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永續

第8章 來了

來了

坦白的講，格羅瑞覺得“伊果·埃瑞斯”和威茲德姆還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對方似乎已經出發了，耳邊有些嘈雜的聲音，但是奧斯丁突然搶過了他的手機，替他挂斷了電話。

他揚了揚手機，有些幼稚:“你可不許答應他，我還等着他來求我呢。”

以格羅瑞對威茲德姆的了解，奧斯丁無疑是在自尋死路，也許也是一個驗證奧斯丁在斯芬克斯家族的地位的好時機。

格羅瑞拉了拉太陽帽:“好吧，不過在那之前，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吃早餐。”

奧斯丁表情驚異:“你還沒有吃早餐嗎？”

格羅瑞:“......”

真懷疑這個人是如何做到“風流”的。

越是相處越是覺得這個人腦子裏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格羅瑞有些無奈，看來得把話說明白一點:“B3街區的午後時光，去那裏坐坐吧。”

“中心校附近？”奧斯丁嘟哝了一句，“吃了那麽多年你還沒吃膩嗎？”

話是這麽說，他還是老實發動了汽車。

去那裏完全是脫口而出，中心校指的是帝國中心通識學校，負責初級教育，包含六年的小學和六年的中學，這裏靠近最高議會，也是各大貴族子□□先選擇的學校，格羅瑞和伊果也不例外。

回程的路奧斯丁并沒有那麽狂野，讓格羅瑞有機會問出口:“斯芬克斯先生以前也在中心校嗎？”

他實在是不記得自己的同學裏有奧斯丁，往上往下幾屆也沒發現。

“......我逃學了。”

這倒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對了，你昨天為什麽那麽早就離開了啊？是不是和威茲德姆私會去了？”

格羅瑞擡起頭，并沒有計較他略帶戲谑的笑聲，奧斯丁看上去好像真的不知道誘導劑的事情。

“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他依然保持着柔和的聲線，卻皺了眉，繼續回想碰過酒杯的人。

“你和格羅瑞長得這麽像，我還以為你會和他一樣身強體壯呢。”

格羅瑞保持了沉默，真正的伊果确實可以說得上是精力旺盛，隐去了信息素沒有人會懷疑他是omega。

午後時光是個多年的老店了，起初只是一個甜品店，經營者是一對beta夫妻，因為它的地理優勢擁有了大量客源，他們便逐漸擴大了規模，幾乎将各種小吃都囊括進去了，甚至在二樓開起了宴席，格羅瑞都不記得自己在這裏吃過多少份蛋炒飯了。

正巧是假期，午後時光的門前并沒有那麽多學生，格羅瑞瞥了一眼招牌，應該已經換過不止一次了，門口也沒有趴着一只黑白相間的貓。似乎連老板都換了，他沒有看見那對恩愛的夫妻，躺椅上睡着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穿着衛衣和牛仔褲，臉上蓋了一本書。

奧斯丁停了車，就直接下了車，徑直走到那個女子面前，油嘴滑舌張口就來:“你的招財貓正在呼喚你呢，美麗的女士。”

年輕的老板取下了書，露出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略帶驚喜地看着奧斯丁。

除了他偶爾不太靈光的大腦，奧斯丁還是挺有資本的，光是外貌就足以讓他人對他寬容一點，他也善于利用這點。

如果不是格羅瑞覺得他好像忘了自己還在坐輪椅的話，他倒是可以安靜地欣賞這次搭讪的。

他取下了太陽帽，只能抱歉地打斷他們了:“一份蛋炒飯，以及，能否提供便利的輪椅？”

蟲族有着優良的傳統，絕不會提前，也不會延後，這次溯游過去之後，軍部也松懈了，威茲德姆從裏面出來一路暢通無阻，在辦公時間離職變成了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在烏索斯告訴他後，他迫不及待聯系了奧斯丁，對方一如既往地聽不進去話，而格羅瑞的聯系方式他還是臨時找烏索斯問的，沒想到對方也挂了他的電話。

還好他對奧斯丁還算有點了解，當他提出“兜風”時會去的地方就那幾個，只希望格羅瑞能夠聽他的在那裏等他......

