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意
心意
月亮高懸，路燈照在枝繁葉茂的樹木上，夏季的蟬鳴在樹幹上響起。
晚自習後虞祈沒有和徐彙源兩人一同離開：“我有點事，今天不和你們一起回去了。”拿起書包。
徐彙源下意識問道：“祈哥，你去哪？”
虞祈留給他一陣風。
範微末背好書包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這麽明顯都還看不出來。”眼底都是嫌棄。
“啊？看出來什麽？”一頭霧水。
嘆了一口氣說：“虞祈去找許也了。”
眼神發光的看向範微末，驚訝，“你怎麽知道祈哥是去找許也？”
範微末實在是嫌棄，沉默不語離開教室。
徐彙源窮追不舍，他真的好奇範微末為什麽會知道虞祈是去找許也。
範微末被徐彙源問的失去耐心說：“虞祈喜歡許也，你看不出來嗎？！”
目瞪口呆驚呼：“我去！我真沒看出來！”他是真的沒有看出來，他不太了解男女之間的關系。在他眼裏虞祈和許也就是簡單的補習關系，互相進步。
範微末不想再和徐彙源這個大直男多說一句話拉低自己的智商。快步往地鐵口走。
城市燈火通明，虞祈坐在車裏讓趙助理往人民醫院開。
趙助理看了好幾眼後座的虞祈幾度欲言又止。
虞祈察覺道：“有什麽事？”
趙助理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告訴了虞祈，“副經理最近和陽勝公司的人走的很近。”
虞祈睜開眼睛，漫不經心問，“外公知道嗎？”
趙助理：“副經理有意瞞着董事長。”
意思很明顯，虞臣山又在背着他們偷偷做什麽壞事，不然也不會瞞着他們。
譏笑：“他還真是一天都難安分。”冷漠，“繼續盯着他，有什麽事第一時間告訴我。”
趙助理：“是。”
車內重新回歸安靜，突然虞祈說，“你去查查這個陽勝，外公那邊先瞞着。”他倒要看看虞臣山想做什麽。
車水馬龍，路上都是車子的尾燈。
虞祈單手撐在車門上，靜靜看着車外不停閃過的車流。
趙助理問：“前幾天董事長在給你看美國那邊的大學資料，想等你高三畢業就去美國深造。”
“我暫時沒有出國的打算。”他不想去國外，“外公那邊我會和他說，你不用管。”
趙助理：“好的。”
到了醫院樓下：“你先回去吧。等一下我自己打車回去。”
“這麽晚了，你一個人打車回去不安全。”趙助理不放心道，“我在樓下等你，你下來時給我打電話。”
虞祈見他執意要等也不再多說，拿出手機給許也發消息。
虞祈：「在幹嘛？」
晚風帶着燥熱吹到身上，虞祈走進醫院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等待許也回複自己。
許也哄睡魏艾，又把何文莉吃完的東西收拾幹淨，才有時間看一眼手機。
看到虞祈的消息，許也瞧了眼已經睡着的兩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回複虞祈。
許也：「剛忙完。」
許也猜到他大概是因為什麽事給自己發消息，今天早上醒來手機彈出許多同學的消息。
無疑都是關心她的。
許也知道應該是他們見她沒有去上學，擔心她向章虹打聽了自己的情況。
許也一一回複了他們。
範微末和徐彙源在群裏說下晚自習後想來醫院看看她。
許也婉拒了，說她一個人忙得過來。
她是不希望他們來的。他們來到醫院何文莉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畢竟是她的同學。
她不想朋友們也遭受何文莉的冷眼，也不想他們被何文莉惡語相向。
範微末開始還在堅持，說就來醫院看她一眼。
許也：「下晚自習都那麽晚了，你們跑來醫院還要回去。多浪費時間，還折騰。」
許也：「第二天還要上課。」
許也：「我這裏沒事，後天就可以回學校了。」
在她的再三勸說下，範微末放棄了來醫院看她。
醫院晚上的燈光很亮。
聽到手機收到消息的鈴聲，虞祈打開了手機。
虞祈：「吃晚飯了嗎？」
他擔心許也忙着照顧何文莉，顧不上照顧自己。
許也：「吃了。」
虞祈：「你在幾樓？」
許也怔住，站起身往樓下看去。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
許也：「你來醫院了？」
虞祈：「嗯。」
許也：「你在哪？我來找你。」
看向正睡得很香的兩人和隔壁床的姐姐。許也站起身，輕手輕腳的離開病房。
虞祈：「一樓，醫院大廳。」
