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媒偵探諸伏妹妹

第59章 如月車站（六）

第59章 如月車站（六）

===============================

假裝貓的人類？

諸伏鶴見低頭看着兩只相似的三花貓, 視線定格在夏目漱石身上。

是說這只嗎？

和上尉這個半妖一樣聰明，卻沒有妖氣也從不和他們說話。

如果說對方是人類——

“異能力？”

一直假裝是一只普通貓的夏目漱石，在馬宮久子與松田陣平驚訝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馬宮久子一直以來只是聽說過異能力者存在的都市傳說，卻并沒有親眼見過, 因此現在臉上又是驚訝又是好奇, 還有按捺不住的興奮在眼裏跳躍。

而松田陣平這個知曉異能力的人此時的驚訝則是出于身為自由人對于隐私的要求, 和身為警察因為保密原則，對間諜之類的警惕。

這只貓死皮賴臉地跟着自己回家是有什麽目的嗎？

諸伏鶴見拎起夏目漱石貓的後脖子，把他塞到松田的懷裏，随後她的手在兩人的肩膀上按了按，示意他們冷靜, 一切等出去再說。

貓在你的手上, 跑也跑不了。

站臺上詭異的小男孩就一直面帶笑容, 歪着頭看着他們。

見隐隐的紛争沒能爆發, 他小小地嘆了口氣, “總之, 至少留下兩個人類給我，你覺得怎麽樣, 地獄的使者閣下？”

“這裏可是我的地盤, 不能讓你們随意地自由進出。”他好似通情達理地解釋道, “所以呢，我的要求也不高, 畢竟要給閻魔大王和鬼燈一個面子——”

“兩個人類的靈魂換其他人出去, 很劃算吧？”

馬宮久子看了一眼身邊, 他們總共三個人兩只貓, 不對，按照剛才的說法, 應該是四個人一只貓才對。

這是要他們用一半的人換另一半出去啊！

而且，看之前正面對剛電車妖怪時都顯得游刃有餘的諸伏鶴見此時身體緊繃，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莫名堅固的那把黑傘，卻始終沒有付諸行動的樣子——

馬宮久子打了個哆嗦，恐怕這一位是真的神明，是他們不能強行突破的最大阻礙。

那麽，和他們素未謀面的自己，就是兩個靈魂的最好人選之一。

松田陣平可不管眼前這個說出訴求後連最後一點僞裝都放棄，脫去模拟人類孩童的外皮的東西是個什麽存在，他直視着黑紅交織的混沌人形嗤笑一聲。

“你這又是偷渡、又是客場作戰的，再加上作奸犯科，恐怕沒那麽容易吧。”

他轉身指了指鶴見之前帶領他們前進的那個方向，毫不在乎自己的後背暴露在擁有不可思議力量的存在面前。

諸伏鶴見默默地向前跨了一步。

“我想，這邊上就是正統的地獄通道吧。”松田重新轉回來的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容，“現在不應該是你更害怕我們鬧出動靜，把那邊的人吸引過來嗎？”

他一手擡起按在戒備地站在自己斜前方的鶴見頭頂，漫不經心地向前走了一步，與鶴見并排。

松田的語氣沉下去，“你的要求我們不接受。”

“哦呀哦呀，哦呀哦呀哦呀，看來并不需要吾的出場了。”

電磁音交織在少女、應該是少女的聲音中，這明顯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遠處走來一個少女，渾身裹着像是繃帶又像是寫滿祭文的布條，一張三角形的白紙覆蓋在額頭前，将她的面部遮掩。

見到她的身影，諸伏鶴見緩緩松開握着黑傘的手，一些灰白色的碎屑透過手指的縫隙落下，落在腳邊一個被拆開的護身符上。

“山神大人，感謝您的協助。”

對方闖入這片神域撕開的通道應該足夠引起在被隔斷的另一側巡邏的牛頭馬面的注意，再加上自己手上這一點牛頭小姐的牛角碎屑——

她們一定能找過來。

“吾并沒有做什麽。”

被稱為山神的少女态度平和，她轉動頭部，似乎是看了馬宮一會兒。

“看來記者小姐并沒有什麽事，泰長的請求已經達成了。”

馬宮立刻反應過來，“你、您是休水的，是那位山神殿下！是泰長拜托您來救我們的嗎？”

請求神明的幫助，馬宮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額頭上顯出三個紅點的“孩童”，泰長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如果能逃出去，這一份代價應該由我來承擔，不管有多沉重，多可怕。

少女身形的山神看出了馬宮的想法，“不必，泰長已經答應了，同一件事吾不會收取兩份供奉。”

從東京帶回能鋪滿整個房間的特産零食，唔，以泰長的經濟狀況，最後多半都是這位記者小姐買單吧。

她的語氣更親切了一些，“吾只需要那一份供奉。”

“一份”兩個字被加了重音。

馬宮心領神會，也就是說山神要的供奉是某種物質東西，而且不局限于許願的織部泰長一個人準備。

這就好辦多了。

混沌的神明哪能這麽簡單就放棄送到嘴邊的羔羊肉，只見他頭頂的三個紅點變得越來越亮，同時口中發出一聲狂嘯，聽不出是什麽語言，也無法理解其中意思。

但也并不需要清楚他的話語，因為周遭的異樣已經解釋了他的意圖——

他想在地獄那邊反應過來之前，先把所有人留下。

甚至，最開始給諸伏鶴見的所謂四選二也不過是他捕獵前的消遣而已。

頭頂的紅月逐漸轉動，對準幾人所在的方向，并且肉眼可見地——

“變大了。”

