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刑偵:黎明之後
謝序寧收到消息時, 跑外勤正熱得要命。
他就站在便利店門外,仰頭往肚子裏灌着冰水解暑。
嬌嬌一秒鐘能給他發八百條辱罵短信,手機在兜裏震動的簡直離譜。
他實在沒辦法才掏|出來, 考慮要不要把這個煩人的家夥給直接删除拉黑算了。
可誰知晃眼一瞥, 發現對方好像是在給他報信。
說是方惜亭承認自己有男朋友了?嗯?這……
有點意思。
男人點進聊天框,看見嬌嬌直接把他們三人小群的聊天記錄給截了下來。
他視線落在“就是突然把我按在牆上親了下”然後“那我跟他商量一下, 讓他再多追追我?”
謝序寧沒忍住笑, 指腹按着那幾個字,來回摩挲好幾遍。
他老婆,可真可愛啊!
【嬌嬌】:煮熟的鴨子到你嘴邊都能飛了。
【嬌嬌】:人家才認識幾天啊,都敢直接去親, 你有什麽用?
【嬌嬌】:指望你不如指望一塊叉燒。
【嬌嬌】:我真要被你氣死了,幫你不如幫頭豬, 豬都知道下崽兒,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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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說話呀你, 啞巴了?死了?你活着也沒用幹脆死了算了。
謝序寧笑着,男人慢吞吞地回:我也沒辦法, 但他男朋友實在是太優秀了, 根本比不過。
【嬌嬌】:……
【嬌嬌】:……
【嬌嬌】:失心瘋了吧你,神金。
對方已不是您的好友, 請重新添加後再發送信息。
謝序寧被這幾句話罵到爽|得上天,他找茬兒似得,故意又把嬌嬌給加回來。
男人認真回複:他的男朋友真的又高又帥又有錢,全世界再沒有比這更完美的選擇了。
連平日裏尾巴翹上天, 自信如他的人都比不過。
嬌嬌無意從那幾句認可的話裏, 品出幾分自卑。
她雖平日裏罵謝序寧罵的最兇,但也是真心把對方當哥。
錯失方惜亭, 嫂子變成別人家的這件事,嬌嬌确實接受不了。
但又不得不扭扭捏捏地關心起謝序寧來:你,你沒事吧。
【謝序寧】:沒事,我為他感到高興,同時也很羨慕他能夠找到那麽優秀的男朋友。
【嬌嬌】:……
他真有病,他不是真的瘋了吧?
被人橫刀奪愛所以精神失常了?
這狗東西平日裏誰都看不上,什麽時候還學會低頭誇人了?
女孩子本想安慰,但又表示懷疑:你說比你有錢也就算了。
畢竟財富這種東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況謝序寧的親媽,優秀女企業家許阿姨的經濟産業,主要也是發展在雲京。
看來她們家亭亭寶貝這是釣到外省的太子爺了?
媽的,真羨慕啊!
嬌嬌疑惑道:但你說比你高還比你帥?
就這麽說吧,她這些年見過的世面不算少。
國內國外、娛樂圈、COSER、模特等各界帥哥雲集處。
比他高的不可能比他帥,比他帥的不可能比他高。
嬌嬌不相信,這世上還能有各方各面全方位碾壓謝序寧的存在?
【嬌嬌】:就那麽優秀?到底是誰啊?
她倒是好奇起來,能讓方惜亭一眼就愛上,被親一口就神魂颠倒,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程度。
大抵不會是什麽太差的。
【謝序寧】:你讓他帶出來給你們瞧瞧,不就知道了?
嬌嬌遲疑着,想到如果那樣的話,畢竟是發小聚會,謝序寧不到場也不合适。
但如果他來,那不成修羅場了?
女孩兒顯得猶豫:如果亭亭正式邀請大家見面,你,你會來嗎?
【謝序寧】:我考慮一下吧。
【嬌嬌】:……
他還要考慮?謝序寧這狗東西,老婆都被人搶了,還擱這死裝呢。
怕被人笑話,所以故意做出那副不在意的樣子,實際指不定悄悄躲在手機後頭哭呢!
