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遛羊駝
025.遛羊駝
“那你就清醒着吧……主要還是我懶得回去找卷子,大清早的……大中午的講數學多累。”
于辭改口說大中午的時候好像在鏡頭後面笑了一下,手機拍攝畫面也随之一抖。
沈延的心髒莫名也跟着一跳。
“那一會兒再講?”沈延問他。
“嗯。”于辭又笑了一下,“給你直播遛羊駝?羊駝怎麽遛?”
“跟遛狗似的……別讓它啃小區裏頭綠化就好。”
沈延理了理一頭睡得淩亂的黑發:“遛過狗麽同桌?”
“遛過啊。”于辭說。
“以前養過一只阿拉斯加犬,沒多大,很小一只,但我也才不到十歲,總被狗拽着跑。”他在沈延家客廳裏找到項圈,随口說。
沈延感興趣道:“然後呢?狗呢?”
“然後……”于辭稍作停頓,緩緩道,“後來在大馬路上被車軋死了,就在我面前。”
“那時候苻狗還是我小學同學,我的狗有時候會在我回家的路上蹲我。狗一來他就先走,那家夥他怕狗。然後剩下的路就是我和狗一起走。”他輕笑。
“我帶着狗回家,看到馬路對面有賣冰糖葫蘆的,我就叫狗在原地等,我自己過馬路去買。”
“就是沒想到,有個小偷混在人群裏,我挑糖葫蘆的時候,那家夥要偷我錢包,被馬路對面的狗看見了。”
“那傻狗邊叫邊沖過來這邊,就跑到馬路中間的時候……有輛車超速了。”
沈延聽着心一揪。
于辭把手機放在旁邊的櫃子上,給羊駝套上項圈。
他的手有點抖,但是還在平靜地敘述。
“那下午是我第一次沒有狗陪着一起回家,我一路哭回去的。”
“那天之後,我有幾年都不肯碰冰糖葫蘆,忘了是初幾了,有個傻/逼硬是要逼着我吃冰糖葫蘆,被我給摁着打了。”
那個超速的車主按阿拉斯加的市場價給他賠了錢,只是他再也找不回自己的那只傻狗。
于先生有想過給兒子再買一只新的,于辭卻不敢再養了。
他覺得他的狗是被自己害死的。
他怕再有一只狗因為自己死掉。
“那那個小偷呢?”沈延問。
“他……他好像也是個新手,所以只敢偷小學生的。”
于辭扯了扯嘴角,不管對方是不是看不見:“那小偷被那回給吓着了,把錢包還給我,還送我回到家,一路上一邊道歉一邊安慰,還親自給我爸媽解釋,鞠躬道歉,特別誠懇。”
沈延想象一下那個畫面,有點神奇。
“這事兒都過去好久了,現在講起來……很平靜呢,鬼知道那時候我哭了多久。”于辭自嘲一笑。
他拿起手機對着羊駝脖子上的項圈拍,若無其事的掀過話題:“項圈是這麽戴的麽?”
*
沈延看着白開安安分分的經過綠化帶,并且目不斜視的樣子,在心裏盤算着要不給這玩意兒改姓于算了。
“它真的對綠化植物感興趣嗎?”于辭在鏡頭後質疑,“這看着挺清心寡欲的啊?”
“不要被白開騙了。”沈延在那頭嗤笑,“看到前面噴泉了嗎?周圍那片特別綠的草,我出錢種的。”
“就是前幾天放他出來,項圈沒拽住,這玩意兒沖過去,把人家草坪給啃禿一片,攔都攔不住。”alpha接着說。
于辭:“……”
“沈延——”
沈延房外傳來一個女聲。
于辭握着手機一挑眉:“有人叫你?”
“我姐吧……”沈延說着,慢吞吞起身去開房門,“幹什麽?”
沈酒穿着上黑下灰的居家服,邊紮頭發邊打哈欠:“都幾點了吃不吃早餐吶……爹問你,下午要不要出去耍耍?”
