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假戲
真假戲
秦煙失了片刻的理智,但面前人仍舊不放她,予取予求。
她用力推開他,使勁拍打着他。
手卻被他死死攥住,掙紮不得。
她看向迎面走向他們的劉牧,臉上神色由吃驚到了然,倒也知趣地停住腳步,不再多問。
見劉牧不再逼問,她出聲想告訴秦之行。
但緊貼的唇瓣中只透出幾聲喑啞的嬌聲,讓人更加欲罷不能。
她掙紮不掉,只得牙上用力,咬住他的唇。
直到血腥味彌漫唇齒中,秦之行慢慢睜開眼,放開了她,轉身飲下一杯涼茶,澆滅心中□□。
秦煙靜候在一旁,漸漸冷靜下來,她不知道秦之行突然抽什麽瘋,但似乎很有用。
劉牧縱然難纏,但剛才那般境況中也不會咄咄逼人。
宴席還在繼續,但他們之間卻尴尬又沉默,劉牧沉浸其中也不再注意此。
秦煙重新跪到一旁,但坐得很遠,只剛好能倒酒的距離。
秦之行既不看歌舞也不應和,只低低看着桌面。
鼓聲急促,琴音铿锵,叫好聲不絕于耳。
秦之行的聲音淹沒在其中,只依稀聽到:“我...”
待琴音輾轉急下,輕柔婉轉,他說道:“形勢所迫。”
确實如他所言,若不是他剛剛急中生智,也不知會有何後患。
宴席散後,秦之行也沒能把她帶走,她跟着各位姑娘又被送回春風樓。
豔娘已經回來了,她揉着額間,仆從給她端來醒神茶,見着秦煙:“還好你有點良心,幫我救場,否則我定饒不了你,那公子留給你對付吧,我可沒這本事。”
秦煙看到秦之行赴宴,心裏已經猜個七七八八。
殺他不急于一時,還得另尋他算。
她想起青杏說的話,問道:“那個叫春桃的姑娘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和劉牧有關?”
豔娘:“喲,怎麽的,你這是要包公斷案不成?”
秦煙:“我們說正經的,豔娘,秦之行在調查的案子可能與她有關,若是你能告訴我事情具體的來龍去脈,我也好幫你,想要扳倒劉牧,需要更多的證據。”
豔娘搖搖頭,輕輕笑道:“小姑娘話本看多了,哪有那麽多冤情呀,只不過春桃有金主寵着,一時忘了規矩,偷摸跟着金主跑了,讓我損失了一大筆銀子而已,”她怔怔地看着遠處,眼中無波無瀾,“早就告訴她了,男人都薄情寡性,她還真以為自己是例外呢。”
秦煙知她不想提,也不勉強,為她捋開鬓邊碎發,玩笑道:“那你可得好好經營春風樓,若哪日我青黃不接,還得向你借錢呢。”
豔娘回神,擡手朝她打了一下,動作親昵:“還真當我這是金庫了,說借錢就借錢,除非你借一還十,否則一錢銀子也不給你。”
秦煙撇嘴:“小氣鬼。”說完就溜了。
她漫不經心地往客棧走,想着自己在此處經歷的一切,一直到剛剛宴席上那個吻。
她明明有那麽多次機會可以出手殺他。
這不是她,如此優柔寡斷行事,這不是張鳶。
這裏的一切人和事都和她無關,或生或死,她早晚都要回到大梁,而不是留于此。
快到客棧門口時,她先從暗處繞到門邊,确認了秦之行的人沒在門口守着,店裏也沒有他的身影,她才進去。
踏進門時,店小二高興迎上來:“姑娘,您回來了!”
“噓~”
店小二點點頭,配合得不敢吭聲。
她為何要心虛害怕,明明是他輕薄于前。
她大方地走上樓梯,到了門口,輕手輕腳進屋了。
隔壁一直亮着的燭火也因她的到來微微搖曳。
次日,天不亮秦煙就起來了,她圍着上都逛了幾圈,尋了個相對不那麽偏僻,環境還不錯的地界,幾乎用盡了秦之行給她的錢,租了個房子。
她準備等天暖和一點,先把秦卿和秦安接過來,上都城富饒,沒準這的大夫可以治好秦安,還能讓秦卿離開清平縣這傷心之處,她們在此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和屋主商議好,簽好契書,先租借半年。
秦煙在外邊忙着租房子轉悠時,顧一一行也在尋找徐良,但是幾天都沒任何消息。
秦之行起床用飯時,才從小二那得知她天未亮就走了,
他來不及細想,他去街上尋她,但上都城之大,附近的人也未見過她。
秦之行寫信給李玉,讓他幫忙注意秦家動向,若她回去第一時間傳書來報。
過了晌午,秦煙回來了,她一上午奔波一口水沒喝,拎起桌上的茶壺,就往自己嘴裏澆。
小二跑過來:“哎喲,姑奶奶,還好這是涼茶,怎麽渴成這樣了。”
她喝完一抹嘴:“沒事,一上午逛得累了。”
秦之行聽着隔壁的動靜,知道她回來,心裏猶豫昨晚之事該如何向她解釋。
說不是做戲,他說不出口。
說僅是做戲,他又怕會傷了她。
他僅有的那點私欲像一只被困猛獸,似要沖破牢籠奔出,他不得不以兩世的理智壓制住它,将它踩于腳下,永無天日。
他不該與這裏的人牽涉太多,他總有回去的一日。
但她長得又如此像張鳶,雖然秦之行曾數次試探過她,她沒有武功、有親有友、家世完整,如何也不像同他一樣來的人。
敲門聲起,秦煙站在外邊:“秦大人,你在嗎?”
