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round19
第019章 round19
夜久撐着地面,久久不能回神。
生麻鶴衣這一騙,完全騙過了所有人。
游城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看着那顆球在地上滾了一段,剛好撞到他的腳,停住。
“大滿貫,”福永翻過記分牌,眼睛冒出皮卡皮卡的光,“超帥氣。”
“這孩子,居然是進攻性拉滿的類型嗎!”就連直井學也一時失聲,光看對方的接球,他以為是那種安定的自由人呢。
不,他捂住唇,生麻同學,似乎是自由人當中……會用腦子的那一挂!狡猾程度和某些二傳也不相上下了。
“這算是排球中的假動作嗎?”原空手道部主将桐生式也看得有些手癢,抓了抓空氣,深呼吸,“搞得我也興奮起來了。”
夜久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他轉過頭才發覺,鶴衣竟然是異色瞳孔,就這樣看過去,居然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她看的,是自己。
夜久無比确定這件事,他也不自覺舔過嘴唇,像是發現了美味的獵物。
這是對于自由人的宣戰,而接下來的,會是自由人之間的戰争!
“夜久前輩,”研磨忽然開口,“請記得這是一場3v3,你也不是普通的自由人了。”
他把球遞給夜久:“比如,你也可以發球的。”
“不要對小鶴的挑釁上頭啊,”就連黑尾也這麽說,“她可是個……慣犯。”
話雖這麽說,夜久看着兩人抱住後腦勺的動作——有必要這麽提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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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自由人,但發球也沒那麽爛好嗎!
*
夜久信心滿滿地發了一個球。
球撞到了網。
球落到了己方地面。
“确實很久沒有發球了呢,哈哈哈。”
他移開目光。
“不要試圖裝傻糊弄過去啊!”黑尾龇牙,轉頭就看到對面三人,一番讨論後,由小鶴拿起了球。
他沉默了一瞬。
鶴衣信心滿滿地拿起了球,放在手心轉了兩圈,然後高高抛起——
游城尖叫一聲抱着頭蹲下,桐生式伸手攔住了那個飛來的球。
“全壘打啊!”夜久一手放在額頭上,再看向鶴衣,發現她已經變成了一株發黴的蜜瓜包。
福永招平翻過計分牌:“禮尚往來,噗。”
直井教練狂按眉心:“真是的……”
現在比分來到了3:2,鶴衣組比黑尾組多一分。
接下來發球的是穩健的海學長,他沒有和兩個自由人一樣跳起來,而是普通地站在地面上把球拍了過去。
“呼,”夜久接到了球,“研磨!”
一傳标準,二傳到位,球朝着黑尾的方向飛來,他跳了起來,而山本和海也同時起跳,面對雙人攔網,他的選擇是——
吊球越過兩人指尖,朝着後方落去。
但鶴衣卻早有準備,一個滑鏟,接到了這個球。
“果然騙不到小鶴啊,”研磨收回視線,“來了,小黑。”
短暫地經過海的手後,排球又t往這邊扣過來。
“啊,我知道。”
場上似乎拉鋸起來了,游城雖然不懂排球,甚至有時候連球都看不清,但他能看到的是鶴衣在不斷地跑動、撲倒、又起身、跑動……
桐生學紮的丸子頭都有些散亂,鶴衣身上開始變得灰撲撲的,像是在地上打滾後的小白。
但與之不同的是鶴衣的眼神,随着一球一球的得分越來越亮,雙方交替得分,就像緊咬着對方不放的獵犬,比分很快走到了9:8,依舊是最初的一分之差。
鶴衣從地上爬起來的速度越來越慢了。
好可怕,運動系好可怕!游城作為一個跑一千米都要死要活的阿宅,覺得場上的情形已經超出他的想象範圍了。
不是電視上偶然劃過的體育節目,現場的他能看清每一滴汗水滾落,聽到鞋底與地面接觸的嘎吱聲。
好像不自覺就被比賽的節奏帶得熱血沸騰起來,加上直井教練時不時的解說,他居然也能看懂一些門道了。
比如,“生麻社長好像從來沒有參與過攔網?”
這個問題出來,懂排球的不懂的都沉默了。
福永感嘆:“多冒昧啊。”
說着,他翻過了記分牌,這場娛樂賽居然已經9:9平了,可以說把能打的球都打滿了。
能打到這個程度,顯然,雙方在較勁的自由人才是主要原因。
畢竟,比賽誰贏要看攻手,而比賽什麽時候能結束……就要看自由人了。
鶴衣抹了一把臉,汗水和灰塵糊在一起,讓她變成了一只小花貓,只不過,是一只不服輸的小花貓。
十球在動辄打滿三局的排球賽中不過爾爾,夜久卻久違地感到了難纏與疲憊。
鶴衣組不計代價地拉快攻防,來回速度很快,幾乎沒有吊高球休息的間隙,而且她總會預知般站到落球點上……也可能是有意識地誘導了對方,總之,夜久第一次知道,自由人也可以和二傳一樣,“主導”球的方向。
不愧是研磨的幼馴染,他腦海裏時不時冒出這個想法,悄悄使壞的樣子和研磨一模一樣。
就在剛才,鶴衣視線朝右移動,人卻往左跑去,還在一個極低的位置幾乎半折身體用上手托球,直接一傳到了山本手中。
研磨臉上露出了複雜糾結的神情:“這種柔韌度、精準度……小鶴的武器是我用不了的呢。”
他也有點累地擦了擦額角的汗,雙方都太了解對方了,打起來真的渾身不爽利,常常來往好幾回才決定一分的下落。
“呼——”夜久緊趕慢趕才接住了這個球,“抱歉!”
