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二
李洋趕作業趕到新學期第一天頂着兩大黑眼圈，顧浩收作業從他面前過，看他趴在桌上睡的人事不省，擡腿踢他板凳。李洋惱火的從抽屜裏抓出一本練習冊砸在他手裏。
他把練習冊甩桌上，叩桌子，“我收數學，你拿什麽英語，快，動作麻利點。”
李洋哼一聲，不耐煩的睜開眼，從裏面掏出數學練習冊甩給他。
下午各科老師開始上課，完全不給任何喘息的機會。但年才過完，進入狀态的學生不多，包括美清。她也不知道心思去哪了，總回不到課堂上，其實聽不聽也無所謂，反正都是學過的。
窗外新抽的柳芽泛着綠意，想晚上要不要等他，等吧，可是他又沒讓她等。
不等吧，一整天都沒見面了。
到底等不等？
忽然一個粉筆頭扔到她面前桌上。
回神，老王正在黑板前瞪她。
“有些同學上課還是要認真聽講啊，不要過了一個年心就收不回來了。”
瞬間臉紅，但她臉紅并不是因為被老王批評。
她突然意識到，什麽時候，她也學會糾結了。
沒有任何意外。下課後，老王讓她去辦公室。
她拒絕，說下次會好好聽課，上節課并沒有什麽不懂的。她太冷靜誠懇，以致老王找不到任何理由讓她必須去。完了，張明敏坐到她旁邊。
美清正在拿下午最後一節課的書。
“那老色鬼怎麽才開學就找你，他以前也愛找你，是不是……”
“沒有，你多想了。”。
“真的？他沒有摸你手？”
美清皺眉，聲音變冷，“沒有！”
張明敏幹幹笑兩聲，“沒有就好，我這不是擔心你嗎？”說完徑直回到自己座位，何楊洲從外面進來，看她臉色不好，拍她肩，把張明敏吓一跳。
“你要死啊你！”
他戳她腦袋，“我死了你怎麽辦？看誰還天天不厭其煩的給你講題。”
“切，我稀罕。”
從她背後空位擠進去，“你剛才想什麽？一臉苦大仇深。”
怎麽可能和他說，張明敏連忙搖頭說沒什麽。
她又看美清，怎麽看怎麽不相信，她去了兩次老王辦公室，就差點被摸腿，美清去了那麽多次，況且她又是班花級別的，怎麽可能沒有。
不怪她生氣，這種事确實讓人羞恥。
臨下晚自習，美清不用糾結了。
他比她先下課，已經在正對着她坐位窗戶外等她。
他靠着欄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兩腿交疊，低頭和旁邊婉清不知說什麽。
移開視線，她繼續聽上面老師講課，卻又感覺一道灼熱目光盯着她。
這種感覺真陌生，她從來沒有如此急切的心情。
臺上人終于講完收拾書出了教室，她随便撿了兩本書，慢慢從教室出來。
婉清蹦到她面前，“姐，今晚去顧浩哥家學習吧，爺爺奶奶在家，我根本不能專心。”
看了旁邊人一眼，顧浩正假裝随意挨到她身邊。
兩人距離拉近，他在下面捏她手，意思是讓她快點頭。
心裏一晃，她搖頭，“還是不去了，太晚了不好。”
大手重重在她手心扣一下，美清笑。
“什麽不好的，又不是外人，去吧去吧，我在家裏真的學習不好，爺爺奶奶總拉着我和他們聊天，而且今天老師講的新課我又沒有聽懂，姐，去吧，你不是要幫我嘛。”
她一臉為難，轉頭看他，“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你們了？”
顧浩把她手搓了搓，“一點都不打擾。”
“那好吧。”
李洋站在一邊對兩人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婉清先在校門口給家裏打電話，等她打完出來看見三人正站在對面燒烤店門口。
快步過去，不遠處美清和顧浩的手牽在一起，等走近發現手已經移開，她盯幾秒，想應該是路燈昏暗看錯了。
她姐是不相信愛情的。
“吃燒烤嘛？那我要兩串羊肉和一串土豆。”
美清幫她拿了遞給烤串老板。
“你想吃什麽？”顧浩在她耳邊問。
美清看了看，也要了兩串羊肉。
李洋知道肯定是顧浩付錢，反正他錢多，刷刷刷撿了七八串貴的。
幾人坐在旁邊臨時搭的桌子旁。
旁邊坐了一男一女正在吃，看穿着應該是學生。
只是兩人舉止親密，完全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男生摟着女生肩，還吃女生吃過的烤串，看到這裏，四人都移開目光。
李洋啧啧兩聲，小聲說：“真惡心，那男生也太不要臉了，怎麽能吃別人吃過的東西，就算是女朋友，也不能吃嗟來之食，這種男人以後肯定是軟骨頭，一點尊嚴也……”