哭死他算了。
活該。
女孩隔着手機屏幕“呸”他一口,罵罵咧咧,氣得牙癢。
謝序寧自不知情,顯擺一場,握着手機,喜滋滋的唇角翹得能上天。
方惜亭接到對方發來的短信時,自己正坐在辦公桌前忙着調取有關蔣夢夢的入院資料。
他原先是想,如果江旭有因伍春華而遷怒蔣夢夢的行為,不管是人身傷害還是精神傷害,只要受害人有就醫記錄,不管在雲京市哪個邊邊角角。
他都一定能把人給揪出來。
可誰知意外之喜,通過各大院區聯網的就診記錄。
方惜亭發現剛滿20歲不久的蔣夢夢,竟然存在多次堕|胎記錄。
且自18歲高中肄業起,跟着江旭,從沒被男人愛惜過身體。
更有甚者一年做過三次手術,完全是不要命的方式,即便她為自救,又通過吞服避|孕藥的方式與他撇清聯系。
但那藥物副作用多,且在頻繁食用過程中,蔣夢夢還曾出現過非經期大量出血的情況。
其中包括黃體破裂,各項婦|科炎症,病歷翻了兩個多小時都看不完。
于恒适時提醒:“副隊,你手機一直在響。”
方惜亭順勢摸過來,看到是謝序寧的微信頭像處顯示了小紅點。
他點開看到:【想我沒?】
貓兒心髒忽然緊了下,然後立即回複:【滾。】
男人秒回,發送一張圖片,看起來是在花店。
他被西褲裹起修長的腿,露了一點在照片的邊角處,腳下踩着不少被清理掉的廢棄花枝。
【謝序寧】:小沒良心的。
在忙碌的工作間隙,還得抽空給他買花,這算不算有誠意的追?
方惜亭情緒緩下來,臉側微微紅了些,尤其看清楚那一整束快要成品的艾莎,就知道是特地送給他的。
但旖旎心意羞赧不足半秒,貓兒立刻反應過來:陳小滿跟你在一起?
如果被那家夥看到,那他們還藏個什麽勁兒?
方惜亭幾乎要跳起來質問,但謝序寧回複的及時:我讓他先回去了。
這還……差不多。
他又坐回來,手指頭摳着手機屏幕: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謝序寧欠揍地回:想我?
方惜亭差點把手機扔出去:才沒有。
他又立刻戳着屏幕:你說話注意點,我們,還沒有正式确認關系。
他還沒松口呢。
謝序寧勾起唇角,知道這是還想等他再追追的意思。
于是難得順從地回複:遵命,貓貓警長。
男人懶洋洋地,但又像是給他戳了個章,以後就是他們謝家的。
兩人對話結束,很平常的交談,但方惜亭卻偏偏體溫異常,心跳不規律,神情也變得恍惚。
他不停拿自己冰涼的指,探在燒紅了的臉頰處,反複降溫,平緩呼吸。
所以,這算談了嗎?
就這麽突然?
雖然那男人因為親過他後,明顯相處都變得更加縱容了。
但那也是應該的,他本身就該讓着自己,何況以前還那麽欺負他,現在想追,再多吃點苦頭不也是應該的?
方惜亭暗自嘟囔幾句,又點亮電腦繼續工作。
他認真仔細的把蔣夢夢的所有病歷,按照時間順序排列核實一遍。
期間又鬼使神差地,在提取資料搜索欄裏輸入了“付楚”的名字,然後點擊查詢。
本也是順手的事兒,沒想收獲意外之喜。
通過“付楚”這個關鍵詞獲取的資料信息,頁碼居然比蔣夢夢的還要更多。
這……
方惜亭原本懷疑對方是有什麽慢性基礎病,需要長期吃藥。
可病歷剛翻過兩三頁,他就發覺不對勁。
那時特意向就職于肛腸科的醫生朋友電話咨詢:“嗯,就是這種病歷本上的醫生備注,寫的是因為意外導致異物進入,需要手術取出。”
“嗯,這種,嗯……”方惜亭實在很難開口:“我就是想問問這種意外,可能在三年的時間內頻繁出現好幾十起嗎?”
甚至于某一個月,短短三十天內就出現了三起。
每一次都需要前往醫院求助取出,順便再做一個縮|肛手術。
聽筒對面忙碌敲打鍵盤的聲音明顯減緩下來,對方提高音量:“什麽?”
方惜亭支支吾吾地:“我這查案子呢,正好看到涉案嫌疑人的相關病歷,發現他曾因這種意外,進過醫院很多次……”
因為感覺很奇怪,所以猜測他可能受過一些什麽非人的虐待,但又無法确定。
無奈之下只好求助經驗豐富的,想問問他這種情況究竟是人為造成,還是真有這樣頻繁發生的意外?
