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068章 第 68 章
“我要不要去買點東西, 這樣去你家不太好吧?”容容坐在副駕上看着窗外開滿鮮花的隔離帶,越想越不踏實。
衛淩踩下剎車避讓從斑馬線上走過的母女,側過來的臉上滿是疑惑:“買什麽東西?”
“伴手禮啊, 我都沒來得及準備。”容容有些懊惱, 剛剛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忘得一幹二淨, 光想着拿水晶杯了。
衛淩看她愁眉不展,轉過身伸長兩手幫她順平眉形,順便捏了把軟軟的臉蛋:“兩百萬的水晶杯哎,還要準備什麽伴手禮, 幹嘛?今天就想上門提親下聘禮啊?”
話音落下, 說的人和聽的人都愣了一下。
容容紅着臉歪頭打量飛速縮回手扶着方向盤的衛淩, 心裏和嘴角同步笑開了。
她是真沒想到衛淩答應自己之後, 居然這麽會說, 說好的悶葫蘆呢?合着都是騙人的?哈哈哈——
衛淩被那壓抑的笑聲勾住嘴角,不好意思地轉頭看向窗外, 再看回前方時,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容容抱着手看向前面那輛車的車屁股,點點頭表示理解,出口的話卻非常不理解:“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
衛淩被問得心裏咯噔一聲, 唇角抿得死緊,忍了半天佯裝淡定地說:“沒有,什麽意思都沒有。”
容容繃不住了, 雙手捂住半張臉憋笑:“嗯!沒有就好, 我還以為你迫不及待想嫁給我了呢。”
耳邊嗚嗚兩聲, 衛淩感覺腦袋上所有的孔都在噴熱氣。
回到衛家別墅, 車子停在最靠外的車位,思來想去的衛淩到底沒能翻篇, 一把抓住側身開門的容容。
容容已經做出下車動作,茫然轉身:“衛淩?”
衛淩啊了聲,餘光瞥見管家正在臺階上張望,又尴尬地松開手,“沒事兒,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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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不信:“真沒事?”
“真沒事。”衛淩說着先一步下車,打開後排拎出箱子,繞過車身牽住站在另一邊車門前整理袖子的容容回家。
戴虹趁着衛淩出門接容容不在,和戚毓蘭把姓米的幹的那些事說了,順便審了一把江思然。
身為一個聽媽媽話的好孩子,江思然自然是有什麽說什麽,沒有的也要發揮想象力和推理能力說一說的。
戚毓蘭昨晚什麽都沒聽說,突然得知這種事,大為震驚的同時火冒三丈,茶幾拍得砰砰響:“什麽人吶這是,啊?姓米的是個人嗎!米家的都是什麽德性啊,怎麽教出來的廢物點心,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得虧那老太太一直說她們家的人最講道理呢,真真惡心死人。”
正罵着管家進來說衛淩帶着容容回來了,除了剛醒盹的江思然,戴虹和戚毓蘭立即起身迎出去。
衛淩和容容剛進門鞋都沒來得及換,迎面看見兩位臉色複雜的中年貴婦撲過來,俱是一愣。
戴虹走在前面,動作相對更快,握住容容的手就要順着手腕撸人家袖子:“好孩子,給阿姨看看你的胳膊,哎喲喂,壞了良心了,一定很疼吧?讓你受委屈了,是我家淩淩沒有照顧好你……哎喲哎喲,這麽多傷口吶!心疼死我了,待會兒媽、阿、阿姨帶你讨說法去!”
一旁的戚毓蘭雙手抓住衛淩,心頭滋味複雜:“我都聽你媽說了,難為你了,江思然那個臭丫頭昨天回去竟然什麽都沒跟我說,你說你多喜歡與人為善的好閨女啊,都給逼成那樣了,思然也是,都不知道勸勸你,光砸玻璃多不解氣,就應該把她房子都……”
衛淩聽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連忙打斷:“戚姨戚姨,不能沖動,不能沖動,現在是文明社會,我們都是文明人,有素質的人,不能那麽激動。”
“哦對對,你說得對。”戚毓蘭推開過來拉自己的親女兒,帶着衛淩往外走,“走,我們現在就跟你媽去米家,給你女朋友要說法去,咱們這次受了傷,絕不能随便算了。”
衛淩傻眼了,轉頭尋找江思然的身影,正巧對上驚恐不已的容容,兩張精彩萬分的臉眨眼平靜至少一半。
江思然靠在鞋櫃上被兩張表情誇張的臉笑得肚子疼,被戚毓蘭踢了一腳,秒正常:“對,我媽和戴姨說的對,咱們現在就出發。”
容容:“……”
“……”衛淩被江思然手動轉身,又轉回來提高手中的箱子,想先說一下今天的重點,嘴沒張開被江思然猛地按住,“?”
江思然接走她手裏的箱子,非常具有深意地朝着容容那邊揚了揚下巴,壓低聲音提醒:“噓,先別說。”
衛淩:“??”
江思然湊在她耳邊繼續說:“你說了,等下戴姨一高興,怒氣值得減完,那還怎麽去米家講道理?”