婉清正想接口，突然聽見李洋驚叫一聲。
“關你什麽事”，正好老板端着燒烤上來，顧浩拿起一串堵住他的嘴，“吃你的毛肚。”李洋被燙的從坐位上彈起來。
“老子又哪裏惹你了！”
顧浩沒回答，臉泛紅光，像想起什麽事。
嗯，他可能以後也是軟骨頭。
吃完四人回到顧浩頂樓房間。
今晚羅琳和他哥不在，李洋要在這睡，還沒轉過身，他已經洗完戰鬥腳躺在床上打游戲了。
顧浩給他一白眼，從床裏面籃子拿幾件髒衣服去外面陽臺洗。
把外面穿的丢到洗衣機，裏面穿的和襪子手洗。
才用水泡着，有人到他旁邊。
美清探頭看，“你幹什麽？”
顧浩正在洗內/褲，聞言，把手裏深藍色內/褲使勁搓成一團。
“洗衣服。”
她笑，越往他身邊挨，“你還自己洗衣服？”
點頭，大手努力蓋住內/褲就害怕她看出來，可偏偏她又問。
“洗什麽？”
他試着把手裏內/褲丢到一邊，去拿旁邊襪子，只是還沒成功，她竟然卷起袖子要幫忙。
他撒開內/褲一把抓住她手。
“不用，我自己洗。”
美清平時除了冬天特別大的衣服用洗衣機洗，其餘衣服都手洗，很多時候婉清的衣服也是她洗，她想的很簡單，只是覺得他是男生可能洗不幹淨，她是他女朋友，幫他洗下衣服也沒什麽，沒想他反應這麽大。
他很多時候太寵她了，但她卻好像什麽都沒有為他做過。
所以美清努力掙開手，正好拿起他剛才丢開的衣物。
“放心，我洗的很幹淨。”她一邊搓一邊說，搓了兩分鐘發現不對。
這是？
突然意識到剛才為什麽他反應那麽大的。
臉紅透，她壓着手裏東西不知還搓不搓。
顧浩陷入絕望，仰脖吸口氣，決定“破罐子破摔”。
從後面抱住她，臉埋在她後頸處。
他聲音低啞，“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存心讓我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她只能搖頭，沉默一會兒，還是默默把手裏讓人面紅耳赤的內/褲洗了。
完了又把旁邊兩雙襪子也一并洗了。
洗衣機“轟隆轟隆”，顧浩一直抱着她，美清轉過去在他臉上親一下。
顧浩正想吻，婉清突然在裏面叫。
“松手。”
兩臂更緊箍着她。
“我真想……”
“姐，我有道題不會，你快點過來。”
美清迅速掙開他，快步往外面走。
顧浩看着空了的懷抱，嘆口氣，慢悠悠把洗好的內/褲和襪子挂好。
真想他是她心裏唯一最重要的人。
婉清把不會的題推給她，美清擦幹手上水。
“你去幹什麽了？手這麽濕。”
“沒事，那道題不會。”
婉清指給她看，“這個好像是奧數題，我看都看不明白。”
美清坐下拿過來讀一遍題。
發現她也不是很明白，又認真分析一遍，竟然理不出頭緒！
這什麽題？這麽難。
婉清在旁邊看她，“姐，你也不會嗎？”
美清沒有回答，把所有可能和這道題相關的公式在腦子裏過。
顧浩正好進來，婉清忽然大聲道：“顧浩哥，這有道題把我姐都難住了。”
顧浩放好東西過來，“我看看。”美清把練習冊遞給他，他站在她身後先在草稿紙上算一遍。然後埋頭低聲講給她聽。
“這個輔助線多，肯定把你弄混亂了”，他拿了一本書遮住一邊，美清一下明白，但她想聽他講。
“你再說清楚點。”
顧浩笑，在沒遮住的另一邊畫了一條輔助線，然後又加一條輔助線，仔細給她講。
他聲音低緩，像柔柔水聲，帶着別樣寵溺，輕輕鑽進她耳朵。
婉清趴在一旁雲裏霧裏。
感覺怎麽都融入不了他們的範圍。
她忍不住出聲打斷，“姐，你聽懂了嗎？”
美清只能點頭，把顧浩推過去，“讓你顧浩哥給你講，他頭腦清楚，講的比我好。”
“好好好……”婉清連連點頭。
顧浩看她一眼，挪過去，用更簡潔的方法給婉清講一遍。
聽後婉清像開了竅，豁然開朗。
“原來這麽簡單啊！”
把筆丢一邊，他說：“有時候看起來越難的題往往越簡單。”
眼角一彎，婉清突然道：“顧浩哥，以後我不會的數學題可不可以來問你？”
“這…….”顧浩幹笑兩聲，正想拒絕。
婉清又說，“姐每天還要給我補英語和語文，太耗精力了。”
他就猶豫不決了。
回身詢問她意見。
美清想了想，男生在理科上确實比女生強，而且他解決問題的方法比她簡單很多，講題思路也清晰有條理性。
在數學上很多時候她自己都有問題，也許讓他來教婉清，效果會更好。
只是，看着婉清滿懷希翼的目光。
她猶豫，但最終點頭。
沒關系，不會出任何差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