醫生朋友輕笑一聲:“我聽見了。”
對方拿着鋼筆的指尖輕輕點在桌案上:“不過亭亭你,這是還沒談男朋友吧。”
連這都不知道,這怎麽可能是因為意外?
方惜亭不知道他怎麽扯到這裏,大家都是高中同學,他沒打算那麽早把謝序寧洩露出去。
貓兒沉默十幾秒,對方當他是默認了自己單身。
“哪有那麽湊巧的事情,能剛好坐到那裏,而且還取不出來,必須要來醫院。”
“醫生備注的病歷,都是詢問患者時,他們不好意思說實話,随口瞎編的呢。”
“那人總也不能直白的說,他是跟男朋友玩情|趣,才弄成這樣的吧。”
“不過三年幾十起,也是有點傷害身體,他這個男朋友看起來,并不是特別珍惜他啊。”
方惜亭:“其實我是懷疑,有沒有那種可能,就是他,其實沒有固定的男朋友?”
又或者是有好多男朋友,會和許多人一起的那種。
付楚剛出社會時那麽苦,直播間個位數的觀看,流量慘淡,賺到的錢完全不足以支撐自己的日常生活。
但他長得漂亮,不是整容的那種漂亮,而是天生的少年感帶着幾分勾人的妩媚,如果不是和江旭的那段戀情,害他家破人亡的話……
醫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那你仔細看看病歷本,應該有寫被取出來的那些異物分別是什麽東西。”
方惜亭拿着鼠标在電腦屏幕裏點來點去:“有羽毛球、檸檬、香水瓶,還有……”
醫生打斷他:“你再找找有沒有一次性取出兩個及以上的。”
方惜亭手沒停下來:“倒是也有。”
醫生朋友當機立斷:“我明白了。”
但他又猶豫:“可你還沒男朋友,這些事情我不好和你說。”
方惜亭還沒反應過來有什麽不好說的,對方便又道:“這樣吧,我轉你幾個小視頻。”
“但你別自己看。”
“發給別人,或者找個信得過的人陪你一起。”
“要不我直接轉給謝序寧吧,那狗貨沒皮沒臉,我讓他看。”
看什麽呀?方惜亭腦袋懵懵地,但電話已然被人挂斷。
他們高中重點班,身邊全是成績優異的同學,高考重點大學升學率100%。
絕無一人落榜。
畢業後從事各行各業,那也都是頭部精英,大家關系都還不錯。
有時辦案需要專業分析,人脈也是伸手就來,方惜亭根本不愁這些。
可是今天……什麽東西,幹嘛不和他說呀?
而且能和謝序寧說,就不能和他說?
電話都是他打過去的呢!
貓兒拿着手機,氣悶悶的,感覺被人排擠。
對對對,謝序寧才是他們所有人的大哥,自己根本什麽都不是。
太過分了。
他憤憤地按掉熄屏鍵,正想去找謝序寧問人家給他發什麽了。
卻忽聞門口有人大喊:“陳小滿,你們家謝副隊買了一大束玫瑰花,讓你下樓去拿。”
花?什麽花?玫瑰花?
不會是艾莎玫瑰吧!
方惜亭心思一緊,立即正襟危坐。
謝序寧你但凡敢把那束花帶到辦公室裏來……
于恒滑着工椅到他身邊:“副隊,看到沒,這倆現在已經這麽明目張膽了。”
直接往辦公室裏送花啊,還特意讓陳小滿親自去拿。
搞|得這麽浪漫,又有儀式感,這不就是馬上要公開的節奏了嗎?
方惜亭愣愣地:“陳小滿什麽時候回來的?”
“就半小時前吧。”于恒用下巴指指日光璀璨的室外:“最近早晚溫差大,中午能有30多度呢,謝副隊估計心疼小滿不耐熱,所以才特意讓他先回來休息的。”
謝序寧能有這麽好心?方惜亭視線瞥過去:“他給你說的?”
于恒單純搖頭,傻乎乎地:“不是,我猜的。”
再說謝序寧能和他說這些?
陳小滿回來的很快,抱着一捧漸變粉的艾莎玫瑰匆匆上樓,兩臉紅撲撲的。
他進門沒停頓,方惜亭快吓死了,生怕他會腳尖一轉就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跑。
所幸是謝序寧沒那麽交代,只是讓人把花放在自己辦公桌上。
他會親自來送。
陳小滿坐回工位裏,以于恒為首的八卦小分隊幾乎當即一擁而上。
“謝副隊那束花是送給你的嗎?好漂亮呀。”
“他送給你的花怎麽你還給他扔回去了,你們倆這麽快就吵架了?”
