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簽合同交錢,一整個流程下來半天時間就過去了。結束後,我牽着我哥的手光明正大的在街上走,我的男朋友這麽優秀長得又好看,什麽時候都帶的出去。
但天氣太冷了,我們并沒有在外面待很長時間,去超市買了點吃的就回了家。回去後,我把東西放進廚房出來,我哥就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看我。我走過去把他抱着親了幾下,在他身邊坐下。這種事我現在經常做,因為總感覺是有期限的。
“怎麽了?”我問。
“小隅,我想出去工作。”
我擡了擡眉毛有些好奇,怎麽失憶了,人還變勤快了。“為什麽?”
“因為你一直在工作賺錢,而我只是閑着,還花錢,我覺得很...愧疚,雖然我有很多錢,但是我還是想和你一起努力,我不想只看着你辛苦。”
看着突然懂事的唐慈我覺得心裏很暖,捏了捏他的手,也很暖。
“好,那你想做什麽工作,我幫你做簡歷。”
“撿垃圾。”
“......”
我臉上的笑有些挂不住:“為什麽想撿垃圾?”
唐慈靠在我肩上一本正經道:“我覺得很有趣,他們穿的衣服也好看,還有發光條呢。”我想他說的可能是環衛工人。“我跟你出去散步的時候看見那些人亂扔垃圾就有些生氣,還有些人老愛往大街上吐口水,吐痰,惡心死了,我都想詛咒他們了。”
“詛咒他們什麽?”
唐慈的眼神有些可愛的狠厲,連嘴角都在使着力,“詛咒那些愛吐痰的人腳踩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吐的痰。”
雖然這話有些惡心,但這麽可愛的唐慈屬實讓人無法拒絕。我也确實有點想念以前那個随時随地說炸毛就炸毛的他了,有時候晚上睡覺時,我看着懷裏主動抱着我的人,會覺得我好像一個渣男,懷裏抱着一個,心裏還想着一個,盡管他們完全就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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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後天去試試?”
唐慈坐起來看我,問:“為什麽不明天去?”
“明天下雨呢,你不是最讨厭下雨?”
“是嗎?”
我想起之前有一次下雨天和唐慈去上班,他剛坐上車就下起了雨,雨不大,而且天上有太陽,應該只是過雲雨,下不了太長時間。但唐慈不行,只要下雨就堅決不出門,更別說上班了。他要下車讓我開門,我不聽,硬把車開了出去,從車庫到大門,他一路罵我,還生氣勒我脖子非讓我開回去。那次之後我才意識到他真的特別讨厭下雨,但我問他為什麽,他也從來不說。
我把人抱進懷裏,臉在他頸窩蹭了蹭,“唐慈,對我好點吧。”
唐慈的手在我的後脖頸捏了捏,“我以前...對你不好?”
我趁着這機會盡情訴說着我的苦楚:“嗯,你以前很兇,罵我還打我,你不準我離你太近,随時随地都能把我趕出你所在的空間。”
“啊,我...這麽壞嗎?”
我暗笑了一下,但也不想他真的覺得自己不好,“也沒有,有時候還挺好的。只是你情緒變化太快了,我有點不太喜歡你對我忽冷忽熱的态度。”
“我以後不會了。”
“那你一定要記得。”
最後唐慈也沒當上環衛工,因為我暗地裏使壞了。我倒不是怕他去大街上給我再招惹幾個那些個“什麽棋”的,雖然也有,但主要是他現在身體還沒好,最近還經常跟我說他頭疼。何況大街上車那麽多,萬一他又被吓着一次出現應激,而我又不在,那後果我都不敢想像。
但為了了他這個心願,我問小區外面的環衛工阿姨借了他的衣服和工具陪着唐慈體驗了一天環衛工的工作,雖然大多都是他頭疼歇着,我幫他打掃。
四月中旬的時候我帶着唐慈又去醫院複查了一遍,其實出院這三個月來我們經常去複查,畢竟當初那車禍受的也不是小傷。我倆身體狀況都很好,其他的基本上沒什麽問題,但我哥的記憶還是沒什麽起色。醫生跟我說他大腦裏好像在刻意去回避一些東西,按道理這麽長時間過去多少應該想起點什麽的,但毫無反應就有點說不通了。還說讓我多刺激刺激他,對恢複記憶有用。
我牽着我哥的手身心都沉重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也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忘記以前那些痛苦的回憶。我回頭一看他,他吃着糖葫蘆對我笑,我覺得他現在挺快樂的,而我也幸福,所以能不能...
“哥。”
唐慈一臉乖巧看着我,把糖葫蘆遞過來,“嗯?”
“我不吃,哥,你想知道以前的事嗎?你要是想知道的話,我...”
“不想。”
“為什麽?”
