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笑翁來信
譚牧心的聽力一向很好,卻無奈隔了一扇門,聽不出個所以然。
一道人影,卻在這個時候從他們身旁閃了過去。
郁青青在裏面聽到了,大喝一聲:“誰?”
緊接着,宇文展的身影也跟了過來。
譚牧心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突然發現,自己已然到了一座假山石後面。
她驚訝的望着将她帶到這裏的宇文憶塵。
這就是南海溪家絕技——浮光掠影嗎?
宇文憶塵的臉上,絲毫沒有偷聽成功的喜悅。
他的臉上,是一眼望不穿的沉郁和哀傷。
原來,他的母親當年可以不死。
原來,當年的事情果然另有隐情。
譚牧心擔憂的望着他,低低的呼喚他:“塵兒……”
宇文憶塵猛地把她摟到懷裏。
她沒有推開他。
他此刻沉浸在悲傷之中,現在需要一種踏實感把他拉回到現實中來。
現實就是,他很難為他的母親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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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能力上的障礙,而是感情上的障礙。
因為郁青青畢竟是他父親的發妻。
她安撫着他,心裏面,卻還隐隐想着剛才那道人影。
那個人影,像極了葉起風。
他是在找她嗎?
是被宇文展發現了陌生人跟過來的嗎?
一只金黃色的蜂卻在這時映入她的眼簾。
宇文憶塵也看到了,他一把把蜂抓在了自己手裏。
“我改天再去你那兒拿藥,”他匆匆拿出一個竹筒給她,“有事叫我的話,就發這個信號,有人問起,不要說見過我。”
說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從譚牧心的視線裏消失了。
譚牧心皺了皺眉:難道,這次宇文憶塵是逃出來的?
視線裏,宇文憶塵卻突然又出現在她面前,帶着些慌亂,還帶着些緊張。
譚牧心愣了愣:“怎麽了?”
宇文憶塵卻再次把她摟到懷裏,急促道:“姐姐,七年前,你說過的話……我從來不曾有一日忘懷的。”
說完這些,他不等譚牧心有所反映,就一陣風一般,驀然間又消失了。
譚牧心愣在那裏。
她說過什麽了?
能讓他一日都不曾忘懷?
好奇怪,此刻她最急切想要知道的事情,竟然不是——該怎麽辦。
宇文憶塵靠近她的時候,她聽得到他少年的心怦怦跳動的聲音。
她不知為何心頭湧過一陣酸楚。
葉起風的心跳,似乎從來都是那麽平緩。
即便是向她表白的時候,都是那樣帶着一股消沉和憂郁。
她最急切想要去想的事情,竟然是——為什麽她從未有點距離的聽過葉起風心跳的聲音?
□□□
葉起風此刻正呆在譚牧心的房間裏。
譚牧心看到他的時候一臉驚訝:“你什麽時候來的?”
葉起風指了指面前的一大堆剝好的糖炒栗子 :“大概是你前腳出門,我後腳就來了。”
譚牧心有些疑惑:“然後就沒出去過?”
葉起風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剝得很快?”
譚牧心頓了頓,望着他道:“剛剛,我在外面看到一個人影,很像你。”
怎麽會有這麽相像的人,連衣服都一樣?
葉起風笑道:“才一宿沒見,你就能把別人看成我了?”
譚牧心也笑:“問題是有點嚴重。”
葉起風向她嘴邊遞過來一顆栗子,輕輕地笑:“那還不肯跟我私奔?”
譚牧心張口吃下栗子,正色道:“你記不記得尤采薇曾經說過有人冒充她?”
那個人,莫非也是易容假扮的?
南天星這次,這麽熱衷于栽贓假貨嗎?
葉起風淡淡道:“你相信她說的話?”
譚牧心嘆了口氣:“現在什麽怪事都能發生的,你又總這樣待在我身邊,我怕耽誤了你的正經事……”
他不是說過要忙這邊的生意嗎?
葉起風輕輕把她拉過來摟在懷裏:“你也是我的正經事——先有家後有業,妻子還沒娶進門,當然你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譚牧心靠在他的胸前,突然低低道:“你的心跳的好均勻。”
葉起風笑了:“只有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能這麽安心。”
譚牧心的心一動。
或許,男人和男人是不同的。
你可以讓某些人心跳,也可以讓某些人心靜。
就像有人可以帶你周游世界,有人卻就是你的世界。
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葉起風松開手:“我是不是又得躲起來了?”
敲門聲響了起來,一個丫環的聲音:“譚姑娘在嗎?”
譚牧心起身過去打開了門:“什麽事?”
宇文殊顏不見了。
宇文展派人找遍了整個丹霞谷都找不到她的人影。
他重重的嘆氣:“她肯定又是跟那個餘一波走了!”
譚牧心愣住了。
看來這年頭,的确是什麽怪事都能發生。
她不肯和葉起風私奔,宇文殊顏卻肯和餘一波私奔。
這又是一個窮小子愛上富家千金的故事。
他們以前私奔過一次,一開始,宇文殊顏像一切跌入愛河的女人一樣,以為愛情就是一切。
後來,随身帶的銀子用完了,胭脂水粉用完了,衣服穿舊了,她開始覺得,沒錢的時候,一切都不再是愛情。
然後,她哥哥找到了她,她就跟他回來了。
現在,是覺得愛情終究是最讓她牽腸挂肚的了嗎?
“追!”宇文展重重道:“再給我追!”
……………………………………………………
從丹霞峰望下去,風中的丹霞谷似乎快要被濃雲淹沒了。
再燦爛的過去,似乎也經不起這連日的暴雨摧殘。
宇文憶塵,郁青青,申幽蘭,宇文殊顏,甚至宇文碧樹,沒有人能相安無事。
宇文殊顏會走向何處,郁青青要怎麽樣對付宇文憶塵,申幽蘭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麽,南天星是不是親自坐鎮了,譚牧心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丹霞谷已經危機四伏搖搖欲墜了。
如果沒有接到笑翁的飛鴿傳書,她絕不會在這個關鍵時候,選擇離開這裏。
可笑翁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了她的信。
只有兩個字:鳌壇。
岳嶺鶴已經先她一步回去了。
笑翁如果痊愈了,似乎沒有必要專門告訴她他在鳌壇。
是他出事了?還是鳌壇出事了?
這裏,至少還有宇文憶塵和宇文展。
而笑翁那裏,卻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