“耍什麽?”他問。
“不知道,你問她,蹦極,攀岩,格鬥,射箭……什麽的吧。”她說。
沈延有點猶豫。
“去你的呗,”于辭在那頭說,“要講題什麽時候都行啊,反正我有空。”
“呀,聊着呢?”沈酒一愣,“別拍我啊沒化妝呢——是于辭麽?早啊小朋友?”
“誰拍你了?開的前置攝像頭。”沈延躲開她搶手機的手。
“早。”于辭說。
确定自己沒露臉的沈酒笑道:“大周末的,有空要不要出來玩?放松放松,別跟沈延似的,整天宅家裏頭。”
于辭:“不了。”
我不是很想靠蹦極攀岩格鬥射箭來放松。
我不怕死但是不是很想主動找死。
“好吧。”沈延又對着手機道,“直接把沈白開拎回去關上門就好,備用鑰匙你幫我拿着,我先挂了?”
于辭先他一步挂了電話。
黑頭發的alpha男生安靜了一會兒,把手機揣回口袋。
沈酒挑眉看着他:“把備用鑰匙給你同桌拿着了?”
“他幫我喂沈白開。”沈延說,“早餐吃什麽?”
“沒煮呢,自個兒煮去,王媽這兩天請假。”沈酒轉身下樓,“順便幫我煮點啊,我想吃意面。”
沈延:“……”
*
将近正午,日頭越來越曬,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南方九月份的太陽毒辣不減半分。
于辭半眯着眼,把白開帶回B幢,閉上眼睛緩了緩,再睜眼時,看東西都跟上了濾鏡似的。
他皺眉,揉了揉眼睛,關了B幢的門,往A幢走,險些被自家門口的臺階絆個踉跄。
該死的大太陽。
他估摸着自己是真中暑了。
他用鑰匙打開門,整個人撞進門裏,眼前發黑。
于辭靠着玄關的牆壁站住,苦笑。
有時候omega的體質真的是個大麻煩呢。
他分化之前才沒這麽弱雞。
于辭不會讨厭自己的性別,分化成什麽就是什麽。
哪怕是alpha或者是beta,他始終是于辭。
他至今認為,自己分化成omega唯一吃虧的就是自己的分化過程。
omega分化本來就比alpha分化難熬,偏偏他幾個月前分化的時候碰巧在發高燒,分化得一點兒都不舒坦。
小可憐兒。
他沒忍住笑了,站直,關好門朝房間挪去。
進門,關門,關窗,開空調,一套動作一氣呵成。
他把自己砸到空調被上,一點食欲都沒有。
房間裏的中央空調呼呼往外吐冷氣,于辭的中暑症狀算是沒了。
但就是不想吃午飯,大概是早餐吃得晚的緣故。
沈延那家夥,估計也是把早餐和午飯給壓縮成一頓了。
于辭在空調被上翻了個身,把被自己給壓着的空調被扯出一角,蓋到肚子上。
寒氣都是從肚臍眼進來的。
睡覺不把肚子蓋上是會着涼的。
小時候蘭女士親口告訴他的。
于是他就養成了這麽個小習慣,大概率是改不掉了。
于辭閑得慌,又翻了個身。
然後又翻了一下。
再翻一下。
……
奶餡兒卷餅。
于學神往反方向翻了幾下,解放手腳。
他想起點什麽,伸長手臂,摸到被自己随便丢到床上的手機。
他在手機通訊錄為數不多的幾個聯系人裏翻找,撥出去一個電話。
“嘟……”
“喂?”對面接了,“小辭?”
“千姨,”于辭仰躺在床上,“中秋節晚飯多煮一個人的呗,我去蹭個飯,順便給六丫頭講講作業。”
“當然可以啊,來呗來呗。”千芸問,“一個人過來?”
“嗯。”于辭說,“中秋想熱鬧點兒。”
“不是,”千芸擔憂道,“我是怕你一個omega大晚上的過來老城區這邊,路上不安全。”
“沒事的……”于辭失笑,“我都多大人了,那我下午早點過去,給您打下手,行吧?”
“才多大,十七歲都不到。”千芸笑罵,“後天下午早點來啊,天黑了就不安全了,來姨這兒,姨給你蒸魚蒸螃蟹吃,千瑰念叨一陣子了,我都沒空去買。”