唐慈吃掉最後一棵山楂,在嘴裏一邊咬一邊走去旁邊的垃圾桶扔了棍兒。這顆山楂他吃了很久,我也一直等着他。
“因為你說以前我對你不好,我讨厭那樣的自己。”
我心裏難過,但臉上還是笑:“沒有,我亂說的,你以前也對我很好,要不然我怎麽這麽愛你。”
唐慈聽了這話低着頭向前走了一步,離我更近了一點,然後拉着我的手,“小隅,你是不是很難過?我...忘了你。”
怎麽會難過呢,我暈過去之前看着懷裏滿身是血的唐慈哪裏還在乎他會不會把我忘了。我好想說點那種很文藝很浪漫的話來安慰唐慈,但我不是文采斐然的作家,以前念書的時候寫作文也是滿篇的口水話,所以我形容不出來唐慈問我這句話時的感受,只是覺得心裏脹脹的,酸酸的,但心裏是滿的。
我把他的手往前拉了拉,在他嘴上親了一口,現在甜了。
“沒有難過,我們都還活着我很高興。哥,我當時睜開眼看到你還活着,我就想着你以後再怎麽打我罵我我都不怪你了。”
唐慈看着我認真道:“我以後真的不打你也不罵你,我保證。”
“嗯。”
我以為我和唐慈能這麽一直迷迷糊糊過下去,但這世界就是這麽惡心人。鄭漢青的女兒鄭意不知道怎麽得知我和唐慈的住址的,然後就趁我不在家,以我“未婚妻”的名義找了來。
這事兒不是唐慈告訴我的,是我自己看監控看到的。事實上除了卧室和衛生間,任何唐慈會出現的地方我都裝了收聲監控,說我變态也好,說我有病也罷,我太在乎唐慈,只要他好,我挂着“變态”的牌子游街示衆都行。
實話實說那天我剛坐上工位就想我哥了,于是我打開了監控,在門外的攝像頭上看見鄭意的時候心裏還有些疑惑,想不通她為什麽會來。但她的人品我了解,加上鄭漢青年前被捕,她這次來肯定沒好事。于是我二話不說就回了家,在出租車上我開着倍速把鄭意從進門後的舉動和她與唐慈的對話仔細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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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
唐慈聽見敲門聲從房間跑出來,因為付停隅每天早上走之前會跟他說些悄悄話,所以他通常會戴上助聽器,有時候就忘了摘。他應該是剛起,還在狼狽地往身上套外套。
他沒有立即開門,而是湊在貓眼上看了看,可能是覺得鄭意是女生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就開了門。
“你好,你是?”唐慈問。
鄭意抱着胳膊皺着眉打量了他一下,似乎對他和善的樣子有些不解,但還是小心翼翼。她之前和唐慈見過兩次,一次是在付停隅20歲生日宴上,另一次是在公司。
付停隅和她有婚約是真的,但那都是家長随意湊鴛鴦亂來的。付停隅倒是也一直拒絕,想着鄒宏明要是不同意,他就搬出去。幸運的是鄭意因為有錢身邊不缺男人,那段時間不知道被誰曝出來她腳踏兩只船,婚約也就不了了之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她又來公司鬧,非要找付停隅複合,還說自己懷過孕,要他負責。
付停隅當時就笑了,唐慈正生着氣呢,看他笑就罵他:“笑個屁,王八蛋,她來找你你就那麽高興?不要臉。”罵完就要走,付停隅硬把他束縛住,跟他解釋說他們沒在一起過,鄭意是騙人的。兩人拉扯了好一會兒,唐慈才信了付停隅的話,頓時覺得心裏更氣了,拉着他就一路氣勢洶洶去把那瘋女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替付停隅讨了公道。
當時鬧得挺難看的,所以,鄭意現在可能都對他還有點抵觸,“你不認識我?”
唐慈讪讪道:“我出過車禍,忘記了,不好意思。我們之前認識嗎?”
鄭意擰着眉有些不信,她略帶滑稽地上前用手拍了一下唐慈的肩膀,又像是害怕又立馬縮了回來,看着唐慈并沒有氣憤而只是不解的眼神,她有了點心安,随即就肆無忌憚了起來。
不等主人同意,她就進了門,高跟鞋在地上嗒嗒嗒的,跟付一瑂有的一拼。唐慈翹了翹眉毛無奈關上門,走過去幫她倒了杯水。
鄭意知道付停隅不在,卻仍明知故問:“付停隅人呢?”
“他去上班了,你是來找他的?”
“也沒有。”鄭意放下包往房間裏四處看了看。
“不好意思,你還沒說你是誰。”
鄭意看着他,聲音有些大,怕誰聽不清似的,“我叫鄭意。”唐慈嘴裏還在小聲重複,她又慢慢道,“是付停隅的未婚妻。”
唐慈心裏顫了下,對上她不善的眼神,嘴張了張又閉上,拳頭卻握得很緊。
“他沒告訴過你?”
“...沒有。”
這下鄭意才算相信了唐慈失憶的事實,然後開始信口開河,像跟她閨蜜聊天一樣放松:“我倆以前處的可好了,我都懷孕了,孩子又不小心沒了,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我倆就分了。”
“什麽事?”
“就,就...你真不記得了?”
唐慈點點頭,腦子又開始疼,他坐在沙發上聽鄭意說:“你爸出事了,販毒被抓了,他怕耽誤我才要跟我分手的。”
“我爸?”唐慈腦子很亂,付停意明明說過他們都是孤兒的。
“鄒宏明啊,你們是一家人,付停隅是你後媽的兒子,是你的繼弟,他這都沒跟你說?”
唐慈依舊不解,鄭意又悄悄問他:“付一瑂你也不記得了?”
唐慈心裏震了一下無聲吞了口眼淚,看着鄭意道:“你今天來是想幹什麽?”
鄭意梗了梗脖子:“也沒什麽別的目的,但是我畢竟懷過他的孩子,就算分手了,他也應該給我點賠償吧。”
“我沒有錢。”
鄭意又看了看唐慈的穿着,他雖然穿着睡衣,但也是高檔貨,公司都被封了,還穿得這麽好,沒錢?她不信。
“既然是付停隅做的事,那你就去找他,現在請你離開我家。”
鄭意吸口冷氣撿了包站起身,無意間看見了唐慈脖頸處的紅印,嗤笑了一聲,又抱起胳膊,“我說你倆還搬出來住呢,原來是這種關系啊。你可真行,願意被男人上,惡心死了。”她罵完還故意拍了拍屁股冷哼一聲才離開了。
唐慈一直坐在沙發上,眼淚順着下巴流向脖子,剛好滑過那些紅印。他不敢相信,他能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