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中秋夜
026.中秋夜
“诶,怎麽沒見沈延那孩子?還在房間睡着嗎?”
“哦,他……”沈酒笑笑,“在樓上學習吧,他這段時間挺勤奮的。”
“是嗎?”大伯表達了下驚奇,沒接着問,“這省附中的老師還真是不得了……”
沈酒:“是……是……”
她用餘光瞥着,不知道是三叔還是四姑帶來的小孩兒,在樓梯上蹿下跳,臉都快笑僵了。
沈酒看了眼從酒店請來,在沈家的廚房裏頭忙活的廚師。
她又看了眼鐘,轉移話題道:“飯還有一陣子才好吧,要不吃點月餅,我朋友給我送了盒我覺得味道挺好,我給您切——”
樓梯上的熊孩子之一捏着手裏的玩具,注意到這邊。
“我也要!”
“姐姐我也要!”
大伯制止他們:“吵什麽?別打擾樓上的哥哥學習。”
沈酒面不改色地拆月餅,把月餅切給那幾個叭叭吵的熊玩意兒,在心裏呵呵冷笑。
吵吧,吵吧,把你們沈延哥哥吵醒了,下來用起床氣帶你們登月。
每年中秋都是這樣,去年在大伯家吃飯,今年就輪到了他們家。
這是沈家的慣例。
“不要動我東西,這是我的——”
“我的——”
倆堂弟又開始嚷嚷,四只手一起搶同一個玩具車。
咔拉一下,玩具不堪重負,散架了。
倆熊孩子一屁股坐到臺階上。
“哇——”
“哇——”
沈酒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
沈淮和她夫人帶着幾個親戚在四樓聊天兒,把最随和的大伯和最難搞的小孩丢給親閨女招待。
親閨女沈酒想拒絕來着,可是另一個家夥還沒醒。
然後倆熊玩意兒的哭聲,成功把三樓的沈延給吵醒了。
哐地一下,三樓某房間門被猛地打開,門撞在牆邊,又反彈回來。
帶着怒氣。
沈酒:“……”
倆小孩兒吓得停了一瞬,又接着嚎啕大哭。
大伯走過去蹲着哄:“哭什麽呢,不就個玩具兒,再買不就完了?再哭小心你們堂哥下來打人。”
是啊,八中前校霸把你倆收拾成八段。
沈酒看着正忙着布菜的廚師,拿出手機給樓上那家夥發了條信息。
[J]:叫四樓那群人下來吃飯。
[Y]:底下是什麽玩意兒在號?
[J]:……沈子山和沈子海,大伯那對雙胞胎。
對面不回了,大概在洗漱。
十分鐘後樓上那波親戚下來了。
沈延那家夥跟帶人幹架似的走在最前面,滿臉戾氣。
“喲,怎麽回事兒啊?”
“小山和小海玩具壞了?別哭了昂,三叔給你們買新的。”
“別哭了,快過來洗手吃飯。”
沈子山坐到桌邊還拿着個車頭哭:“我不吃——我要沈延哥哥給我修!”
“沈延哥哥給我修!那是我的車——”沈子海不甘示弱。
沈延黑着臉喝湯,忍無可忍。
“先吃飯。”
小孩兒的視角看不見他臉色。
“先幫我修嘛——”
“幫我修了!!”
沈延擱下碗,動靜不大。
全桌親戚都靜了一瞬。
全是活了半輩子的人,看着幾個小輩長大,唯不清楚沈淮家這姐弟倆的脾氣。
沈酒可能帶了點蕭竹音的基因,至少表面上還是很冷靜随和的。
而沈延簡直是年輕時沈淮的複刻。
“聽着。”沈延低頭,沖那小孩兒低聲道,“再哭一聲,我現在就把你那什麽小車車,拆了,我讓你倆一個一個零件撿起來拼,拼不回去,不準吃飯。”
來自alpha男生的壓迫感讓五歲的沈子山和沈子海靜得像倆鹌鹑。
另外幾個小孩兒倒還算安分,只埋頭吃飯。
“吃點兒這個蒸蛋呗,裏頭有蝦。”蕭女士輕聲道。
沈酒看着裏頭的胡蘿蔔苦了臉,胳膊肘一撞沈延:“多吃點蒸蛋。”
沈延啧了聲,舀了勺蒸蛋。
“我剛剛聽小酒說,小延是在樓上學習呢,”大伯緩和氣氛道,“不錯啊有長進。”
“還是重點高中的環境好,市八中太亂啦。”四姑說,“還是你alpha母親的決定好。”
沈女士接過蕭女士遞來的碗,淡淡嗯了聲。
“沈延本來就不傻,不想學而已。”沈酒說,“這不就準備發奮圖強了麽?他一個omega同學老給他補習呢。”
“omega同學?可以啊小延,好看不?”