電梯下行，數字下降的很快。門開的那一刻許也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的虞祈。
心靈感應，虞祈恰巧擡頭與許也對視上。
許也快步走上前：“你怎麽來了？”
“怕你太辛苦，來看看你。”拿出給許也買的吃的，“忙得吃不上飯的時候，就吃點先墊墊。”
“三明治，我讓家裏的阿姨做的。”袋子裏面除了三明治，還有幾瓶許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牌的牛奶。
許也接過袋子：“謝謝。”
認真打量許也，瘦了點眼底的黑眼圈重了，一眼就可以出去她很疲憊。他想給何文莉請位看護，但也知道許也不會接受。
心疼：“注意休息，醫院還有護士。”
點頭：“嗯，這麽晚了你快回去吧。”
虞祈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醫院。許也站在大廳裏目送他離開，再轉身回病房。
從窗戶往下看，空無一人只剩夜色。
趙助理見時間很晚了，提醒虞祈，“少爺我們該回去了，明天你還要上課呢。”
虞祈擡頭看向亮燈的病房，看見五樓窗戶旁的許也。過了片刻，讓趙助理開車回別墅。
醫院沒有陪護床，第一天許也還能在空床上休息一下。病房住滿後她只能趴在窗戶上休息，寫作業也只能在窗戶上。
醫院都窗戶很窄，高度對許也來說也不合适。在窗戶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她渾身難受，特別是脖子和腰。
隔壁床的姐姐見她難受，晚上讓自己丈夫把他們自己買得陪護床讓給許也休息。
許也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姐姐又勸說讓她去買一張，也不貴一百多塊。在醫院用完，回去可以放到陽臺上，太陽天睡在上面午休。
許也嘴上說好，卻也還是沒買。
她不會去買，一是她用不了幾天，二是她也不需要這個東西。忍忍這兩天就好了。
何文莉尿管第二天就撥了。
她上廁所會讓護士扶着自己去，自己一被許也碰到她就感到十分厭惡。
許也不理會她，由着她來。她每天就負責給何文莉買飯，照顧魏艾，醫院需要做什麽就去幹什麽。
第三天醫院的東西基本填好了，何文莉傷口也不怎麽疼了，上廁所有護士扶她。
許也回到了學校上課，晚自習獲得章虹的批準到醫院照看何文莉。
看見她回學校上課，範微末特別高興。一見面就給了她大大的擁抱，心疼的捧住她的臉，“黑眼圈都重了，辛苦我們許也了。”
成為好朋友後，許也有時候真的招架不住範微末的熱情。
她的第一印象裏，範微末是那種高冷女神。
許也笑了笑沒說話。
打包不平：“想到她以前那麽對你，你還要去照顧她，就生氣。”握緊拳頭。
微笑：“她畢竟生了我。”
範微末心疼的看着許也。
血緣，所有人都逃不掉這個枷鎖。
徐彙源他們見許也回來上課也特別高興。
請假兩天，許也落了店課程，下課後她請假了範微末。
還有一個月就要期末考，期末考後暑假一過他們就是準高三生。
高三，一個殘酷的賽點。
徐彙區單手撐着下巴死死盯着虞祈，試圖從他身上看出什麽。
虞祈自然也察覺到了徐彙源的探究，問，“想問什麽？”
徐彙源湊上前單刀直入：“祈哥，你喜歡許也？”
做題的筆停住，反問，“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他思考自己這麽明顯了嗎？連腦子是單細胞的徐彙源都能看出來了。
徐彙源自然不知道虞祈心裏是這麽定義自己的。
“範微末告訴我的。”把那天晚上的事說了。今天許也回來上課後，他就一直在默默觀察虞祈。發現雖然表面和平時一樣，但是虞祈很明顯很多時候都會控制不住去看許也。
好奇追問：“所以祈哥你真的喜歡許也嗎？”
虞祈快速“嗯”了一聲，繼續寫試卷。
相反得到本人回答的徐彙源就激動多了。他興奮的在虞祈和許也反複看了許久，差點叫了出來，最後強忍着沒有驚呼出聲。
“那你準備什麽告白？”
“許也知道嗎？”
“許也也喜歡祈哥嗎？”
“對了，你表白的時候我可以給你當助攻，給你出主意。”
……
絮絮叨叨不停，恨不得下一秒虞祈就告白。
虞祈聽的腦子疼，冷聲：“閉嘴，安靜。”
徐彙源一秒噤聲。
試卷上的題變得雜亂讓他無從下筆。他自然是要告白的，但是不是現在。
當然也不會請徐彙源幫忙。
徐彙源嘴巴安靜了下來，但是內心還是很激動。直呼範微末神了，這都可以看出來。
