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美人計
美人計
秦煙告訴豔娘:“我只想把他灌醉,能接近他,讓他卸下防備即可。”
豔娘捂嘴笑着:“小丫頭出息了,你看中的是哪家公子,說與我聽聽。”
其他姑娘看着熱鬧,探頭探腦往裏擠,伸着脖子聽。
秦煙看着她們不想洩漏過多的信息,豔娘當她害羞,把所有姑娘先遣回春風樓,又因着和鋪子老板相熟,把門一閉:“好了,現在無人了,你不用害羞,只我一人知道。”
秦煙本也不準備告訴他,她含糊道:“你就告訴我如何應對就好,他是何人也不重要吧。”
豔娘:“這當然重要,不同的人性格迥異,若是他冷淡如冰,你太過激進就容易搞砸,若是他熱情如火,就又該另當別論了。”
秦煙:“他冷淡如霜,整日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
豔娘笑着:“這我知道了,應該是那天領你走的公子吧!”
秦煙繞不過她,總歸她只當自己想接近她,告訴也無妨:“沒錯,就是他,他對人向來防備,如果我想灌醉他,會不會很難?”
豔娘玉手輕輕劃過店裏的布料,心中有了主意:“對付他,也難也不難。”
秦煙上前拉起她的手,央求道:“你就別和我賣關子啦,快告訴我吧,你如此聰明善良,這對你來說定不是難事。”
豔娘随手拿着幾身衣服,放在她面前打量:“于你來說不難,你想接近他,公事也好私事也罷,直接開門見山去說就好了,既是喝酒倒也不必太過嚴肅,你可以拿他上次來救你說事,至于怎麽說全看你了,只記得兩字:真誠,如此就好。”
“如此簡單?”
“對,真誠兩字就好。”
秦煙轉身拿着衣服就要走,只當白和她閑扯一番。
她被豔娘一把拉回來:“哎,我話還沒說完呢,”迎着她打量的眼神,“你不會真準備如此去見他吧,我雖說真誠就好,但是你多少得打扮打扮,人靠衣裝!”
話語間,豔娘也挑得差不多,她選出一身水藍色調絲錦錦袍:“就這個吧,你生得白淨,穿這個溫婉大氣很合适你。”
秦煙架不住她熱情,被推着進去試了衣服,又梳妝打扮一番。
秦煙容貌嬌好,只是一直暗中行事從不裝扮,如此一番,顯得落落大方,讓人不自覺地被其吸引。
她擺擺手,起身想卸了這一身行頭:“我還沒和他定好時間,如此打扮,怕是不妥。”
她被豔娘摁在椅子中:“雖說好飯不怕晚,但是打鐵要趁熱啊,你若想以感謝他之名相邀,那你今日才去都算晚了,何必再等幾日,他若忙着,你就等着他,這樣更顯誠意不是,等他忙完也累了,一壺清酒下肚還不任你安排。”
她話中旖旎之色盡顯,秦煙卻不放在心上,只計劃着該如何把他灌醉,自己無恙呢。
她敬酒,總不能眼巴巴看着他喝,多少還得意思一下,她雖然不知道秦之行酒量如何,對于自己還很有把握,她平日幾乎不喝酒,只怕架不住三、四杯。
她問向豔娘:“你有沒有可以防止醉酒的好物,我提前備下,免得先把自己灌醉了。”
豔娘莞爾一笑:“這你可問對人了,咱們幹這行的,這個東西可少不了,”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她打開後倒出幾顆紅色藥丸,“你先服下三顆這個,保你千杯不醉萬杯不倒!”
秦煙捏起手中藥丸,放在唇邊嗅了嗅,倒沒有奇特之處。
豔娘見她有幾分懷疑:“怎的?我這半天和你在這算放屁不成,你還以為我會害你?”說完她仰頭服下三顆,“你若怕有毒我先吃了,不過我可先和你說好,此藥極名貴,我一時半會可配制不出,如今只剩三顆,用不用随你。”
秦煙忙拉過她的手,搶過瓷瓶,生怕她一個不樂意拿走,收在懷中:“你處處替我想,當然是信你。”
她細瞧着手裏藥,卻沒看到豔娘面上帶有深意的笑。
兩人分開後,秦煙去了酒坊,這一路上不時有人回頭看她,小聲誇贊,這讓她很不自在。
暗衛需要隐藏自己,引得別人注目反而誤事,她只能低着頭,往人多的地方走,減少她的存在感。
不過這一身打扮倒也有益處。
酒坊老板給她便宜不少,她買了店裏最烈的酒,老板拍着胸膛保證喝幾杯就倒,還送了她一小壺讓她嘗嘗鮮。
她大方接了,這一小壺正好可以一試豔娘的藥是否有效。
準備妥當後,她回到客棧,秦之行還沒回來,應是尋徐良去了。
她一直在房間等,等得無聊店裏又得閑,她和店小二攀談起來:“小哥,你們上都有沒有什麽偏僻風景又好的地方?“
她是不打算在這附近動手,最先要緊的便是把他身邊三個人支開。
小二自幼生活在上都:“城西有個陶然亭,旁邊還有一片湖,風景甚好,現在入冬估計去得人也少,正合姑娘心意。”
真是天選刺殺地,殺了直接扔湖裏,她拱手一禮:“多謝小哥。”
此事不宜節外生枝,這小哥頭腦機靈,她付銀子給他,若秦之行願意赴約,就先讓小哥幫她把酒拉去。
秦煙時而在屋裏躺會,時而跑到客棧前望望,一直等着秦之行回來。
小二看她翹首期盼的樣子,只當她等自己心上人:“姑娘先歇歇吧,這大活人的跑不了。”
她收收心,盡量不表現得太過,回屋繼續等着。
與其無事幹,她拿出豔娘給的瓷瓶和那一小壺酒,吃下三顆藥丸,等了半個時辰後,估計這藥應該差不多發作了。
打開酒塞,聞了聞,刺鼻的味道直沖她頭頂,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明明是穿腸毒藥,怎會有人覺得它可解千愁呢。
她捏着鼻子愣是分了十幾次,才把這一小壺喝完,不自覺打了個飽嗝,嗓子裏辣得幹熱,又猛灌了好幾大杯茶。
她在屋裏坐着,倒也沒感覺有何異樣,只覺得困,迷迷糊糊中趴在桌上睡了一會。
等了整整半天,将近戌時,才聽到隔壁傳來他們的動靜。
秦煙推開門就見得秦之行站在門口,風塵仆仆,還未進屋,他偏頭望向她,發現她今日格外不同:“秦姑娘有事?”
