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海王的第一天(修)
第1章 海王的第一天(修)
東京,新宿——
初秋的天氣正清爽,暖色的陽光照耀着新宿的街道,人流如織、車來車往,是一個平靜的休息日。
今天是假期,絕大部分困在學校裏為了成績拼死拼活的學生終于在這短暫的時間裏擁有了一些喘息的機會。三四個女孩打扮的青春靓麗,唇上塗着潤澤的唇蜜,幾個人親密地手挽着手在新宿街頭逛街。
少女身上青春的氣息足夠引得衆多注目,然而絕大部分人的視線卻并沒有落在那些漂亮姑娘身上,經過街角的一家咖啡店的時候,就算是行色匆匆的白領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視線落在了咖啡店外的露天座位,正坐在一把巨大遮陽傘下的正拿着一杯咖啡仔細酌飲的少年上。
現在是中午,太陽最燦爛的時候,明媚的陽光被遮陽傘擋去一半,另一半灑在少年的腰上,修身的牛仔褲緊緊地箍住他的腰肢,纖細的好像輕輕用力就會掰斷。他動了動眼皮,露出了淡紅色的雙眸,若是有人湊近去看,還會發現他左眼眼角下還有一顆鮮紅色的淚痣。
他看起來像是還在高中讀書的青蔥少年,但是一舉一動和身上的高檔昂貴的衣着又帶上了十七八歲的少年所沒有的成熟優雅,還有就算衣扣扣到最頂端也無法遮掩的色氣感——這讓關注他的人難以分辨出他的真實年齡,但是在新宿這個年輕又時尚的地方,一個漂亮出色的青年,往往會讓藏在這裏的各個事務所的星探宛若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聚攏而來。
“謝謝你,我沒有當模特的意願。”
拒絕了不知道多少個向他遞出名片的所謂的經理人後,源稚泉打算好好品嘗下午茶的念頭不得不打消,他付了咖啡的錢,雙手插兜朝街對面走去。
街對面站着的就是那幾個打扮的精致又漂亮的高中女生,興許是枯燥的高中生活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奪目的少年,她們剛才聚在一起捧着手機的時候已經悄悄地照了好幾張源稚泉的照片。
人類天生就會被美麗的事物所吸引,天性讓他們追逐美麗,熱愛美好,所以拍下幾張讓她們眼前一亮的美景自然也無可厚非。
咔嚓幾聲,照片就進了女孩兒們的手機相冊。
“啊啊啊啊——”其中一個女孩兒翻閱着照片小聲地尖叫,“他長得真好看!”
“對啊對啊,比學校的藤田君要好看的多!”
女孩兒口中的藤田君是學校的人氣超高的校草。
“他是明星嗎?還是新出來的藝人?”
“怎麽可能,如果是藝人,擁有這張臉怎麽可能到現在還不火!”
幾個女孩兒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談的興頭上,紛紛翻起了相冊裏的照片。
剛才手機裏拍下的照片并不精美,但是就算拍攝方式粗糙,照片裏的少年依然五官精致,他的皮膚是偏冷的白色,貼身的黑色襯衫将他瘦削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沒有扣到最頂端的衣領口隐隐約約能夠看到白皙精致的鎖骨,和黑色的襯衫對比,越發顯得他白的好像在發光。烏黑卷曲的頭發将飽滿的額頭松松的遮掩住,劉海下的眼睛是眼角略微向上翹的杏核眼,天生就帶着一種純良的味道。只是這種純良卻被燦紅色的眼眸以及眼角那顆紅色的淚痣破壞的一幹二淨,反而顯示出妖冶的氣質。
她們談的開心,卻不知道當事人已經在這段時間裏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她們。
“你好。”源稚泉視線下移,目光落在了女孩們手機裏的照片上。
他沒有被偷拍的不滿,眼睛一彎竟輕輕地笑起來,妖冶的氣質在他笑起來的時候消失的一幹二淨,反而多了幾分宛若春風一般沁人心脾的氣質。
“拍的還不錯。”
源稚泉毫無憤怒的溫柔點評後,反而讓那些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漲紅了臉。
被當事人抓到自己在偷拍這件事很顯然已經登上了女孩兒們心裏最讓人感到羞恥回憶排行榜第一——而且日本向來是最注重隐私的國家之一,被人發現偷拍可不是簡單就能結束的事情。
尴尬又不安的挪了挪步子,為首的女孩兒連聲道歉:“抱歉抱歉,我們不應該偷拍你,我們這就删掉。”
幾個女孩兒立刻拿着手機依依不舍地删除了拍下的照片,源稚泉也沒有阻止,他看着那些照片删除才開口道:“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被羞愧掌握的女孩兒們紛紛點頭,異口同聲道:“您說!”
