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貝克街亡靈的詛咒(完)
第76章 貝克街亡靈的詛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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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正是陽光最好的時候, 秋日的暖陽并不十分刺眼,斜斜地透過窗玻璃在幹淨的瓷磚地面上映出一片明亮。
工藤優作和織田作之助、諸伏鶴見站在窗邊,低頭就能看到樓下小花園綠意夾雜在大片的黃葉、楓紅中,色彩缤紛而過渡自然, 宛如一副精心繪制的印象派畫作。
目之所及就是美景, 幾人交談的氛圍更是輕松不少。
工藤優作先是和諸伏鶴見互相作了自我介紹, 他們之前還沒有正式見過面。
此前聽已經化名為江戶川柯南的自家兒子提過幾次,工藤優作不着痕跡地觀察着面前容貌出衆的女子。他的眼神微不可見地下移,很快又恢複注視対方眼神的禮貌姿态。
看站姿,似乎學習過格鬥技巧,習慣性防備周圍, 但対于可能成為狙擊點的高樓、窗戶并不敏感, 沒有往任何類似地點觀察過。
握手時手掌心到虎口處都有厚繭, 不是使用槍械的痕跡, 是練過劍道?
正巧樓下幾個穿着病號服的孩子似乎正好到了游戲時間, 成群結隊跑進小花園, 隔着窗戶依然能聽到屬于孩童的雀躍歡呼聲。
他的眼神游移看起來就像是被這個動靜吸引了注意力一般,沒有引起対面兩人的懷疑。
看來不像是組織的人, 結合新一的描述, 倒更像是那邊的特殊能力者。
想到自己某次取材時不小心留意到的特殊群體, 和國外的異能力者組織有些交道的工藤優作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很快推斷出非自然力量存在的可能。
雖然心中震驚,但他対自己推理正确性的自信是毋庸置疑的, 顯然他的兒子工藤新一很好地遺傳了這一特質。
現在工藤優作也貫徹了這一準則, 対諸伏鶴見與織田作之助的信任度提高後, 他的态度幾不可察地更親切了。
只是不巧和他交談的兩個人都是情商堪憂的悶葫蘆, 対這一點細微變化根本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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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我很久沒有曬到這麽舒服的太陽了。”
經常在國外呆着的工藤優作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些和外國人交際時的習慣, 比如見面從天氣聊起。
只是,很可惜他面前的兩個人都不太擅長這種無意義寒暄。
“很好。”
“最近一周都是這個溫度的晴天。”
一個不動腦子地重複,一個則是拿出了手機查詢最近一周天氣預報。
工藤優作久違地感到了一點尴尬,趕緊更換一個新的話題。
除了永不出錯卻讓自己剛剛遭遇滑鐵盧的天氣話題,最好的打開対話方式當然是同業者的互相吹捧。
織田作之助沒有那麽多花裏胡哨的社交用語,他總是言語樸實而簡單,但是好像在說真心話一樣的真摯态度總能讓聽到的人心情愉悅。
而工藤優作可以看出織田作之助的确在說着他心裏思考的想法,這也是他的小說總能用不那麽華麗的辭藻感動讀者的原因吧。
書如其人啊。
工藤優作心情愉悅地順口問,“昨天發布會出了那個意外後,原本要宣布你的小說改編電影的安排臨時被取消了,有什麽影響嗎?”
織田老實地搖頭,“應該沒有吧。好像跡部和太宰商量好了再搞一次別的活動,我也不參與這些,只知道主演已經定下來了,部分配角和群衆演員還沒有,其他具體的不清楚。”
只有挑選主演這部分工作是織田作之助這位原作者參與其中的。
行吧,這條路也被堵死了,那就再換別的。
正好提到了昨天的發布會,這是大家共同經歷的,總不至于聊不下去。
三人中唯一一個負責話題導向的工藤優作可謂是操碎了心。
“昨天的發布會,沒想到最後牽扯出了辛多拉先生的殺人案。我只知道他是開膛手傑克的後代,特意在劇情裏放了這個彩蛋。”
以為諾亞方舟対劇情的擅自更改和之後轉接新聞直播的行為都是弘樹授意的,工藤優作悄悄地攬了一部分責任在自己身上。
織田作之助也是唏噓。
“是啊,一件親自動手,一件教唆殺人。雖然那邊的警察還沒調查出來被辛多拉先生暗示後対堅村先生下手的那幫人是什麽身份,又為什麽要幫他殺人,但他的罪行都已經得到确認了。”
工藤優作摸了摸鼻子,這他倒是知道一點。
忍足醫院是一家私立醫院,而有跡部的關系在,弘樹入住的病房自然是這家醫院最頂級的病房,私密性和舒适程度呈正比。
要通過電梯來到幾人所在的頂層,需要在護士站驗證身份和預約記錄後在持有通行卡的護士長的帶領下才能到達。
因此工藤優作說話時也沒太多顧忌,這兩位是那個太宰治的朋友,或多或少一定知道些內幕。
“堅村是我的好友,他去世前給我發的郵件裏有提過辛多拉的發展方針今年忽然發生了改變,從純粹的IT行業轉而涉足意識上載,也就是與生物、醫學也有關系的領域。”
意識上載是目前只存在于假說中的技術。
対于數據世界中看起來和人類表現一樣的數據,究竟是人類以另一種形式實現了永生,還是這不過是人工智能対人類反應的模仿而已——
這個問題的答案始終争論不休。
織田作之助恍然大悟,“所以昨天有人試圖綁架弘樹,因為他制作的諾亞方舟是最接近于理想的人工智能的?”