秦煙自然地點頭,他讓身邊的人先行退下,只他們兩個。
秦煙先用別的話題引開:“你們是去尋徐良了,可有消息?”
她被請進屋,見他搖搖頭,不想深究,便轉到正題:“你還沒吃飯吧,這幾次你出手救我,我很感激,已經備下薄酒,不知你今夜可有空?”
她不自覺抿嘴,錯開他的視線,生怕他拒絕,自己白折騰一下午。
秦之行皺着眉:“你喝酒了?”
秦煙扯過自己衣袖聞了聞,倒也沒有酒氣,還沒來得及回他,秦之行就答應了:“好。”
她的眼睛登時亮起來,宛若天上星:“那你等我安排一下,我們出發。”
店小二幹活麻利,得了命令,匆匆去張羅,等秦煙她們到時,桌上酒菜齊備,好不豐盛。
月色皎皎,湖面上結着一層薄冰,八角涼亭立于山石之上,燭光點點,映在酒中。
秦之行一擡手,作了個請的姿勢讓秦煙先行,她也不扭捏,只是這衣裙繁重,走起路來比平時還煩累許多。
她提着裙子順着石階往上走,餘光瞟到身後,看着他始終與她保持着不遠不近距離,心中不由得揣測:豔娘的辦法真的管用?
店小二已經提早溫好酒,瓷白玉壺畫着紅梅仙鶴,兩個精致的酒盅正好湊成一對。
因路上有些距離,那溫酒的熱水也涼了半截。
秦煙看着桌上的小酒盅,心裏嘆氣:如此一杯一杯喝下,要喝到什麽時候,倒不如用碗,幹脆省事。
她盯着桌上的菜,心思還在酒裏,察覺到對面投來的目光,她忙拿起酒壺,為他斟滿酒:“這第一杯謝謝你照顧我姐姐。”
秦之行微微一怔,似是有些出乎意料,但并未多說,仰頭痛快飲下,開始動筷。
秦煙很少喝酒,也不會說漂亮話,光是讓她多想幾個理由頭都大了,只能先從姐姐開始謝,然後再謝到秦安,最後慢慢扯到自己身上,那時估計他也醉了,自己說什麽也不重要。
秦之行見她一直未動:“怎麽,不合胃口?”
“沒有,沒有。”她一直在想接下來如何敬酒,都未曾注意秦之行此次并未驗毒。
只是因她醉着請了,他就應下來了。
秦之行主動問起:“今天白天你都在客棧休息?為何喝酒?”
秦煙:“我今天去街上逛了逛,店小二把你留的錢交由我了,我這次出來得急沒帶錢,等我回去以後馬上還你。今日在街上碰到豔娘了,她也沒多為難我,其實她也挺不容易,獨自支撐整個春風樓,是個奇女子,”至于這酒,她信口編道:“和她聊了幾句開心,就飲了些,”怕他不信,她又加了一句,“還挺想我姐姐和秦安的,就不自覺多喝了幾杯,還好也沒醉。”
見他不說話,怕他字斟句酌會發現自己編的破綻,秦煙趕忙舉起酒杯:“這第二杯,就敬你照顧秦安,照顧秦家,咱們兩家世代交好,以後也應如此,互相幫襯。”
秦之行低頭喝酒,酒杯擋住他一抹淺笑:“你替秦卿和秦安謝了,那你自己呢?”
這也太快了,秦之行真不好糊弄。
秦煙腦子亂糟糟的,想這些事情想得她頭昏昏沉沉,臉也燙得厲害,再如此敬下去怕是天亮也喝不完:“不如...我們用碗吧,這小酒盅喝着不痛快,不過瘾。”
她起身要拿,身子卻不穩,但她全然未覺,秦之行扶她一把,讓她坐回去:“我來吧,你還是用酒盅,我用碗。”
她高興地拍拍手,語調拉長,一字一頓:“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