“是這樣的。”源稚泉微微一笑,眼角上翹的杏核眼看起來像是寵物店裏那些嬌氣又嬌貴的貓咪,“我想問一下,新宿最好的牛郎店是哪一家?”
女孩兒一愣,“牛……牛郎店?”
源稚泉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對女孩兒來說是怎樣天崩地裂的話,他輕笑一聲:“是,牛郎店。”
失魂落魄的女孩翻開手機,找到了之前自己做下的筆記遞給源稚泉看,有氣無力地介紹:“這些牛郎店內都是很有名的,每個店的服務都有細微的差別,但是最好的還是這一家……”
将自己收集到的情報和盤托出,源稚泉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向女孩兒說了一聲:“謝謝。”
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女孩兒試探性地詢問:“先生,可以給我你的手機號嗎?”
源稚泉沒有說,他看向女孩兒的肩膀,不同于常人的視野裏能夠清晰地看到女孩兒上面趴着宛若長蟲一般的詛咒,詛咒翕動着口器,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
源稚泉低聲問:“你的肩膀是不是經常疼。”
驚訝地看向源稚泉,女孩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經常隐隐作痛的肩膀,“你為什麽……”
源稚泉沒有應答,他向女孩兒靠近兩步,微微彎腰,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詛咒在源稚泉的輕拍下發出幾聲尖銳刺耳的尖嘯,然後轉瞬就變成了飛灰消失無蹤。
對此毫無察覺的女孩兒看着湊近的源稚泉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她着迷地看着面前人毫無瑕疵的側臉和眼角下那點鮮紅的淚痣,呼吸間好像能聞到源稚泉拂過她肩膀時指尖上的若有似無的淡淡的熏香味,心裏那頭小鹿快把心撞成稀巴爛。
“抱歉,不能給你電話。”源稚泉歪歪腦袋,眼睛彎成月牙:“因為我喜歡的是男生。”
那顆小鹿亂撞的心,卡巴一下碎成了兩半。
*
源稚泉來到東京已經三個月了,準确來說,是離開橫濱來到東京沉睡了足足三個月,今天他剛剛蘇醒,出來透透氣,連手機都沒來得及看一眼。
距離他上次分手已經過了三個月,他到現在才有心思打開手機看看這三個月以來遺留下來的消息。
手機上儲存着三個月以來收到了無數條歷史消息,最後一條截止于三天前,簡潔的短信界面上只有一句咬牙切齒飽含威脅的話語——
“源稚泉,你最好永遠都不要讓我看見你,不然我一定殺了你!”
源稚泉平靜地略過這條信息,他不感覺害怕,反而心如止水。畢竟這樣的威脅和前前任直接甩鞭子追殺幾十年和前前前前任直接笑着掏心髒恐吓的經歷相比,根本沒法讓源稚泉臉上的神情有絲毫波動,他只是迅速地翻閱了手機裏數十條的未接來電和數百條的未讀短訊,将沒用的信息擯除後,源稚泉直接幹脆利落地将所有短信删了一幹二淨,包括拉黑前男友的電話號碼。
這樣毫不猶豫的舉動完全看不出來源稚泉戀愛時“用情至深”的模樣。
雖然戀愛的時候他可以濃情蜜意溫柔似水,可以包容男友所有的任性和壞脾氣做一個毫無缺點的完美情人,但是分手之後,這樣的特殊對待源稚泉也會毫不猶豫地盡數回收。
更何況,源稚泉讨厭分手後還糾纏不清的前任——盡管所有的戀愛都是源稚泉單方面追求,又是他單方面結束。
清理幹淨的手機終于恢複了平靜,源稚泉正想丢下手機去看看久聞大名的歌舞伎町,安靜的手機又響起一陣系統自帶的鈴聲。
看了一眼顯示的名字,并不是前男友,源稚泉便無所謂地點開了通話。
或許是沒想到之前無論如何也沒發打通的電話這一次終于通了,在對面一陣叮鈴咣啷伴随着某個人大聲的“讓我聽聽”的呼喊和忙亂的聲響歸于寂靜後,源稚泉才平靜道:“有事嗎,太宰。”
并沒有期待電話能夠接通的太宰治聽到電話裏傳來的聲音,鳶色的眼睛都亮了幾分,他坐在武偵的沙發上,周圍是抱着抱枕欲哭無淚中島敦和在電話接通後豎起耳朵的國木田獨步,太宰治扯着嗓子,表情裏還有一點幸災樂禍。
“好久不見啦——泉水。”太宰治拉長聲音,盡管源稚泉無數次警告他,不許他叫泉水這樣的昵稱,然而太宰治本人還是死性不改。
“聽說你和小矮子分手了。”太宰治抱着手機絮絮叨叨,心裏還遺憾自己為什麽撥打的不是視頻,不能看到源稚泉此時的表情。
“你消失了三個月,我還以為你已經被蛞蝓抓住殺掉了。”