但太高了!球往對面飛去。
“機會球!”山本眼睛跟着球往後看去,人已經做好網前起跳的準備。
“等等……”海信行恍惚了一下,那個球似乎是要落在了他和鶴衣中間,按照賽前的約定,應該是由鶴衣去接的。
鶴衣還在最邊上!以她的速度……
只是眨眼間的猶豫。
啪。
鶴衣人已經在半空中,但就像忽然斷電了一樣,噗通一聲,人比球先倒了下去。
排球掉到她背上,還彈起一回,但鶴衣毫無反應。
“嗚哇哇死人了?!”游城驚恐。
“咦咦咦生麻同學!!”沒等到球的山本回頭,也驚慌失措起來。
“排球這項運動很難死人的,”福永翻過了最後一頁記分牌後往球場上跑去,“一般來說。”
“到極限了啊。”研磨一臉恍如隔世。
“是啊。”黑尾也習以為常的樣子。
“喂到底發生了什麽啊!你們兩個不該關心一下生麻桑嗎!”倒是夜久,恨不得給這兩個家夥一人一個手刀,“那是昏過去了嗎?是累暈了嗎?”
要是被別人知道排球部的人把女生打暈了的話,在音駒大概就混不下去了吧!
“蜜瓜包?”桐生式去摸鶴衣的脈搏。
“……我還活着呢。”身邊圍了一圈人,鶴衣的社恐雷達終究是戰勝了勞累,顫顫巍巍地舉起一只手。
游城隐約覺得這臺詞有些眼熟。
“小鶴累到之後就是這樣的,”黑尾撥開衆人,“會突然切換到動也動不了的狀态。”
第一次見到還是小時候玩跳房子,鶴衣突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把兩人吓得不輕,以為鶴衣中邪了。
結果用小樹枝扒拉開後發現,她居然睡着了,而且怎麽也叫不醒。
最後是研磨找來了一個小籃子,兩人一齊把她放進去後慢慢拖回了家。
至于回家後,家長們看到三人出去,回來兩人一籃是什麽表情就又是後話。
福永:“原來是關機了。”
時過境遷,兩人已經不是小時候拖一個小女孩還要輪番上陣的力氣,黑尾伸手從腋窩處抱起她,鶴衣和流體小白一樣軟綿綿的。
“走得動嗎?”
鶴衣搖頭。
“果然,”黑尾蹲下,“我背你。”
又是熟稔的動作,在場的其餘人忽然産生一種自己很多餘的感覺。
“好多汗……”鶴衣嘴上這麽說,人卻已經趴在了厚實的背上。
“沒關系,我不嫌棄的。”黑尾哈哈一笑。
“我是說你身上好多汗……”
黑尾的笑容僵硬了。
“噗。”夜久沒忍住,半途想到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嘴角弧度往下壓了壓。
“孤爪呢?”他忽然想起鶴衣另一個幼馴染。
然後他就看到了拿着外套和運動飲料過來的研磨。
飲料插上吸管遞到鶴衣嘴邊,少女把下巴擱在黑尾肩膀上,有氣無力地咕嘟了兩口。
外套披到了她的背上,“出汗吹風會感冒。”研磨的話一聽就是經驗之談。
夜久笑容消失了。
“現在是幼馴染相親相愛的時間了。”
罪魁禍首之一的家夥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格外欠揍。
目睹三人組消失在排球館門口,游城有些不自信地問:“幼馴染……是這麽相處的嗎?”
桐生式:“別問我,我又沒有幼馴染。”
夜久:“我也沒有!”
山本:“啊?啊,我不知道。”
海和福永也都搖頭。
學生們看向唯一的大人,直井學。
直井教練:……
“我們不如聊聊排球吧。”他擠出一個笑容,“游城同學,桐生同學,你們覺得排球怎麽樣?”
“啊,蠻不錯的,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空手道啦,拳拳到肉比較爽。”桐生式聳肩。
于是他看向明顯想逃走的游城。
“排球……比我想象的,”他斟酌了一會,才小聲回答,“要更有趣。”
游城似乎有點明白鶴衣為什麽會喜歡排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