随着馬宮不可置信的低語溢出喉嚨，她的眼神再次陷入了與在電車上時同樣的狂亂。

不可直視。

不可理解。

可是，心理逐漸湧起的那種擁抱月光、與它融為一體回歸偉大母親的懷抱中的沖動，那種想要放棄思考、想要安心地在此沉睡的欲望——

原來并非被強加在她心頭，而是她作為一個人類，作為一個生命體，生而擁有的本能。

人要如何違抗自己的本能呢？

“別看月亮！”

諸伏鶴見的黑傘在此時發揮出了一把傘該有的作用，被撐開後勉強籠罩了三個人，兩只貓則是盡量扒在松田和鶴見的身上，縮小體積。

注意到傘撐開前馬宮看向天空的眼神，松田反應很快，在她被迷惑到試圖伸手去夠月光照耀的區域，将将離開傘內範圍的瞬間，将馬宮拉了回來。

“外來的神不能自己出手，撐過這會兒就好。”

鶴見的聲音短促而堅定，讓松田藏在冷靜面具下狂跳的心髒緩緩平靜下來。

“嗯，我相信你。”

而擁有神位的山神不需要像三人這樣狼狽，她一手叉腰，身後隐隐傳來狗或是狼之類的生物吠叫的聲音。

“吾現在能驅使的，只有這些了。”

而被她的奴仆們包圍住的則是不知何時已經靠近，離他們只有十多米遠的電車妖怪。

顯然出身小地方，沒有多少信徒，而且還是剛剛歸位的山神所使役的犬科動物并不是龐大的膠質怪物的對手。

怪物只是将身下支撐重量的觸足分出幾個揮舞，就輕松地将圍攻的幾只犬類橫掃出去。就算他們不會受到太多傷害，很快又重新呲牙沖鋒，卻并不能完全阻礙怪物前進的步伐。

馬宮崩潰地捂住嘴，生怕自己止不住的泣音會引來怪物的注意。

“這要怎麽逃出去啊啊啊！”

松田從腰後拔出自己的配槍，手腕一抖将彈匣打開，露出裏面填滿的黃銅色子彈。

“那個怪物，怕火是吧？”

怪物身體上被前赴後繼的山神奴仆們撕咬出的傷口就在他們眼前，而半透明膠質緩慢湧動将傷口補全的過程更是清晰無比。

可在這樣驚人的自愈能力下，怪物的面部、身體正面（其實很難說這究竟是怪物身體的哪一面，但松田就當它前進時習慣朝前的這一面是正面了），上面的一些焦黑色卻還殘留着。

火造成的傷害，對怪物來說更難愈合。

它并不是沒有弱點。

很快得出這一結論，松田一邊将彈匣中的子彈一一取出，一邊詢問鶴見。

“你那個護身符，裏面的東西對這種怪物有效嗎？”

一見到那個奇怪的“小孩”，鶴見就将傘柄上懸着的這個護身符解下，借着身體的遮擋把裏面的粉末灑出來。

不管是有震懾作用還是能造成實際的傷害，松田想，能打到怪物身體裏一定更有效吧。

“哈，這麽大個頭，連瞄準都不用，還真是省心！”

松田持槍對準怪物的方向，就像嘴上說的那樣，只是眯眼看了一秒就果斷開槍。

砰、砰、砰。

三槍全部擊中了怪物的身體，抽打向一只狗的觸足頓時抽搐着在沒有任何目标的空氣中胡亂揮舞。

“居然還會痛？”咧開嘴，繼續扣動扳機，“那不是，更棒了！”

“這位松田警官，真的是警察吧？”

望着開槍時果斷狠絕，甚至越開越興奮，嘴角上翹的弧度越來越大的卷發男人，馬宮忽然低聲對諸伏鶴見說。

“這臺詞，這笑容，嘶——”她作勢環抱雙肩，“比反派還反派。”

鶴見心情輕松，難得的語帶笑意，“工作壓力比較大。”

“我聽到了啊。”

松田放下槍，一邊的眉毛高高挑起，不滿地看着當着自己的面說小話的兩人，沒有子彈的□□隔空點了點鶴見。

“陣平哥好厲害。”諸伏鶴見再次重現了海豹鼓掌式拍手誇贊，她只會這一招。

“哎？這是你們之間固定的交流方式嗎？”

看這節奏固定又透着機械感的鼓掌方式，馬宮總覺得比起誇贊更像是嘲諷，但是卷發男人挑起的眉毛真的慢慢放下來，恢複了之前漫不經心的模樣。

馬宮猶豫了幾秒，試探性地拍了幾下手，很快抓住了其中精髓，節奏大體一致，就是和諸伏鶴見的面癱不同，她的臉上滿是糾結又憋笑的表情。

“居然還真喜歡這種奇怪的表揚啊。”

“我不是——”

馬宮不相信，“你的嘴角出賣了你！”

“那是因為——”快速瞥了一眼鶴見，松田頓了頓，“沒什麽，算了，随便你怎麽想。”

“你們，就這麽開始說相聲了嗎？”驚訝的山神連常用的語氣詞都忘了加。

“已經可以了，山神殿下。”

鶴見示意山神将還包圍着怪物吠叫攻擊的狗□□回。

不願承認自己也看得津津有味，山神默了片刻，“哦呀哦呀，哦呀哦呀哦呀，已經來了嗎？”

“哞——”

伴随着高昂的牛叫，大地轟隆震動，昭示着來者不同凡響的體型。

“牛頭小姐，和——鬼燈大人？”

--------------------

作者有話要說：

槍裏面加東西其實很難

哪怕只是子彈磨一磨，沾點粉之類的小操作

輕則影響精準度，重則處理不好炸膛

不過松田的技術那麽牛

就當可以這麽幹吧

感謝在2023-03-29 12:00:00~2023-03-30 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869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