“威茲德姆？”

有人突然叫住了他，威茲德姆回過頭，見到了一個紮着馬尾的女性，她還穿着白大褂，手裏拿着一個文件夾，像是從實驗室裏匆匆趕來的，只是匆忙的狀态被打斷了。

恰好是他認識的人，威茲德姆停下了腳步，只想快點結束:“克拉克教授，有什麽事嗎？”

坎蒂絲·克拉克是一個出生平民的omega，卻靠着過人的天賦和努力成為了中央研究學院的生物學教授，也是軍方負責研究蟲族的研究員之一。不過威茲德姆熟悉她的原因是一個流言，她或許會成為休伯特的妻子。

“本來是有事的，不過你看上去似乎更忙。”坎蒂絲推了推眼鏡，放棄了原本的計劃，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我突然覺得還有些數據需要再三确認一下，明天再說吧。”

威茲德姆點點頭，順口道:“謝謝。”

也不管這句話是否合适，他就迫不及待地轉過身，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擱。

他走得很急，沒有看見坎蒂絲奇怪的神色，她站在原地伫立了許久，才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一個人經營這麽大家店一定非常辛苦吧？”

“哈哈哈，可是我覺得你看起來氣色好極了。”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真想帶你去看一看。”

格羅瑞一邊吃着蛋炒飯，一邊聽着奧斯丁在那邊滔滔不絕，他真懷疑奧斯丁有某種戀B情結，不過托他的福，他也算是從中知道了些事情。

距離他在這裏上學的日子起碼已經過了二十年，說味道還是一樣的是不可能的，連外面的風景都變了，只有街角是固定的。女孩名叫翠絲，也是beta，是當初那對夫婦的女兒，拒她所說，他們的身體不太好，所以把店面交給了女兒打理。

不同于alpha和omega，beta不僅沒有突出的才能，大多連壽命都沒有那麽長，早早的衰老，也更容易患上各種疾病。除非你有足夠的錢財能夠借用各種科學技術防治疾病和延緩衰老。

格羅瑞忽然想起了休伯特。雖然alpha和omega的後代也基本上都是alpha和omega，但是總會有一些例外。弗拉明戈家族很顯然不是一個親情濃厚的家族，也不喜歡像斯芬克斯家族那樣無止境一般地孕育後代，他們更喜歡高效率，他們甚至會給剛出生的孩子做被明令禁止的誘導實驗，以此來推測孩子預計的分化性別，雖然不是百分百準确，但是能給出一點指導意見。

休伯特很不幸地被預言會是beta，所以威茲德姆出生了，而他被預言會是omega，順帶一提，他們也友好地表示可以順便給埃瑞斯家的雙胞胎測試一下，預言是埃瑞斯會再出一對alpha雙胞胎。

雖然出錯率還是挺高的。

格羅瑞一邊聽着他們兩個的談話，一邊看着窗外，他總有種被注視着的感覺，這是多年以來養成的某種直覺，并不能用科學去解釋。

格羅瑞回過頭，放下了餐具，慢條斯理地擦完了嘴，這才看向奧斯丁:“斯芬克斯先生真的不需要吃一點嗎？”

桌上餐具的擺放說明了他已經用完了餐，這一點老板比奧斯丁更清楚，不需要客人開口問，她立刻報上了價錢:“一共是八星幣。”

奧斯丁潇灑至極地拿出了一張彰顯着他身份的卡片，那是在中央銀行定做的信用卡，以斯芬克斯家族的信譽，他基本上可以無限刷卡。

雖然格羅瑞覺得八星幣還不至于如此大費周章，不過他轉念一想，或許奧斯丁只是單純地想要在新認識的漂亮姑娘面前顯擺一下。

“抱歉先生，您這張卡并不能使用。”