“我還打算和武偵的大家湊湊錢給你送一個漂亮的花圈呢。”
當初源稚泉和中原中也分手的消息沒兩天就傳遍了整個港、黑——包括作為港、黑對手的武裝偵探社,但是這個消息傳出來後也沒幾個人相信,認識兩個人的都認為除非天崩地裂,不然源稚泉絕不可能和中原中也分手。
因為這些年不管從哪裏看,源稚泉都像是對中原中也用情至深,百依百順的模樣,結果還沒等到天崩地裂,源稚泉卻已經甩掉了中原中也從橫濱消失了。
據說提出分手的那天正好是兩個人的紀念日,中原中也特地定了一家高檔餐廳,燭光、提琴還有鮮豔欲滴的玫瑰,只等為給這個日子一個完美結尾。
然而這個驚喜卻被源稚泉硬生生變成了驚吓。
距當時在場的人說,就在中原中也打算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要給源稚泉的時候,源稚泉看了兩眼中原中也買來的玫瑰,神情冷淡,直接開口說:“我們分手吧。”
當天晚上,橫濱那家高檔餐廳被中原中也打穿了一個洞。
要不是源稚泉整整消失了三個月,而且在源稚泉消失後中原中也這段時間情緒一直處在暴怒的邊緣因此被港、黑的首領派到海外處理港口黑、手黨的事務沒法在橫濱出現,不然光是八卦的人就能把話題中心的兩個人淹沒。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源稚泉顯然并沒有被這些事情影響到,隔着電話太宰治看不到源稚泉看似微笑實則漠然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天生柔軟,說話就像是在撒嬌一般的聲音說:“是,我們分手了。”
電話對面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
當然不是太宰治。
和其他人驚訝的表情相比較起來,太宰治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他笑眯眯地靠在沙發上,一只手拿着手機,另一只手捂着中島敦的嘴巴,敞開的風衣露出他那雙搭在桌上的修長雙腿。
“居然是真的呀。”太宰治笑眯眯道:“既然這樣,你覺得我怎麽樣呢?小泉水?”
“我可是喜歡你很久了。”太宰治的嘴靠在話筒邊,像是在源稚泉耳邊低語:“你可是我希望殉情的不二人選。”
源稚泉想了想,按理說來太宰治的确是績優股,不管是個子還是長相都稱得上是天資卓絕,要是換成其他人說不定真的會對太宰治有一點不一般的心思,然而對源稚泉來說,太宰治的吸引力遠遠比不上剛剛被他分手的中原中也。
源稚泉大概能猜到太宰治腦子裏想的那些不着四六的想法,他之前和中原中也在一起,所以一直守身如玉,不過現在單身,他也從不吃回頭草,退而求其次,太宰治倒也不是不可以試試。
源稚泉想了想,開口道:“也可以。”
“不過和你殉情就不必了。”源稚泉道:“我可以送你上路。”
源稚泉輕柔道:“你現在要過來嗎?”
滿含邀請意味的話說出來,電話那端的太宰治連臉色都沒變,反而被他捂着嘴巴的弟子中島敦用一種稱得上是驚恐加震撼的目光看着太宰治。
太宰先生啊!!!
被捂着嘴巴不讓出聲的中島敦心裏嗷嗷地哭。
就算人家分手了,也不能夠撬以前夥伴的牆角啊!!!
“欸~”太宰治垂下眼睛,用驚喜的口吻道:“我現在就可以哦?”
“那很好。”源稚泉向歌舞伎町的方向走去。
周圍喧嘩的聲音毫無阻礙地流入了太宰治的耳朵,源稚泉并沒有掩飾。
沙發上的太宰治眼睛微眯,“你要去哪裏?”
源稚泉無視周圍望向他的滿含驚豔的眼神,漫不經心地道:“牛郎店。”
電話那頭的中島敦再也克制不住,扒開太宰治的手驚呼,“牛…牛郎店???”
只是聽說過牛郎店存在的花街,但是從未去過的中島敦捂着自己的撲通撲通跳的小心髒,不敢想象自己唯恐天下不亂的師傅太宰治将來把這個消息故意透露給中原中也的下場。
完……完蛋了。
中島敦雙眸無神,日本要毀滅了!
太宰治也沒想到,玩味的笑笑,太宰治惡趣味地問:“在找你之前,我可以和小矮子說嗎?”
中島敦眼神越發驚恐。
太宰先生,你是想讓世界毀滅吧?是吧?是吧?
這樣的死法不會好看的啊!!!
源稚泉無所謂,“随便你。”
幹脆利落地挂斷了電話,源稚泉也不去想自己輕飄飄一句話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反正對源稚泉來說,那些都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