“謝副隊其實除了脾氣不太好,人還是很帥的,能談到他你不偷着樂?”
“真虧了你倆最近談戀愛,我好久沒聽見謝副隊在辦公室裏罵人了,不愧是有了對象的男人,整個氣場完全改變。”
陳小滿呆呆地:“兄弟們,雖然不知道你們誤會了什麽,但我真的是直男。”
直,直男?辦公室裏驟然安靜下來。
直到陳小滿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相冊親|密合照,一名可愛長發嘟嘟唇的女孩兒映入眼簾後,辦公室裏才滿是此起彼伏的“我草”。
陳小滿:“當然,謝副隊有對象的這件事情,應該是真的,但絕對不是我。”
衆人面面相觑:“不是陳小滿?”
他們還在掙紮:“不可能,我們那天親眼看到的。”
陳小滿說:“可我遲到只是因為頭天夜裏陪女朋友過生日,第二天起晚了,和謝副隊根本沒有關系。”
他指着那花:“而且這花也不是給我買的,謝副隊只是讓我幫他拿上來,然後放他桌子上。”
大家異口同聲地:“我們不信。”
陳小滿被逼無奈,只好翻出手機給他們看:“這是謝副隊發給我幫他拿花的消息。”
“還有這,這是讓我給他拿資料,還有罵我笨,問我是不是不想在刑偵支隊幹了,還有這、這、這,這些都是對我辦事效率太低發出的不滿評價。”
他擺手:“你們說,如果他喜歡我,會對我這樣嗎?”
會啊!!!方惜亭在心裏怒吼,因為謝序寧喜歡他就是這麽對待他的。
貓兒汗毛都豎起來,不敢回頭,無法表現出對這件事情感興趣的程度,生怕大家懷疑到他身上來。
陳小滿終于說動大家:“但你們也別洩氣,你們沒看錯,謝副隊肯定有對象。”
衆人半信半疑,又圍上來:“此話怎講?”
陳小滿故弄玄虛地:“今天我跟謝副隊出勤,看到他在和別人發信息。”
“一直發一直笑,不知道在樂什麽?于是我長了個心眼子,偷偷瞥了一眼。”
“正好看到他在問對方,想我沒?”
“然後對方回複,想死老公了,親親老公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方惜亭手機差點掉在地上,心想你個該死的陳小滿,在胡說八道什麽啊?
他什麽時候說這些話了?他、他,這些家夥們真該死啊,你們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謝副隊就回他,乖,你聽話,等會兒我回來給你帶禮物。”
“他對象哼哼唧唧的不樂意,謝副隊好哄賴哄,對方這才不情不願的沒再鬧情緒。”
陳小滿頓了幾秒,于恒盯着他:“你繼續說呀。”
陳小滿指着謝序寧桌子上的花:“禮物不在那呢嗎,我剛親自拿上來的。”
于恒:“可是這能說明什麽?”
陳小滿:“根據已有線索判斷,謝副隊的對象,肯定還是我們市局裏的人。”
廁所藏人,鮮花上門,怎麽想都不可能是外頭的野花野草。
不然同城快遞直接到家了,還有必要特地送到刑偵支隊裏來繞個圈子嗎?
方惜亭心髒撲通撲通的。
好家夥,他們可真會辦案,範圍直接從刑偵支隊拉大到雲京市公安局了。
貓兒既緊張,又想笑,他的嫌疑範圍直線下跌,倒是突然安全起來。
“那天早上我們四個人,八雙眼,肯定不可能看錯。”
“洗手間藏人事件暫未偵破,我看不如這樣,這花既然被帶回辦公室裏,那他晚上肯定要抽着時間給人送出去。”
“你想埋伏?”
“今天晚上誰都不許睡覺,全員到齊,只要謝副隊一回來。”
“辦公室、茶水間、會議廳、食堂、走廊、樓道、洗手間,所有點位,都必須有人值守。”
“我就不信了,這一回,他還能把人給藏到哪兒去。”
衆人豪氣萬千,排兵布陣,一副誓要将人捉拿歸案的架勢。
只餘方惜亭坐在遠處瑟瑟發抖:不是,他們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