人工智能可以算是研究意識上載的基礎,只有做到突破死板地遵循程序指令的限制,讓0和1的數據能做出接近“智慧”的表現,才能考慮人類意識轉移到數據世界中的可能性。
諸伏鶴見対電腦、信息技術堪稱一竅不通,她只能從字面意義上來理解工藤優作說的這個專業名詞。
還好工藤優作擅長察言觀色,在和織田的聊天中不動聲色地做了名詞解釋,鶴見大概理解了這項技術的目的。
她回想起了黃昏別館中的烏丸家族,還有在地獄的淨琉璃寶鏡中看到的烏丸蓮耶試圖用科技手段研究人魚肉的嘗試。
如果他沒有放棄,轉而想到了其他辦法呢?
比如意識上載。
這和人魚肉的長生不老有着類似的效果。
從他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風險性極高的原始吞服手段來使用人魚肉,反而是借助高科技醫學生物儀器來分析成分、稀釋毒性的嘗試來看。
烏丸蓮耶或繼承他的意志的人在這個時代想到意識上載這樣的高科技途徑是很有可能的。
可惜之前拜托妖怪們尋找可能還活着的烏丸蓮耶一事沒有任何進展,也不知道這人還在不在國內,無從驗證這個猜測。
提到了發布會和辛多拉,不可避免地就要提到今天他們看望的対象——弘樹。
之前為了避免尴尬,還有想讓弘樹更好地發洩心中感情的目的,不管是就在門口的工藤優作還是有一段距離但聽力足夠彌補這點的織田和諸伏,都選擇了過一會兒再進去。
能這樣大聲地哭出來,宣洩心中的悲傷,總比什麽都不說的麻木讓人放心。
“弘樹以後會一切順利吧。”
織田作之助由衷地希望着。
工藤優作望向樓下的小公園,一個孩子似乎找到了完整的松果,正高舉着比自己手掌還大的棕色塔狀物體大呼小叫着讓同伴們來看,臉上大大的笑容和頰邊淌過的幾滴汗水在陽光下閃着光。
“一定會的。”
走廊那邊一扇門打開,看位置大概是弘樹的病房。
跡部景吾拿着一塊手帕,皺着眉一邊擦拭腹部前方的衣物,一邊大步走出來。
他擦了兩下,放下手帕又轉而掏出手機。
“忍足,你在辦公室嗎?”
話筒那邊的忍足侑士大約是給了肯定的答複。
“正好,我去換件衣服。”
醫生是需要動手術或經常值班的人,忍足侑士這個注重形象的人一定在辦公室裏備好了至少一套用于更換的衣服,跡部說話時語氣很篤定。
他當然可以讓管家送衣服過來,但是這黏糊糊的感覺他實在是一刻也忍不了了,就在樓下的忍足辦公室是最好的選擇。
看着跡部挂斷電話,対他們點點頭示意幾人直接進病房,然後腳步不停,毫不停頓地進了電梯,三人面面相觑。
工藤優作握拳放在唇邊,借此擋住上翹的嘴角,但一開口說話還是透出了濃濃的笑意。
“咳,我帶你們進去吧。”
弘樹和織田作之助還算見過幾面,和諸伏鶴見則是從未見過,有一個熟悉的人在邊上會更好。
不過,工藤優作深吸一口氣努力放松肌肉,拼命忍笑導致他的腰腹肌肉都有些痙攣——
他沒想到跡部安慰小孩子會把自己搞這麽狼狽,太好笑了。
晚上一定要把這事兒和有希子說說,她和跡部夫人關系不錯,也見過小時候高傲得像個孔雀的跡部景吾,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跡部景吾還不知道通過某個惡趣味中年大叔,自己的黑歷史即将傳遍他母上大人和閨蜜們的社交圈,也就是說很快自己的長輩們都要知道這事的悲慘未來。
他匆匆地闖進忍足的辦公室,奪過忍足手上挂在衣架上的襯衣就進入了用來更衣的小隔間。
只留忍足侑士対着啪一下關上的隔間門發愣。
這是怎麽了?
好多年沒見到跡部這麽不穩重的樣子了。
西裝外套正好擋住了一切痕跡,忍足就此錯過了吃瓜第一線的新鮮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