“???”衛淩懷疑地看着江思然,“說實話,她們這樣,不是你撺掇的吧?”
江思然舉手掐指:“天地良心!”
衛淩:“不至于要發誓。”
五分鐘後,江思然坐在巴菲特S的駕駛座上,帶着親媽、戴姨、衛淩、容容和她們兩家年年春節比武冠軍老方姨出發,駛向米家老宅。
後頭跟着一輛看不清內裏人數的威爾法。
戴虹上了車也閑不住,拉着容容的胳膊給戚毓蘭看,倆老姐妹越說越難過,眼瞅着要聊落淚,被眼疾手快的江思然一曲DJ擋了回去。
衛淩反應也不算慢,趁機一把拽回容容的手臂護到身後,盡可能給茫然無措得已經表情空白的人一個調整和消化的時間。
戚毓蘭反應更快,根本不給聒噪的音樂響夠三十秒,一巴掌排在江思然肩頭:“吵死了關掉!聽不見我跟你姨姨說話呢麽!”
“……哦。”江思然忍痛關掉。
衛淩剎那間成了整個車裏最緊張的人,她防備地看着坐在前面的兩位,臉上的假笑都快碎了,戴虹果然不負她望重新轉了過來。
“淩淩啊,我跟你說,我知道你的性子從小就是咱們家最溫和的,打小不愛惹事,這很好。”戴虹頓了頓,接着說,“但是哈,很多時候,該主動的時候咱一定得主動,知道不?以不變應萬變這句話可以用在任何地方,唯獨在你喜歡的人身上不行,尤其對于米家的那種無賴,不能等着她們出招,就算我們接得住,那不痛快。”
戚毓蘭應和道:“對,沒錯,江思然你也記住咯!”
衛淩和江思然在內視鏡中交換眼神,異口同聲答應。
近一個小時後,江思然一腳剎車,将車子停在米家老宅的大門前。
說是老宅,其實早不知道翻新過多少次,從複古老舊的庭院大門可以看見裏面林立的洋樓中間圍着棟最氣派的老別墅。
江思然靠在椅背上看威爾法副駕駛上下來的中年男人去按門鈴,等了半分鐘的時間,沒看見門開也沒聽到門鈴上有回應,低頭給衛淩發消息。
[咱能進得去嗎?]
衛淩擡頭,一臉無奈地看着鏡子盲打:我哪裏知道。
[咱這麽兩車人殺過來,要是進不去,可不丢人了?]
[要不你想想辦法?]
衛淩:“……”她能想什麽辦法?難不成硬闖嗎?
正想着,坐在副駕的老方姨唰地拉開車門,走到庭院大門前按亮了上面的呼叫,挺直腰背說了句什麽,小小的矩形顯示屏上立馬跳出一張和藹的笑臉。
下一秒,緊閉的大門發出咔噠一聲,緩緩向兩側滑動。
江思然左側眉毛一挑,松開油門接上老方姨,沿着柏油路開進去。
庭院裏劃出的停車區域橫放着好幾輛車,容容下車後認出其中一輛,朝衛淩指了指:“有點眼熟,好像在米沅樂別墅前看見過。”
江思然也認出來了,指着旁邊那輛說:“這輛前天晚上停在池塘邊的花樹下。”
“我記得。”衛淩點頭,心想也應該的。
米沅樂那個瘋女人這些年除了吃喝玩樂沒別的事兒,受了“委屈”當然是要回家哭訴的,房子被砸這麽大的事兒,何況那天泳池那裏還站着那麽多人,怕不是要氣死,委屈死。
沒回家找人給她撐腰,那才是不正常。
戴虹和戚毓蘭挽手站在三個孩子前面,回頭看見她們臉上的表情,先後嗤了一聲。
戚毓蘭說:“想起當年她跟我搶地皮的事兒,我就來氣。”
戴虹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哎呀,二十多年了,咱最後不是也沒虧呢麽。”
戚毓蘭對着東邊的那棟洋樓指指點點:“瞧瞧,瞧瞧。”
戴虹握住她的手指笑:“破樓一棟,有什麽好瞧的,走,咱今天是為了孩子們來的!”
江思然和衛淩聽見嘀咕聲,臉上的詫異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原來,她們兩家二十多年前就和米家有恩怨了啊?
……
早二十分鐘回到老宅的米沅樂,此時正坐在二樓卧室的床前,抓着坐在床上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奶奶,您都沒看見,咱家那房子都被砸成什麽樣了,小樂當時就趴在那堆碎玻璃裏,差一點啊,差一點您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嗚嗚嗚——”
“真的,您都不知道,當時那姓容的還打爛了酒瓶要紮我的臉……我都要吓死了。”
米老太太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孫女,抽出床頭櫃上的紙巾按在她的臉上,語氣心疼又寵溺:“我小乖吓壞了昂,別哭了,別哭了,這事兒你和你爸媽說了沒有?她們怎麽說的?你大姐知道不知道?”
米沅樂一怔,接過紙巾低頭擦着,聲音哭得顫抖:“大姐不喜歡我,她才不管我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