靈光一現，既然她這麽厲害，是不是也可以看出許也喜不喜歡虞祈。
決定找個時間問問範微末。
風吹起地上的花瓣，陽光灑在教室裏。
下午放學，許也拿着請假條離開去了醫院。
住院第四天，何文莉精神好了很多。看見許也動不動就是辱罵，許也全當聽不見。
何文莉能下床走動後，也不允許再碰魏艾，“滾開，少用你那髒死碰我女兒。”推開許也，親自抱起餓得直哭的魏艾。
許也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她，離開病房去買飯。
六月的天氣多是晴天，城市逐漸變熱。
虞祈周末去了一趟安山區。
齊秦賢正在午休，柳媽給他倒了杯茉莉花茶，“老先生在午睡，我上去叫他。”
“柳媽不用了，讓外公多休息一下。”叫住柳媽，“我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外公。”
“那好，我去廚房給你們準備晚飯。”柳媽依言去廚房準備晚餐要做的菜。
半小時後，齊秦賢午休醒來下樓看見虞祈，瞬間笑顏展開，“小祈，怎麽有空來看外公了。”
“周末，來看看你。”從沙發起身去扶齊秦賢。
扶齊秦賢坐下，虞祈先關心了他的身體，“醫生怎麽說？”
齊秦賢有專門的家庭醫生定期給他檢查身體。醫生的檢查結果不會發給他，他每次來別墅會問齊秦賢，關心他的身體。
故作輕松：“沒事，就是血壓高了點。”
“你記得按時吃降壓藥。”給齊秦賢泡了壺新的大紅袍。
聊正題：“趙助理說你最近在給我看美國的大學？”
齊秦賢抿了一口茶說：“嗯，你雅思已經過了。美國最頂尖的大學我看了下，有幾所很适合你。”
“外公，我沒考慮過出國留學。”虞祈道。
齊秦賢手一頓放下茶盞：“小祈你是不是擔心的外公的身體，所以不想去國外。”看向沙發上的虞祈。
虞祈：“有一部分的原因。”
他沒考慮過出國留學，他一開始大學目标就是南粵大學。
他考雅思也不過是齊秦賢想讓他去考，他不想老人失望，也不想拒絕老人。
“外公的身體你不用擔心。”勸說，“美國的金融專業很好，你去留學回來可以更好的繼承公司。”
他多等不了幾年，只希望虞祈大學就去美國進修，回來繼承公司。
原本是想虞祈高中就去美國，又想他多陪自己一段時間才選擇推遲，讓他大學去美國。
虞祈：“外公，我想考東山大學。”
齊秦賢心一顫，那是齊纖的大學母校。東山大學85周年的時候齊纖帶着虞祈一起去的。
校慶結束後，齊纖帶着虞祈在南粵玩了半個月才回北禾。
過了會兒，齊秦賢長長嘆了口氣說，“行吧，東山大學也不錯。”
東山大學金融在全國排名也挺高，他也相信虞祈會做到最好。
聊完，齊秦賢拉着虞祈陪自己下棋。
棋桌在落地窗旁，從窗戶的位置一眼望去是院子裏開得正好的玫瑰花。
何文莉今天可以出院了。
許也辦好出院手續，拿出所有存款才勉強交上這一周都住院費用。
回到病房收拾行李，準備去抱魏艾，何文莉像防賊般快速抱起魏艾。
許也平靜的開口：“你身體不能長久抱着她。”回去的路程也比較遠，魏艾會壓到何文莉的傷口，“不想等一下抱不住摔到她，就給我抱。”
最後一句話直接點燃了何文莉的脾氣，破口大罵：“小賤人你說什麽呢？你故意詛咒我女兒，你就這麽見不得我女兒。”她一直認為許也對魏艾不安好心。
把魏艾放道病床上，對着許也就是一巴掌。
恢複不錯的何文莉力氣很好，因為許也的話這一巴掌她幾乎用了全力。
許也臉都被扇偏了。
護士來給許也送出院單子，正巧看見這一幕目瞪口呆。
許也平靜的撿起掉到地上的包。
護士愣了幾秒，連忙上前把出院手續單交給許也。她不想多管閑事，立馬轉身離開病房。
許也說了句謝謝。
何文莉不想她抱魏艾，她也就沒在多說一句。
梅林一村。
不是一個人回來，許也心裏的恐懼沒了許多。
何文莉抱着魏艾先上了樓，許也一個人在後面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上樓。
走到五樓，剛準備進門。就被何文莉大聲喝止：“你不許給我進來！”
許也退出進去的腳，把行李放到地上。拿出書包裏已經準備好的卡，遞給何文莉，“裏面是三千塊，這段時間多給自己補補。”算是她對何文莉最後的關心，“每個月的一千塊，我會打到以前的那張卡上。”
何文莉氣沖沖的上前，猛地推了把許也大罵：“誰稀罕你這個賤人的髒錢，你給我滾！”
許也拎着行李爬了五樓已經沒了力氣，她站在樓梯旁被何文莉猛地用力一推，身體向後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