但是老板給了他迎頭痛擊。

“什麽？”

奧斯丁差點就沒有管理好他的面部表情，和煦的笑配着咬牙切齒，怎麽看怎麽別扭，他有些不信邪地指了指:“你再試一下。”

雖然格羅瑞覺得斯芬克斯家族凍結他的資産是早晚的事，但是好巧不巧就在今天。而且看他執着的樣子，或許他并沒有帶點零錢的好習慣。

格羅瑞從包裏拿出一張十星幣的紙幣放到桌上:“我來付就好了。”

但是奧斯丁的反應比他預想得要大得多，他幾乎快跳起來了:“這怎麽可以！我怎麽能讓omega付款呢！”

他的臉色漲紅，像是蒙受了莫大的羞辱，卻又對此無能為力，只能煩躁地揉了揉頭發，依舊束手無策。

格羅瑞倒不着急，他只是對奧斯丁的反應感到很有趣，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卑和自信都在他身上體現了出來，才會有這麽矛盾的表現。

他最終選擇了撥通了一個電話，對方應該是比他地位更低的人，他才會用那麽高傲的命令式語氣。

可惜的是經過這個事件，奧斯丁建立起來的富家的花花公子形象驟然崩塌，在老板的心裏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有可能會吃霸王餐還打腫臉充胖子的小醜。而對于格羅瑞來說，奧斯丁總算是安靜了。

奧斯丁找的人很快就來了，他氣喘籲籲，是跑着過來的，一來就一個勁地朝着奧斯丁道歉:“抱歉，少爺，我來得太晚了。”

其實從奧斯打電話到現在也不過十分鐘，他來得着實不算慢，格羅瑞看着這個額頭上冒着細密汗珠的青年，覺得他有些眼熟，仔細一想，不就是宴會上跟着奧斯丁的那個随從嗎？

但是奧斯丁很明顯不滿意:“吉恩，我希望下一次不會這麽慢，你要是不肯做了，你可以連同電子廠的工作一起辭了。”

叫做吉恩的青年臉色立馬白了:“我沒有這個意思的，請原諒我吧，奧斯丁少爺。”

奧斯丁也只是吓唬他一下罷了，對于吉恩他還是很滿意的，辦事利索脾氣也好，長得也不錯，他朝老板看了一眼，示意道:“給錢吧。”

“這怎麽好意思呢。”格羅瑞打斷了他們，他将紙幣拿在手中，想要交由吉恩，卻是看着奧斯丁繼續道，“以斯芬克斯先生的貴族精神，想必也不太會接受由随從來替你付費，如果您執意要為此買單的話，就當做借了我的，下次再還吧。”

奧斯丁沒有立馬答應，可是他別過了臉，用默許表達了态度。

吉恩這才敢結果格羅瑞手中的紙幣，不知道是不是格羅瑞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個吉恩似乎有點懼怕他，或是因為別的什麽，因為他的手在顫抖。

格羅瑞小聲問出了聲:“你很害怕我嗎？”

吉恩抖得更厲害了，他匆忙地收回了手，低着頭不敢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總算是擠出了一句話:“對不起.....我只是太......太崇敬您了。”

格羅瑞看着他突然緋紅的耳朵和臉頰:“......”

而對方大着膽子擡起了頭:“我可以.....我可以擁有您的聯系方式嗎？”

這感覺可真是新奇，格羅瑞可沒有忘記自己現在應該是個omega，而這個吉恩，似乎是個beta，只是這個情形總讓他誤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帝國上将。

“最好還是不要随意地給陌生人自己的聯系方式。”

略帶生冷語氣的聲音突然響起，格羅瑞擡起頭，看見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威茲德姆，他的呼吸同樣有些急促，額頭的汗水已經打濕了一些發絲，不知道是因為運動還是因為什麽，他的眼眶有些泛紅，淺褐色的眼睛看起來濕漉漉的。

“同樣的，也不應該随意地和陌生人一同離開。”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向格羅瑞，而它的主人緩緩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