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天剛亮，外面傳來腳步聲。
“起來沒有？”
“快點起來，有事。”
門剛打開，母親進來。
“我給你報了寒假市裏鋼琴比賽，從今天開始練琴。”
“不想去。”
“你們老師說對學習不會有影響。”
“我真的不想去。”
“這段時間我會在家，每天至少要練一個小時琴，你聰明學什麽都好，媽媽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可千萬不能.......”
美清從門縫越過進衛生間洗漱。
頭頂燈光照在泛白的臉上，被水滋潤的雙眼，玲珑剔透，額前頭發被水打濕。
發呆了一會兒，拿過毛巾擦幹淨臉上水，溫情神色被冷漠取代。
客廳裏，女人已經坐着等她了。
換好衣服，美清跟着來到三樓培訓班。
裏面有一間單獨小教室，是她從小練琴的地方。
她的童年，除了學習，大部分時間都在這間小教室度過。
鋼琴是黑白的，像死人的顏色，美清盯着上面白色琴鍵。
外面說話聲漸停，母親走了，她坐在這間小屋裏，一遍又一遍，重複無聊又單調的曲子。
練完琴回去美清正搓手指，婉清溜進來。
“姐，媽媽回來了嗎？”
她點頭。
感覺氣氛不對，婉清試探着問。
“你怎麽了？”
手指終于搓熱，她壓下心底泛涼情緒搖頭。
“你不要總搖頭，不開心就和我說。”
“沒事。”
“真的？”
“嗯。”
“那好吧。”
婉清挽着她坐在床邊。
“媽媽多久走？”
想起早上的話，美清道：“應該不走了。”
“不走？”
“應該是。”
她嘴角笑意瞬間收了。
後面婉清才發現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母親這次回來，一點心思都沒放在她身上。
她的全部心思都在她的姐姐身上。
是了，母親說過再也不會管她。
周五考試，周一發試卷，第一節 課是數學，婉清坐在位置上緊張地等。
許久，數學老師抱着一疊試卷終于踏進教室。
伸着脖子她看那疊試卷，像要馬上從其中看到自己試卷的分數。
使勁擰一把大腿肉。
數學老師把試卷分給前面幾個學生，動作随意又不重視。
發試卷的同學終于走到她面前。
婉清注意到，在扔給她卷子前，這位同學看了她一眼，眼神詫異又帶不可置信。
她先用手按住上面鮮紅的分數，頓了幾秒才一個一個手指移開。
先出現了“2”，然後一個圓圈圈，再一個圓圈圈。手全部移開，婉清真是有點不敢相信。
天吶！天天吶！滄海大地啊！
她竟然考了“82”，鮮紅的“82”竟然活生生出現在眼前。
心裏頓時有些飄飄然，她把卷子倒過來看，害怕老師把“28”寫成了“82”，又前前後後把分數算一遍，确實是”82“啊！
“考了多少啊？是不是又五六十分，沒事，我們患難夫妻。”
誰和你患難夫妻，婉清用盡所有力氣和恨意瞪旁邊人。
她真的從沒有這麽讨厭過一個人，讨厭到看到他就想殺了他。
卷子揚起來，把鮮紅的“82”給他看，得意又鄙視。
“喲，看不出來啊！”趙勝聳拉着眼角笑，黝黑的臉盡顯猥瑣，“又作弊，什麽時候也傳授我幾招啊。”
“其實你根本沒必要搞這些偷雞摸狗的，有誰管你考多少。”
聲音真刺耳。
把試卷收好，婉清盡量離他最遠，一句話都不搭。
數學老師在上面評講試卷，聲音小的像蚊子，看了他幾眼，視線都沒對上。
“82”也是沒及格，有什麽好表揚？況且她又不是全班前十名。
試卷很快講完，但婉清一道題都沒聽懂，不是她不認真，是聲音太小，實在聽不清。
嘆口氣，把試卷收回抽屜裏，想着晚上回去讓美清講。
美清知道她進步這麽大，一定會和她一樣開心，還有顧浩哥，也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婉清越想越開心，圓溜溜眼睛彎成月牙，兩頰突顯一對小酒窩，紅潤的唇像果凍飽滿誘人。
趙勝看的抓心撓肝的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