坑裏,坑底有個女鬼拽住了我的腿,不讓我走。”
“推你的人在他們當中嗎?”林晚夏冷冷地瞥了一眼附近的‘考生’,輕聲問道。
四周目睹了這一恐怖場景的考生們,有的驚慌失措,有的茫然不知,有的冷眼旁觀。
“不是他們。”賀弋搖了搖頭,“我能确定,當時我身邊沒有其他人。”
“那雙手好像憑空出現的。”賀弋神情凝重地說,“接下來的種樹施肥,你把東西給我,我來替你!”
“不用了。”林晚夏認真地說,“既然已經知道危險所在,我自己會小心的!”
“不行!”賀弋緊張地說道。哪怕是他自己剛剛遭遇如此詭異之事,都能面不改色,卻唯獨不願讓林晚夏去冒哪怕一丁點風險。
“你的腿受傷了。”林晚夏冷靜地解釋道,“有你在旁邊看着,我一定能完成種樹!”
“不行!我替你!”賀弋皺起眉頭,依舊不松口。只要有他在,他絕不願讓林晚夏面對這些可怕的東西。
“我可以的。”林晚夏語氣平和,卻帶着一股堅定的決心,“接下來的幾天,我需要和你一起完成考試,一起平安回去!”
她擡起眼眸,與賀弋視線相交,兩人的目光交彙,仿佛能夠讀懂對方心中未曾說出的千言萬語。
“好吧,你千萬要小心!”賀弋沉吟片刻,應道,“我會留意周圍的!”
“放心吧,我們都不會有事!”林晚夏堅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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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危機同樣發生在其他挖坑人的身上。
像紀淮這樣的老考生,聽到賀弋這邊的變故,迅速挖好坑後立刻遠遠避開土坑。
而謝俊才被劉強用力拉了一把,也僥幸避開了這次危險。
唯獨隊伍中的張浩辰就沒這麽幸運了。
也許是他從小缺少幹活的經驗,導致其他人都挖好了坑,他還獨自一人在坑裏鏟土,沒有留意到周圍的異常。
“簌簌——”就在他揮汗如雨地賣力挖坑時,腳下的泥土就像大型的蛩蟲緩緩蠕動起來。
沒有應對危機經驗的他,沒有立刻察覺異常,依舊照常繼續挖土。
“簌簌簌——”
直到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張浩辰終于感覺有些不對勁,當他往腳底看去時,一雙慘白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腳踝。他驚恐地微微擡頭看向身後,只見一個披頭散發的恐怖女鬼正怨毒地盯着他,一張詭異的嘴裏還發出“咯咯”的怪笑。
“啊!!!”
其他人只聽到坑底傳來一聲極其凄慘的尖叫聲。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硬生生地被女鬼拖進了泥土中,消失不見,仿佛這個世界上從未有過這個人。
片刻後,周圍又傳來一陣絕望的哭嚎聲。
“浩辰哥!!!”蘇夢嬌整個人如同崩潰了一般,跌坐在地,渾身顫抖不停。
她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明明前一刻還和自己說話的男友,就這樣不見了。
“這不是真的!”蘇夢嬌痛哭着,哀求道,“求求你們救救他!他一定還活着!”
“他已經死了。”離得最近的李雪,冷淡地說,“我們都看見了,他被女鬼拖進土裏了。”
“不!!!”蘇夢嬌拼命地搖頭,哭訴道:“你騙我,他還活着!他一定還活着!”
說完,她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爬起來往張浩辰消失的土坑跑去。
“吧嗒!”林晚夏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中帶着一絲憐憫,說道:“別過去了!”
“不!你放開我!”蘇夢嬌瘋狂地掙紮着,說道,“你這個騙子,快放開我!我要去找他!”
“啪!”林晚夏用力扇了她一巴掌,于心不忍地說:“你清醒一點,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嗚嗚嗚!”蘇夢嬌絕望地捧着臉大哭起來,滾燙的淚水好似決堤的洪水一般,順着她的臉頰不停地流淌下來,心中巨大的痛苦将她徹底擊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