“在。”
秦之行開門邀她進去,她只站在門口:“秦大人,這些時日多虧你的照顧,銀子等我回清平鎮就還你,我在城裏租了個房子,今日我就搬出去了。”
說罷拱手一禮轉身就走,甚至不給他回應的機會,秦之行問道:“你住在何處?”
“安平巷7號,秦大人後會有期,若有新的消息我會讓顧一轉達給你的。”
她拿着自己的包袱,去街上采買了些能用到的物件,準備先回去收拾一番。
街上已經有了過年的氣氛,有些人家已經開始挂燈籠,街上賣春聯、窗花、麻糖的小販也漸漸多起來。
本來灰蒙蒙的街市漸漸染上節日的紅色。
孩童們嬉戲玩樂,大人們置辦年貨。
秦煙看着偌大的街市,熙熙攘攘,卻深感冷清。
她在左司時,每日朝不保夕,莫說節日,能活過一天便是好的,每逢各種節日反而任務最多,因着大多數人都會回家陪伴親朋,她們也方便動手。
每每在屋頂看着其樂融融的一家,她從無感覺,只會思考從哪個角度殺他,會一擊致命。
如今換了個身份,沒了打打殺殺,有了牽挂,不成想與她們不在一處,心裏莫名傷懷。
她拉住路過的一個行人:“請問今日是臘月初幾?”
“臘月二十一,再過兩日就是小年了。”
若是把她們接過來,只怕要今日動身才來得及。
秦煙拿着剛買的東西,打開房門,一股灰塵迎面撲來。
她租的這房子也時常有人來打掃,只落了一層薄灰,收拾得其實還算規整。
她一掃心裏陰霾,倒也不差這一天兩天,何況豔娘那邊若有消息或需要她,她暫時也不能離開上都。
她先收拾好,等秦卿她們來時,就可以直接住下了。
秦煙收拾整理了一天,第二天去街上轉了轉,徐良如同得了消息一樣,也不再出現。
她想了想自己在這的朋友,豔娘,不知她能不能得閑;左五,不便單獨邀他;秦之行,好似也不方便。
她轉着轉着到了春風樓。
正巧在門口碰見豔娘,在豔娘軟磨硬泡下,說了自己來意。
豔娘笑得宛若春日綻放的第一朵嬌花:“我們春風樓可是很忙的,那既然你親自來請,我就勉強給你個面子吧,告訴我地址,提前備好酒菜,我可要上好的女兒紅。”
她們一拍即合:“好好,那我可恭候你的大駕咯。”
豔娘明日酉初來,她先去定下酒菜,然後回家。
秦煙剛到巷子口時,正好碰見屋主喜氣洋洋地在街上,見他手裏點着銀票:“你好呀,馬老板。”
馬老板把銀票揣懷裏:“秦姑娘好啊,你隔壁那間屋子我也租出去了,我看這小夥子應該挺好相與,年紀還不算大,應該是和家裏人一起來上都,你一個小姑娘在這,以後鄰裏鄉親也算有個照應。”
秦煙本不想窺人隐私,但走到門口看見屋門大敞,還是不自覺瞥了一眼,并沒看到人。
小年。
一大清早她就被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吵醒,沒了睡意,
她在院子裏晨起練武,來這已經有一些時日了,但是自己的武功一點也沒有恢複,丹田空空如也,每日拿着木劍比劃,手下總是軟綿綿,之前在衙門她用他們的劍練過,不消半個時辰,已經精疲力盡。
越練反而越廢,讓她不免感到挫敗。
這幾日她有意躲着秦之行,他也很知趣不再打擾她,甚好!
如此也不用糾結如何殺他。
但是她又想到衙門裏的兄弟們,尤其顧一還未加冠,也就是個半大的孩子,若孤身一人在外過節,不知是否和她一樣冷清,之前在清平鎮其他老衙役都很照顧她和秦卿。
她思慮及此,哪怕不看在秦之行的面子上,她沒有向他們告別,于禮不合。
似是終于給自己找出個漂亮理由。
她簡單收拾一番,出門去往客棧,到了客棧後,店小二還記得她,熱情地迎上來:“秦姑娘,這會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呀?”
秦煙往裏探了探腦袋,又到處尋着他們的身影:“上次跟我一起來的那幾個男子,他們還在這住嗎?”
店小二回應道:“他們早走了啊,您退房的當日他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