“哪個omega呀?是原家那個原森?”
沈酒:“……原森那家夥是個alpha,早幾百年從省附畢業了,還大我兩歲。”
“哦?是嗎?”四姑無所謂,“記糊塗了。”
“是林家那個小孩兒吧?今年好像也在省附上高二。”四姑又說。
沈延:“?”
“什麽omega?”
“叫什麽來着我忘了,成績好像挺好,省附中年級前一百吧?”四姑自顧自道。
沈延反應過來,嗤笑:“我同桌比他好多了。”
四姑:“有前五十嗎?這得多好?!”
“大膽點猜,沒關系的。”alpha男生賣關子道。
沈酒有點好笑:“你炫耀個什麽勁兒啊,于辭年級第一?”
沈延:“對啊對啊。”
沈酒:“……”
“年級第一啊?阿延那個早戀對象?”蕭女士随口說。
沈延:“……”
“我,沒,早,戀。”他鄭重其事道。
“兇什麽?”沈淮皺眉。
“我說那個被阿酒說和你早戀的omega啦,”蕭女士慢悠悠道,“別在意這麽多細節,前綴有點長,不想說全。”
“……”沈延說,“他叫于辭,不叫我早戀對象。”
“哪個字啊?”
蕭女士見他這麽上心,有點好奇。
沈延一笑,夾了一筷子青菜。
“于是的于,辭別的辭。”
*
于辭打着哈欠把身上的T恤脫了往洗衣機一扔,伸長胳膊把晾幹的幹淨T恤拽下來,往身上套。
苻姓鐵子騎着小電瓶出現在他家樓下。
于辭洗了臉才下樓開門,額前的發根微濕:“幹什麽?”
“老子擱樓下等了三分鐘!也就你了,換個人我早抽他了!”苻晖手背一下下砸着手心,“三分鐘!”
于辭看着他。
苻狗咳了聲,想起正事兒,從車頭的鈎子拿下來一盒月餅。
“我媽叫我買的,你不是晚上去找千姨麽,帶去和六丫頭吃。”苻晖說,“我看了一下,口味挺多,都挺小一個。”
“行。”于辭接過來掂了掂。
“我家中秋夜好忙啊,請了一堆親戚,幾個小屁孩兒跑我房間去碰我手辦,被我一個個拎出去了,一通哭,吵死。”苻晖抱怨道。
于辭光想象那場面已經皺眉了。
“話說你怎麽不來我家過中秋啊,路多近,還跑回老城區。”
“你家……太熱鬧了。”于辭斟酌道。
苻晖:“熱鬧有罪是嗎?”
“小姨和六丫頭是兩個人,我是一個人,湊一塊吃中秋飯不顯冷清。”于辭乜他一眼。
“哦……行。”苻晖恍然大悟,“那你早點去,別一會兒天黑了,這幾天天兒冷了,天黑得就早。”
于辭:“你話好多。”
苻晖:“……”
*
入秋之後天氣确實涼了不少。
下午沒出太陽,于辭光是站門口跟苻晖唠嗑都感覺到涼。
把苻晖趕走之後,他又上樓穿了件灰色薄外套,才拎上月餅出門。
他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伸腳踩着前一排椅背下的不規則凸起,仰頭皺眉緩解着頭暈和莫名的疲倦。
有哪裏不對勁。
但是說不上來。
是了。
他明明不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